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一回 徙烏林杜預詢疑 計王府董厥除佞

第卌一回 徙烏林杜預詢疑 計王府董厥除佞

「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

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此詩取自於曹魏時期陳王——曹植筆下的《白馬篇》,寫出了壯士當為國家建功立業,不可念私,為國家解危難奮勇獻身,死不足惜。

度支尚書——杜預領了晉帝詔書後,不敢怠慢,火速率軍南下,領了合肥、弋陽人馬,屯兵石陽(故址在今湖北黃陂西),杜預率領將領來到長江北岸遠眺,問左右道:「前面就是夏口吧?」

晉陽侯——張統上前答道:「正是!夏口乃是江東重要之地,基本上都是吳皇宗室駐守。」

杜預思考了一下,問道:「之前投靠我國的孫1與孫秀就是曾駐守夏口的吧?」

張統答道:「正是,皇上還重重加封了二人,封孫1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封孫秀為驃騎將軍儀同三司。」

杜預大笑道:「如今鎮守夏口的是哪位?」

張統道:「上任的魯淑乃是橫江將軍——魯肅的遺腹子,於271年離任,接手的乃是丹徒侯——孫桓之子,孫慎。」

杜預思量道:「又是一位宗室子弟么,剛駐守一年有餘怕是還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不可易動。我欲效仿武帝,屯兵烏林,攻伐赤壁,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眾位將軍聽了,面面相覷,昔日曹操與孫劉於赤壁交手,大敗而歸,險些喪命,但又不知該如何勸說,鎮北將軍——公孫瑳站了出來勸道:「昔日武帝與孫權交手赤壁大敗而歸,在下認為不可再在赤壁交戰,恐受人流言,況如今黃山的趙統率眾屯兵弋陽城外,末將以為,當先解弋陽之圍。」

杜預笑了笑,擺了擺手道:「趙統那一眾,早與黃山的劉皞意向不合,趙統一眾意圖是復興漢室,而那劉皞的意圖乃是重振江東,倘若真的破了我們洛陽,這兩眾必將反目成仇。」

眾位將軍聽了吃了一驚,但仔細想想,那趙統自與劉皞第三次渡江作戰以來,即便排尊列位也未曾回山,如此想來,定是有隙。但還是有將軍問道:「可蜀漢後主劉禪早已病逝,就算復興漢室,當擁立何人為帝?」

杜預道:「聽聞蜀漢的魯王劉永還健在,蜀亡入晉后被任命為奉車都尉,可上書晉帝,叫他奉旨討賊!」

眾人聽了,心中一喜,馬上著人上書給了晉帝,此事暫且撂下。再說杜預不受諸位將軍勸說,執意要屯兵烏林,留下張統樂肇領五千軍佯攻夏口。

烏林,是一片綿延不絕的丘陵地帶,與長江南岸赤壁(今屬赤壁市)隔江相對,當時曹軍戰船營寨被一片火海吞噬,彌天烈火映紅了兩岸青山,赤壁因此得名。在烏林磯周圍還留有諸多遺迹,明代詩人陳文燭曾題有《烏林夕照》曰:

「青山原不老,落昭沉山阿。霞布紅將斂,雲沉翠自多。

村前回牧笛,桂杪掛漁蓑。為向當年戰,曾揮日暮戈。」

行至烏林途中,杜預不免的滿心感嘆,屢屢觀望,問道身旁人:「不叫張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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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來有些可惜了,想當年他二人祖輩父輩也曾在此浴血廝殺,對了,軍中可有曹氏後人?」

於粲道:「是有一人,名喚曹嘉。」

杜預聽著有些熟悉,思量問道:「其父是誰?」

於粲道:「其父乃是楚王——曹彪。」

杜預一聽,曹彪聽著還是比較熟悉的,乃是魏武皇帝——曹操之子,因於嘉平三年(公元251年)與太尉——王凌密謀廢帝事敗被賜死。

曹嘉本也受牽連淪為庶人,可又在正元元年(公元254年)帝下詔,封曹嘉常山真定王。入晉后,曹嘉又被封為高邑公。莫說他獲了高位,單憑關係來說,他是曹魏宗室,他是曹操之孫。

想到此處,杜預感覺萬事因果,想來奇妙,便喚曹嘉來,曹嘉聽到傳喚,加了幾鞭來到杜預身邊,於馬上行了一禮,問道:「才力皆淺,何以經得起杜武庫的傳喚?」

杜預大笑道:「足下太過自謙了。前方便是烏林了,足下認為我的才智與你祖父相比,若何?」

曹嘉不假思索道:「螢火燭光,何以比得上繁星皓月?」

旁邊諸將紛紛拔劍斥道「放肆」,杜預伸手阻攔,繼續問:「足下因何這麼說?」

曹嘉道:「我聽聞杜武庫年逾三十才受司馬家垂憐,入了司馬府,成為尚書郎;而我祖父武帝,二十歲便舉孝廉,任騎都尉,滅黃巾,三十歲時,便與袁紹共討董卓,據兗州先後敗袁術、陶謙、呂布等名震天下之諸侯,如此說來,你有何顏面與我祖父武帝相比?」

杜預本還想問他此次赤壁之景能否勝了昔日武帝,可是想來還是算了。畢竟昔日武帝面對的是孫劉聯軍的正牌軍,而自己面對的卻是流氓賊寇,問了只會更損顏面。

再說那黃山早就秣馬厲兵良久,聽聞杜預攻打夏口,劉皞心裡只道,果真是來了,很是激動,找到軍師問道何時出兵,軍師只是搖頭,連聲道「時機未到」,劉皞道:「眼下杜預進兵夏口,軍師怎言時機未到?」

崔鈞道:「夏口自古以來便是江東重地,非宗室子弟與忠臣良將子嗣駐守,杜預怎可輕易來攻,多是有詐。」

劉皞心中不甘,俯下身來裝作恭敬道:「那以軍師之見,那杜預會進攻哪裡?」

崔鈞回過身來,叫祝偉拿來油燈地圖,那崔鈞的眼睛都快貼在地圖上了,道:「赤壁,晉軍很可能屯兵烏林,攻取赤壁。」

劉皞一聽,笑道:「軍師怕是你老糊塗了吧,曹操在赤壁敗了有5、60年了,杜預還敢攻打赤壁?」

崔鈞緩緩抬起頭,看了看似是很熟悉的大王,當初獻的計謀大王悉數聽取,而如今卻說自己是老糊塗了,崔鈞還想竭力說些什麼,周嫿上前道:「軍師既然說了杜預要進攻赤壁,必有原因,大王不要果斷否認啊。」

劉皞還很不服氣,作了一揖,態度較傲慢道:「還請軍師調兵吧。」

崔鈞無奈的點了點頭,下令道:「命袁航、俞赫領三千軍前往赤壁正面交鋒,閆芮領三千軍渡長江奇襲烏林,命張茂徐煥佯攻烏林北面的漢陽,叫他首位不能呼應。」

且說洛陽宮殿內,晉帝正享受西域進攻的糕點,卻聞西曹掾——邵悌的求見,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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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命人請來。這邵悌本是晉文帝——司馬昭的心腹,在伐蜀時,料鄧艾不軌、鍾會反志,無論是他的才能還是與文帝的關係,晉帝對他也很重視。

邵悌見了晉帝,先拜倒在地,晉帝問道:「元伯(邵悌字)所來何事?」

邵悌道:「聽聞度支尚書上書給皇上,要奉車都尉——劉永領兵討賊,救弋陽之圍,還聽聞皇上已經答允了。」

晉帝點了點頭,即是即是,邵悌道:「劉永乃是昭烈帝——劉備之後,蜀漢後主——劉禪之弟,他的手下多是蜀漢忠良之士,倘若他領軍前去,可能復辟。」

晉帝思量了一番,問道:「依你之見,到該如何?」

邵悌舉薦道:「我舉薦奮威將軍——田章、太常——諸葛緒二人隨軍跟隨,這二人在滅蜀之戰多立功勛,對我大晉忠心也是尺圭難量,此去定不負陛下所望。」

晉帝點了點頭,讓他行事,邵悌聽了,便匆匆退下,因為與此同時,眾多蜀漢之士也都聚集在劉永所居住的府內。

卻見劉永端坐上座,其餘人都坐在他面前,身旁並無侍女僕從,中有一人,曾任蜀漢輔國大將軍,為平尚書事,入魏後任散騎常侍,正是那被贊為「良士」的董厥,卻聽董厥道:「此次晉帝命甘陵王南下剿賊,甘陵王正好趁此機會收復趙統等蜀漢將士,奪回益州。」

其中有人聽了歡喜,有人聽了憂慮,曾任蜀漢尚書郎——李虎說道:「此舉太過驚險,稍有不慎,所有人都難免殺身之禍。」

董厥道:「常言道『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唯有以血作賭,來複我大漢榮光。」

曾任蜀漢最後一任太常——張峻遲疑了一番道:「此去,晉帝必派心腹跟隨,若是讓他們通報……"

董厥站起身來,信誓旦旦道:「甘陵王,諸位將軍莫慌,董某定當除去晉帝所派心腹,竭力輔佐甘陵王。」

曾任蜀漢江油太守——馬邈按捺不住了,驚慌道:「不可不可,晉帝待我等不薄,何必再以身犯險。」

董厥義憤填膺道:「馬邈!你只道晉帝待你不薄,可知後主待你亦不薄!如今昭烈廟尚在蜀郡,每次面西,不由得令我摧心斷腸,而你,在昔日鄧艾攻打江油時率眾投降,可還記得令妻在你投降之時於樑上自縊,汝心不悲乎!」

馬邈一聽,心中一顫,堂堂七尺漢,不如婦女賢,傳揚出去恐惹天下人笑話,而馬邈也不顧及這麼些了,後退著向門而去,連連說道:「莫要牽連我,我不會向皇上稟報。」

董厥哪裡肯放走他,倘若放走,日後心中也不免擔心,這反覆無常的小人,怎能相信他的話語,一想到這,拔出甘陵王身後架著的劍,快走兩步向馬邈而去,馬邈吃了一驚,眾人也吃了一驚,剛欲轉身跑去,便被董厥揪住后領,「喀嚓」一劍透過後心。

董厥轉身跪在地上,血紅的雙手奉出血紅的劍道:「甘陵王受驚了。」

劉永等滿座漢臣皆呆楞了,過了半晌才聽到劉永一句「散騎常侍是真忠臣啊……」

曾任蜀漢輔國大將軍,為平尚書事——董厥聽了,心中一怔,只願復興漢室之途莫要那麼艱辛。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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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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