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繼續跟蹤
暗中的不速之客聞言一驚。
「那裡，這裡，還有那邊，都有可能啊。」蘆柴棒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說。
過了一會兒，粗漢發現不對勁：「臭柴火棒，竟敢支使你大哥我。」
他一腳踢翻蘆柴棒，又補上兩腳，高聲罵道：「我站著呢你敢坐下。混賬東西，竟敢偷懶。」
蘆柴棒一個鯉魚打挺——天知道他怎麼辦到的，連忙起身幹活。
粗漢惡狠狠道：「這村子榨不出油水了，我們換地方，讓他見鬼去。」
「大哥說的對，讓他吃屁去吧，嘿嘿嘿。」蘆柴棒奸笑道。
「咔啦」，樹后的陳垚捏碎一顆堅果，混賬東西，果然有鬼。就他們倆，狩獵拉尼卡鍬甲，送菜還差不多。看看他們搗什麼鬼。
過了約么一小時，粗漢停下腳步，指著右側磨盤大小的白岩說：「就這兒吧。」
蘆柴棒聞言取出背囊里的果子，放在石頭上，又拿出2瓶液體澆在果子上。
「走，躲起來。」粗漢說。
過了一會兒，森林深處出現響動，撲簌撲簌聲由遠及近，一隻壯如牛犢的黑色甲蟲破枯葉堆疾馳而來。
拉尼卡鍬甲在大石前展開盾牌似的厚重鞘翅，揚起鋒利彎刀般的上顎，彷彿是在耀武揚威。
這個雄壯的傢伙，甲殼油亮，泛出金屬光彩，六肢好似有著無窮巨力。
鍬甲爬上石頭，眨眼間吃光果子，然後仔細吸食不明液體。上顎下顎一拱一拱，石頭側壁上、縫隙里，地面枯葉上殘留的不明液體也沒有放過。
它還不滿足，急急地繞著大石轉圈，鞘翅摩擦石頭，撞出一片火星子。發現沒有所需的了，鞘翅一振，泄憤似的掀翻石頭。千許斤的大石盤，骨碌碌翻動了七八圈才停下。
甩了甩鋼鞭似的觸角，大力士啪塔啪塔走開了。然而，沒走多遠，它搖晃起來，像醉鬼一樣東倒西歪，接著直挺挺倒在地上。
「麻醉還是昏睡？好強力的效果。」陳垚吃了一驚，他可見識過鍬甲的強悍。
兩人對視一眼，跑出灌木叢，合力掀起甲蟲，將其上顎、六肢牢牢捆紮后，朝腹部薄弱處猛刺。
鍬甲吃痛醒來，身軀劇烈搖晃。只是大力士在藥劑暗算之下力有不逮，無法掙開繩索，徒勞犁出縱橫交錯的道道壟溝。粗漢瞅准空檔上前刺擊，得手后返身狂跑不敢戀戰。
魔物劇痛，愈發瘋狂地扭動，擊飛的石子打中樹榦，樹皮木屑橫飛。粗漢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實施偷襲。
過了很久，中毒受縛的大力士帶著累累傷痕力竭而亡，卑鄙小人獲得了勝利。
兩人費了大功夫把上顎和鞘翅切下裝進袋子。
「嘿嘿，比上次輕鬆，我更強壯了。」粗漢擦去汗水滿意地說。
「是藥劑被我倒光了。」蘆柴棒猛地跳離他兩米，「大哥，別打我！」
「混蛋！瞧你乾的好事。」粗漢跑過去，對他拳打腳踢，揍累了才粗聲說，「一隻夠了，咱們交差去。」
陳垚按捺出手的心思，準備一探究竟。
跟蹤兩人至密林小徑時，暗處突來嗖嗖利箭，就要把粗漢和蘆柴棒射個對穿。
「啊。」蘆柴棒驚聲尖叫。
「趴下。」粗漢反應倒是很快，一把將其拽到，拖著他躲進草叢，匍匐後退。
蘆柴棒嚇得手足無措：「有人要殺我們，有人要殺我們。」
「閉嘴。」粗漢死死捂住他的嘴。
「嗖」「嗖」「嗖」，利箭扎向出聲處，撲了個空。
暗處五個黑衣蒙面人現身，慢慢向草叢圍逼。
驀地，草叢西側飛出兩道藍影。
利箭早已等候多時，閃電般射出，將其刺穿。
「糟糕，被騙了。」為首蒙面人驚呼。
原來藍影只是兩件外衣，粗漢和蘆柴棒身背拉尼卡鍬甲的鞘翅，矮著身子竄出草叢，朝東側奪路而逃。
黑衣人趕忙出箭，然而只帶出一星半點火花。
「該死的，追。」領頭大怒。
兩人死命逃竄，腳下好像生了風。黑衣蒙面人緊追不捨。
「酒囊飯袋，吃屁去吧。」粗漢出言嘲諷。
「叮叮鐺鐺」，箭矢被堅實的鞘翅彈開，蒙面追兵的攻擊毫無作用，反倒被再次拉開距離。
「哈哈哈，蠢蛋。」蘆柴棒奸笑。
其中一名黑衣人趔趄了一下，好像岔了氣，撫著肋部喝罵：「可惡的混蛋。」
兩個機靈鬼騷話不斷，攪擾蒙面人不得安寧。
「看好你們家的婆娘，傑科特好色得很喲。」
「你怎麼現在才說。」
「怎麼啦，大哥。」
「傑科特早就把那幾個小隊長的女人嘗個遍啦。」
「大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偷看來著。」
「哈哈哈。」
「繼續追，我要把它們千刀萬剮！」頭領氣瘋了。
追兵箭出如雨，死命射向眼前兩隻混蛋黑烏龜。
很快，蘆柴棒笑不出來了。
「大哥，我，我堅持，堅持不住了。」他氣力不支。
「飯桶，光吃不幹。」粗漢喝道，「不能停。進大響河就能活命。」
沒聽到回答，他大驚。回頭一看，瘦子崴倒在一旁樹榦上，兩條細腿哆嗦顫抖。他返身回跑，抓住胳膊死命提他起來。
鐸的一聲，利箭擦著瘦子頭皮扎中樹榦，尾羽顫動不休。蘆柴棒驚得魂飛天外，腳底生出一股新力氣，掙扎著站了起來。
「跑。」粗漢一把拽住瘦子，拖著他繼續往前跑。
暗中的不速之客收回按在劍柄上的手。
「嗖」「嗖」「嗖」，箭矢再一次死死咬住兩人。
樹林越來越稀疏開闊，已經能聽到潺潺水聲了。
壯的氣喘如牛，瘦的出已是氣多進氣少。
「哇呀。」粗漢慘叫，箭矢像一條狡詐的毒蛇，穿過兩人鞘翅盾牌之間的縫隙，撕咬中右臂，傷口鮮血汩汩直流。
氣力不斷流失，粗漢的腳步變得虛浮無力。
「大，大哥，別管我了。」蘆柴棒想要掰開他的手。
「踏，踏馬的，少，少廢話。」粗漢一把夾緊他的胳膊，血流得更厲害了。
喊殺聲越來越近，而河岸近在眼前了。
兩人使出最後力氣，用力一蹬，飛撲出去。最後一波利箭攻擊劃過龜背，落空！
撲通撲通，兩隻黑烏龜隱沒在寬闊的河水中。五個蒙面人剎住腳步，望著下方碧波蕩漾的河水興嘆。
「啊啊啊，可惡，可惡！」
十幾裡外，兩個渾身赤條條的傢伙鑽出水面，蠕動著爬上河灣淺灘。
「虧，虧大了。」粗漢喘著氣說。
蘆柴棒像條瀕死的魚，擠出全身上下剩餘的一絲絲力氣，用來呼吸。
「嘿，嘿嘿，有命在，都好說。」粗漢安慰自己說。
「真的嗎？」一個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粗漢大驚失色，未等開口說話，只覺冰寒劍刃已觸上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