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聽了上半句話,周到就識趣的沒有再問身份的事,只看了看夜色,略一思索道:
「我守後半夜。」
唐昭點頭應下:
「行,你去睡吧。」
換算了一下時間后,又說到,
「丑時來換班。」
一邊說完,她一邊到火堆旁坐下,還順手往裡添了一把柴。
「那我去睡了,有事叫我。」
說完周到走到樹邊靠著,閉眼前還不放心地看她一眼,見沒什麼問題,就睡下了。
周圍其他人也如他們這樣,幾人先睡,一人留守。
夜色靜謐,偶爾能聽見乾柴燒毀的噼啪聲音,也遠遠會有野獸的嚎叫和蟲鳴聲傳來。
守夜的人每次聽見了,都會警惕地抬頭四處查看一番。
萬木山凶名由來已久,聽到些動靜自然會讓人緊張。
唐昭倒是沒放那麼多心思擔心這些,野外都這樣,她早就習慣了。
她只起身翻看了一下熏著的兔皮,免得燒糊。
又過一會兒,她起身清理掉了周邊的小石子,留出一塊不大的空地。
隨後在簡單熱身過後直接開始訓練。
唐昭雖不會這個時代的功夫,但她的格鬥技術非常好,渾身上下就是漂亮的肌肉線條,隨隨便便撂倒一個成年男子不成問題。。
針對她職業的特殊性,及保持格鬥技巧的熟練性,她的格鬥教練,早年間曾為她特別設計出一套訓練方法。
其動作可以根據自身體機能逐步增強,這麼些年來,她一直用的是這套動作,倒是實用。
如今的情況下更是恢復身體各項指標和技能的好辦法。
很快,火堆旁守夜的人,就見一女子怪模怪樣地扭動身子,伸臂屈身奇怪的動作從未見過,且這一動,身體曲線必顯引得不少人瞪大眼睛看來。
唐昭自是知道有人在看,但她一概沒有理會。
現在時間緊迫分秒必爭,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把身體訓練好。
不說恢復上輩子的巔峰時刻,至少不能拖了後腿。
很快一套動作完了以後,唐昭渾身汗流浹背,手都在抖。
她呼出口氣,苦笑。
這身子太嬌弱了,幸而柔韌性還不錯。
縱使累得直喘氣似是沒了力氣,但唐昭仍沒歇立馬又投入了另一輪訓練中。
這是要奔榨乾體能去的,越是到了極限,越能突破極限。
到最後那些人都看麻木,收回目光了,她還沒停下。
月上中天,森林裡的霧氣越發重了,唐昭結束最後一個動作起身拖著酸疼的肢體走了兩圈才盤腿坐下,喘息著不動了。
累是真的累,渾身衣服都濕透了,但暢快也是真的暢快,流汗的感覺真的爽。
要不是時機不對,她都想跳下河游上幾圈洗個澡,再換身衣服了。
唐昭嘆氣,從包袱里找了件微厚的衣服披在身上,便繼續在火邊守著。
運動以後,她整個人精神奕奕,連腦子也變得格外清醒。
夜裡安靜,沒了驚擾也容易深思一些事。
白日里擠滿的信息,被她一條一條地捋出來,照目前的形式來講,接下來只會越發艱難。
命啊,除了自己的命,她什麼都不關心。也不在乎出了萬山林后要怎麼生活,只關心要如何在這片原始森林裡活下去。
總歸只有命在,才能談餘下的,不然其餘都是空談。
正沉思間,寂靜的夜色忽然被一聲慘叫打破,同一時間幾乎所有人被驚醒,刷地睜開眼睛,拿起刀劍警惕四面。
這些人反應之快,連本就醒著的唐昭都慢他們一步。
唐昭聽到聲響后,噌地一下起身,看了過去。
恰好便見一身穿粗布衣裳的男子一邊驚慌地喊叫,一邊手忙腳亂地在地上亂蹬把手上的東西扔了出去。
夜色太暗,看不清具體是什麼,但只知道個頭應該不小。
同樣其他人也沒看清,離他最近那一個,生怕那東西跑到自己身上了,忙起身一個躲閃,邊躲還不忘問:
「怎麼了,怎麼了?什麼東西?跑哪兒去了?」
男子還在不停在扯著衣服在身上亂翻亂找:
「蜈蚣,有蜈蚣!」
被嚇跑那人詫異看向男子,譏笑道:
「蜈蚣怕什麼,瞧你那點出息。」
話一說完他還不解氣地上腳踢了男子一腳,才冷哼一聲坐回原地,然後翻身背對著閉了眼。
其餘人臉色也不大好看,不過各自互相看了一眼后,又收回了刀。
「大半夜的鬼叫,饒人清夢,唐大姑娘看看,怎麼樣,你還說我膽子小。」
周到打了個哈切走過來調侃說到。
唐昭眉頭一皺沒吭聲。
「不會你也怕蜈蚣吧?放心放心,你拿回來的那個驅蟲草我用了,挺管用的,你看連只蚊子都沒有。」
似是覺得終於抓到了唐昭的小辮子了,周到也不困了,咧著嘴笑嘻嘻的,整想再說些什麼時,卻聽她說到:
「嗯,我怕,但你也該怕的。」
「嗯?」
周到不解。
唐昭卻再多說什麼,重新坐了回去。
她不說,周到也不傻,他腦子轉得快,很快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臉上的笑一收,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他壓低聲音問:
「你是說,有毒?」
唐昭瞥了他一眼掉頭:
「蜈蚣是五毒之一,自然是有毒。越大的蜈蚣毒越深,能要人命,剛剛那人甩出去的蜈蚣個頭不小。」
周到雖沒看見,但一聽她這麼說,後背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你是說那人中毒了?」
說著,周到還回過頭去看了那人一眼,但見他除了面色驚慌外並未看出有什麼不一樣,一下又遲疑了,
「平日里我也不是沒被蜈蚣咬過,這不還活的好好?你是不是過於杞人憂天了?」
唐昭沒與他爭辯,她撿起地上的乾柴丟進火里道:
「是不是杞人憂天,明天就知道了。蜈蚣毒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全身發作。」
最主要的是,這隻蜈蚣有多毒也能看出這森林裡的毒物到底多不多?
周到咽了咽口水,抬眼四處看去,只覺得到處都是危險,原來傳說中的萬木山果然名不虛傳,才來第一天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了。
「還沒到交班的時間,你快去睡吧。」
唐昭看了看天色,對周到說到。
被剛才這麼一嚇,周到哪兒喊敢睡啊,萬一趁著他熟睡也往他身上爬來一隻什麼鬼東西,糊裡糊塗地丟了命豈不虧了。
周到果斷搖頭:
「我不困了,現在就換守,你去睡。」
唐昭看他一眼便知他是怕了,有些無語。
這人的膽子委實是小。
不過她的確是累了,既然他不睡,那自己就去睡。
「那你守好,有什麼動靜就喊醒我。」
「嗯,我知道,你去吧。」
唐昭走到樹下又翻了兩件衣服裹在身上才閉眼睡去。
她是真的累了,幾乎沒多久就睡著了,真是連夢都沒做,睡得很香。
……
優質的睡眠讓唐昭第二天狀態很好,天還蒙蒙亮時,人就醒過來了。
她一睜眼身體剛一動,頓時全身的骨骼就跟移位了一樣,肌肉痛得厲害。
唐昭閉眼咬牙一狠心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人是站起來了,但那股酸爽勁兒,讓她面色險些扭曲。
忍了忍,她方提步走到困得直打哈切的周到身邊,拍拍他肩膀說:
「天色還早,去歇會兒。」
「哦。」
周到反應有些慢,耷拉著眼皮去了歇了。
人也是真的困了,才閉眼不到一會兒,就響起了他的鼾聲。
唐昭現在是走路都痛,但她硬是忍著那股難受,活動活動筋骨,抻了下筋然後提腳就往林子里跑去。
如果不看她扭曲的神色,這跑步的姿勢雖稍顯怪異,但還算標準。
慢跑了一會兒,她並沒跑多遠,就到了昨日抓耗子那地就返回了,過後也是來回折返跑。
當身子微微出汗時,活動得差不多夠她又停下來,歇了口氣。
接著,唐昭比了比,定了個百米左右的距離,開始爆髮式快跑。
唐昭起跑就提速,以當前最快的速度跑到終點,測了一下速。
最開始跑的時候,因為疼痛,她一個趔趄還差點摔倒,動作也慢。
但她通通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後續她也沒停,一共跑了五次,開始速度都很慢,到第三次時,慢慢就提升了。
但還是不夠看,以這速度遇上什麼事,鐵定跑不掉,不過她並不失望。
除了快跑,還有爬樹。
這一次唐昭一上來就挑戰高難度,她挑了一顆桃樹。
桃樹長得不高,樹杈也多,很容易上去。
但唐昭依舊足足試了四次才爬上樹,其實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四肢協調力還不錯,拋開本來身體的不適感不說,本質上就是沒勁兒,體力不好。
整體來說還行。
唐昭跳下樹,靠在樹榦上調整呼吸,等平復下來后,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開始往回走。
途中她還撿了一抱樹枝和些野草回去。
皮子烤得差不多了,該準備草木灰了。
唐昭走得很慢,身體各種難受,但她依然面上帶笑。一出林子刺眼地陽光就照射在她身上,頓起一陣燥熱。
她抱著樹枝走到火堆旁放下。
周到沒在,可剛一轉身,就見他提著魚簍自河邊走回來。
見到唐昭也在,他嘴一咧,三兩步跑過來,指著魚簍高興地說:
「你這魚簍做得厲害啊,我去的時候裡面好多的魚。小一點的我都放了,大的也有這麼多。
你看。」
魚簍里的魚離了水還活蹦亂跳的,就是一層疊一層太多了,不太板得動。
「這河裡魚多,但都聰明滑不溜秋的,不好抓,我昨天試了一下,一條沒抓到,才跑去林子里碰運氣抓了只兔子。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一晚上的功夫,能有這麼多。快說說你怎麼做到的?教教我。」
望著周到一張充滿求知慾的臉,唐昭沒忍住笑了。
不好意思,這個表情放在他臉上,怎麼那麼像狗腿。
「你笑什麼?說啊?」
唐昭咬唇勉強收住笑,才道:
「沒什麼,魚簍編緊密些,放的時候逆著水流放,魚被衝進去就跑不出來了。下次你自己做一個,選好了位置一樣的結果。」
周到聽得眼睛發亮。
這事聽著簡單,但做起來難,首先這位置就不好選。再想想唐昭不過短短一日就展現出來的種種能力,周到心裡簡直樂得沒邊。
他真是太有眼光了,居然能在進萬木山的第一天撿到唐昭。
之前還擔心撿個拖累,但如今看來這哪是一個拖累啊,這是個寶啊!
周到笑得諂媚,就差沒上手親自扶她了:
「寶……呸,唐姑娘快坐,快坐。頭上怎麼這麼多汗?要不要喝水?」
一時嘴快說了把心裡話念出來,他呸了一聲,改了口后,臉上堆滿笑繼續說道。
唐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周到這是又想起了似的,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對她說:
「昨晚那個人發熱了,今早起來又是吐又是說胡話的,人還抽了,這是不是證明咬的那隻蜈蚣有劇毒?」
唐昭有些意外,這麼快癥狀就加具了?
「知道創口在哪兒嗎?」
周到點頭:「在肩膀上。」
說完他眼睛一轉又問,
「還有救嗎?」
「可能性不大。」
唐昭皺眉道,
「發作得太快,毒素太強了沒有及時進行應急處理,手邊也沒有解毒的藥物,要活下去很難。」
這側面應證了一點,萬木山的毒物毒性都很強,接下來要小心了。
「要是換你,你會怎麼做?」
唐昭不防被問,還在想山裡的毒物,嘴裡便順口答道:
「被咬第一時間把魚腥草,蒲公英搗爛外敷再阻斷毒素,最後切開創口擠出毒素。」
周到聽后若有所思,這女子果然有經驗。
作者有話說:
蜈蚣毒處理方法查用的百度百科^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