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話 我們的組織正在蒸蒸日上哦
「夏末死了。」
羽伴毅帶著烏鴉面具,身穿黑色斗篷,坐在陰影當中注視著眾人。嘶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發出,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
他們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個方桌,其他人圍桌而坐。他們分別是第一個追殺紫的寸頭男龐龍,在化妝室不知怎麼暈倒的遲兔乃,在門口沒有守住的紅酒燴,以及兩個連紫都沒有看見的男人,一個叫水鐸,另一個叫做安特·雷歐。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單獨行動,最後無聲無息死去,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不需要我在強調了吧。」羽伴毅紅色的眼睛在每個人臉前掃過,「一個被總部評價為精英的人,結果因為貪心死在這裡,就算再怎麼大意,也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我派人去現場勘察過了,雪地中的痕迹,無人的小鎮無疑揭示了夢想家本人的極度危險的本質,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聽從我的指揮。」
羽伴毅站起身來,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儘管各位並不屬於同一個傭兵團,但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我以及向會長大人申請,將我們定義為一支小隊,代號『暮光』。我們擁有向『死靈』調遣人的權力,所以我們這次將會有三位新成員加入支援,一位來自『死靈』,一位是『處刑人』,一位是『完美人』,各位明白這件事的不尋常了嗎?」
遲兔乃有些詫異地看著羽伴毅說:「派這麼多人?總部居然同意了?」
「嗯,或許你們還不清楚吧,但現在蘭國處於【鎖國狀態】,我們總部無法再派出其他人來這裡了,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們到來,其中涉及到了因果,大概和蘭國的守護神有關,所以我們不僅僅是殺死夢想家這個目標,還要兼顧其他任務,某種意義上,我們現在就是傭兵工會的蘭國分部。」
龐龍皺緊了眉頭,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看向羽伴毅問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那個處刑人是……」
羽伴毅輕敲了一下桌子,說:「他們本身就在蘭國執行任務,同樣無法出去,所以被總部派了過來。至於那位處刑人人的名字……罷了,反正前幾位的外號早就傳遍了,而且我們現在也是同伴,告訴你也無妨。他是第七號處刑人,代號『仙人』。」
紅酒燴渾身顫抖了一下,緊緊抱著一本比自己臉還大的書本,有些緊張地看向門口。
「好……好像有人來了……」她的聲音很小,細微的似乎會被吐出的風聲蓋過。
所以儘管她提醒了一下,眾人還是被突然的敲門聲嚇到,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警惕地看向門口。羽伴毅擺了擺手,平靜地說:「支援來了。」
眾人看了眼羽伴毅,依舊不敢放鬆,只是收起武器,以免出現不必要的衝突。
房間瞬間變得安靜,過了一會,羽伴毅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離門近的開下門好嗎?」
「哦……哦!」紅酒燴有些慢半拍地答應,打開了房門,然後……
一個驢頭從門裡探了進來。
「俺~俺嗨~」驢對著彷彿石化的眾人叫了一聲。
…………
遲兔乃強忍著笑回頭看了眼羽伴毅,調侃地說:「這就是我們的支援?」
話未說完,那驢後腿一蹬,將背上的一個人甩了出去,摔到了桌上,將不大的方桌砸的四分五裂,而躺在上面的人抱著一把長劍,砸吧了下嘴巴,發出哼哼聲,似乎還沒從睡夢中醒來。
這一次包括羽伴毅在內的人都沉默了。
遲兔乃好奇地端詳了一下這個奇葩,只見他頭髮盤著一塊碎布,彷彿在模仿古代的詩人,身穿道袍,領口敞開,脖子上穿著一圈銅錢,腰別一個被砸碎的葫蘆,裡面的水灑了一地,而他卻渾然不覺,及其瀟洒地翻了個身,在木頭碎屑中沉睡。
遲兔乃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重到泛紫的黑眼圈,懷疑對方可能是真的沒睡好。
「這就是『仙人』。」羽伴毅一隻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無從擺放,只能有些突兀的放在膝蓋。
聽到羽伴毅的話,眾人不由又好好打量了一下「仙人」,雖然對方長得不好看,甚至有些丑,但還是「恭維」了起來。
「這不愧是仙人,這都沒醒。」
「是啊,瀟洒的可以寫《逍遙遊》了。」
「仙哥就是與眾不同。」
這是一個爽朗的笑聲從門口傳來,眾人再次看向新人,一時間沒有忍住,毫不掩飾地大笑。
來人帶著一個黃色的頭盔,活脫脫是從工地帶來的安全帽,中央擺放著一個黑色墨鏡,身穿一件足以拖到膝蓋的白色長衣,用螺絲釘和螺絲帽充當紐扣繫上,一生魁梧的身材,都沒那兩件衣服讓人破防,在加上無時無刻保持的自信微笑,讓人很難忘記。
遲兔乃笑得最歡,毫不掩飾地說:「你是剛在工地偷完安全帽的暴露狂嗎?哈哈哈哈……」
羽伴毅則看向了對方的臉,他的臉十分瘦削,右眼有兩條暗紅色的豎疤,眼瞳黯淡發淺,左眼則完好無損,左臉臉頰處刻著一個「J」字母,齊肩頭髮披散著,留著中分,顯得狂妄不羈,「安全帽」遮掩住他的額頭,似乎在隱藏自己的雙眼,頭盔后披著一塊白布,很好的將自己頭髮的特徵給遮住。
他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惜我已經介紹過了。羽伴毅心想,還是開口介紹說:「這位就是『死靈』小隊的沃克·沃爾。」
「不不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混血,死靈的扛把子,沃克·沃爾。」沃克及其騷氣地後仰,自信的微笑絲毫未減,在加上那身滑稽的服裝,戲劇感快要溢出填滿房間。
笑聲在房間內回蕩,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這個大言不慚的傢伙。
「我已經開始期待下一個人了。」遲兔乃有些興奮地說。
「哦,那你的意思是不止我會過來?」沃克用黯淡的右眼看向了遲兔乃。
「什麼,你們居然不知道嗎?」遲兔乃有些好奇,但很快就沒去在意。
各位都有些期待的看著門口,但第三人始終沒有出現,眾人有些無聊,又開始打量躺在碎片中熟睡的「仙人」。
「喂喂,過去多久了,這傢伙怎麼還沒醒?」水鐸拍了下旁邊的龐龍問。
「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不問問安特·雷歐,那是我第一個看到一個手臂上戴著三支表的人。」龐龍不耐煩地回應,他十分反感別人隨意觸碰他的身體。
「我有必要解釋一下,這三個表對應的是不同地區的時間,作為雷歐家的人,我有必要矯正時間,隨時準備回到那裡。」安特扶了一下金絲眼鏡,十分嚴肅的解釋,沒有在意對方是否願意聽。
「啊,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萊茵福克斯(fox,狐狸)的人,我只想知道他睡了多久。」
安特皺了下眉頭,剋制地說:「首先,是萊茵克斯,不是萊茵福克斯。其次,為了你自身的安全著想,請不要在雷歐家的人面前這麼稱呼家主大人。最後,距離我們看到他睡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二分鐘零七秒。」
「討厭的語氣,雷歐家都是怪胎嗎?令人厭惡的貴族氣質。」水鐸小聲嘀咕著,決定非必要,不會再和安特有任何交流,「沒有幽默細胞的笨比。-」
眾人等待了好一會,敲門聲再次響起,遲兔乃興奮地先跑一步,搶在紅酒燴前面抵達門口,期待地打開了房門。
她看著門口的人,先是愣了下神,臉頰瞬間變得嫣紅,一邊後退,一邊羞澀又驚恐地說:「哥……哥哥?」
眾人瞬間來了興趣,想看看什麼人能讓這個開放到有些野性的小姐這麼羞澀。
一個挺著筆直的身影映入眾人眼中,他是個一頭柔美金髮的青年,雙眼如海般湛藍,眼角兩側各有一顆淚痣,嘴角緊閉,沒有一絲笑意,身材高挑,舉止優雅,看上去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他先是看了眼眾人,沒有一絲神情透露,似乎十分高冷。
「是個高手。」龐龍十分認可他的表情。
「是個紳士。」安特十分認可對方的舉止。
「是個對手。」水鐸十分厭惡他和遲兔乃的感情。
「這位是艾登·逐夢。」羽伴毅滿意地點頭看了眼艾登,覺得這次應該可以保住自己的面子了,他認識對方,相信憑藉對方的氣質已經可以鎮住眾人。
然後,艾登轉頭看向縮到牆角的遲兔乃,小跑到對方面前,在大家錯愕的眼神中將她抱起,原地轉起了圈,十分高興地說:「老妹!我想死你啦!」
那語氣是如此的高興,但他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因為他是個面癱。
「啊啊啊啊,放我下來!丟死人啦!」遲兔乃羞愧地遮住自己的臉。眾人則在這溫馨中透著詭異的一幕中石化。
「我們的組織正在蒸蒸日上哦。」也不知誰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