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外界
因為蘇曼的緣故，鍾獻選擇了晚上出發，他不敢確定，一個晚上的時間，會對自己的決定，有多大的影響。是的，連鍾獻也不得不承認，蘇曼對他的影響非常大，他必須當機立斷，趁著小姨虛弱，抓緊時間離開。
在穆王府控制的區域，雖然街道不是乾淨的，外面也多是破敗的景象，但至少還沒到屍橫遍野的地步。隨着越來越靠近邊緣地帶，最後離開穆王府的控制範圍，人間煉獄的景象，便展露在了他和辰星的眼前，
街上到處都是屍體，有被好好安置在某個角落的，有被隨意丟棄在路邊的，有從樓上摔下成肉泥的。每具屍體的死狀各不相同，但每具屍體在死前，彷彿都經歷了痛苦的折磨，他們身體僵直，面孔扭曲，眼睛充滿了怨恨，靈魂都得不到安寧。
從祖母爆發到現在，已經過了5天，那些飽受折磨的人，大多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他們倒在家中，躺在床上，暴斃於街頭。炎熱的空氣很快就能讓屍體腐爛。空氣中充滿著腐臭的氣味，蛆蟲在地面上爬行，老鼠啃食著人肉，蜥蜴在死者的嘴中鑽進鑽出，整座月陳島儼然成了爬蟲的天堂。
經歷了不少死亡的辰星，面對這一幕也不免覺得悲涼，同時也深切感受到，能夠跟隨帆羽，建立穆王府的秩序，是一件多麼正確的選擇。
反觀鍾獻，起初心態平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悲傷和恐懼，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時會突然望向某處，露出一副疑神疑鬼的表情。
那些死去的人，鍾獻不認識，不關他的事，他的內心不覺得可惜，也沒有一絲憐憫。人類屍體也好，動物屍體也好，死後便是一堆爛肉，沒有什麼任何意義。之所以造成他狀態不穩定的因素，還是自己的思想。
故而一開始，鍾獻沒有什麼反應，隨着時間的遷移，那些漸漸出現在思考中的，不存在的產物，各種怪力亂神，讓他頭皮發麻。
鍾獻自然不會當着辰星的面，說出自己怕鬼這種丟臉的事。
「是後遺症嗎？」看到鍾獻狀態不好，辰星想當然的說。
「找個地方休息。」
「看看附近的店鋪吧，到處都是屍體，雖然我們穆王府對『祖母』的感染無能為力，但是對於屍體，還是會妥善處理的，那可是我們生活的地方啊。」
「祖母的感染嗎？這幾天來，官方是如何定義這場災難的？」
「據說是一種叫做『祖母』的感染源，還記得研究所的爆炸嗎？就是通過那場爆炸，使得這種特殊物質揮發到空氣之中，讓這個月陳島都遭殃了。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存在那種東西，軍方的新式武器嗎？真是害人不淺。」
辰星身先士卒，在前面跑來跑去，尋找合適的地方休息。鍾獻不敢離他太遠，也隨着辰星的跑動改變速度。
「竟然把這種事公之於眾。」
「是一個在研究所裏面工作的博士說的，據說當時爆炸之後，不少的知情人士紛紛逃離，只有少數一些人良心發現，他們留了下來，並把事實公之於眾。誒，你怎麼總是跟在我身後跑？」
「你的職責不是保護我嗎？」鍾獻把視線移向一邊，「這種地方，隨時都可能出現危險，兩個人距離越遠，風險越大。」
「也是，看來我也要時刻保持警惕。」
辰星不再亂跑亂撞，而是維持着一種防守的姿態，他身體緊繃，眼神左顧右望，就像行走在戰場上的軍人一般。鍾獻本想勸他不必做到如此地步，辰星卻有了意外收穫，他找到了自以為的絕佳藏身之地。
「前方有家古玩店，大門半開着，我們可以去那邊休息。」
辰星很興奮，不等鍾獻要拉他回來，自己已經跑過去了。
鍾獻搖搖頭，又咽了咽口水，馬上跟了上去。
進入古玩店，馬上就有一股森涼的感覺，左邊是各種朝代的瓷器，右邊有不少的佛像玉雕。辰星興緻勃勃，在古玩店裏面逛了起來。
後面跟上來的鐘獻，他靠着右邊行走，隨手拿過一座小佛像，緊緊握在手裏。
古玩店裏面，除了瓷器、佛像、畫作等常規物品，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最讓鍾獻覺得受不了的，就是牆上一列奇形怪狀的面具。這些面具，每一個都栩栩如生，特別是那種鬼臉面具，彷彿從牆上飄出，一個接着一個，朝着鍾獻飛過來。
鍾獻停在面具陳列櫃前方，沒有再向前走動。
「你對這些面具感興趣嗎？」
辰星手裏拿着各種刀劍，回到鍾獻的身邊。
「不，不錯。」
「哦，莫非你是想戴着這些面具，之後要做什麼事清，都比較方便？」
「啊？」鍾獻震驚的看向辰星。
「不愧是你，腦子就是好使，我來看看哪種面具比較適合我。」
辰星挑了挑，把一個般若面具戴在臉上，然後選了一把日本刀配在腰間。
「如何，想不想一個武士？」
由於辰星的大大咧咧，鍾獻內心的恐懼急速減退。
「這面具是女鬼，怎麼會像武士？」鍾獻伸手取下一張小丑的面具，「這個戴戴看，應該挺適合你的。」
「太丑了。」辰星嫌棄地瞄了一眼，連手都沒伸出去。
「這個呢，像不像蘭陵王？」辰星又拿了一個黑色古風半臉的面具。
「這個倒不錯，突出了你的性格。」
「我幫你選一個吧，這個骷髏面具很帥啊，還有這個鬼頭面具，戴上去，肯定能夠震懾四方。」
鍾獻掃了一圈陳列櫃，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個無臉鬼面具，他伸手摘了下來，放在手上仔細觀摩。
「這個很醜耶，換一個吧。」
「美醜也好，作用都是一樣的。」
「你還真隨意。」辰星白了鍾獻一眼，繼續去尋找他的寶藏去了。
鍾獻走到了放滿古代道法器物的櫃枱，視線被一個玉質的八卦項鏈吸引了，鍾獻放下手中的佛像，拿起項鏈，端詳著這微微發黃的八卦。
鍾獻看着八卦若有所思，正在考慮要不要帶到脖子上，辰星卻突然出現在他旁邊，一把拉住鍾獻的手，躲在一旁的柜子裏
鍾獻先是嚇了一跳，他驚魂未定，感覺心臟瞬間抽動一下。
「你沒事吧？」辰星小聲問到。
鍾獻很快恢復狀態，也馬上猜測出原因，他先把項鏈戴在脖子上，然後抬起頭，聽着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