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六十七

喻寒初中的班長建了一個同學群,然後把喻寒拉了進去。

其實初中也好,高中也好,大學也好,玩得好的那幾個人早就有群了。私底下的聯繫其實還是蠻頻繁的。

喻寒本不想進,看著是班長建的,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進群了並不說話。

初中幾個好友到現在大家都還經常聚會,不是你請,就是他請。所以這個群對喻寒來說感覺意義不大。

直到某一天,無聊時打開同學群,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武潔。

喻寒心裡猛的一顫,這個曾經讓自己品嘗到暗戀苦澀滋味的名字突然出現時,他有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激動。他曾經瘋狂到在自己手臂上刻下一下「武」字,他用最原始的方法折磨自己。鋼筆尖上沾上墨汁,一點一點慢慢點下,看著筆尖刺穿皮膚浸出的鮮血,他有一種無比的快感和悲涼,一個好學生怎麼可能會拿正眼瞧自己一眼呢?

自從刺上這個「武」字后,他再也不敢穿短袖衣服,因為害怕被人發生自己心中的秘密。很快,一畢業武潔走了,聽說是去投靠她的姐姐,走時並沒有與任何人聯繫。

喻寒的青春期所有的幻想也被她帶走了。

這樣過了兩年,喻寒知道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與武潔見面了。他望著手臂上有的刺字,有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武潔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喻寒心裡哀嘆:許是今生無緣吧!

喻寒去洗掉了刺字,他心裡想著這樣一個女神般的人物,自己把她的姓刺在臂上,就是一種褻瀆。對於這段心路歷程,喻寒從未向人提及。有次小希看著他手臂上有淡淡的印記,問他是什麼。他只淡淡說那是年輕時不懂事亂紋上去的,後來覺得不美觀,去洗了,只是洗不了那麼徹底。

看著武潔竟然在群里,這下喻寒心裡開始沸騰起來。他開始只是故意去逗武潔說話,感覺武潔對自己並沒有印象,但也在意料之中。

在一次群聊時,喻寒趕緊地向全同學表達自己初中時暗戀的人是武潔。武潔這才開始注意到他。

武潔對班長說要回來出差,趁這個時候,就請班上同學聚聚,畢竟二十來年未見了。

班長也熱心地招集了同學,其中就包含喻寒。

喻寒在去參加聚會前,去剪了平頭,看看還是蠻帥的。回家洗了澡,仔細地颳了鬍子,換上休閑裝。在鏡子前照了又照。比去談生意時還緊張。他期待能在這麼多年以來的第一次見面能給武潔留下好印象。

這時喻寒的心裡並沒有什麼齷齪想法,還只是單純地想見見自己曾經刻骨銘心深愛的人。

武潔處於感情空窗期,她急需一個填補對象。正好,喻寒表現出的種種痴情讓她也頗為心動。畢竟又有了一個挂念自己的人。這讓武潔心裡也起了波瀾。

第一次見面時,武潔明顯感覺到喻寒的張狂,但他還是能夠理性地與自己保持距離。這個結果可不是武潔想要的。

喻寒回到家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女神真的出現了。他大腦一片興奮。他對於武潔出現了新的期待,既希望可以擁有女神,但又不希望失去家庭。所以他期冀著武潔只是逢場做戲。

武潔要回去了,她再次邀請喻寒去她酒店喝茶。這天的喻寒顯得心事重重。武潔明白他的小心思,也並不說破。只是在他耳旁悄聲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讓我們好好享受下這個美好的夜晚。」

喻寒聽了這話,頓時將一切拋在了腦後。

喻寒摟著武潔問道:「你愛我嗎?」這個問題對於喻寒來說是相當重要。他渴望著擁有武潔的一切,包括內心。

武潔撒嬌道:「當然愛。我的心終於找到了存放之地。」

喻寒:「有多愛?」

武潔:「愛到可以為你離婚。」

喻寒吃了一驚,他心裡只是想得到女神的青睞,他想了想:「乖哈,這事以後再說吧。」

武潔看到喻寒並沒有因為自己要他離婚而感到高興,明白這事急不得。便將喻寒抱緊了,動情道:「反正我可不管,你以後就是保管我的心的人。我的心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哦。你要好好珍惜。」

喻寒聽了這話,心裡一陣高興,再加上一陣迷茫。高興自己竟然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女神,迷茫今後的路該如此繼續。

武潔問喻寒:「那你孩子媽喊你什麼?」

喻寒聽著孩子媽感覺好笑,他說:「你是說小希?她喊我寒寒啊。」

武潔癟下嘴:「好沒創意。一聽就是個無趣的女人。」

喻寒笑問:「那你準備喊我什麼?你這個有趣的女人。」

武潔想了下:「我喊你花花吧!你這個人雖然花心,但也痴情。」

喻寒聽了感覺不錯,笑了聲:「我是花花,你就是小昵。這樣好般配。」

武潔嚴肅道:「那以後小昵可是我的專屬名字哦。不准你再去喊任何人。哦,對了,你在家怎麼稱呼孩子媽?」

喻寒無所謂道:「就是喊她名字,小希啊。」

武潔聽了得意地點點頭:「那你喜歡她什麼?」

喻寒回憶了下:「喜歡小希什麼?好像是覺得她長得很可愛吧。接觸下來又覺得人不錯,挺能幹的。如果她的后家沒那麼令人厭惡,那她在外人眼裡還是算一個完美妻子。」

武潔聽了醋意大發:「她那麼完美,你為什麼躺在這?」

喻寒趕緊摟住武潔:「你先聽我說完。我說的是外人眼裡是完美妻子,我沒說在我眼裡啊。」

武潔心裡有亮光閃了一下,歪頭看著喻寒。

喻寒:「我和她已經從愛情轉化為親情了。真的。這個家好像離開還真不行。我媽還挺喜歡她。我身邊的人都好羨慕她們的婆媳關係太好了。你不知道很多家媳婆太相處,老公在中間做夾心餅乾,挺難受。我呢,還好,沒這煩惱。」

武潔嗔道:「那你有什麼煩惱?」

喻寒嘆息一聲:「她太正統了,我和她之間好像什麼時候都是正兒八經的,我在她面前也嬉笑不起來。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好輕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和她不敢,她會生氣。」

武潔笑了起來:「喲」

喻寒惱道:「哪有?只是她比較無趣罷了。」

喻寒又嘆道:「還有她家真的很煩人。我已經忍了很多年了。真的。好多時候她們家會提些無理要求,小希都會去滿足他們。我有時候真的是不明白,明明有自己的小家,她還那麼顧著她家。雖然說她有這個能力,但是她家只是拿她當個丫頭看待,從來沒有真心對待她。在我看來,小希缺乏剛氣。這點我就很不喜歡。」

聽著喻寒的話,武潔心裡有底了。喻寒家已經出現了裂縫,只是他們不自知而已。這無論是誰只要上去稍微用點力,那個家就會四分五裂。

喻寒突然想起武潔的家庭,他問道:「你先生是幹嘛的?」

武潔無所謂道:「管他幹嘛的?我壓根不想提他這個人。這些年我們家都是各過各的,互不干涉。」

喻寒聽出了潛台詞:「那他沒幹涉你的是什麼事?」

武潔笑道:「不就是我找了一個情人的事唄。」

喻寒聽了這話,心裡像被重擊了一下。他惱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武潔看出喻寒在吃醋,笑道:「如果那時候你在我身邊,那你就是我的情人。」

喻寒咬牙:「以後不準再去和任何男人親密,知道嗎?」

武潔:「那是自然。有你在,我不會再找其它男人。但是你不在的話,那可就不一定哦。」

喻寒擰了擰武潔的臉蛋。

想了想接著問武潔:「那你情人現在在呢?」

武潔想到何葉心裡還是一陣酸楚:「他回去陪他老婆了。前段時間聽說他老婆生病了。具體情況不太清楚。我們分手后就基本上沒再聯繫了。」

喻寒聽了還不太放心:「以後也不準聯繫。你只能是我一人的。」

武潔特別喜歡聽這話,她就喜歡喻寒的霸道和豪爽。

在這三天,喻寒帶著武潔去當地最好的酒店,享受著物質帶來的愉悅。

送武潔去了機場,喻寒看著時間,小希還沒下班。他趕緊回家洗了兩遍澡,再把全身上下的衣服換了一遍,主動扔進洗衣機里洗了。光著上身在鏡子前仔細看了半天,發現鎖骨處有塊紅印,他跑去衣櫃找了件可以遮住的襯衣穿衣。再反覆確認沒什麼痕迹了,再去沙發躺下休息。

小希回家來看見喻寒正把衣服從洗衣機里拿到盆里,她笑道:「喲,大少爺,今天咋這麼勤快?」

喻寒尷尬笑笑:「今天回家早,就想著幫你做下家務唄。」

小希放下包,很自然地拿過衣服,說了聲我來。

喻寒想了下:「我們今天出去吃飯吧。我知道一家酒店的菜特別好吃。不亞於米其林三星。」

小希奇怪道:「幹嘛要出去吃?媽把菜都買好了的。兒子還在補課,媽等著接他回來,我這邊飯也做好了。」

喻寒其實是心裡愧疚,想彌補一下。

聽著小希這樣說,他也找不出要出去吃飯的理由。便不再吱聲。

小希在廚房裡做飯。喻寒的手機響了。他看見是武潔發來的微信:「我下飛機了。好想你。能視頻嗎?」

喻寒回了句:「可以的,我發給你。但是你不能說話。小希在家呢。」

武潔馬上回了個點頭的表情。

喻寒拔通視頻,朝武潔做出親親的樣子。武潔也笑著回著親親。兩人就這樣看著……

看著武潔做出拜拜的手勢,喻寒點點頭掛斷。

武潔又發來信息:「你拍張孩子媽的照片我看看。」

喻寒知道武潔又開始耍小性子,便趕緊發了一個紅包:520。留言:永遠愛你的花花。

武潔直接點了退回,回了句:「我要的是1314520。」

喻寒又回道:「等花花收到欠款,一定給你發1314520,現在暫時只能先520。」說完又重發了一個520紅包。

這次武潔沒再拒絕。喻寒看著武潔收下紅包,心裡就像放下了一塊石頭一樣。

他想著武潔回去又和她老公共處一室,心裡一陣煩燥,趕緊發微通道:「小昵,你是我的。我不準其它人碰你,包括你老公。」

武潔回道:「今天晚上我準備和我老公共渡一個燭光晚餐呢。」

喻寒一看差點要吐血:「你信不信我馬上飛過去守著你?」

武潔:「我就喜歡你這誠實樣。剛才是逗你的。」

喻寒:「我的要求你可得遵守。不是逗你的。」

武潔:「憑什麼?」

喻寒:「憑我是男人。」

武潔回道:「好的,我的男人。」

喻寒看了才滿意地放下手機。

武潔回到家裡,看到代小昆竟然在家。

代小昆問她:「你這次出差有點久啊。」

武潔笑笑:「沒辦法,公事嘛。」

代小昆在武潔一進門時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武潔脖子上有一圈紅印。她沒想到代小昆會在家,所以並沒有讓喻寒注意這些細節。

代小昆聽了不再說話,而是幾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扯住武潔的手臂,強行扯開她。武潔在慌忙中根本不是代小昆對手,頓時完全暴露出來。

代小昆哼了聲,挑眉道:「呵呵,這有點精彩啊。」

武潔見事已至此,反倒定下心來,並不懼怕,她挑釁道:「怎麼?你第一次知道?」

自從武潔和何葉分手后,武潔已經不再是原來處處忍讓的小女人了。

代小昆心裡並不愛武潔,只是武潔掛著妻子名號,還行事如何張揚。他怒道:「你想精彩沒問題,但別過分啊,別讓外人說三道四。麻煩你收拾乾淨了再進這個家門。」

武潔哦了聲,用嬌媚的聲音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去收拾了嗎?」

代小昆又哼了聲,轉身走開。兩人就像兩塊同性的磁鐵一樣,永遠合不到一塊兒。

武潔心裡暗道:「大哥別說二哥啊,咱倆差不多。你上次的口袋裡還留著一條女人衣物,我不也沒說什麼嗎?我倆不過是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合租客而已,誰也別為難誰。在女兒面前保持著父母該有的樣子就行了。」

又想著這次回去和喻寒的相聚,感覺和代小昆這一輩子說的話還沒和喻寒這幾天說得多。喻寒對於自己的任何事,事無巨細都想知道。可代小昆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連現在看到自己的模樣,也沒想過要問問姦夫是誰,而在意的是有沒有外人發現端倪。想到這,武潔心裡一陣悲哀,她的婚姻的本質是如此的不堪。又想到喻寒,內心的火苗又再度竄起,她覺得自己這個年紀能夠找到喻寒這樣的痴情人,老天真的是為自己關了一扇門,開了一扇窗。這窗外的世界比門外精彩多了。

代小昆和武潔的關係也算奇妙,兩個不愛的竟然可以和平共處這麼多年。

代小昆在外浪,武潔也不會吃醋。

有次有個女人想來算計小昆,故意將衣物塞進了小昆的西裝口袋。武潔洗衣服時看見了,只是拿出來放在一旁,便未耍潑打鬧。小昆回家看到還一陣惱火。武潔倒想沒事人一樣:「這麼貴的衣物扔了好可惜。你那女人有點大手大腳呢。該管管了。」

小昆第一時間去把那女人臭罵一頓,那個女人還以為武潔用什麼手段震住了小昆,覺得自己不是對手便哭哭滴滴地放棄了。

而另一個女人懷孕了,拿著孕檢報告給武潔,武潔看了看,笑道:「誰的孩子?」女人

說:「你老公的。」武潔點頭:「哦,不是我的,給我說幹嘛?」

女人有點驚訝她的態度:「你老公在外亂來,你不生氣嗎?」

武潔好笑道:「我生氣?我們家是男人,不吃虧。有人貼著來更好啊,把我該盡的義務盡了,但是他的錢他的房子歸我。」

女人以為有了孩子這個籌碼,可以逼著武潔離婚。可是武潔並不這樣想,她根本不在意自己丈夫在外做什麼。

慢慢地,代小昆年紀也大了,他收心了。想著兩人說不定在生命彌留階段還能互相照顧呢。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年,習慣也磨合得差不多了,品性也互相了解。雖然兩人同床異夢,但搭夥過日子還是不錯的選擇。因為對對方都沒有什麼要求了,所以相處得還不錯。所謂無欲則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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