016回 大義滅親

016回 大義滅親

那石厚才勝鄭兵一陣,就傳令全線撤兵。州吁感到很迷惑,就召來石厚問他。石厚解釋說:「鄭**力一直很強大,再說鄭國君侯是周王朝的卿士。現在鄭國被我們打敗了,我們足以立威,衛國國內還沒有完全穩定,若長期在外,怕國內生變。」

州吁沉思一會說:「愛卿說的是,寡人怎麼就沒有考慮到呢!」

正在這時,魯、陳、蔡三國統帥,一齊來到州吁面前。州吁問他們:「今ri一戰,感覺如何?」

魯國公子翚頂禮道:「衛軍神勇,衛侯指揮有方,殺得鄭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恭賀勝利!」

陳桓公和蔡桓公也頂禮道:「恭賀勝利!」

州吁顯得很得意,問道:「接下來該如何?」

公子翚看著陳桓公和蔡桓公,陳桓公和蔡桓公相繼給公子翚遞眼sè,意思叫公子翚先說。公子翚振了振嗓子說:「鄭侯雖然有諸多不是,但畢竟還是周朝卿士;雖然我們五國聯軍兵臨城下,但因宋軍轉移長葛,要徹底消滅鄭國,恐怕不易。再說,我們周圍,還有許多大國正在覷著我們,萬一他們趁虛而入,我們該怎麼辦呢?因此,我提議還是到此為止吧!再說我們對鄭國的懲罰,也差不多了。」

陳桓公和蔡侯相繼說:「我們大概也是這個看法。」

州吁假惺惺地說:「本想滅了這個鄭國,但看到你們這麼說,那就到此為止吧!傳令班師回國!」

於是聯軍解圍而去。

鄭莊公在城牆上目送著聯軍遠去,就對公孫呂和祭足搖頭嘆息道:「州吁為立君威,不惜窮兵黷武。有此州吁,鄭國永無寧ri啊!我們還是早點遷都到新鄭去,你們覺得如何?」

公子呂說:「新鄭是先君武公時就開始計劃修建的都城,只是因為多年戰亂,至今還沒有建好。再說遷都是個龐大的工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加上這場戰爭剛剛結束,滿目瘡痍,如何遷呢?」

祭足說:「現在的滎陽,不僅靠近衛國,而且處於黃河泛濫區,不佔地利,搬遷是有必要的。但是,就如上卿大夫所言,新鄭沒有建好,如何搬遷呢?」

鄭莊公說:「我們可以把主要朝政機構先搬遷過去,這裡保留一些,若局勢穩定,就在滎陽;局勢不穩,主要官員就到新鄭。一句話,把新鄭作為陪都。」

公子呂和祭足相繼說:「只怕主公受苦了!」

鄭莊公說:「我們現在處於多戰之秋,居住環境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生存。要是老天開眼,早點把州吁收上去,或許我們不會受這份苦了。」

祭足說:「要州吁早死,也不是好大的難事。」

鄭莊公問道:「愛卿何出此言?」

祭足摸著腦袋,沉思一會兒說:「我得好好想想再說。」

鄭莊公對公孫呂問道:「愛卿你說說,如何叫州吁早死?」

公子呂說:「依我看,主公最好請周天子出面,借天子令諸侯,討伐州吁弒君篡位。」

鄭莊公說:「要是以前,這個辦法是再好不過的了。可是現在,周朝缺乏號召力,再加上周朝與我們鬧得不愉快,魯國等國家才與衛國聯手,不容易成功。」

公子呂說:「不如選一些諸如公孫閼、穎考叔等善於騎shè和舞劍的高手,趕在州吁前面埋伏,等州吁路過的時候,突然出擊,州吁小命就難保了。」

鄭莊公想了想說:「不妥。州吁穿有厚厚鎧甲,且有那麼多護衛,又坐在堅固的車內,箭矢如何能shè中他?勇士如何能靠近他?這樣我們勇士如何脫身?」

祭足突然興奮起來,說:「主公,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定叫州吁死無葬身之地!」

鄭莊公急忙問:「什麼辦法?快說來聽聽!」

祭足yu言又止,突然搖頭說:「好像這辦法也似乎欠妥,等我再想想。」

鄭莊公微笑著,沉默不語。

公孫呂急了,對祭足說:「您就說嘛!說錯了不要緊,主公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您怕什麼?真是急人呢!」

祭足沉默一會,終於說道:「主公,您看這樣行不?我們選出幾個善於shè箭和舞劍的高手,組成一個特別行動隊,化妝成商販混入衛國都城,暗中與衛國大夫石碏取得聯繫,聲稱是衛桓公的衛士,要殺了州吁替衛桓公報仇,求石碏請州吁來家做客,趁機刺殺州吁。」

公孫呂說:「萬一石碏告發,豈不害了我們勇士的xing命?」

鄭莊公說:「這辦法看來還可行,石碏是個忠義之人,肯定對州吁弒君篡位很不滿,說不定也在想辦法除掉州吁。即使他不幫助,也不至於去告發,否則,他就不是忠義的石碏,而是助紂為虐的石厚了。」

祭足說:「主公認為可行,那派誰帶隊呢?」

鄭莊公沉思了一下說:「公孫閼和穎考叔都善於騎shè和舞劍,只是這兩個都是我的愛將,萬一發生不測,豈不讓我痛心死了!」

祭足說:「我要策劃一個萬全的行動方案,寧願殺不了州吁,也要保證他們安全回來。」

鄭莊公說:「我還得召見公孫閼和穎考叔,聽聽他們的看法。」

第二天下午,鄭莊公在王宮召見公孫閼和穎考叔,先說明召見意圖,最後說:「這個任務光榮而艱巨,你們各自說說看法。」

公孫閼說:「主公,我早就想為鄭國立大功,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這個任務是我夢寐以求的,請主公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穎考叔沉默著,半天沒有說話。公孫閼急了,給他遞了一個鼓勵的眼sè。

穎考叔說:「主公,不是我沒有勇氣,也不是我缺乏盡忠的決心,只是我有一個看法,想提出來讓主公參考。」

公孫閼急忙說:「你這個人老是拐彎抹角的,快說嘛,別耽誤時間!」

鄭莊公說:「不急,不急,yu速則不達,等他慢慢說。」

穎考叔說:「我這個人從小就愛幻想,所以經常做些奇奇怪怪的夢,我夢見的事情好多像是未來要發生的事情,別人聽了總是不相信,有的人還要譏笑我。」

公孫閼說:「考叔兄,怎麼提些無關的話呢?今天你怎麼了?」

鄭莊公笑著說:「等他慢慢說。」

穎考叔說:「我昨晚又做了一個怪夢,夢見州吁和石厚在鄭國南邊的陳國血淋淋的,相繼死去。州吁臨死前說:『人算不如天算,這是老天爺讓我死的,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呀!』石厚臨死前說:『你死在老天手頭還算有幸,可我死在父親手頭那才冤枉呀!』」

公孫閼笑道:「你看你又說瘋話了!衛國分明在我們北方,州吁和石厚怎麼會在陳國死去呢?」

鄭莊公對公孫閼說:「你別打岔,讓人家說下去!」

鄭莊公對穎考叔問道:「你這夢說明什麼呢?」

穎考叔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惡報應,一般不超過三代。」

公孫閼還是忍不住說道:「我終於明白了你說的話,那就是說讓州吁自生自滅,用不著我們去殺他。」

穎考叔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公孫閼說:「你分明是這個意思嘛!你不去,我去!」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爭了!」鄭莊公這樣說了,又對穎考叔說:「愛卿你可以不去。」

穎考叔立馬說:「我要去,非去不可!」

鄭莊公說:「為什麼?」

穎考叔將額上頭髮一甩,說:「我有話不說叫不誠,有令不去叫不忠,讓兄弟獨自去冒險叫不義,因此我必須去!」

鄭莊公說:「好好好,你們都去,但必須安安全全地回來,我寧願讓州吁長命百歲,也不要讓你們流一滴血!」

公孫閼和穎考叔一起跪下,眼裡含著激動淚花,相繼說:「感謝主公厚愛,我們一定活著回來!」

卻說州吁和石厚帥領著衛國大軍凱旋歸國。石厚自矜有功,叫三軍齊唱凱歌,擁衛州吁揚揚歸國,好不威風。凱歌唱罷,只聽見田野中許多農夫也高唱道:

一雄斃,一雄興。歌舞變刀兵,何時見太平?恨無人兮訴洛京!

回到王宮,州吁單獨召石厚來商議。州吁說:「國內人心不穩,怎麼辦呢?」

石厚說:「我父親過去是上卿大夫,民眾向來對他很信服。主公若請他入朝,參與國家治理,民心自安。」

州吁點頭同意,派一個太監官取出白壁一雙,白粟五百鍾,去問候石碏。太監官領著一隊車馬,裝載著禮物,用紅布蓋上,來到石府大門。叩開大門,裡面走出一個老管家,問道:「不知公公有什麼事?」

太監官說:「奉主公之命,召上卿石大夫覲見,也順便問候石大夫一下。」

老管家說:「那我進去通報。」說完立即進去,依然將大門緊閉。太監們站在大門外邊,顯得很不耐煩。其中一個太監抱怨道:「我們好心好意來問候,卻不讓我們進去喝杯水,這叫什麼話!」其他幾個也嘰嘰喳喳地抱怨起來。

太監官阻攔道:「少說幾句,人家過去是上卿大夫,威望很高,現在主公對他很敬重。你們亂說一通,萬一得罪了他,不怕撕爛嘴巴!」

正說著,老管家出來回話:「我家主人說,他這幾天身體欠安,不能入朝,請多諒解!另外,慰問的心意領了,但東西不能收,請你們帶回去!」

於是,太監們氣氣鼓鼓地把東西拉回去,立即報告州吁。州吁聽了,很是納悶,就說:「算了算了,離了蘿蔔難道還辦不成席!不要再打擾他了!」

幾天後,州吁立即召來石厚問道:「愛卿的父親不肯入朝,怎麼辦呢?」

石厚說:「公公們代你去問候他,他未必相見,等兩天我回去看他,趁機勸勸看如何。」

州吁說:「但願你能說動他。」

且說公孫閼和穎考叔帶領著特別行動隊,按照既定方案,化妝成運輸商販,帶上通關牒和特別武器等,進入衛國境內,很快來到都城朝歌。剛進朝歌南門,大家邊走邊觀望著繁華的街市和漂亮的建築。公孫閼對穎考叔說:「這才像都城啊!哪像我國的滎陽,像個邊陲小鎮!」

穎考叔說:「鄭國都城最終要遷到新鄭的,要是天下太平了,把新鄭建好了,說不定比這裡還漂亮。」

公孫閼說:「從武公以來,鄭國一直征戰不休,何時才能見到那個漂亮!」

穎考叔說:「漂亮與醜陋是相對的,建築漂亮了,君王多半就醜陋;建築醜陋了,君王多半很漂亮。據說商紂王的時候,朝歌建築更加漂亮呢!」

公孫閼笑道:「你莫非又是在說夢話?真讓人搞不懂!」

於是他們來到一個客棧住下。

第二天上午晴好,公孫閼和穎考叔到朝歌城外shè獵斑鳩。那正是秋糧收割后不久,許多地還沒有翻耕,有許多散落的糧食和無數的蟲子,許多野鳥在田裡啄食。

公孫閼和穎考叔來到田間,公孫閼說:「按計劃,我們只需要shè獵斑鳩,我們來個比賽,看誰shè得多;誰少一隻,慶功宴上多喝一樽酒。」

穎考叔說:「好嘛!太陽當頂為限,這裡匯合。」

公孫閼和穎考叔各自朝一個方向走去。

公孫閼走入田間,遠處看到一兩隻斑鳩邊走邊啄食,不時看看四周是否有危險。公孫閼手持弓箭,彎腰走去,想靠近shè程之內。剛要進入shè程,斑鳩就往前跑,甚至飛了。這樣反覆了許多次,公孫閼始終進入不了shè程,感到很窩火。眼看太陽快要當頂了,一隻斑鳩也沒有shè到,於是就隨便shè獵了幾隻麻雀等小鳥,以顯示自己shè箭jing准。

中午時,公孫閼遠遠地看到穎考叔提著七八隻斑鳩歸來,笑嘻嘻地迎上去,說:「考叔兄,你不愧是獵鳥高手,兄弟佩服,佩服!怎麼shè到的?」

穎考叔說:「shè獵野鳥,攻不如守;yu將取之,必先與之;知其天xing,以利誘之。」

公孫閼說:「聽不懂,你還是說明白點。」

穎考叔說:「主將賢弟去找些蟲子來,我當場演示給你看。」

於是公孫閼尋找蟲子,穎考叔也幫著尋找,很快就捉了兩大把小蟲,穎考叔將蟲子包在一塊布里,朝前面的田裡走去。只見穎考叔將蟲子沿著直線逐漸丟放,然後躲進一個草垛中間半跪著,抓些草遮著身體和頭部,持著弓箭半跪著,保持隨時shè箭的姿勢。公孫閼按穎考叔手勢趴下觀看。一會兒,幾隻斑鳩飛來,基本上沿著一條直線朝穎考叔埋伏的地方邊走邊啄。突然,穎考叔嗖的一箭,一隻斑鳩被shè中,其它斑鳩噗噗地飛了。

公孫閼跑過去,撿起斑鳩,笑道:「早曉得是這樣,我也能shè它幾隻。」

穎考叔說:「事情往往是早不曉得呀!」

公孫閼聽了似乎有點不高興,說:「好好好,我認輸,到時后我一定多喝幾樽。」

當天下午,在衛國石碏府大門附近,公孫閼和穎考叔化裝成獵戶,公孫閼扮成弟弟跟在穎考叔身後,其他幾個成員化裝成小商販和過路的人。穎考叔提著幾隻斑鳩來回反覆高叫:「賣斑鳩喲,便宜賣,新鮮的斑鳩!」

一會兒,石府大門開了,老管家出來問道:「怎麼賣?」

「很便宜,反正是順便shè獵的,隨便給點都行。」穎考叔打量著老管家,故意使出奇怪的眼神問道:「是你買還是你主人買?」

老管家覺得奇怪,問:「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穎考叔說:「若是你買,我沒有話說;若是你主人要買,請你給他帶句話。」

老管家說:「是我主人買,需帶什麼話?」

穎考叔說:「這些斑鳩,表面長得漂漂亮亮,討人喜歡,其實讓人瞧不起。因為它遇到什麼危險也不會發出驚人的鳴叫,所以該死!」

「好,我給你帶話就行了!」管家摸出幾枚銅錢給穎考叔,進門時回頭問:「你們需要回話不?」

公孫閼高興地搶著說:「當然需要!」

一會兒,大門再次打開,老管家出來說:「我家主人有請!」

穎考叔和公孫閼跟著進去,在客廳見石碏大夫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老管家說:「這是我家主人石碏大夫。」

穎考叔和公孫閼立即跪下拜禮說:「久仰大人!」

「二位請起!」石碏表情很冷靜,等他們起身後又說:「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公孫閼搶著說:「我們是——」

穎考叔不等公孫閼說完,立即搶著說:「我們是村野匹夫,沒有加入戶籍,也叫野人,我叫粟大,他叫粟二,我們是兩兄弟,今天進城買賣,路上遇見不愛鳴叫的斑鳩,非常生氣,順便就shè獵了幾隻。」

石碏說:「既然你們是山野來的,想必沒有嘗過我府中的味道,今ri幸會,有請二位一起吃晚飯,到時我們慢慢聊。請問意下如何?」

公孫閼高興道:「那當然好啊!」

穎考叔說:「我們是野人,怎麼好意思打擾呢?感謝大人恩情,我們還要趕路回去。」

公孫閼輕輕拉了一下穎考叔,給他遞了個眼sè,說:「你忘記了我嘴饞嗎?你不領情,我要領情!」

穎考叔見公孫閼堅持,只好說:「看你嘴饞的樣子,那好,我們不走,看我一直把你慣得,讓大人見笑了。」

石碏笑著說:「這沒有什麼,我是誠心請你們的。」

晚餐就在客廳進行,石碏坐在高堂上,穎考叔和公孫閼坐在台下兩邊,老管家陪坐在石碏側邊。幾個伺候男女端來許多香噴噴的食物放在各自面前的茶几上,各自擺上一壺酒,一個酒樽,一雙碗筷。石碏捧樽說:「有請!」說完一飲而盡。

穎考叔和公孫閼也捧樽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穎考叔和公孫閼昏倒在席地上。幾個衛士進來將二位抬到一個地下室牢房中關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穎考叔和公孫閼蘇醒過來,發現在牢房裡,牢房門外的兩邊牆壁上各燃著一盞油燈。公孫閼先坐起來,問道:「怎麼回事?這下糟了!沒有想到就這麼完了!準是那老賊看出了我們的底細,要拿我們到州吁面前邀功領賞。」

穎考叔說:「也許吧!」

公孫閼說:「祭足怎麼就沒有料到呢?他是不是故意叫我們來送死的喲?」

穎考叔說:「萬事是都有定數,或許我們命當如此。還不是怪你嘴饞!」

公孫閼說:「既然你早有預料,怎麼就不堅持走呢?」

穎考叔說:「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知道是這種結果?我只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但又不敢肯定。再說,按計劃我們必須要給石碏講明來意呀!」

公孫閼說:「問題是我們還沒有講明,他怎麼就對我們下手了呢?」

穎考叔說:「石碏老謀深算,他一聽我們託管家帶去的話,就料到了幾分,所以才請我們進去,設下圈套讓我們鑽。」

公孫閼說:「那我們死活不要承認是刺客,看那老賊怎麼辦!」

穎考叔說:「對,堅決不能承認,矢口咬定我們是沒有戶籍的野人,看他怎麼辦!」

正在這時,忽然地下室大門打開,管家提著燈籠引著石碏來到牢房門口。石碏說:「二位到底是幹什麼的,老實交代,不然,我這府上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哈!」

公孫閼首先說:「我們是沒有戶籍的野人,是來賣斑鳩的,有什麼好交代的?要殺要刮請快些!」

穎考叔說:「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如今我們兄弟兩個有眼無珠,誤入貴府,的確該死。不過,臨死之前,我要給大人講個夢。」

公孫閼急了,說:「哥啊,我們冤枉死了,你還有閑心講夢?」

石碏說:「什麼夢,請講來聽聽!」

穎考叔說:「我曾經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我和一個朋友在一個山裡相繼走著,忽然跳出一隻老虎,把走在前面的朋友咬住吃了,我嚇得趕快跑了。夢裡好像過了很久,我來到原地尋找朋友的屍骨,準備帶回去安葬,不料他的屍骨突然變成一隻老虎,朝我兇猛的撲來,嚇得我拔腿就跑,眼看老虎快要追到了,忽然夢醒了。」

「這分明是在影shè我為虎作倀,看來來頭不小。」石碏心裡這樣想,但又假裝沒有聽懂,於是嚴厲的說:「我聽不懂你這瘋話!你最好直接說明來路,是誰派你們來的?」

公孫閼大聲說:「是老天爺派我們來的!」

這時忽然下來一個衛隊長,對石碏說:「石厚將軍回來了,在大門外等候,是否讓他進來?」

石碏說:「先叫他等一會,你們先給府里上下打招呼,千萬不要讓石厚和外人知道我們捆綁了這兩個人,泄露者斬首。」

說完,他們就走出地下室。

石厚在大門外等了一陣,突然見大門開了,裡面一個門衛說:「石將軍,老爺叫你進去。」

石厚高興得拍了兩下手,又搓了幾下,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在幾盞油燈的照耀下,看到他父親端坐在高堂之上,yin著老臉,立即下拜道:「孩兒石厚不孝,讓父親大人慪氣了,請看在父子情面上,饒恕孩兒的罪過!」

石碏冰冷冰地看著石厚,半天才說:「你回來幹什麼?想必是為新主州吁當說客吧!」

石厚說:「主公州吁雄才大略,求賢似渴,一直對您很敬仰,想召見您。」

石碏說:「新主召見我有什麼用意?」

石厚說:「為了穩定人心,鞏固君位,想求父親出一個良策。」

石碏沉思一陣說:「諸侯即位,要憑藉周王封令才能名正言順。新主若能覲見到周王,得到周王賜給的禮車、禮服和禮帽,到時,憑周天子封命作為君侯,民眾自然信服。」

石厚想了想說:「您這話很有道理,不過冒然覲見周王,周王未必肯見。」

石碏說:「現在陳侯對周王很忠心順從,經常去覲見周王,周王經常褒獎他。我國與陳國向來友好,最近又聯合伐鄭。若新主親自去陳國,央求陳侯去通融一下,覲見周王,就不是什麼難事。」

石厚當晚就跑到宮裡叩見州吁,把他父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州吁聽了非常高興,叫人立即準備禮物行裝,命上大夫石厚帶隊護駕,準備九月初啟程前往陳國。

第二天一早,鄭國特別行動隊的其他成員,見穎考叔和公孫閼進了石碏府中,至今沒有回來,感到事情有些蹊蹺,就分別來到石碏府外打探,忽然看見一個男僕推著手推車出來採購,就尾隨跟著。在一個偏僻的巷子里,幾個成員用匕首圍著男僕逼著問:「昨天兩個賣斑鳩男子在哪裡?」

男僕恐懼地說:「在地下室牢房裡。」

又問:「知道什麼原因嗎?」

男僕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概是他們賣的斑鳩臭了吧!」

幾個成員再三追問,沒有問出個名堂,於是就轉移住處,在朝歌城裡再次打探了幾天,沒有穎考叔和公孫閼任何新的消息,只好收拾回國。

且說石碏聽說州吁要到陳國去,知道陳國大夫子鍼(zhēn)要帶州吁去,就悄悄來到子鍼下榻處拜訪。子鍼說:「老朋友突然來到,有什麼緊要事?」

石碏摸出袖中血書呈上說:「一切盡在書中。我要及時離開,以免被人發現。就此告辭!」

子鍼看著石碏躲躲閃閃離開了,滿臉疑惑。他回頭翻開血書,見上面寫道:

外臣石蠟百拜致書陳賢侯殿下:衛國福小,天降禍殃,不幸生出弒君之禍。此雖州吁所為,實為臣之逆子石厚貪位相助。二逆不誅,亂臣賊子,天下叛逆將接連不斷。老夫年邁,力不能制,負罪先公。今二逆聯車入朝上國,實出老夫之謀。若上國拘執正罪,以正君臣父子之綱,實為天下之幸,不獨臣國之幸矣!

九月初,州吁由石厚領軍護駕啟程,經過戴國前往陳國,陳國大夫子鍼在前面引路,不幾天,就來到陳國都城宛丘(今河南淮陽附近)。陳桓公派公子佗(tuo)出城外迎接,將州吁一行人員引到客館安置。子鍼立即到宮裡叩見陳桓公,說明來意,呈上石碏的血書。

陳桓公看完血書問子鍼:「這事該怎麼辦呢?」

子鍼說:「衛國深惡痛絕的叛逆,也是陳國深惡痛絕的。現在二位叛逆來到陳國,等於前來送死,不能放了他們。」

陳桓公說:「好,那我們商定個擒獲他們的計策。」

不知州吁和石厚是否被擒,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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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東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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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回 大義滅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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