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綁架

做了決定，接下來便是見雙方父母。對於這點，我還是有點擔心。既然林氏夫婦收養我是另有目的，那一定不會願意把我交給別人，但訂婚這種事，又不能完全由我做主，畢竟，他們仍是我名義上的父母。

我站門口踟躇著，直到顧城牽起我手。他手心傳來的溫度漸漸讓我的心安靜下來，我感激的沖他一笑。還好，現在有他陪著我。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推開林家大門……

出乎意料的，林氏夫婦對我們的到來表現得很熱情，並沒有預料中的拒絕和刁難。可這讓我更不安，我不認為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我暗地裡觀察著他們的反應，卻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他們表現得和正常父母沒什麼不同……

我不禁開始懷疑，難道那天的事，真的只是一個夢？

一道銳利的視線射來，我反射性的回頭張望，沒有任何人，除了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林言秋。他坐在沙發的一角，正對著我，但他沒有抬頭看我，只是專心的看著手中的報紙。

我轉過頭去，暗自嘲笑自己的敏感。

突然，那道視線又射過來，比上次更強烈，似要把我灼穿。我的頭皮開始發麻，身子也變得僵硬起來。因為我知道，我的背後，除了林言秋沒有別人。

顧城發現了我的異樣，小聲地詢問我。我朝他安撫的笑笑，眼角瞥向沙發中的男子。

呼吸倏地一窒。

我看見他的眸黑如子夜，隱隱泛著幽寒的光，像一張大網一樣將我罩住，讓我動彈不得。突然，他勾了下嘴角，猶如撒旦索魂，讓人全身瞬間冰冷。

我豁地站起身來。他們全都停止了談話，一臉狐疑的看著我。

僵硬地扯扯嘴角。

不行，我不能再在這待下去了，我要離開，馬上離開……

「我、我有點不舒服……」我看著顧城。

他伸過手，觸摸到我冰冷的肌膚嚇了一跳，接著緊擁住我，對著林氏夫婦開口，「菲菲有點不舒服，我們想先回去了。」

「不舒服？怎麼會不舒服呢？是不是感冒啦，那趕快回房間吧，回房間好好休息下。」林夫人過來關心的握住我的手。

留在這裡？我一聽立刻皺眉，無聲地看向顧城。

他安撫的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必擔心，才緩緩開口，「不了，阿姨，我想帶菲菲看看醫生，我們……現在住一起。」

林氏夫婦對望一眼，眼神不自覺的飄向身後林言秋，彷彿在詢問他的意見。我暗自驚訝，怎麼，這個家裡，不是這兩個人說的算嗎？為何他們還要徵求他的同意？

林言秋仍坐在那張寬大的沙發上，眼睛連看都沒看這裡一眼，專心的盯著報紙，彷彿剛才我看到的，不過是我的幻覺。

離開，在經過林言秋時，他不經意地抬頭看我一眼，嘴角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的心不安起來，他那笑到底什麼意思？是說我必定逃不了嗎？不，不會，他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又不是神，怎麼可能知道我的想法？

之後的日子，在不安中度過，我時刻警惕著林家的動靜。半個月過去，仍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也漸漸放鬆了心情。就在我們專心的籌備訂婚宴會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顧城……被綁架了！

顧城的母親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當場暈倒，他父親也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顧城是他們老來得子，且是唯一一個孩子，平時他們都十分寶貝他，猛一得知這個消息，他們實在難以接受。

綁匪送來了口信，不許報警，三天之內準備五千萬，一分都不能少，否則，撕票。

五千萬？我吃驚的看著上面的數字，一下子難以接受。究竟什麼樣的綁匪，居然如此獅子大開口。顧家雖然也從事商業，但只是經營了一家中型企業，總資產也不過幾千萬，怎麼可能支付的起如此昂貴的贖金？

顧伯母幾乎泣不成聲，俯在他老公身邊不停的嗚咽。顧伯父也是一夜白頭，絕望地耙著頭髮。他們酬不出來這麼多錢，根本達不到綁匪的要求。

我難過的坐在一邊，安慰著哭泣中的女子。

突然，顧伯母抓住我的手，想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眼淚凄凄的開口乞求，「菲菲，救救顧城，求你救救他，現在，只有你們林家能救他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林……家？

我一下子呆住，他們……是想讓我跟林家要錢救顧城嗎？可是這麼多錢，林家願意拿出來嗎？我也只是他們的養女……

等等……這件事情，未免太巧合了。我跟顧城馬上要訂婚，他卻在這個時候被綁架。而且，綁匪一點不考慮被綁家屬的實際情況，漫天要價，似乎就是要把他逼上死路……

要他死？為什麼？顧城雖然性情冷漠，卻沒有得罪過任何人，是誰要置他死地？

腦中有什麼快速閃過，紛亂不堪，慢慢地清晰起來，漸漸地浮現出一個人臉，那個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

難道……是他？

這個揣測驚的我一身冷汗。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他，這是犯法的事，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可是……我要跟顧城訂婚啊……訂婚後就要離開林家，脫離他們的掌控，而他們的計計劃也會完全失敗……他們，甘心為別人做嫁衣嗎？只要顧城消失了……

但是，這是一條人命啊……那…林家人會在乎人命嗎？

不行，腦子一片混亂，我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壞了。我想告訴自己這種事不可能，但種種跡象又逼得我不得不想到那個人身上……

亂了，亂了，一切都好混亂。

我慌忙的告別他們，幾乎是逃了出去，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讓我思考。

我一路小跑的回了小公寓，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他們讓我去林家借錢……呵，可能嗎？如果這事真是他們搞的鬼，我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說不定他們此刻已經在那裡等我了。好不容易才要擺脫那個地方，我決不要再回去。可是，顧城怎麼辦？難道真要丟下他不管？

顧家那裡最多就能湊到兩千萬左右，剩下的錢去哪弄？對了，辰，去找辰借。

我趕緊掏出手機，開始撥號。但撥到一半，頹然放下。

三千萬吶，不是三萬塊，辰也拿不出來啊，而且，他也還是學生呢……

難道，除了回去林家借，真沒辦法了么？

不，我不要回去，即使這是唯一的出路……

對不起，顧城，我想救你，真的想救你，但我不能拿我自己去換，罵我自私也好，罵我無情也好，我不能回去，真的不能回去……

我將被子完全罩在了身上，仍是覺得刺骨的寒冷。我趴在床上無聲的哭泣……

……

第二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我拖著疲憊的身子開門，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顧伯母。

她頭髮很亂，眼睛也腫的很厲害，一見到我，立刻跪了下來，抱著我腿不停的哭泣、乞求，並遞給我一疊照片。

我顫抖的接過照片，輕輕地把它們攤在眼前。

我捂住嘴，眼淚仍掩不住的掉出來。我幾乎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是我認識的顧城。一身白衣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一條條垂掛在他的身上。他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到處都是鞭打過的痕迹，血跡斑斑。他的臉被人強迫地托起，我看見他的臉上模糊一片，血跡已經完全遮住了他的臉，隱約可見一道長長的傷口……

這麼會……這樣……

身體順著門邊慢慢滑了下來，無力地靠在門上。

他們會殺了他，真的會殺了他……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真要回去嗎？回那個地獄一般的魔窟？

我苦笑，現在的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這樣的顧城，我不能放下不管。如果是昨天，我還可以騙自己，相信他沒有危險，但是現在，如果我不回去，顧城，就真的死定了……我，不能讓他死……

扶起跪在地上的伯母，無聲的給她安慰，然後緩慢而堅定的開口，「伯母，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回顧城！」

既然逃避不掉，那就面對吧，他們要什麼，不就是我的身體嗎？那就給他們好了，給他們想要的，然後，永遠離開。

站在林宅門口已經一個多小時，仍是邁不開腳步。

深吸口氣，給自己打氣。林菲菲，你行的，咬咬牙就過去了，你行的……

再看一眼林宅，堅定地邁開步子。

推開門，並沒有看見熟悉的傭人，林宅里一片寂靜，靜的有些詭異。整個屋子都陷在陰暗裡，只有林煥的房間透出一點微弱的光……

雖然是晚上，也不應該這麼安靜啊，林家的人都到哪去了？

我抬頭看了看林煥的房間，猶豫了下，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離房間越來越近，呼吸也變得緊張起來。突然，一陣熟悉又陌生的呻吟飄進耳朵。熟悉的是那是沉溺**的聲音，陌生的是，它們好象出自兩個男人的口中……

眼睛順著門縫看過去，空氣彷彿一瞬間停滯……我楞在原地，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床上糾纏著兩具**的男性身體，下面的人是我熟悉的面孔，林煥，而在他身上不停抽動的男子，居然是……林言秋？！

我踉蹌著後退，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情景。我在做夢，對，我一定在做夢，不然怎麼會看見林煥和林言秋在一起……夢，一定是夢……

突然，上面的男子猛地轉頭，眼睛狠狠盯上了我。那眼中是**的**和深不見底的黑暗。我下意識地就要逃，可是雙腳彷彿被釘在地上，一步也邁不出去。

他的眼睛仍盯著我，似要把我吞噬。我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在一陣低吼聲后，一切又歸於平靜。

林言秋從床上站起來，隨手在腰間系了條床單，緩緩朝我走來……

我雙手撐地，身體朝後退去。此刻的他，像一個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要把我撕裂。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像在看一種卑微的生物，不屑又帶著點興奮。

「我的小寵物，終於捨得回來了？」

他在說什麼？寵物？

他伸出手，擒住我的下巴，猛地把我提起來，仔細的觀察著，開口，「看來，你在外面過的不錯嘛……」然後，一個用力，把我拉到他懷裡，在我耳邊輕語，「也玩夠了，該是時候付出回報了……」

說完，一把將我抗在肩上，轉身進了林煥的房間。此時，林煥已經套了件衣服，漠然地站在了一旁。

他一下把我丟在了床上。

我一驚，立刻回過神來，掙扎著跳下床，往門口逃去。林言秋居然也沒阻攔我，任由我跳下床，眼看就要碰到把手，頸後傳來一陣刺痛，黑暗向我襲來……

閉上眼的瞬間，我看到林煥冷漠如冰的臉。

林煥？

為什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