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末路豪傑

一百八十 末路豪傑

逆麟行縱橫中原一百八十末路豪傑中牟縣那不起眼的客棧房頂上,鎮武司高手袁師義率領數百官差將周忠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幾百名鎮武司官差輪番上陣與周忠纏鬥,外圍又有近百勁弩環伺,周忠已是必死之地。

袁師義一手按劍立在屋脊上,冷眼看着手下對周忠的圍殺。

「大人?何不將其亂箭射殺?」一官差問道。

袁師義道:「不急,留着這人還有用。」

「大人是想將其活捉,以此再將那徐亦航引出來?」

袁師義並未回話,而是問道:「鮮於大人如何了?」

「回大人,城內郎中已為鮮於大人醫治,性命無憂,只是傷口離心臟太近,又被洞穿胸膛,只怕數月難以恢復。」

「可知是誰跟鮮於威德報的信?在我管轄的地界,竟有暗探給他報信,這不合規矩。」袁師義雖然提到此事,但卻面色如常,似是只是因為鮮於威德壞了鎮武司的規矩。

「大人,據說是飛劍門的弟子。」

「哦?細說來。」

「飛劍門前些日子被人滅了。」

「這我知道,在飛劍門學藝的幾十個弟兄無一生還,但這跟徐亦航、周忠有什麼干係,霍英雖與鮮於威德有舊,但他不去追查滅門仇人,追徐亦航作甚?難道滅飛劍門的是徐亦航和周忠?!」

「屬下也是這般猜測,必是霍英發現此中秘密,才派人通知鮮於大人的。」

「嗯,若真是如此,也不算壞規矩。」

袁師義與身旁親信說話的空,那邊周忠卻是隱隱有突圍的跡象,袁師義見狀拔劍飛身躍去,直掠到周忠近前,又有數十持弩官差一同圍了過去,徹底斷了周忠的退路。

此時的周忠披頭散髮、目露凶光,雖是身被數箭、受創十餘處,但卻勇猛非凡,又血染衣袍,如同地獄修羅一般,其腳下陳屍數十,竟無一個全屍,鎮武司一眾官差已是有些畏懼不敢上前。

周忠見正主來了,仰頭豪放笑道:「哈哈,袁大人可要試試在下的大斧是否鋒利?」

袁師義道:「不愧是名震蜀地的猛將,可惜齊王不識人才,袁某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投了我大周,必會被朝廷重用!」

周忠吐了一口血沫,說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袁師義道:「烏陵都尉韓相。」

周忠道:「哈哈,不錯,某是韓相!」

袁師義勸道:「韓都尉,齊王棄你如敝履,早投明主方為英雄。」

周忠不屑地說道:「齊王算個球!」

袁師義道:「那韓都尉又是為何不願投我大周?」

周忠低聲自言道:「周忠、周忠,忠於大周。。。你小子給我起這麼俗的名字,真當老周我不明其中之意?」

袁師義疑問道:「韓都尉?可願降?」

周忠高聲道:「也罷,今日韓某抱必死之心,告知你也無妨。」

袁師義道:「願聞其詳。」

周忠朗聲道:「家父乃是大周安西勤王軍馮將軍麾下!想讓韓某投效,除非大周皇室姓徐!如今的周皇不過是篡奪皇位的亂臣賊子而已!」

袁師義聞言大怒:「放肆!」

周忠狂笑罵道:「哈哈哈哈哈,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姓姬的就是亂臣賊子!」

這周忠雖然作惡半生,但竟對前周忠心不二,與那花槍門陶定武一樣,都是受了父輩影響。若是徐亦航聽到周忠此時說的這些話,不知會作何感想。

「放箭!」袁師義閃身後退,怒喝道。

近百張勁弩齊射,周忠揮舞長斧格擋,可這箭矢太多,哪能攔得過來,只兩輪齊射,周忠已是滿身利箭,跟個刺蝟一般。

周忠一手撐著長斧勉強站立,一手去懷中摸索什麼,其口中污血橫流,口齒不清卻還是在念叨着什麼。

袁師義大步上前,只見周忠從懷裏摸出一個染血的布囊,嘴裏念念有詞:「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殺。。。黃亂時,老。。。子就。。。知道了。」

袁師義好奇問道:「你知道什麼了?」

周忠抬眼看了看袁師義,擠出一絲笑容,低聲道:「怒麟。。。縱。。。橫啊~~~」

袁師義沒聽清,又靠近問道:「什麼?」

周忠突然暴起,單手掄斧便朝袁師義腦袋上砍去,袁師義大驚,急忙閃躲,手中長劍寒光一閃,血柱噴涌,飛起一頭顱。

周忠壯碩的身軀緩緩倒下,手中布囊里的東西也散了出來,赫然便是徐亦航給他的藥丸,那披散頭髮的頭顱飛出數步遠,落到了一鎮武司官差手裏,怒睜的雙眼直看向蔚藍的天空。

周忠死了,死不瞑目。

袁師義接過周忠的頭顱,神色黯然,低聲道:「真豪傑也!」

「大人,這人是前周餘孽,大人大功一件啊!」一官差恭喜道。

袁師義並無半點喜悅,高聲道:「將此人屍身厚葬,頭顱帶回大梁,懸首城門!」

兩日後,袁師義率人回大梁了,帶走了周忠的頭顱。虞問蘭的客棧也打掃的乾乾淨淨,蘇惟賢和李車夫也要離開,此時正與虞問蘭告別。

客棧大堂。

「你說那周忠臨死前大罵皇帝是亂臣賊子?」虞問蘭問道。

蘇惟賢嘆了口氣,惋惜道:「周兄真英雄也!小弟從未見過如此勇猛剛烈之人,唉,可惜、可惜啊。」

李車夫向來不願多言語,此時竟也開了口:「李某混跡江湖二十餘載,敬佩之人極少,周忠算一個。」

虞問蘭喃喃道:「不知那個臭小子如何了。」

蘇惟賢安慰道:「有蛤蟆前輩在,徐兄應該無礙。但若是徐兄知曉周兄慘死,只怕大梁城下少不了刀光血影。」

虞問蘭問道:「為何?」

蘇惟賢回道:「袁大人要將周兄的頭顱懸掛城門示眾,這明擺着是要引徐兄現身。」

虞問蘭怒道:「鎮武司做事當真是不擇手段,人都死了,就不能留人一個全屍!」

李車夫道:「以虞姑娘對徐亦航的了解,他會不會去大梁城奪回周忠的首級?」

虞問蘭道:「我與他將近十年未見,也不敢確定他會如何做,但若是以他少年時的性子,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會去,恐怕也不僅僅是奪回首級而已。」

李車夫來了興趣,說道:「以這幾日的相處,徐少俠不像是莽撞之人。」

虞問蘭道:」李大哥可曾聽過那臭小子與唐門的事?」

李車夫道:「略有耳聞,不太了解。」

虞問蘭道:「數年前在蜀地樞陽山發現一處古墓,江湖各路人馬前去尋寶,那臭小子在那時插手了唐門與絕刀門的恩怨,救了絕刀門的少門主,為了避免被唐門追殺,他竟對唐三意和唐冠傑下死手滅口,之後事泄,他又殺了唐門弟子近百人,那時他的武功不過山字榜的水準。」

李車夫感嘆道:「以一己之力就敢招惹唐門,果然非常人也!」

蘇惟賢道:「唉,徐兄這是腦子有毛病啊!希望蛤蟆前輩不要讓徐兄知曉周兄這事。」

虞問蘭說道:「周忠是前朝舊臣之後,鎮武司絕對會大肆宣揚,豈能瞞得住?」

。。。

數日後,大梁城東城門,那高大的城牆上挑出一根長桿,長桿盡頭懸著一個木箱,透過那稀疏的木柵欄,裏面的人頭依稀可見,經過這幾日的風吹日晒已是有些腐壞。

城頭上袁師義按劍端坐,在等著徐亦航自投羅網。

「大人,那徐亦航能來嗎?這都七八日了,要來早該來了。」一鎮武司官差問道。

袁師義閉目不答。

一個時辰后,烈日高懸,已到午時,守備此地的一眾鎮武司差吏早已懈怠不堪,一個守在城外茶棚的官差起身伸了個懶腰,卻見烈日下一人頭戴斗笠緩緩走來。

這大梁東城門早已戒嚴,袁師義明刀明槍的擺下場子等徐亦航來,雖有好事的江湖人日日前來圍觀,但都是跟袁師義打了招呼的,都遠遠的在城牆上待着,此時自城外來了個不速之客,這官差自然要上前詢問一番。

這官差走上前去正要開口,卻是寒光一閃,整個人癱軟倒地,碩大的頭顱滾到了一邊。

「什麼人!竟敢殺害我鎮武司官吏!」另幾個鎮武司官差發覺異狀,各持刀劍圍了上來。

來人也不說話,揮舞長劍便是一通亂斬,幾個官差陸續倒地,幾顆頭顱隨處亂滾。

來人摘掉頭上斗笠扔到一旁,目光直射城頭,這人赫然便是徐亦航。

袁師義睜開雙眼,說道:「終於來了。」

其身旁親信問道:「大人,如何做?是直接斬殺還是?」

袁師義說道:「是活的就行。」

「屬下遵命。」

一聲哨子響,數百黑衣官差奔向徐亦航,直將那城外官道擠的水泄不通。

徐亦航面色肅然,遙望裝有周忠頭顱的木箱,眼中已是泛紅。

鎮武司官差瞬間殺到徐亦航身前,徐亦航撩起長劍殺進人群,只見長劍翻舞、血光飄灑,哀嚎聲起。

徐亦航被數十人圍住,如同當年軍陣廝殺一般,任你再高超的劍法也白搭,根本沒機會見招拆招,四面八方十幾二十把利刃同時招呼過來,只能靠本能的反應,出劍、收劍、躲閃,再出劍收劍再躲閃。

徐亦航與官差乍一交鋒雖然斬殺了數人,但此刻身陷重圍,已是險象環生,這剛一劍刺穿一官差小腹,尚未拔出劍來,周身便又砍來數把利刃。

徐亦航只能棄劍就地翻滾,在地上隨手撿了把腰刀就勢斬向那一雙雙腳踝,又是一陣哀嚎,十餘個鎮武司官差躺在地上抱着雙腳痛呼。

徐亦航趁勢迅速起身,揮舞腰刀來回騰挪殺敵,以避免被人圍住亂刀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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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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