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回到城市

一身破洞衣褲，上面還有明顯肉漬污跡，帶著一頂漆黑的帽子，佝僂的身形，懷中揣著一隻破瓷碗，袖子下的手中，攥著半根筷子。

步履蹣跚的從黑暗中走來，每一步都彷彿走在鄭洺胸口，帶著沉重的壓力，更有莫可名狀的氣息。

「陳年老詭！」

鄭洺心中嘆息一聲，公交車在這裡停站又熄火，明顯與這隻老詭有關，難怪公交知道的人多，利用的卻少。

隨著敲碗詭一步步靠近，鄭洺面臨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阻攔要麼放任，兩個選擇就會有兩個結果。

正在鄭洺猶豫不決，進行艱難抉擇的時刻，有人幫他做出了選擇，便是那輛靈異公交車。

「快上車，公交啟動了！」

耳邊傳來楊間的喊聲，側頭視線微微掃了一眼，公交車的兩盞燈已然亮起，在這黑暗中格外明亮。

「先上車！」

鄭洺決定還是先上車，這樣更為保險和穩妥，於是他緩緩退去，不敢讓詭脫離自己的視線。

步履蹣跚的老詭，也朝著車門而來，顯然它準備上這輛公交車，去往某個地方。

「這是……敲碗源頭詭？」

楊間見鄭洺小心翼翼倒回到車門上車，便張開詭眼，順著視線看去，第一眼看準的是那隻破舊瓷碗。

衣著雖然破舊，但楊間看到的第一眼，聯想到的便是民國時期，頓覺棘手無比，心中不免一沉。

林北此時完全指望不上，公交車啟動，他掙扎著爬上一個座位，便睡的不省人事。

「麻煩，大麻煩！」

楊間覺得頭皮發麻，好不容易車廂內安全了些，此時上來一隻恐怖的敲碗詭，乃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不過，他們似乎也沒得選，因為敲碗詭在他們視線中拐了一下，在向著前車門而去。

「不能讓他上車！」

這是一種直覺，無法言說的感覺，如果讓這隻詭上車，一定會發生極為恐怖的事情。

「必須阻止它，詭眼告訴我，這個詭不簡單！」

不僅是鄭洺，楊間也有一種強烈直覺，死死的盯著緩慢移動的敲碗詭。

「走！」

鄭洺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向著車前門而去，他們必須阻止厲詭上車。

兩人居高臨下，注視著蹣跚而來的敲碗詭，若是換一個場景，鄭洺楊間兩人必然被口誅筆劃，評判道德。

「你準備怎麼做？」

楊間眼睛盯著敲碗詭，眼神微眯，口中卻是問道。

還不待兩人討論出方案，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席捲心頭，只見那敲碗詭停住了腳步，正緩緩抬起了手。

「不能讓它敲下去！」

「必須阻止！」

兩人同時低喝一聲，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去。

敲碗詭彷彿知道車門有兩人堵它，於是便抬起了手，手裡有半截筷子，動作極為僵硬，可卻能明白它要做什麼。

敲碗？

絕對不允許！

鄭洺單手直接握住了那隻破碗，半截筷子也恰好落了下來，近距離也看見了敲碗詭僵硬木然的面容。

一張長滿老人斑的蒼老面孔，臉上是厚厚的皺紋，眸子昏黃無神，面無表情的。

半截筷子落到了鄭洺覆蓋破碗的手背，彷彿徒手觸電，瞬間失去知覺，血花四濺，露出了自身的詭血和詭骨。

遙遠的藏地，大藏寺籠罩大地的金色詭域消散，大殿之中，披著鄭洺皮的玉像，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已經遍布裂紋。

地底深處，原本細若蠶絲的血液組成的線，變粗一倍，流淌，融匯，交錯，勾勒更為清晰的「魔女仰卧圖」。

裸體仰卧，雙腳微曲，左腿遮住隱私，右臂上舉，手腕下垂，左臂上抬，手腕彎過頭頂。

地上是的山水，脈絡清晰，各處更是修建了大大小小的寺廟，掩蓋了地下的情況。

無形的氣勢在匯聚，古怪的詭異在變化，還在詭公交上的鄭洺，絲毫不知自己選中的大本營，正在發生恐怖的變化。

「要關門了，拼了！」

楊間強忍不適睜開詭眼，早就關注著情況，雖然兩人事出突然，此時更是到了關鍵時刻，鄭洺已經踏出一步。

「賭一把！」

楊間催使身後的無頭詭影出手，試探性的去觸碰敲碗詭，最好摘掉它的腦袋。

「啪！」

莆一接觸，楊間便絕不好，原本完美駕馭的詭影，忽然有了反抗，彷彿就要離自己而出。

「怎麼會這樣！」

楊間看鄭洺似乎無事，以為這個敲碗詭好對付，此時卻是大吃一驚。

「開什麼玩笑，若無頭詭影丟失，他立馬就可能死於詭眼復甦！」

楊間心中暗急，卻也不敢再輕易妄動，不然極有可能現在就送了命。

「吱呀……」

好在天五絕人之路，從未有覺得這輛公交簡直是救世主，車門緩緩關上，一下子阻隔了鄭洺和楊間的行動，同時也是阻擋了詭異。

「劫後餘生！」

「僥倖！」

兩人大呼一口氣，視線交匯，嘴裡發出感嘆。

「出了什麼事？」

林北見到鄭洺和楊間回來坐下，似乎並沒受到影響，於是開口問了一句。

「詭異的東西沒一個好東西，我再也不想坐這破車！」

楊間冷硬的說了一句，說這話時，額頭的猩紅詭眼睜開，注視著車廂里的情況，視線落在司機駕駛位上。

「話不能說的這麼早，說不定你哪天又上了呢！」

鄭洺聽到楊間的話，回了一句，公交車已經行駛起來。

楊間:「……！」

似乎是否極泰來，公交車一連行駛了個把小時，天色都漸漸明亮起來，也沒有在進站的意思，甚至還經過了一片古怪的墳場也沒停。

廣闊無邊，一眼看不到頭，只有一個個起伏的小土堆，顯示這裡的不一般，因為這些土堆都是代表一座墳頭。

「放心，不出意外，不會在這裡停車的，不用緊張！」

見到楊間死死注視著外面，神情凝重，鄭洺輕聲開口，轉過頭看向外面，眼神卻在搜尋著。

隨著公交車行駛，鄭洺搜尋到了那個地方，如同眾星拱月，諸多墳頭中間，有一個小山丘，坐落著一間小木屋。

破舊又荒涼，彷彿只是隨手搭的棚子，四面漏風不說，結構看起來也不穩固，甚至有點搖搖欲墜。

「民國馭詭者最強者之一么！」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座看起來隨意且破舊的木屋中，可是居住著一位民國時期的大佬。

鄭洺的視線彷彿穿透了木屋，看見一門之隔的裡面，一個高瘦的人影，正站在門后，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注視著他們……

公交車駛出墳場，前方便是一座城市的輪廓，可以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