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堪稱勞模
「這是三十兩，今日的酬勞。」顧佑說著，將一個袋子遞給了宋小晚。
宋小晚微微一驚，隨即笑彎了眼，雙手接過，暗想李嬌娘出手真是闊綽。
見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顧佑輕輕一笑。
「你姑父姑母感情甚篤，定能白首偕老。」宋小晚對著顧佑道。
她很是喜歡李嬌娘的性格，心底由衷地祝福。
顧佑手一頓，「是啊，姑父是個極好的人。」
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劉府。
宋小晚與顧佑道別，剛轉身，便聽道：「宋娘子。」
她回過頭不解地盯著他，「顧公子有事嗎？」
顧佑藏於袖中的手動了動，卻終究是按下心頭的萬般思緒，道：「夜已深，回去早點歇著。」
宋小晚點點頭，「你也是。」旋即轉身離開。
雲生看著顧佑手中的那根並蒂蓮碧玉簪，暗暗嘆息。
「宋娘子生的好看，這根簪子和她極是相配呢。」
顧佑聞言將簪子緊緊握在手中，眉頭輕蹙，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憂愁。
......
顧府。
顧佑方一進門，就看見他娘楊氏坐在藤椅上，燭火映在她陰沉的臉上。
他先是一驚，待看清了楊氏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娘，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楊氏盯著他，「我還要問你呢，大晚上的不睡又跑哪去了？」
顧佑有幾分心虛，「不是跟您說過了么，我和爹去姑母家喝喜酒了。」
聞言，楊氏更是怒上心頭，她素來不喜李嬌娘，年輕時便看不慣她那副張狂的模樣。這些年更是不消停，來回折騰，跟她沾親帶故，楊氏更覺得晦氣，故而平素里不與李嬌娘來往。便是李嬌娘這此成親，她也未曾登門道賀。
「你爹早就回來了，你怎麼拖到這麼晚？」楊氏壓著怒火，沉聲道。
「我陪著姑父招待賓客呢。」顧佑隨意道。
聽此一言，楊氏坐不住了，起身指著顧佑道：「她是什麼人我早就跟你們父子二人說過了，就是個掃把星，沾惹不得。你也不嫌晦氣，成日往那邊跑，怎麼，李嬌娘才是你娘？」
聽到楊氏口中的污言穢語，顧佑下意識地皺眉。
「娘，您說話怎麼這樣刻薄？姑母一向待我極好，外頭的人不明原因也就罷了，你怎麼也這麼說她？」
楊氏忽略掉他後面的話，滿腦子只有「刻薄」二字。
「我刻薄？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到十八歲，生你時險些喪了命，如今是我刻薄了。李嬌娘真是好命啊，我養大的兒子要去認她做娘了！我還活著做什麼？死了也罷！」說著，便要往門外走去。
顧佑連忙拉住她，安慰道：「我幾時說要認姑母做娘了？娘，您別生氣，是兒子不會說話。」
楊氏聞言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又道：「佑兒啊，娘素來好面子，不光是因為你表姑母名聲不好，也因為，咱們家是商戶，自來讓人瞧不起。你須得好好讀書，將來掙個功名，做了官，便再沒人輕賤我們了。」
燭火明明滅滅，照得他一雙眸晦澀不明，「娘，我知道了。」
......
天氣有晴暖之勢，不少愛俏的小娘子已褪下了棉衣，換上了輕薄的春衫。
這一日，李嬌娘著人來請宋小晚前去趙府。
李嬌娘也不與她寒暄，直截了當道：「上次你在婚宴上做的菜很得人喜歡，我這有個好友，她家母親六十壽宴，想請你去掌勺，讓我來問問你可願意？」
宋小晚聞言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當然願意，是定在哪一日？」
最好趕上自己休假，便不必再同劉太夫人請假。
「二月初三。」
宋小晚暗自思忖，看來還需調休了，她又感嘆一番，真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堪稱勞模。
「我知道了，多謝趙夫人肯為我說話。」言罷，對著李嬌娘屈膝一禮。
她也不傻，自然明白似她這般無甚名氣的廚娘，定是李嬌娘與人引薦，不然怎會找上她？
李嬌娘坦然受了她這一禮，吩咐丫鬟給她添熱茶，「看到你這模樣，當讓我想起了從前。」
見宋小晚不解，她又道：「我是家中獨女，親娘去得早。我像你這麼大時，家父因病過世，族親眼饞我家家產，不停地找我麻煩。我那時也似你這般，四處奔走，拼了命才護住家產。」
寥寥幾句，道盡艱辛。
她一個弱女子能在群狼環伺的情形下，守住家業，確然可敬。
二人又聊了幾句，便無話可說，眼見氣氛冷場，宋小晚便問道：「顧公子呢，怎麼近幾日不見他？」
「想必是去文墨書院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的。」李嬌娘盯著她似笑非笑道。
宋小晚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只得乾笑道：「顧公子很是勤學。」
「我這個表嫂啊，一向最注重面子，是以佑兒自小便被教導的十分嚴苛，十歲上時便被送到靈州求學，只盼著他能高中呢。」李嬌娘慢悠悠道。
宋小晚不知她為何說起了顧家的事，只含笑在一旁聽著，並不言語。
李嬌娘在心底輕嘆了口氣。
待宋小晚走後，趙盛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他略帶責怪道：「你與她說這些做什麼？」
李嬌娘斜睨了他一眼，「你是真看不出來？」
「什麼？」
李嬌娘自顧自斟了熱茶，「佑兒喜歡這位宋娘子。」
趙盛微微一驚，「不會吧？」
「怎麼不會？我不會看錯的。」李嬌娘篤定道。
聞言趙盛沉吟片刻，「按照你表嫂的性子，怕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可憐了佑兒，好不容易碰上個喜歡的，真是可惜了。」
李嬌娘又看了他一眼，「可惜什麼？我看這小娘子未必看得上佑兒呢。」
「她一個廚娘，怎會看不上佑兒？」趙盛驚道。
李嬌娘將熱茶端與他，「不信啊，等著瞧好了。」
......
此時此刻，雲州府。
「這兩顆鮫珠真是好看啊，邵崇江，不將你將它賣給我吧？我出一百兩銀子。」摺扇遮去男子的大半容顏，露出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此刻他的目光中有幾分討好之意。
錦盒中的鮫珠燦若生華，耀眼奪目。
邵崇江感受到覬覦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將錦盒合上，收入袖中，「喬禎，你少做夢了。」
喬禎被拒后倒也不氣，反而戲謔地盯著邵崇江。
「你是不是打算將這鮫珠送給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