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侍寢
六王爺趙元辰，一向是一個丰神俊郎的人物。
雖然這樣的誇讚，多少總是會帶着一些阿諛奉承的味道，但是討好也是要有根據的。
即將三十歲的六王爺，如今正處在一個男人最好的時候，身為龍子鳳孫，做慣了上位者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就帶着一股指點江山的恢弘氣度。
而六王爺本身又是一個十分淡泊的人——且不管他的淡泊是做出來的假象，還是真的如此，至少在眾人眼中看來，這位王爺並不在乎名利，除了平時負責的朝政之外，他很少會去刻意搶奪些什麼。
和他那些兄弟都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不大受到世俗煩擾的緣故，六王爺的身上頗有一種怡然自得的氣場，再加上他那張俊朗的臉，以及永遠都是笑眯眯的表情，任誰都會憑空對他多出兩分好感。
但是王妃知道，這就是自家王爺努力營造出來的假象。
身為一個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皇帝的人，身處局中的幾位皇子，又有哪一個是真正能淡泊名利的呢？
只不過是做出這份表現來給皇帝看罷了，別的皇子選擇的是給皇帝表現他們的努力，而六王爺選擇的，是給皇帝表現他的仁孝。
這是自家爺爺，也就是前任宰相給六王爺指點出來的道路。
不得不說，這些年王爺把這條道路貫徹的很好，皇帝雖然偶有斥責說他不上進，但其餘的賞賜卻從來不少，甚至有時候還會多上那麼點兒。
不得不說，作為在朝堂上博弈了那麼多年的老人，自家爺爺對於皇帝的心態把控，實在是到了一個細緻入微的地步。
所以有了這一層關係，六王爺和王妃之間雖然感情不深，可是平時卻是什麼話都能夠說的。
一開始的時候，王妃還覺得六王爺對自己多少有些戀慕之情，可是陳側妃的入府，徹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後來她也想明白了，孩子都已經生了兩個，想那些沒有用的東西，實在是不明智的。
所以到如今，她和王爺之間的相處模式更像是公事公辦的，至於那些閨閣情意，自然有陳側妃和王爺去兩情繾綣。
……
「王爺看起來有些不高興，這是怎麼了？」
王妃示意下人端了盞茶過來，親手接過遞給王爺。
六王爺從余氏那裏出來，剛剛敲打過的人，他自然是不能夠在余氏的院子裏喝茶的，現在正有些口渴。
所以他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然後才輕聲道：「明個要入宮。」
王妃頓時明了。
宮裏面賞賜再來的秀女，今天晚上就有侍寢了，按照既定的規矩，這件事情每個王府都是一樣的，所以明日的謝恩，也是大家一起去。
也就是說，她又要見到自己那幾個妯娌了。
想到這件事情，王妃的腦子就有些頭疼。
但另外一件更讓人頭疼的事情，是今兒個晚上侍寢的事。
「新人都已經調教好了，王爺總得挑一個。」
「就……」
趙元辰忽然卡殼了，他忽然想起來，雖然王妃一早就已經把兩份條子遞到了前院，但是白天的時候他忙着處理政務，壓根就沒看。
等到晚上回來，又聽說了余氏去陳側妃鬧的事情，便直接去那邊敲打了余氏一番，這件事情就被他拋到腦後去了。
還是王妃了解他的性格，知道自家男人八成是沒在意這件事，所以重新將備好的兩份名單遞了過來。
「就聽琴園吧。」
趙元辰掃了一眼單子，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王妃笑而不語，看着起身準備走的王爺，忽然又說：「王爺，余氏已經病了很長時間了。」
倒不是想要找話題把人留下來，只是如今王爺的態度已經非常清晰明了，那麼這件事情也就應該挑明了。
她和王爺也算是少年夫妻，也曾經有過一段舉案齊眉的時候，而且除此之外，她也非常明白這個男人心中在想些什麼。
許多事情，該說的還是一定要說，就算是身為後宅之主的她要做什麼事情，也應該和一家之主通個氣兒。
至於那個余氏……她在王府的日子也不短了，卻還是那麼毛毛躁躁的，分不清行事不說，還有些蠢，這樣的人留下來，自然是有些多餘的。
只有聰明人才能在這樣的地方活得好，或者如同陳側妃一樣美貌。
趙元辰聽懂了自己王妃的話，思考了一下也是點點頭：「這件事情你看着辦，留與不留你自己拿個主意就行。」
他頓了頓，緊跟着又補充道：「陳氏如今身子不好，你多照顧照顧。」
王妃點點頭，在心中把這件事情記住。
府里男孩不多，只有自己和李氏兩個孩子，如果陳氏這一胎是個男孩的話，那當然是好事。
反正也就是一個孩子。
王府裏面的孩子難將養，生的下來養不大的比比皆是，三災六難的，比外頭的孩子多多了。
想到這一層，她看着那份單子的眼神就變了複雜了起來。
「聽琴園……和暢春園又有什麼區別呢？」
只不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而已。
去聽琴園是順便的，順路去看看陳氏才是主要的事情。
想到這裏，王妃不免搖了搖頭。
秦氏，也真是可憐，第一次的時候，男人的心都還在別的女人身上。
——
秦綺羅才不在乎這個。
她要的不是一個男人的真心，說實話，她壓根就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所以王妃身邊的小太監過來傳話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然後坐在桌子前頭梳妝。
……真是麻煩，還要重新梳妝打扮。
但是雖然心裏不在意，表面上卻不能漏出來，她還是清清爽爽的打扮起來，在這王府裏面光有陳側妃的庇護是不夠的，王爺的寵愛也得有，否則她就成了陳側妃的跟班，而不是王爺的侍妾。
梳洗完畢之後，王爺總算是來了。
這還是秦綺羅第一次見到王爺，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王爺長得不錯之外，也沒有錯過王爺眼睛裏面的一抹新奇。
他來的時候心情就很好，因為陳氏和他讚揚了一番秦綺羅，說秦綺羅懂規矩。
而親眼看到了秦綺羅之後，他更覺得舒服。
這種簡單大方的做派，正是他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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