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話 【不詳】

第23話 【不詳】

「這是,這,怎麼回事?」白鍾燕嚇得躲到紫的身後。

「不清楚,但是這個戒律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紫不在意地將手發在腦後,「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戒律就是我三天前遇到的那個人造成的。」

「誰?」

「在我帶你回去的時候,有一個穿著軍裝留著寸頭的人追了我一路,有點難對付。」紫系好了頭髮,自然地甩了甩頭,「你介意我殺人嗎?」

「額……」白鍾燕忽然想起紫也不是什麼善茬,恐怕在他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我說最好不要你會聽我的嗎……」

「當然,這不過是麻不麻煩的事情。」紫左手向前一揮,一把長戟出現在他的手中,「既然如此,你最好小心一點。」

語畢,紫立刻消失在原地,一道道眼花撩連的銀光閃過,紫瞬間出現在行人當中,手捏戟尖,對著所有行人的腰部揮動。這時所有的行人手中忽然出現一把軍刺,他們及其熟練地擋下了揮來的長柄。

紫的眼睛微眯,左手向前一探,握住木柄回身一刺,將背後的行人刺倒在地。兩把刺刀交替地朝他衝來,他左腳猛地一蹬,以長戟為槓桿一個翻轉閃過,隨後向前橫掃,將行人的胸前劃出一道裂口。

「果然,這些都只是幻影,有歷史的氣味。」紫嘴角微勾,「那我就不需要收斂了。」

他將食指放在唇上,輕息低語。

「【不詳】,現身!」

一朵朵白花在紫的腳底盛開,一個身穿白衣,留著爆炸頭的黑人出現在紫的一旁。

此乃厄運之災,不詳。是由南宮鄴締造出的災厄之一,只要世界上仍有倒霉的人,不詳就不會消失。祂是厄運的集大成者,自身擁有無法剋制的厄運同時,也會不斷朝著四周散布厄運。

不詳看了眼紫,十分歡快地說:「來了,老大!今天我們搞誰?」

紫隨手摸出一個黑色禮帽,一邊轉身朝著大樓走去,一邊說:「除了有夢境氣息的,所有靠近這棟大樓的人。順便,保護一下那個叫白鍾燕的女孩。」

「好嘞!」不詳興奮地看向拿著刺刀衝來的行人喃喃自語,「這樣一來,俺就能好運幾天吧。」

不詳張開雙臂,高聲誦念:「世間一切的好運,不過是倒霉的轉換,萬物幸福守恆。那些運氣的偷盜者啊,該償還了!」

念誦結束,所有行人頭上都出現漆黑的煞氣,印堂開始發黑,一個個難以想象的厄運賦予在了他們身上。

有的人走路崴了腳,被刺刀刺穿眼睛;有的人因為突發性的心臟病,當場殞命;有的人一口氣沒有喘過來,臉憋得紫紅,再起不能……

隨著行人接二連三的倒下,不詳腳下的百花逐漸減少,祂看著腳底,發自內心地笑出聲來。

白鍾燕恐懼地看著周圍,再一次改變了對紫的態度。不過本著對他的信任,她閉上眼睛,開始感應四周的靈魂。

答案是,沒有。

周圍除了她沒有任何靈魂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難以辨別的情緒。

幻覺?白鍾燕睜開眼睛,淡淡的金光在眼中閃爍,她看清了一些東西。

那個不斷散播厄運的「人」,本身只是一個空殼,參雜著些許難以表述的力量。

她在那道力量中感受到了,幻想與真實。這兩隻互相矛盾的能力在祂的體內聚合,形成祂出現在這裡的容器。

那是什麼東西?白鍾燕壓倒身子,儘管是由紫召喚出來的,

她本能地還是有些戒備。

童年慘痛的經歷讓她生性多疑,又讓她對信賴的人無比信任。所有儘管相信紫的人品,但不代表她會相信對方的朋友。

不過那個爆炸頭黑人很快注意到了她,接著一朵白花開在她腳邊的水泥地上,一個打著補丁的皮鞋踩在了上面。

「哦,又踩到白花了,真晦氣!」

不詳突然出現在白鍾燕的身旁,把她嚇得渾身一抖,猛地撲到一旁。

不詳轉過頭,友好地笑說:「誒呀,俺沒有惡意,顧客就是上帝嘛!」

「什麼顧客,請你講明白點!」白鍾燕故意惡狠狠地說,想藉此恐嚇對方,來掩飾自己很弱的現實。

不詳有些靦腆地笑說:「俺,俺聽老大說的,所有夢境氣息的人,都是服務的顧客,不可以怠慢。哦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俺是厄運之災,【不詳】。」

…………

紫帶上黑色的圓頂禮帽,配著白襯衫,黑西褲,白襪子和黑皮鞋,配上他遠看非男非女,近看亦男亦女的臉,活脫脫一個邁克爾轉世。

他走著踢踏步,手指打著不知何曲的節拍,一步步登上了大樓。臉上掛著不變的笑臉,雙目卻冰冷如冰。一直一來,人格面具賦予了他許多未曾體驗過的感情,但是靈魂是容不下雜質的,為了避免墮落,紫必須時刻銘記自己的真實,不斷回憶過去的一切以至於麻木不仁。

面具之下的他,不可揭示在活人面前,這是他對自己的戒律。

他必須一步步將自身塑造成一個善良的天使,一個活潑的小丑。

這也是他必須經歷的,千面的神明守則。

人生千面,皆非吾願。如有來生,對飲黃泉。

紫露出一個誇張的微笑,一隻手搭在帽檐,一隻手打了個響指,兩隻腳如圓規般直立。

「【若夢】,夢境覆蓋整座大樓。」

他低頭輕語,白色與黑色開始侵染周遭的一切物體,世界失去了色彩,這剩下萬物的輪廓。一切規則開始跟隨紫的思想發生改變。水滴脫離重力浮空,時針沒有規律的轉動,畫框里的畫像開始竊竊私。紫緩緩走入電梯,電梯上的數字瞬間改變,讓他立刻到達了頂層。

紫走出電梯,走廊上靜靜矗立著一個人影。

他穿著綠色的迷彩服,兩把黑白軍刺別再腰后,惹眼的寸頭和蘭國自古以來推崇長發的觀念格格不入。他咧開嘴笑說:「我們又見面了,黑夜雨。」

紫笑容不變地看著對方:「抱歉,我可不記得我認識你。」

「是嗎,我最開始也沒認出你來。誰能想到三十世紀最大的騙子黑夜雨先生面具之下居然是這麼活潑的樣子。」龐龍默默抽出軍刺,慢慢俯身低下,「如果不是父親,我還真沒可能會認出來你。」

「哦?這麼說我們見過面?我可不知道你的戒律。」

「那是自然,就如同當時沒人知道你真正的戒律是什麼一樣,不過我始終在帷幕之外,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原來如此,宋秋波是吧。」紫目光逐漸冰冷下來,「那個臨陣脫逃的傢伙,我可記得你的戒律和歷史無關。」

龐龍輕鬆地擺了擺手,一個破碎的鏡子出現在他的手中。

「你也不止一個戒律不是嗎,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話音未落,紫直接出現在龐龍眼前,右手探出,抓向那個鏡子。龐龍扭頭閃過,結果紫直接抓住另一個肩頭和胳膊,轉身發力,對他使出一記過肩摔。

骨骼斷裂和重物落地的聲音響徹走廊,而一側房門打開,另一個龐龍緩緩走出。

「上鉤了。」他嘴角勾起,彷彿謝幕的表演家彎腰。

接著,周圍的牆壁宛若電影膠捲一樣展開,不同的畫面逐幀展現在他的面前,他迅速將目光投射到其中一段,伸出手將片段截取下來,接著被膠捲記錄下的投影出現在紫的眼前。

「自我介紹一下,現在我是第二十號處刑人,外號【導演】。」

那些投影瞬間成型,那些都是在廝殺的傭兵,一群為錢廝殺的賞金獵人。

紫剛想閃身,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固定】下來,壓根無法動彈。

「戒律【一解·仲夏夜前的落花】,可以將所有觸碰到的物體固定的能力。」龐龍笑著說,「我喜歡公平戰鬥。」

紫聞言言看向呼嘯而來的傭兵,瞳孔變得黯淡,嘴角卻勾起更大的幅度。

接著,在陣陣骨裂聲下,紫以胳膊為中心迅速旋轉,做出回身踢的同時,硬生生將整條胳膊扯斷下來。第一個傭兵瞬間被他踢得頭骨炸裂,鮮血飛濺。紫沒有過多猶豫地轉身,僅剩的一隻胳膊伸出,捏住衝來傭兵的咽喉,猛地轉身,將對方撞在牆壁上,霎那間,牆壁破碎,腦漿與磚頭碎片糅合在一起,灑滿地面。-

又是一群傭兵衝來,紫沒有回頭,只是用手打了個響指,所有士兵心臟處,一捆捆鋼管憑空出現,瞬間將心臟撐爆。僅僅見面不到三分多鐘,整個走廊已經是血流漂櫓,屍橫遍野。

紫緩緩轉身,獨手將衣服撕開,露出令人羨慕又不誇張的肌肉,但龐龍無心欣賞,他瞳孔狂震地注視著對方胸前如同紋身的圖騰,甚至連對方將斷臂撿起,重新融合在一起都沒有發現!

左胸處是一條被開膛破肚的黑色蟠龍,不甘地朝天仰望,祂的身上插著無數把明晃晃的長劍,身下布滿了黑色的火焰,不斷跳躥。右胸處是一個巨大的日全食太陽,在它的周圍布滿了鎖鏈,鎖鏈從黑火而來,將整個畫面佔據。背後,一個龍臉佔據了上半,祂張開饕餮巨口,嘴下是一個破碎的月亮,黑色鎖鏈在周圍聚攏,將月亮和巨龍鎖住。左胳膊上鎖鏈纏繞,右胳膊上火焰環燒。

但這都不是最讓人震驚的,最讓他感到害怕的是那兩條龍全部睜開了雙眼,黑色火焰不斷舞動,燒灼著胸前的龍,祂奮力地抬起頭,似乎在朝著太陽咆哮。背後的龍扭動掙扎,外部的鎖鏈開始收緊,全部扎入龍的身體當中。祂不斷撞擊著鎖鏈,彷彿想要衝出背部,降臨世間。

那些圖騰是活著的!雖然僅僅是在紫轉身時瞄了一樣,但他所看到的景象卻在腦中揮之不去。

就好像那些龍不是圖畫,而是真的被封印在他的圖騰之中一樣。

他自嘲一笑,本該自我安慰一下的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些龍,未必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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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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