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觸目驚心的護林員

第七章 觸目驚心的護林員

然而,陳冀又怎麼會忘記它的存在呢?

中招的猴子有三隻,被他拋飛的只有兩隻。剩下的一個,他沒有忘記,也沒有打算放過,更不會露出破綻讓對方有可乘之機。在它撲向陳冀的同時,陳冀也動了,一隻巴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拍向對方。那猴子才剛剛起跳,離地面的距離還不超過兩厘米,就被陳冀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回了地面。而且,臉先着地,吃了一嘴灰。

趁著這隻猴子還沒緩過勁來,陳冀伸出一隻手,拎着它的脖子將它提了起來。第三隻猴子就這麼被他扔回猴群當中。

先後三隻猴子飛了過去,連碰帶撞,猴群中頓時有至少一半的猴子都倒下了。儘管它們受傷都不重,但此時的猴群陣型已亂,士氣也跌落下去。它們停下來看着陳冀,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隱約中,竟有了幾分退卻的意思。

陳冀也盯着猴群,目光中迸發出濃濃的殺意。同時,他還對着猴群扮鬼臉似的呲著嘴,亮出自己的牙齒。如果此時陳逢騎三人中有任何一人看到陳冀這番模樣,定會忍俊不禁,超大聲地笑出來。

當然,陳冀可不是在扮鬼臉。在動物界,亮出牙齒是公認的示威手段。此時猴群士氣低落,而陳冀戰意正濃。此消彼長之下,雙方在氣勢上拉開了很大的差距。陳冀此刻正是要用氣勢來壓得猴群不戰自退。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猴群中已經有些猴子在緩緩向後移動了。

眼看着目的就要達到,陳逢騎忽然覺得嗓子又痛又癢,不禁劇烈地咳嗽幾聲。這不咳嗽還好,一咳嗽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大有氣吞山河之勢,頓時驚得無數飛鳥拍打着翅膀飛去,發出難聽的聒雜訊。陳冀龐大的身軀也是為之一震,幾乎下意識地就朝着陳逢騎這邊看了過來。

這群猴子也是相當聰明。眼看着陳冀轉過頭去,胸前空門大開,立刻就有一隻撲了上去。等陳冀回過神來,對方的爪子就已經落在了自己胸前。更讓陳冀感到后怕的是,對方張開的大口裏,那四根足足有五六厘米長的獠牙。這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很有可能會留下一些致命的創傷。

陳逢騎之前也被一隻猴子咬住了脖子,但所幸當時那一口完美地避開了所有重要的器官與動脈,只是擦破了一條小小的靜脈,而事後陳冀也及時幫他止住了血。否則的話,陳逢騎現在就不是全身纏着繃帶這麼簡單了,恐怕棺材陳冀都已經幫他釘好了。

在強烈的危機感下,陳冀快速地打出一記寸拳,打在對方呲出來的幾顆大牙上,將它揍飛了出去。

有了這隻猴子帶頭,猴群原本低落的士氣又重新高漲了起來。儘管還是有些心虛,但至少敢於從正面向陳冀發起攻擊了。

陳逢騎,你這回可是把我給害慘了!陳冀在心裏一陣苦笑。他怒喝一聲,全身肌肉都可怕地隆起,毛髮也一根根倒立起來,這讓他本就龐大的軀體又膨脹了幾分。然而,猴子們只是愣了愣,緊接着又朝他撲了過來。顯然,想用氣勢壓倒對方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在陳冀身後不遠處,陳逢騎正一個勁地抽自己耳光:「我幹了什麼啊我幹了什麼啊……」至於韓蒔和陳冰妍則都在關注陳冀的情況,根本沒有精力去關心陳逢騎在做什。

陳冀個體力量雖強,但奈何猴群在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在猴群的「猴海」戰術下,陳冀一時也陷入到困境當中。每當他擊退一隻猴子,立刻便會有七八隻猴子從不同的方向重新圍上來,一時間陳冀顧此失彼,幾輪戰鬥下來,他已滿是傷痕,大半個身體都被鮮血染成了血紅色。在正常情況下,陳冀一定會選擇且戰且退、逐個擊破的戰術。但現在,他卻只能與猴群硬碰硬。他不能退,因為他身後就是他的妻子與兩個孩子。

陳冀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但猴群同樣也不好受。在陳冀恐怖的力量下,每一擊都至少有一隻猴子重傷甚至是死亡。雖然陳冀將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防禦上,很少出手反擊,但猴群里畢竟也就只有二十來只猴子,陳冀的每一次出手對猴群來說都是極為慘痛的損失。漸漸的,在恐懼下猴群放緩了對陳冀的攻擊。

不遠處有幾隻猴子一直沒有出手,只是遠遠地觀望。在這幾隻猴子中,陳冀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白天被陳冀從木屋裏趕出去的那隻猴王。

陳冀冷笑一聲:真是冤家路窄啊。看來這群猴子是來尋仇的。既然這樣,那就……

猴群中,幾隻猴子繞過陳冀,轉而撲向了看上去比較弱小的陳逢騎三人。這些猴子大都是白天被陳逢騎揍過的。它們此時更換目標,無非是有兩個目的:一時前來尋仇,二是想要挑軟柿子捏。

然而,陳逢騎他們真的就是軟柿子嗎?

再怎麼說,陳逢騎也是陳冀的兒子。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儘管受了傷,但陳逢騎動起手來依然要比同齡人恐怖的多。面對撲過來的猴子,他一邊迅速變換位置躲避攻擊,一邊尋找機會擊打猴子脆弱的頭部或小腹。一時間他竟能與兩隻猴子周旋而不落下風。韓蒔作為成年人,比起陳逢騎來只強不弱。三人中只有陳冰妍屬於最脆弱的一點,她畢竟只有十二歲,又是女孩子,這種種情況下自保手段十分有限,但至少足以撐到韓蒔或陳逢騎前來救援了。

在三人的配合之下,這些從猴群中脫離出來的游兵散勇根本不足為據。倒是陳冀那邊,形式依然嚴峻。

就在此時,陳冀卻做了一個令所有人和猴子都感到意外的事情:他完全放棄了防禦,任由猴牙與猴爪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可怕的傷痕。在黑暗中,猴王的眼睛散發着幽幽的綠光。它驚異地看到,陳冀正在瘋狂地向前方發起猛攻,似乎是想要從這個方向突圍。

猴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它隱約覺得,陳冀並不是想突圍。他的目標,似乎是自己。

看着陳冀的狼狽樣,猴王覺得,自己報復的目標已經達到。它高呼一聲,下令猴群撤退。隨後自己「身先士卒」,帶頭第一個撒腿就跑。

「你他媽還想跑!」平日裏溫和的陳冀,今天已經第二次爆了粗口。他一拳揍飛擋在自己身前的一隻猴子,拿出最快的速度追向猴王。其實,護林員大都沒有陳冀這般恐怖的力量,他們與野獸搏鬥,大都憑藉獵槍。但陳冀不同,他並不只單純地是一名護林員。他年輕時曾是一名職業拳擊手,只是在結婚後,按照家人的要求改行做了護林員。十餘載的叢林生活,讓他早已忘卻關於拳擊手的一切。但今夜,在這場激烈的生死之斗中,他心中弄那股隱藏多年的戰意和狠勁又一次迸發了出來。

眼看陳冀追來,猴王迅速地爬上一棵樹。到了樹冠上,可就是它的地盤了。到那時,哪怕陳冀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再傷到它一絲一毫。這樣想着,它迅速的向上攀爬。直到,腦後傳來劇痛。

一顆石子被氣急敗壞的陳冀全力扔向猴王。看着樹上正在向上攀爬的猴王,陳冀本是懊惱至極。對方讓自己吃了這麼大的虧,而自己卻只能看着對方遠遁。純粹是為了發泄情緒,他朝着對方遠遠地扔去一顆石子。沒想到,這顆石子不偏不斜,恰好砸在了猴王的後腦勺上。

猴王只覺得似乎是有一把錐子狠狠地敲擊在自己的後腦勺上,刺痛感和眩暈感同時席捲而來。它手腳一軟,就這麼從樹榦上跌落下來,在半空中爆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看着掉在地上的猴王陳冀嚴重漏出一絲驚訝,隨後迅速地向猴王沖了過去。這樣的機會,他怎能放過?

拎起地面上的猴王,此時它正渾身顫抖,氣若遊絲。從那樣高的地方摔下來,它直接就丟掉了半條命,斷手斷腳,全身多處骨折,而且還失去了意識。那樣子,看上去甚是可憐。

不過,陳冀眼中卻沒有半分憐憫之色正因為這隻猴王,陳冀整個人都被自己的鮮血淋成了紅色,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更是多達數十處。一想到它給自己帶來的麻煩,陳冀便感到一陣怒不可遏。於是他一隻手掐著猴王的脖子,另一隻手朝着它的腦袋伸了過去。

這一戰,猴群減員過半,其損失不可謂不嚴重。餘下的十餘只猴子潰不成軍,嘰嘰喳喳地向遠方逃竄。幾隻猴子在驚慌失措中經從樹上跌落,和它們的猴王一樣,斷手斷腳,再也沒有了獨立生活的可能。

猴群一走,眾人頓時鬆了口氣。陳冀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在先前的戰鬥中一直被壓制着的疼痛感和疲憊感席捲過來,前一刻大殺四方的氣勢也蕩然無存了。

好久沒有這麼累、這麼痛過了。陳冀喘著粗氣,扶著一顆樹,緩緩地坐下來。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做拳擊手時的那個擂台,他被對手擊倒在地,疼痛和疲憊幾乎讓他無法思考。

「爸!」陳逢騎跑過來,「猴群被趕跑了。爸,你不要急……嘶,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看清陳冀的模樣,陳逢騎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陳冀現在的模樣也的確是夠嚇人的:他坐在地上,背靠一顆大樹,雙眼緊閉,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最可怕的是,他那龐大的、血紅色的身軀,上邊濕漉漉的全是他自己的鮮血。

他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在戰鬥中受到重傷,生命已經要走到盡頭的鬥士。

陳逢騎有些慌了,他的聲音逐漸變得顫抖起來:「爸,你,你沒事吧?」他的雙手懸在半空,甚至不敢去觸碰這個躺在血泊中的人。

「你小子,」陳冀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小子,怎麼這麼喪啊。你爹我好好的,還沒到你難過的時候呢。」

「爸,你沒事!」陳逢騎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此時韓蒔也過來了,「冀!」她驚呼一聲,雙手捂著櫻唇,眼淚立刻用了出來「你,怎麼會……」

「別哭別哭,」陳冀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剛把小騎哄高興了,你又來了。沒事,我這都是些輕傷,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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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大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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