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第五章

連劍都不會用的廢物。

雲漣面容凜然,在溫璨靠近他時,一身白衣像是渡了層霜般驟然漸冷。

他向後撤了一步,蹙著眉,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

像是察覺了雲漣的不悅,雲澈側身向前擋着溫璨,眼神輕蔑地瞥他:「你又是何人,我問你了嗎?」

溫璨歪了歪腦袋:「你是沒問我,但你也沒說不讓我回答啊。」

一碰到雲澈,溫璨就習慣成自然的懟起他來。

雲澈上輩子就是雲漣的狗腿子,以雲漣的話為宗旨,將他視為自己的榜樣楷模。

為着溫璨成雲漣唯一的師弟,能得雲漣親手指點,雲澈還一直記恨着他到死,覺得他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沒看得起他過。

不過當年的溫璨哪裏是得了便宜賣乖,那分明是瞎了狗眼,白活了十多年卻看不出雲漣冰冷外皮下的一顆真心,以至於恨了他一輩子,又怕了一輩子。

說到底,雲澈看不上他還是有道理的。

「你這人好生無賴,我沒問你,就是沒想聽你的回答,這麼尋常的道理難道你也不懂嗎?」雲澈被他氣急,險些就要當街吵了起來。

本事沒幾分,論功的時候反而第一個冒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雲澈素來以他大師兄為目標,看不上那些沒本事,只會嘴皮子功夫的人,尤其那人還是個無賴。對溫璨的第一眼印象,雲澈就直接劃分到了不可交一類。

雲漣沒理他們,對溫子豫頷首:「蘭溪溫家大公子果然劍法卓絕。」

聞言,雲澈愣了一下:「大師兄你認識他啊?」

撓頭想了想,蘭溪溫家,那不是幾大世家之一嘛,應當也是來參加入門弟子試煉的。

那眼前這個緊盯他大師兄的無賴……不會就是傳說中溫家的廢物二公子?

雲澈還沒等到答案,溫子豫便已拱手道:「在下溫灝,溫子豫,早聞凌清君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雲漣在仙門世家中的身份不一樣,待遇自然不同。

清玄山作為仙門之首,其中最讓人稱道的就是那位十多年前飛升了的離淮仙尊,而雲漣便是離淮仙尊門下的唯一弟子。

雲漣剛十歲有餘時就憑自己的本事,打敗所有年長他的弟子,成為了師門大師兄,甚至被所有仙門尊稱一聲「凌清君」。所以儘管溫子豫自詡名門世家,修為出眾,對誰都不屑一顧,也不得不對雲漣恭敬三分。

「溫公子客氣,近日清玄山大開山門,事務繁多,倒讓溫公子一來就看了笑話。」

溫子豫早聽聞雲漣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雖然禮貌周到,但言語甚少,且出塵孤冷,難免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今日難得能聽他多說兩句,溫子豫也緩了眉目:「哪裏的話,凌清君身為仙門表率,自當是遊刃有餘,應對自如,我等只不過是尋機幫襯一把而已。」

雲漣沒再回答,方才離開的那兩個弟子已然回來,跟他彙報了情況。雲漣點頭:「入門試煉在即,還是多派些人手加強防範。」

雲澈點頭應下,反正只要是他大師兄吩咐的,那一定都是對的。

溫璨見聽着他們說話,滿眼含笑的湊上前去:「大師兄,我們也是來參加弟子入門試煉的。」

那一雙帶笑的桃花眼在眼前,好像滿是期待的樣子。

但儘管溫璨在他面前像個花蝴蝶似的亂飛,雲漣也只是靜靜的看着,連個眼色都沒給他。

倒是一旁的雲澈頓時怒了:「你叫誰大師兄呢,這是你大師兄嗎!」

好傢夥,他果然沒看錯,這就是個無賴,連他大師兄都要搶。

「怎麼了,不能叫嗎?」他上輩子可叫了好幾年呢,只不過剛才一時順嘴,就脫口而出了。

雲澈斬釘截鐵的說:「不能!」

要不是礙於雲漣和溫子豫都在,他還想問問溫璨到底算哪顆蔥。

看着兩人不分場合的胡鬧,雲漣沉了臉色:「雲澈,不得放肆。」

被雲漣一斥,雲澈不情不願的退下。

那邊溫璨也沒好到哪裏,溫子豫怒著臉色瞪他,好險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溫璨這才悻悻的縮回去。

他還不想重生后剛見面,就再一次給雲漣留下不好的印象。

雲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二位公子也是來參加入門試煉的,那不如一道上山吧,無瑕峰早已準備好了。」

「那就有勞凌清君了。」溫子豫回敬雲漣,率先帶着一眾侍衛跟上。

溫璨瞪了眼朝他冷哼的雲澈,撇撇嘴,嘚瑟什麼,等他成了雲漣的師弟,他一定讓雲澈連喊大師兄的機會都沒有!

——無瑕峰是清玄山上的一座外峰,專門用來招待其他仙門世家弟子的,只有每四年招新弟子入門的時候才會有人住進去。

往年送來的世家弟子也不少,都指望着能在清玄山學到點皮毛,掌管家業。

而今年,因為《參同契》再次現世的消息,各家心懷鬼胎,來的人似乎也更多了。

修仙門派和世家到底不同,世家中人雖都有一技之長,或劍法卓絕,或擅機關之術,但始終徘徊在修仙的邊緣,摸不到修仙的門路。所以在集自家之長時,他們也要吸取仙門中的修鍊方法,以此來振興世家門楣。

蘭溪溫家擅劍法,溫璨當年拜入離淮仙尊門下時,便也是以劍法入道,練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氣,後來手持滅邪劍,如虎添翼,更是讓仙門世家畏懼。

也正是因為如此,最後才落得了被仙門圍剿,慘死骷髏地的下場。

溫璨等人到了的時候,無瑕峰上已經住了不少世家弟子了,跟着他們的護衛只能住在山腰處,所以看起來人好像也沒有多很多。

溫子豫一路把行囊從半山腰背上來,到了峰頂,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想他在家大少爺似的被伺候着,出門左右護法跟隨,什麼時候還輪到自己背行李了。

更何況,他這人向來假乾淨,光是換洗衣裳就背了整整三大袋,要不是怕沒衣服換,方才在半山腰他就把行李扔下去了。

反觀溫璨,整個一兩手空空,大爺似的走在前面,好像溫子豫是他的隨從一樣。

從知道他什麼也沒帶的時候,溫子豫就開始嫌棄的瞥他了:「怎麼,你是打算這一身穿到過年嗎?還是就這樣臭著回去?」

溫璨滿不在意的揮揮手,插著腰在前面走:「不需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等拜入清玄山門下,自會有校服給你穿,就算你想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人家也不答應啊。」

溫子豫頭一次沒生氣溫璨說他花孔雀,擰著眉心道:「你說什麼?」

「拜入清玄山門下?」

「就你?」

他一連三個問號,險些懷疑人生。

溫子豫不知道溫璨到底哪裏來的底氣,怎麼好意思說拜入清玄山門下這句話的,自己幾斤幾兩心裏真就沒點數嗎?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溫璨擺擺手,跟溫子豫拉開了幾步距離。

其實他們不知道,從一進入清玄山的山門,入門試煉的考核就已經開始了。

整座無瑕峰上下有無數只隱藏的鷹眼在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從資質到為人處世,山上的各位仙長都看在眼裏,每個人都在觀察誰是適合留下來的人。

到底都是世家公子,養尊處優,即便是試煉清玄山也沒有薄待他們,一人一個房間,準備的都是最好的待遇。

溫璨在門口站了會兒,等溫子豫慢慢走來,選好了房間進去后,他才走向旁邊的房間。

溫璨正要推開門進去,突然另一邊的房門大開,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十八九歲的模樣,一身寡淡的青灰色長衫,眉目低斂,還有些許憂鬱,看起來像是個文弱書生。

遲疑的打量了眼溫璨,那人隨即笑了笑,將手上的木玩偶收進袖子裏,拱手道:「這位可是蘭溪溫家二公子,溫以均?」

他會認識自己,溫璨一點也不意外,眼前這人他也是認識的。

光看他剛才手裏拿着的木玩偶,溫璨也能確定他就是滎陽蘇氏的公子。

滎陽蘇氏最擅長機關術,布法陣、畫紙符對他們來說那是從小就會的基本操作。滎陽蘇氏老家主還在世時,與溫家的關係還算不錯,後來漸漸淡了,也不知什麼原因,時間太久,溫璨早已經記不得了。

溫璨點了點頭,那人又道:「在下蘇慎,蘇晉澤。聽說清玄山收新弟子,在下就來湊個熱鬧了,沒想到溫二公子竟然也來了。」

「嗐,我這不也……也是來湊熱鬧的嘛。」溫璨聳聳肩,笑道。

「溫二公子謙虛了,蘭溪溫家最擅劍法,想必二公子一定也是劍法卓絕,總比我這隻能做做木頭的好多了吧。」

蘇慎這話雖然說得不真不假,但好在語氣柔和,想來蘇家避世多年,怕是沒聽過他廢物的大名,溫璨一時也不好同他恭維。

溫璨正想着回什麼,才能不動聲色的告訴他自己啥也不行的時候,突然蘇慎的身後飛來一柄長劍,直直的落在兩人中間。

兩人都沒躲,一個不想躲,一個可能沒來得及。

「蘇兄,你這話倒還真抬舉了這位溫二公子了。」

人未出現,話音先落,清亮的少年嗓音從身後傳來,引得溫璨不禁好奇的看過去。

那少年看起來同他差不多,一身湖藍色的輕便長袍十分桀驁瀟灑,少年腰間束著一條碧玉腰帶,長發高綰,額前隨意落下的兩縷碎發略顯稚嫩。

此時他正昂着頭看向溫璨,炯炯有神的眼眸帶着一絲不屑的意味:「你們滎陽蘇家避世太久,這江湖上的消息你們聽說的早就落伍了,什麼劍法卓絕,誰人不知蘭溪溫家的二公子是個連劍都不會用的廢物?」

「這……」蘇慎聽他這麼一說,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溫璨,溫璨倒是沒在意,他先開口了,「松霖,莫要胡說。」

常松霖梗著脖子,不悅道:「我怎麼胡說了呀,我方才在山下可是親眼看見的,他不僅摔了個狗吃屎,還試圖攀上凌清君呢!」

作者有話說:雲漣的粉頭小常公子已出場,所有覬覦雲漣的人,都在他的暗鯊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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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師兄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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