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

背抵在冰涼的牆上，傳來陣陣涼意。杜辰之的雙手鉗子般把我的釘在牆上，動彈不得。我們就這樣定定地望著彼此，無聲對視。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來人見裡面的情形楞了一下，緊接著便急忙的退了出去。

我嘆口氣，率先打破沉默。「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好么？顧城還在外面等我。」

聽了我的話，他突然就笑了起來，眼神變得陰鬱，緊緊地抵住我的身體，把我擠在他和牆壁之間。

「顧城？我還真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跟他勾搭上的。林菲菲，你真行。」

他的手快速探進我的裙下，我嚇的驚叫，急忙伸手阻止，卻被他另一手擒住，舉過頭頂。手越過內褲邊緣，直接伸了進去。

我一急，低頭咬上了他的肩膀。

「呵，你們還真的做了……」

他的聲音很小，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卻讓我莫名的緊張。他的眼睛漆黑，深不見底，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緩緩地靠近。我反射性的仰起頭。

他的手，輕輕撫著我大腿根部，似有若無的碰觸，就如當初的**。

「我說過，你的第一次是我的，而你，卻無視我的話……」

「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如何接吻，如何**，如何取悅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教的，而你，卻去取悅別人……」

「你可知道，每次從你身上下來，需要多大的決心？我把全部的耐心都給了你，而你，卻不顧我的感受，跟別的男人上床……」

「為了你，我曾無數次半夜驚醒，去沖涼水，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輕柔，像對情人的呢喃，噴洒在耳旁，可我一陣顫慄。

今天的杜辰之，跟平時不一樣。平時的他，根本不會有如此嚴肅的時候，總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樣子，即使在他最難受的時候，也不曾如此。而現在，他臉上仍掛著笑，但卻完全沒有達到眼底，還有種令人壓抑的陰沉。我知道，他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那裡一片冰冷。手腳雖然被牽制，心反而平靜下來。

突然就笑了起來，問他，「那……你想怎麼樣呢？」

他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很不滿意我的態度。

我笑容更大，身子微微前傾，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層膜而已，何必計較呢？如果你想要我，我給你就是，你想要多少次都行。只是……」

我抬頭定定望著他，一字一句的開口，「如果我們上床，那你在我心中，就跟別的男人一樣，只有**關係而已。」

他滿臉疑惑，不解的看著我，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你是說，你不愛……顧城？」

愛？我忍不住咯咯笑起來，連身子都在顫抖，反問他，「愛是什麼？你知道嗎？」

他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我動動手腕，示意他放手。手得到自由，我揉揉了發疼的手腕，然後撫上他的臉，「辰，現在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需要，那個，對我們來說，是牽絆。我不需要愛人，也不需要被人愛，我只想自由自在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此，我需要的不是情人，而是朋友，夥伴，一個能在這個多變的世界支持陪伴我的人。愛情，不過過眼雲煙，轉瞬即逝，而夥伴，則能永遠陪伴著你。辰，你教了我很多東西，讓我知道這世界原來有這麼多快樂的東西，我喜歡跟你一起，而且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你…願意做我永遠的夥伴嗎？」

我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甚至帶著一絲期待。

他的身體稍微退後些許，低頭認真的沉思了會，抬頭時，眼中儘是掙扎。

「可是我對你……」

我急忙堵住他的口，不讓他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你還是，寧願要一時的歡愉嗎？」

我閉上眼，掩去眼中濃濃的失望。原來，這世上，男女之間真的沒有單純的友誼，有的，永遠只是**上的沉淪。

睜開眼，依舊一副慵懶散漫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等我電話吧。我過幾天就去找你。」

說完，我推開他，向門口走去。

手腕再次被握住，身後響起他急切的聲音在。

「我願意做你的夥伴。」

一抹燦爛的笑在嘴角綻放。我知道，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轉身，微笑地看他。

杜辰之懊惱的低咒了聲，靠在了牆壁上。「我怎麼總覺得被你牽著走呢。」

「牽？怎麼會呢？大不了是趕著走。」心情極好，也有了跟他開玩笑的興緻。

他翻了個白眼，抬頭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我拉拉他，示意他跟我一起出去。這裡環境再好，也是個廁所，在這看風景，有點不妥吧。他沒有動，只是拿出一支煙點上，緩緩地吞雲吐霧。

我不解地望著他，不知他為何還要在此逗留。

「顧城……」他緩慢的開口，猶豫了一會才繼續道，「你是怎麼想他的？」

原來，他還在介意這個。我笑笑，上前拿過他手中的煙，吸了一口還給他。

「他……只是我的一枚棋。」

「棋？」

「恩，我離開林家的棋！」

……

走出惑，一眼便望見遠出挺拔的身影。微微扯了扯嘴角，笑著跑過去。

男子俊逸的臉上綻出一朵笑容，雖然不是特別燦爛，卻讓人覺得異常溫暖。他的手臂溫暖有力，擁著我，帶來異樣的安全。就是這樣一雙手，讓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

一起回到小屋，我們沒有馬上溫存。跳舞跳的太累，我們一起進了浴室。

浴室不大，兩個人有點擁擠，卻又異常溫暖。

舒服地靠在他的胸前，任由他挑起自己的長發，隨意把玩。這一刻是安靜的，讓我覺得昏昏欲睡。

「菲菲……」

「恩？」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佛過耳邊很舒服。我隨意的應著。

「菲菲……」他再次喚我，手臂從我的腋下穿過，圈住了我。

我應了一聲，仍是閉著眼睛。

他沉默了會，許久，再次開口，「菲菲，我們……訂婚吧……」

心跳突然加速，我緩緩睜開了眼睛。「你說……什麼？」

他的手緊緊的圈住我，那麼用力，似乎要把我嵌進他的骨肉里。

「我們訂婚吧。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顧城的未婚妻，將來也會是我的妻子。」

我無聲的垂下眼，沒有回答。

我的沉默讓他不安，板過我的臉，漂亮的眼睛盛滿深情，緊盯住我，「你不願意嗎？」他的聲音小心翼翼，甚至帶了一絲顫抖。

「我們已經是情侶了，不是嗎？」我淡淡的開口。

「不夠。」他捏著我的肩膀，有點疼，語氣是少有的激動，「我要的不止這樣，我要你的眼裡，心裡都只有我。菲菲，你的心太不安定，你的心太大，裝的東西太多，我不知道那裡面有沒有我。雖然我現在抱著你，可是我感覺不到你的心在這裡，你讓我很不安，我很不安，你知道嗎？所以，我們訂婚好嗎？至少你要讓我安心啊，我是這麼愛你……」

看著他不安的眼，慢慢笑了起來，輕輕點了點頭，開口，「我們訂婚吧……」

顧城原本不安的眼瞬間就亮了起來，一下子抱住了我，孩子般笑了出來。我從不知道，冰冷如他，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那一刻，心不可抑制的抽痛起來，我……真要利用和傷害這樣一個單純的男子嗎？

月光柔和的灑在暗紅的床上，床上的男子如熟睡的嬰兒般單純美好。手指輕撫過他俊美的臉龐，在他的唇邊流連，然後輕輕印下一吻……

顧城，對不起，對不起如此利用你的感情。除了你，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那個地方，我一定要離開，一定要，那裡，是我的噩夢，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噩夢……

十六歲那年的一天，仍是在家裡舉辦晚宴。宴會十分無聊，心裡煩悶的我不知不覺就走進了一個房間，屋內漆黑一片，當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屋外的聲音也完全隱去，我不禁暗自鬆口氣，走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不知坐了多久，我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房門打開了……

我下意識的躲了起來。

燈光大亮，我聽出進來的是三個人，兩男一女，而那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就是那個我稱做母親的人，但又有一些不一樣，此時的她說話沒了平時的端莊，充滿了放浪。他們大聲的交談了會，全都是**的話語，然後突然靜下來，緊接著便響起了女子放浪的呻吟聲……

我僵硬著身子蹲在桌子底下，用手使勁捂住嘴，以免自己叫出聲來。

屋內，女子的呻吟，男子的淫笑，和肌膚拍打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格外的糜爛。

突然，門又被打開了。我趕緊側耳傾聽。

似又走進兩個人，一男一女，而令我震驚的是，那男子的聲音居然是父親！

他們進來見到這般景象似乎並不覺得奇怪，還與**中的母親調笑幾聲，然後，另一個女子的呻吟聲加入其中……

我立刻感到頭皮發麻。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家庭，丈夫看見自己的妻子有外遇，居然一點也不責備，反而樂見其成？

我忍不住探出頭看了看，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平時溫柔委婉的林夫人，騎在一個男子身上上下顫抖，而她嘴裡，還含著另一個男人的**。而林躍然在她不遠出，同樣玩弄著一個女子，而那女子甚至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震驚地呆坐在原地，完全忘了躲藏。而他們似乎非常投入，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躍然…菲菲那丫頭已經十六了吧？」

林夫人突然的話語一下子震醒了我，我趕忙又縮回桌底，靜靜聽他們的談話。

「哦…恩，好象有了，哎，你夾那麼緊幹嗎，把腰給我扭起來。」

「啊……那，差不多可以開苞了吧……」

我頓時如墮冰窖。我知道他們說的人是我，但我不懂他們的意思。他們想把我怎麼樣？難道他們也想把我，像他身下的女孩一樣，盡情蹂凌嗎？他們的話還在繼續，但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我手腳開始發冷，不論我如何抱緊自己都不能暖和過來。我開始害怕，害怕這個地方，原本以為是天堂的地方，原來根本就不是，這是一個黑暗的地獄，魔鬼拿美食誘惑你，其實就是讓你甘願沉淪。不，我不要這樣的沉淪。

後來，屋子裡斷斷續續又進來好多人，一會兒，整個充滿了女子的淫叫和男人的低吼。

我不知道他們在房間呆了多久，等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我站起，身體已經僵硬，空氣里仍殘留著歡愛和男子精液的味道，令人作嘔。我瘋一般衝出了房間，衝出了林家，衝出了這個讓人害怕的地獄。

那之後，我便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決不在家中留宿，那裡的人，讓我噁心。

所以我要逃，逃出這個牢籠。我一直在尋找時機。終於，時機終於讓我等到了。

顧城，就是我的機會。我知道他喜歡我，一直都在暗處觀察著我，雖然他表面冰冷，但內心卻異常的細膩。他家事良好且思想保守，想法也很單純，十分終於掌握，只要讓他愛上自己，並向自己求婚，那麼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林家。

所以，我利用了他，也利用了辰，因為我需要辰最後幫我擺脫這場婚姻……

今天，計劃出人意料的順利，他終於向我求婚，雖然只是訂婚，但這也足夠讓我欣喜。

所以，顧城，原諒我，你很好，我很喜歡你，可是，我更愛我自己……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