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捉蟲）
【副本確認：橫濱·異能·書】
【時間：■■■■■■】
【地點&陣營：橫濱，港口黑手黨】
【人物身份信息確定：公野睦】
【前置事件「前代首領之死」、「首領換代」已觸發】
繁華都市的夜晚，盤踞著諸多勢力，擁有著超出常人力量的異能力者在此地明爭暗奪。
眼下，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版圖仍在不斷擴張，巧妙地與政府機構形成制衡之勢。
沉寂數年之久的地下囚室，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
伴隨電子音的講解，一段記憶在公野聖良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
他所玩的這款遊戲包含多個副本，自由度極高，每一檔都是一個獨立的人生，無法存讀檔，只能順著一條線玩下去。
因為是玩的第一個副本，他直接用了自己原本的長相和姓氏，名字則是充當序號的「睦」。
說來心酸，他在這檔副本中的身份，是一個無辜的倒霉蛋。
開局一睜眼就是橫濱某處貧民窟，沒吃沒住不說，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周圍還有一群人虎視眈眈地試圖打劫。
眼看血條在緩慢但堅決地往下掉，公野聖良想了想，乾脆把這當成了一個末世生存遊戲，一邊種田一邊跟NPC鬥智斗勇，結果終於要熬出頭的時候，他遇到了港口黑手黨的前代首領。
歲數已經不小的首領一見到他就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非要說公野聖良的異能力絕無僅有，執意要把他帶回港口黑手黨。
公野聖良當然不同意，他剛從生存遊戲里找到了些種田的樂趣，現在只想靠自己的雙手發家致富，才不想加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黑手黨。
再說他都玩了這麼久了都不知道自己有異能力，這首領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於是公野聖良奮起反抗！
——然後反抗失敗了。
沒辦法，開局沒刷屬性，武力值太低是這樣的。
他單槍匹馬，用盡渾身解數，雖然說不上坑得港口黑手黨元氣大傷，但給對方造成的損失也不是輕易能無視的。誰知道前代首領為了抓他回去簡直喪心病狂，不計任何代價把公野聖良扔進了地下監.禁室。
看著不見天日的密室、比自己手腕還要粗的鐵鏈，還有前代首領一直自說自話癲狂的臉，公野聖良一時怒上心頭，直接登出了遊戲。
——打不過你我還不會跑嗎！等下次我開個新號先把你這糟老頭子給創死！
結果還沒等到他開新號的那一天，眼一睜一閉，人直接來到了遊戲裡面。
待習慣了黑暗的環境后，公野聖良眨眨眼，看清了手腕腳腕上的四條鐵鏈。
……上次還是兩條來著，幾年不見，港口黑手黨對他的待遇又提高了。
沉重的重量壓得他很不舒服，公野聖良動了動麻木的雙腿，緩慢移動到禁閉室一角，靠在了堅硬冰冷的牆壁上。
不過幾米遠的距離，等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后，已帶了些微喘。
經過幾年監.禁，本就普普通通的體質再次雪上加霜。
公野聖良仰著頭，惆悵地反思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為什麼要遭這份罪。
……果然都是前代的錯吧！
「系統，」他打起精神，在內心跟光球對話，「你說我的意識進入又離開，導致世界線毀滅……到底是什麼意思？」
光球很負責地上線回答：[按照正常的軌跡，由於你一直拒絕接受前代首領的命令，港口黑手黨便一直把你關在這裡，哪怕換了首領也沒改變。]
[在禁閉的第八年，自毀程序啟動，留在這個副本中的『公野睦』使用異能力實現了自身的毀滅，能量波動過大，導致世界線崩塌。]
[現在的時間正是監.禁的第三年。你的任務目標就是將死亡結局合理化，使能量波動盡量平緩，阻止世界線崩塌。]
公野聖良：「…………」
公野聖良：「？？？」
「不，你等等！」他連忙叫住系統，「我怎麼不知道……我真的有異能力？」
光球點了點頭：[異能力的效果與契約者的意志與潛力相關，更多信息請自行探索。]它停了停，電子音加快幾分：[……有人在接近這裡，我先離開了。]
說完根本不給反應時間，馬上灰了下去，徒留公野聖良和一張看不懂的說明書面面相覷。
公野聖良記著系統剛說的「有人在接近」，只能暫時壓下種種複雜情緒，快速地瀏覽一遍說明書，在門口傳來響聲前關閉了界面。
「已經決定的結果無法改變，但可以更改這個過程」么……
他打出的死亡結局是註定的，而系統需要他做的，就是把整個過程合理化，才能最終達到解救世界線的目的。
換言之，就是編一出DeadEnding向的劇本。
一想到這，專業文職秘書公野聖良忽然燃起一股鬥志——干架的事他不擅長，寫報告（劃掉）編劇本他還不行嗎！
就決定是你了，第一個走進這間監.禁室的人！
開戰吧！！！
厚重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后，中原中也對上的就是這樣一雙在黑暗中熠熠閃光的眼睛。
中原中也：「……」
這人在地下關了這麼多年後精神狀態還正常嗎？
首領森鷗外將任務下派給他時並沒有透露太多，只是語焉不詳地提到了此人是「前代首領留下的一個隱患。」
而在聽到他詢問此人是否是敵人時，森鷗外愣了幾秒，而後微笑著回答：「但願不是。」
……不是敵人，也不是同伴。那用普通的態度對待就可以了吧？
中原中也心中思忖，微微眯起眼睛，按下了監.禁室的光照開關。
光芒霎時照亮了每一處，年輕的黑手黨終於看清了目標人物的臉。
那人身上的色彩並不多，穿的也是最簡單的白衣黑褲，唯一濃重的顏色還是剛才那雙一閃而過的眼睛，宛如琥珀的深金色，帶著別樣的冷淡。
也許是因為久不見光，膚色白得近乎透明，身形纖薄，配上過於秀致漂亮的相貌，有股與現實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簡單來說，就是不像個活人。
中原中也打開的只是普通的燈光，但他卻忘了，這對常年生活在陰暗地下的人來說不亞於一場強光刑罰。
環境驟亮，蜷在角落處的人質猝不及防，反應慢了一拍才閉上眼，脆弱的淚腺受到刺激，幾滴生理性淚水要墜不墜地掛在睫毛上。
……不是說地下監.禁室里都是窮凶極惡的囚犯嗎？這個看著也太脆皮了吧！
中原中也動作一滯，眼中閃過幾分困惑和無措，又不自在地偏過了頭不去看那邊，下手將燈光調成了最低檔。
大概過了一分鐘，一直聽不到動靜，他才皺著眉開口：「喂，你沒問題吧？」
公野聖良低頭眨著眼，遲緩地度過光適應期，並且悲傷地發現自己又掉了一絲絲血條。
聽到有人喊他，公野聖良抬頭望過去。
一名赭發藍眼的少年站在通往出口的密道前，正居高臨下地盯著他，身邊自動浮現出了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半透明面板。
【港口黑手黨幹部直屬下屬——中原中也（異能力者）】
……中原中也？
公野聖良記得這個名字——中原中也竟然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嗎？
在貧民窟艱難討生活度過新手期的時候，公野聖良曾遇到過擂缽街的未成年自衛組織「羊」的成員，對那幫孩子們擁護的首領「羊之王」也有耳聞，不過中原中也應該不認識他。
說起來，他那時的身份也還是個未成年，本想試試看能不能加入羊，結果被前代首領中途截了胡。
「首領要見你，由我負責帶你過去。」中原中也看著公野聖良一副狀況外的模樣，沉默幾秒，還是盡職盡責地威脅了一句，「別想著逃跑。」
公野聖良一恍神：「……首領？」
他對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印象還停留在前代那張欠揍的老臉上，剛才聽系統電子音提到了「前代首領之死」與「首領交替」，一時沒想起來新首領是誰。
中原中也同樣想到了這一點，他略一思索，覺得這種情報遲早要說，便開口解釋道：「現在港口黑手黨的BOSS是森鷗外，森先生。」
「森鷗外……」公野聖良低低地重複了一遍，觀察著赭發少年的神色間並沒有不耐煩的情緒，才問道：「森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中原中也沒直接回答，只抬手壓低了帽檐：「首領自有他的安排。」
好吧，公野聖良默然想，看來在開戰之前，他得先去見見這個新首領。
公野聖良抬起手腕，鐵鏈沉重的碰撞聲在空蕩的禁閉室內迴響。他盡量用最誠懇的目光看向中原中也，示意對方自己現在動彈不了。
「你先別亂動，我來打開。」
話音剛落，赭發少年已經走到透明的特製材料牆壁前，輸入了指紋和一串密鑰。
鐐銬應聲而落，鐵門緩緩向兩側拉開。
中原中也站在門外沒動，看裡面的人乖乖聽話，連眼睛都沒亂眨一下，語氣不由和緩幾分：「可以出來了。」
失去物理束縛的公野聖良一點開心的情緒都沒有，他眉頭稍蹙，猶豫著開了口：「那個，你……」
赭發少年眉心一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中原中也。」
「好的，中也。」公野聖良熟練地點頭，完全沒注意到對方被他念出名字后臉上一瞬像被嗆到似的薄紅，略帶期盼地請求道：「中也，你能過來一下嗎？」
十分慚愧，編劇本的事先放在一邊，以彆扭的姿勢被鎖鏈拷了這麼久……
他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