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全都被洗腦了
「對啊，9527。」旁邊的小瀾這時候也插話道，「連安全守則里都有提到，不按規定私自餵食收容物，極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這可是嚴重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就算你才剛來一個月，這種事情也肯定會知道吧？」
「那我問你們，為公司圖謀利益，真的就高於一切嗎？」曲驍反問。
然而所有人對此的反應都是相同的，他們口徑統一，不假思索地回答：「那當然了！」
「當然？！」
曲驍愣了一下，隨即他便反應過來這些人應該都注射過t03藥劑，並且受到了洗腦。
他們此時的思維全都是建立在「為公司利益服務」的基礎之上，所以不管曲驍說什麼，只要是與這個觀點相違背的，都會受到眾人潛意識層面的抵觸。
這下可麻煩了。
曲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我問你們，咱們為什麼要為公司圖謀利益？」他嘗試調換方向對眾人進行精神層面的疏導，「如果斯普萊特是受害者，公司是施暴者，那施暴者設置的錯誤規定，我們也必須要遵守嗎？」
「你是在同情那怪物？」孤狼聞言，不禁鎖緊了眉頭，「9527，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嗎！」
「我比誰都清楚。」曲驍堅定地說道，「公司把斯普萊特當作生產利益的工具，難道我們也必須這樣認為嗎？同為有感知能力的智慧生命體，憑什麼它就不配享受最起碼的尊重？」
「那你平時吃肉的時候，有考慮過那些動物的感受嗎？」小瀾開口反駁，「我們人類作為這顆星球上食物鏈頂端的物種，對其他下層物種進行支配，難道都需要懷揣著你口中的『尊重』嗎？」
「這完全是兩碼事。」
「怎麼就是兩碼事了？」長風不解，「9527，我看你就是善心太泛濫了！同為人類互相尊重是本分，但那怪物和咱們都不是一個物種的，你又何必去在乎它的感受呢？退一萬步講，就算它真有和人類一樣豐富的意識和情感，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公司讓我們做的事都是有道理的，咱們照辦就對了……」
「有道理？呵，那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有什麼道理？」
「這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解釋，總之，公司的規矩是絕不可能出錯的！」
「隊長，你認為呢？」
見狀，曲驍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目雨，然而目雨的反應也和長風一樣，對於公司設立的規定，她的大腦同樣告訴她需要無條件服從。
「好了9527，咱們先暫時不聊這個了。」目雨直接岔開話題說道，「你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肯定是把腦袋累著了，早點回屋休息吧，睡一覺起來，你的腦袋也許就能恢復正常了。」
說罷，她是第一個動身離開了廣場，其他人看見后，也都跟著離開，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很快，偌大的廣場房間就只剩下了曲驍一個人，掃視了眼周圍重歸沉寂的環境，他苦笑著嘆了口氣，也打開自己卧室的門，走了進去。
脫光衣服躺上床，曲驍腦海中升騰起了大量複雜的思緒，其中佔比最大的就是有關「洗腦現象」的思考，t03藥劑對於人腦的滲透能力，著實是讓他吃了一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緣故，他的意識對於這種藥劑的抗性非常強力，在第一次不慎中招之後，曲驍就能一直維持自己思維的清醒，保證自己的潛意識不受藥劑控制。
但其他人的表現則恰好相反，藥劑對於他們的影響簡直是太大了，曲驍剛才旁敲側擊了這麼多次，也依舊沒能喚醒他們被埋壓的自主想法。
包括目雨在內，目之血小隊的所有人，都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t03藥劑牢牢操控著，而目雨剛才戛然而止中斷話題的行為，還展現出了這種藥劑對於人腦思維具有強行控制的能力。
曲驍現在很慶幸自己剛才並沒有衝動地講出洗腦的事情，既然這藥劑能夠強行改變人腦思維，那就意味著其還能夠做出更多的自我保護行為。
如果曲驍明確講出了這個概念，在藥劑催動下，目之血小隊的隊員們甚至可能會對他發動直接的攻擊，然後希爾那傢伙就會知道他的記憶並沒有被抹除，之後還會有更多更大的麻煩找上門來。
嘶……說起希爾，那傢伙似乎是用刀取走了他這具身體部分腦膜組織……
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他這具身體的某些功能造成影響……
曲驍試著做了些實驗，然後他就發現真有異常出現，眼下，他對於外界事物的物理感知能力好像下降了，通俗點講，就是味覺、嗅覺、聽覺之類的感官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這可真是壞菜了！
心裡恨恨咒罵了一遍希爾的祖宗十八代，曲驍目前只能暫時接受了這個結果，雖然不知道這種神經層面的傷勢要怎麼治療，但他相信，以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自己的這種情況應該是有辦法康復的。
只能之後走一步看一步了。
思緒收縮，曲驍接著又想起了自己在洗腦狀態下看見的那些畫面，其中作為人造人被製造出來那一段算是解答了他先前最大的疑惑——
難怪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只有一個月的記憶，敢情在這一個月之前，他還沒有被生產出來。
不過，既然自己是人造人，那目之血小隊的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和他情況相同呢？回想了下之前一段時間和眾人的交流，好像從沒有人提到過自己進來之前的事情。
看樣子，這猜測與現實情況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想到這裡，曲驍心裡隱隱有些難受。
不管是愛逞強的目雨，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老管，原來都只是被製造出來充當警衛一職的工具人嗎……
再想了想目之血小隊的其他隊員，曲驍是真不願意將他們與冰冷的人造人聯繫到一起，大家平時說話的時候明明都很有感情，這怎麼會是工業批量製造出來的產物呢？
但事實便是如此，曲驍不接受也得接受，不過他心底深處其實還是把隊友們當作了真正的人類，畢竟……如果不考慮出生的因素，他們和正常人其實並無多大的區別。
好了好了，先不想這個了。
甩了甩腦袋，曲驍將這段令人不悅的思緒驅散了出去，接著他便思考起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未來的發展，毫無疑問，眼下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他長久待下去了，拿到了他組織樣本的希爾，之後不知道還會搞出些什麼幺蛾子來折磨他。
想要活命，曲驍現在就必須要儘快想到辦法逃離這個地方，不過這種辦法哪是那麼好想的，整座基地被封閉得密不透風，即便是從事巡邏工作的警衛，也不知道基地的出口設置在什麼地方。
通風管道倒是一個思考方向，但據曲驍了解，基地里的通風管道並不是完全暢通的，裡面安設有許多宮格狀的合金柵欄，目的就是為了預防有人藉此移動。
當下能夠想到的路子全被堵死，曲驍只能暫且靜下心來尋覓機會，他準備在之後的幾天抽空踩點一遍整座基地，然後依憑自己的記憶，繪畫出一份詳盡的圖紙。
當然，對於這座基地背後的秘密他也還要深挖，特別是有關t03藥劑，以及人造人的部分。
希爾那邊曲驍目前無法掌控，他只能祈禱前者在這段時間稍微消停一點，不要再來找他的麻煩。
思索好一切后，曲驍便握住小試管疲倦地閉上了雙眼，不管怎麼說，他這次的計劃算是成功了，但願斯普萊特的腺液，能夠在現實世界發揮功效吧……
沉沉睡去，然後掙扎著醒來，對於這一套穿越的流程，曲驍現在是越來越熟悉了。
返回現實世界后，他立即精神抖擻從床上坐起，看了眼窗外，此時清晨的太陽才剛剛躍過起伏的山丘。
「嚯喲，當正常人的感覺真好！」
活動了下筋骨，曲驍發現自己在另外那個世界的狀態並沒有一起轉移過來，在現實世界這個維度中，他的身子骨還是健健康康的，腦袋也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低頭看了眼手心，小試管連同其中的腺液完好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的他手中，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嗅了嗅，曲驍還能清晰地聞見斯普萊特身上那股類似養樂多的怪異氣味。
「天靈靈，地靈靈，你可一定要起作用啊！」
拿著腺液快步跑出棚屋，曲驍發現自己之前種下去的稻米此時已經死了不少，這些金貴的作物在他缺乏經驗的養育下很快就變得奄奄一息，剩下一部分沒死的，狀態也差不多要寄了。
趕忙去村裡的井中打了盆水上來，曲驍將斯普萊特的腺液盡數傾倒入了這盆水中，橙黃的顏色遇水迅速擴散，不一會兒工夫，就把這盆清水染成了淡淡的黃色。
拿木棍快速攪拌了幾下，曲驍接著用調配好的液體逐一澆灌了田裡的作物，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操作方式，不過機會只有這麼一次，要是運氣不好沒生效，他可就真的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