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劍道（四）

第四回：白首老翁終收徒，小凌初聞朝聞劍。

「回吧，」聞不一說道：「皓月將軍。」

「那……晚輩告退。」郝月明一拜，便轉身離去，因為他知道，聞不一深不可測。聞不一是他活着二十八年裏見到的第一位深不可測的高手。

「把那黃髮小童留下。」聞不一在郝月明臨走之際說道。

「您這是要……」

「我給他的劍過了一天都已經跑到了你的手上了，我還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上北陵山？」聞不一說道。

「我可以送他去……」

「不用了，不勞煩將軍了。」聞不一擺手，一把將葉凌的手腕扣下，並說道：「我們家朝聞少爺樹敵不少，與我有點糾葛，我怕這孩子會有麻煩。」

「那麻煩您了……」郝月明彎腰又一拜，又說道：「能讓我跟葉凌說幾句話嗎？」

「這孩子跟着我沒什麼大礙的，還是能教他點武功的。」聞不一站在葉凌和郝月明中間，整個人的氣息已經提到了頂點：「老夫還急着趕路，回頭再跟皓月將軍閑聊。」

「可……」郝月明心中有點不甘，但是還是放棄了：「您……晚輩告退。」

葉凌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此時的他已經被聞不一捏住了氣脈，只能勉強清醒，再多說一句話都做不到，要是聞不一再多掐一會，恐怕葉凌的小命可能都要沒了。

待郝月明回城后，聞不一才將捏住葉凌的手鬆開。

「小子！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簍子嗎？」聞不一乾癟的聲音又響起。

「你……」待聞不一放手那一刻，葉凌便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著，臉色潮紅無比，額頭全是豆大的汗珠，像是大病了一場。

「我的行蹤，你怎麼能跟其他人提及？」聞不一的聲音里充滿了戾氣。

「不是……他們知道先生你的……行蹤。」葉凌邊喘息邊回應。

「你走吧，小子。」聞不一嘆了一口氣說道。

「先生……我不走……求求先生收我為徒吧。」葉凌說道。

「為什麼非要學武？」聞不一皺眉問道。

「我爹娘，他們死在奸人之手，我想復仇。」葉凌咬牙切齒的說道。

「要不……你再想想，」聞不一說道。

「不想了，我就是來複仇的。」葉凌說道，眼神里全是堅毅。

「冤冤相報何時了？」聞不一平靜的問道。

「我知道，但是我學武的目的就是報仇。」葉凌說道，雙手緊緊攥起拳頭。「若是師父你不願收我，那也沒辦法了。」

說罷，葉凌扭頭就走。

「好小子！」聞不一叫住葉凌：「你回來。」

葉凌停下回頭。

「拿好你的劍。」聞不一將凈綾劍遞扔給葉凌。

「師父！」葉凌旋即跪下，喊道：「求你收下我！你比那個將軍還厲害，肯定能讓我報仇雪恨。」

「我沒說不收你啊……」聞不一說道：「但是繁文縟節就不必了，我只能教你到北陵山下。」

「真的嗎？」葉凌喜出望外，連忙爬起來，跟上了聞不一的步伐。

「走吧，天也不早了。」聞不一說道：「老夫還要還劍。」

「好的師父！」葉凌站在聞不一興奮的回答道。

……

傍晚時分兩人才來到了一處小鎮下榻，期間兩人不停的在山林間穿梭，直到此時才有休息的時間。

「師父，您真的是朝家唯一的倖存者嗎？」葉凌坐在床榻上，一邊揉腿，一邊問起聞不一。

「是的，為師就是當年朝家慘案的唯一倖存者。」聞不一盤坐於床榻之上，閉着眼回應道。

「可是為什麼朝家會被滅門呢？」葉凌是個好奇寶寶，不停的追問起來。

「因為……我們家少爺得罪了不少人。」聞不一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緩緩睜開了眼睛，從屋裏望向天上的月亮。

「朝家公子為什麼會得罪不少人呢？」

「德不配位，必多禍端。」聞不一說道：「十年前，朝家少爺——朝聞從京州前往青州，登武當山，拜師學劍，早晨剛剛聽聞劍道，傍晚就已經和武當山當時號稱武當山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雲霄子打成了平手。」

「武當山時任掌門人荊湖子都讚歎朝聞公子，是天下第一的武學奇才。」

「朝聞劍，夕時劍斬千里。」

「可是就是這句讚歎，害的朝聞家破人亡。」

「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他不停的去與人比劍，未嘗有一場敗績，但是也引起了多方妒忌，最終導致不知何人，將朝家血洗。」

「朝聞也死了嗎？」葉凌聽到了如此強者，心中不禁升起敬畏之情，更好奇朝家之事。

「夜晚了，明日還要趕路。」聞不一言罷便立刻躺在了床上，閉眼酣睡，不再理會葉凌。

「師父？師父？」葉凌見聞不一不再講話，也只能嘆氣一聲，在幻夢中沉沉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