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各式各樣的人 第25章：澤爾露雅斯（1）

澤爾露雅斯手執一杯烈酒，半醉微醺地坐著。

此桌僅有兩人，除了澤爾露雅斯，便只有一位沉默的女孩。女孩與澤爾露雅斯面對而坐，一言不發地盯著面前裝有橙汁的杯子。平靜的橙汁面靜滯著，稍有晃動便會掀起驚濤駭浪。

「還是失敗了。」澤爾露雅斯開口，因喝了酒的緣故，嘴裡含糊不清。從他的聲音里能聽出許多複雜交錯的情緒。他似乎黯然神傷，盯著自己握住酒杯的手，和酒杯里的麥芽酒。

女孩沒說話，但在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一剎那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但立刻便消失不見。

「現在的我，距離超越『地恆』，達到更高層次的程度，應該已經夠了才對……」澤爾露雅斯說著，打了個嗝，他一臉苦悶，「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他看向女孩。

「我不清楚。」女孩輕聲說，「問題在哪只有你自己知道，或是你自己的原因，或是外界的因素。」她的聲音輕淡空靈。

澤爾露雅斯沉默了片刻，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后，將杯子重重地砸在桌面，然後朝女孩那邊一滑。

「去給我到前台續一杯酒。」澤爾露雅斯說。

女孩穩穩接住杯子，點點頭，離開了座位，去給澤爾露雅斯續杯。

他轉過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零星的光點散布在黑色夜幕上，不見月亮。

無論如何，只要我的實力進階到地恆之上，便才能接觸到更高更新的東西。不管是為了我自己，亦或是為了她……澤爾露雅斯心想，他把視線投向大廳前台那邊的女孩。我必須努力。他告訴自己。

從最初到地恆的實力蛻變，並沒有太多桎梏枷鎖。可這從地恆再往上，有這麼大的阻礙，自己還根本沒有頭緒，實在是太難受了。

女孩把盛滿麥芽酒的杯子放到了澤爾露雅斯的面前，他看向女孩，笑了，「謝謝。」

「我應該做的。」女孩很有禮貌地回答，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澤爾露雅斯的視線盯著女孩，在她身上沒有移開。這道視線從她坐回到座位之前，把麥芽酒給澤爾露雅斯時就出現了。一般人被這樣緊盯，難免會因為「他人的視線」而感到不自在。但女孩就跟沒事人一樣，彷彿這道視線根本不會影響到她一樣。她喝了一口橙汁。

「琳雅潔安娜。」澤爾露雅斯說道。

女孩輕輕「嗯」了一聲答應，然後抬起頭和澤爾露雅斯對視，清澈的眼瞳與澤爾露雅斯四目相對。

她還是這麼可愛。澤爾露雅斯笑了笑，疲憊的心因為女孩的存在，像是有了支撐他繼續前行的動力。

「我覺得，我……」澤爾露雅斯張了張嘴，但沒有把話說完。

「嗯，」女孩點點頭，「我們去『靈魄宮』找『上下心師』吧。說不定他那裡會有什麼線索。要是他也不知道的話，」女孩頓了頓，繼續道，「那我們就一起去找答案。」她堅定地說。

「呵呵，」澤爾露雅斯自嘲般地笑了笑，「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還一直堅持跟著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前進的路，現在的我，似乎也越來越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前方就像是只有無盡的未知……在我達到地恆之前，我認為成為地恆就是我的最大目標了。但真正因為許多奇遇和契機，因為『幸運』的存在，才讓我僥倖突破地恆之後。我想再上一層樓，成為超越地恆的存在。這次的失敗，讓我很失意……就像是有什麼在限制我一樣。

大概也是因為我的實力增強速度太快了，我今年才十七歲，三年到了地恆。根基不穩，才讓我沒法更加精進吧？」話說到最後，他嘆了口氣。

「無所謂。你已經很好了，只是我現在還沒有什麼能力，如果能更多的幫到你，就好了。」女孩說。

「你還願意繼續一直跟著我？」澤爾露雅斯問道。

「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再問。」女孩說，對他微笑。

聽到女孩的回答，澤爾露雅斯釋懷地笑了，不過這笑容很苦澀。他雖然空有一身實力，但畢竟不過是匹夫之勇。他把杯中的麥芽酒一飲而盡，後勁讓他險些喘不上氣，他問，「你能抱我嗎？」

女孩清冷的眸子注視著已經張開雙臂的澤爾露雅斯，聳了聳肩，「可以。」

從認識她之後，兩個人幾乎從未相擁過，這是澤爾露雅斯第一次和她擁抱。懷裡的溫暖讓他感到安心，但這份安逸並非是現在應享受的。

「我們走吧。」澤爾露雅斯對女孩說，然後自己先向外走。女孩跟在他的身後。

酒樓之外，有許多車夫以及屬於他們的馬車。從這個鎮上趕到靈魄宮時間很快，今晚「月頂之時」時分前，就可以抵達。屆時，便可以在那借宿一晚。

趕到靈魄宮后，付錢給了車夫后，兩人走近到靈魄宮的大門口。

門口的守衛認識他們倆，問道，「澤爾露雅斯，今天來我們這有什麼事？」

「有些事想問問上下心師。」澤爾露雅斯如實回答。

「心師今晚已經休息了，你們倆明天再找他吧。今晚給你們倆安排個房間，先休息休息吧。現在時間也挺晚了。」守衛說。

「那就多謝了。」澤爾露雅斯說道。

「我去帶他們倆找房間住，你先在這看門，我一會就回來。」守衛對另一名守衛說道，另一名守衛回答，「是。」

帶澤爾露雅斯和女孩找房間的路上，那守衛和澤爾露雅斯閑聊了一會，最後那守衛說，「真是讓人煩悶，最近總有蝴蝶飛在宮裡。」

「蝴蝶？這兒還有蝴蝶呢？」澤爾露雅斯疑惑。

聽到「蝴蝶」這個詞，女孩的腳步猛然一頓，就像是突然崴了腳似的，但很快她就調整過來，繼續跟在澤爾露雅斯身後。

澤爾露雅斯在和守衛聊天，自然也沒發現女孩的異樣。

又簡單聊了聊，守衛把他們帶到住宿的地方，讓管理住房的人為他們倆挑了一件屋子。

進屋之後，澤爾露雅斯立刻感到氣溫一下升高了。儘管屋內的溫度就是正常的溫度，但外面的溫度卻比屋內的溫度還低。這也是因為最近天氣冷的緣故吧？澤爾露雅斯心想。

屋裡的床只有一個大雙人床，沒有沙發，只有硬木椅子。被褥也只有一套。

今天這是怎麼了？這屋子裡以前住的不會都是夫妻吧？只有一床被子？我跟她可不是那個關係啊。澤爾露雅斯心裡有些生氣。算了，我還是蓋著衣服睡覺吧。

「早點休息吧，」澤爾露雅斯說，「被子你蓋，我蓋衣服就行了。」

女孩看了看澤爾露雅斯，點點頭，沒說話。

很快兩人就關燈睡覺了，女孩蓋著被子，澤爾露雅斯蓋著衣服。好在大雙人床確實夠大，兩個人中間還有一段距離。

夜裡確實很冷。

第二天，澤爾露雅斯醒來時，發現自己蓋著的衣服上還有一層被子。而女孩已經起床了，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邊，坐在那裡看外面的風景。沒開窗戶，澤爾露雅斯隱約能看到窗戶上有雨水的痕迹。外面應該是在下雨。

他沒打算起床，外面下著雨，蓋著被子還算暖和，再多睡一會養足精神才好。他心想著，閉上眼翻了個身，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