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2章 第2章

聞言,葉縈縈遽然間瞳孔地震。

道士?

這是道士?

你告訴我眼前這個帥到可以出道的是個道士?

按理說,兩鬢斑白,長須簪髻,仙風道骨,那才是道士應該有的模樣。

比如長春子丘處機?

再比如全真祖師爺王重陽?

再再不同也是天靈靈地靈靈的林正英吧?

這麼年輕俊燁的,跟她想象的完全大相徑庭。

她正出神發獃,一旁的吳炫早就滅了煙。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是知道為什麼紫萱姐姐追了三生三世的徐道長了。」

葉縈縈迴頭:「為什麼?」

吳炫膚淺地哂笑:「因為是霍建華演的唄,但凡你把他換成王寶強,紫萱姐姐早跑了。」

他說完,轉頭對編導道:「哎哎!這段給我刪了啊!要不我讓我爸炒你們!」

葉縈縈冷嗤,朝他丟了個白眼。

然後轉身,對著闞冰陽像模像樣地作了個揖,腦袋一歪,調皮笑道:「闞道長好,我叫葉縈縈,十九歲,念大一。」

闞冰陽面不改色地點點頭,稍作讓步,朝紫靈宮大門揚手示意,做了個「請」。

他不多話,也正合葉縈縈的意。

只要互不干涉打擾,一切好說。

熬過三個月,就是節目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

葉明誠答應給她換輛阿斯頓馬丁,她可犯不著在這個時候跟個小道士扯皮。

葉縈縈盈盈一笑,含著棒棒糖,推著行李箱走了過去。

她腳步輕快,編導和攝影師都緊步相跟。

前面是個高及小腿的門檻。

行李設備都要肩扛手拎。

葉縈縈的箱子是日默瓦的電子登機牌鋁合金,重量擺在那,也不是單靠推就能推過這個門檻的。

她緩了緩,將行李箱放了下來。

吳炫一見,嘚瑟笑道:「喲喲喲,要幫忙嗎大姐?」

他說著就要幫她拎。

哪成想還沒碰到行李箱的把手,葉縈縈就不屑地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當著眾人的面,她一鼓作氣單手拎起行李箱,「哐當」一聲就把箱子扔在了門檻對面。

「……」吳炫愕然看著她,「卧槽,她到底男的女的?」

闞冰陽淡漠地看著葉縈縈的身影,眼底看不出半點應有的情感變化。

他雙眼微眯,不疾不徐地「嗯」了一聲,一邊揚了揚衣袖,一邊往前走。

正殿供奉著張道陵天師。

正一派道教的祖師爺,

面朝四海八荒,正襟危坐。

葉縈縈也不認識。

她裝模作樣地跟著劇組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工作人員拜了拜,和吳炫分散后,便繼續跟著闞冰陽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似是為了等她,闞冰陽腳步略有些慢。

葉縈縈跟著他,仰頭問:「喂,你不負責吳炫嗎?」

闞冰陽漠然道:「他是我師弟負責。」

「哦。」葉縈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不多時,闞冰陽走到西邊廂房,推開一間房,朝里揚了揚下巴,「到了。」

葉縈縈笑眯眯地道了句:「謝謝呀。」

她推著行李箱,正及闞冰陽的身邊,忽地停了腳步,整個人斜坐在行李箱上,側頭道:「對了,闞道長?」

闞冰陽抬起眉梢,垂眼示意她問。

葉縈縈嗦著棒棒糖,目光在他那張仙氣俊美的冷白面容上仔細溯游一圈,然後弔兒郎當地掀了掀眼皮。

「這麼帥,當道士,你那方面有問題啊?」

她說完,不等闞冰陽和一眾攝製組人員反應,就噗嗤一聲「哈哈」笑著,坐在行李箱上滑進了房間里。

她雖然在笑,周圍空氣卻是驟降。

尤其是攝影師,只覺得自己的鏡頭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霧。

編導窘著臉看向闞冰陽,悄聲問:「呃……這段要刪嗎?」

房內光線暗淡,女孩嬌俏的身影在眼前隱隱綽綽,闞冰陽冷眼看著她的背影,大步回身,拂袖而去。

他就一個字:「刪。」

待闞冰陽走後,葉縈縈這才開始仔細打量著整個房間。

不對,這簡直不能稱之為房間。

因為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竟然什麼都沒有了。

她環視一圈,難以置信地對著鏡頭喟問道:「這能住人?」

攝影師阿正也正疑惑,轉頭去看編導,「林燦,來之前不是說了給葉小姐安排的是套間嗎?」

套間,至少也要有個洗手間吧?

就算沒有。

那好,衣櫃梳妝台之類的也總要有吧?

這可是百天計劃,不是住兩三天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林燦為難抿唇,尷尬道:「說是這麼說,但這可是道觀啊,又不是五星級酒店,哪能挑啊?只是我們跟觀主大師說了,盡量選個好一些的房間。」

「所以說有床有桌子,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葉縈縈詫異地盯著眼前的木板床和一床厚厚的被褥,聲音都沙啞了。

她的房間如果叫好一些,那別人的是什麼樣?

柴房大通鋪嗎?

還是直接睡在大自然的懷抱里?

-

臨近飯點,葉縈縈拖拖拉拉地去了飯堂。

林燦和阿正一路小跑跟著她,生怕去晚了就拍不到什麼有爆點的畫面。

說是飯堂,其實是個古色古香的露天小廳堂。

牌匾三個大字:集糜軒。

入眼一座水墨丹青的屏風,潦草題詩在側。

筆鋒淡逸勁爽、筆酣墨飽,詞藻更是摘艷薰香,班香宋艷。

廳堂不大,兩張長方形木桌並肩排開。

旁邊是一張方形茶桌,端正擺著一套烏金石茶盤,沸水溫煮,茶香四溢。

劇組人員有自己的盒飯,晚上也不在山上同住,自然就不用一起吃飯。

幾道清淡的菜已經擺放在桌上。

吃飯的只有寥寥數人。

葉縈縈剛進門,吳炫就已經在那扔筷子了。

「不是,我那地方怎麼住人啊?就一張床?不對!那連床都算不上!就一個板鋪地上?!」

葉縈縈將手機掛在脖子上,大步走了進來。

她隨手端了一碗飯,坐在吳炫旁邊,眼也不抬地譏諷道:「喲,你不是揚言要跟我打賭嗎?怎麼你自己倒是不戰而敗了?」

吳炫瞥了一眼對面坐著的鬚髮半白的道長,清了清嗓子道:「我等會兒帶你去看我那房間,那叫一個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別。」葉縈縈打斷他,「吳炫,我對你的房間可沒什麼興趣。」

吳炫愣了下,順著她的話問:「那你對我什麼感興趣?」

葉縈縈眯了眯眼,餘光瞧見闞冰陽似乎不在這,而阿正和林燦也去吃飯了,譏誚道:「我對你什麼都不感興趣。」

吳炫被嗆一口,懶得再跟她多費口舌。

一天勞累,他趕緊低頭吃飯,吃完后將碗一放,便出去抽煙。

葉縈縈也不想搭理他,她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對面那個年紀偏大的道士,問道:「你是觀主嗎?」

那道士搖搖頭。

就在這時,門口的紗簾被掀開。

阿正也正好扛起攝影機,好巧不巧就將闞冰陽的那張半陰半陽的臉直接懟進了鏡頭裡。

他大步而入,沒穿外面那件玉白色的繁複道袍,只著了一件白色的肌理紋路長襯衣,整個人清逸瀟洒,頗有一番耐人尋味的仙氣。

林燦正跟生活助理商量著給葉縈縈買些生活用品,無意間抬眼怔目,有那麼一瞬,她都以為自己進的不是真人秀劇組,而是仙俠劇了。

葉縈縈轉頭看來,不偏不倚就與他視線一撞。

她揮揮手,「帥哥,你要過來一起吃嗎?」

闞冰陽視線浮動,定格在她那身穿著暴露的衣服上。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吃完飯早點休息,明天開始,跟我一起晨起功課。」

估摸著他們也是按著劇本來的,不過就是跳跳花架子,走個過場敷衍了事罷了。

葉縈縈心不在焉地點頭:「哦,好。那吳炫呢?」

闞冰陽在她對面坐下,抬眼輕輕瞥過,「我師弟帶他。」

哦對,

他之前也說過,吳炫不由他負責。

看來晨起靜坐、寡心修鍊什麼的,也不在一起。

這倒也好,

吳炫那口戒不掉的煙,她聞了都頭疼欲裂。

葉縈縈隨口問:「那你師弟呢?怎麼沒看到人?」

闞冰陽眼神微凜,然後對著旁邊那個上了年紀的道士微微頷首,「這位就是我師弟,鄭休合。」

「……?」

話音一落,葉縈縈陡然間愣滯了幾秒。

她尚未回過神來,就在闞冰陽和鄭休合之間來回掃了好幾眼。

然後轉身去找攝像機,對著鏡頭詫異地攤手道:「我靠——這是他師弟啊?」

這麼大歲數的師弟?

那這個闞冰陽多少歲?

這師弟看著五十上下,

闞冰陽少說也是耳順之齡了吧?

保養得這麼好?

「……」

阿正扛著攝影機,冷汗直冒。

闞冰陽冷冷看著她,解釋道:「同門師兄弟,拜師早晚而已,我更早些,自然就是師兄。」

葉縈縈思索了片刻,才醍醐灌頂,恍然道:「這樣。」

她什麼都不懂,闞冰陽也不與她計較。

修長的手指滑過筷柄,他熟稔地反轉挑指,就將筷子握在掌心,然後指了指她的碗,正色說道:「抓緊時間吃飯。」

但這飯菜毫無味道,甚至還有些反胃的泥土味,葉縈縈根本就咽不下一口。

她推開飯碗,抱著手臂道:「這也太難吃了。」

闞冰陽抬眼,俊目斜睨,清冷的下顎線帶著幾分冷淡疏離,反問:「那你想吃什麼?」

葉縈縈放下筷子,鼓著腮幫子看著他,故作正經地說道:「紫蘇魚,口味蝦,臭豆腐,糖油粑粑……」

……?

她還當真了。

闞冰陽眉間微蹙,不覺收回視線,沉聲道:「這是江城紫靈山,不是長沙火宮殿。」

葉縈縈也不與他多啰嗦。

她將碗筷一丟,無所謂地挑眉道:「反正我寧願餓死也不吃你紫靈山的飯菜!」

活這麼大,她都沒有吃過這種糠咽菜。

這已經不是食之無味了,這簡直就是難以下咽。

闞冰陽聽著,神情依然淡漠,不冷不熱地說道:「那你就餓著。」

葉縈縈懶散地蜷起兩隻腳,整個人縮成一團,歪著頭冷嘲笑了笑:「餓著就餓著唄,我就不信,你們會讓我餓死。」

人一旦矯情起來,本來就沒什麼底線可言。

她從小到大就長在蜜罐子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牛奶都必須237ml熱到42度,多半毫升或者多一度都不行。

可偏偏的,闞冰陽的底線就是濫矯情。

他掀起眼皮,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孩揉著脂玉般潤白的腳踝,眼神隨著她的動作而緩緩沉了下去。

「愛吃不吃,我這沒什麼真香定律。」

作者有話說:

真香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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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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