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斷劍淬體
楊諾看著眼前的小天地，狠狠一咬牙，跳了進去，，剛一進去的瞬間，鋪天蓋地的劍氣狠狠的刮在了楊諾的皮膚上，楊諾死死咬著牙，承受著一波接著一波的痛苦。
定睛一看，圍繞在楊諾身邊的居然是一柄柄斷劍，似乎每把劍上都有自己的靈魂，彷彿想要借著楊諾的身體釋放出來。
彷彿無窮無盡的劍風刮向楊諾，正當少年快要抑制不住的時候，本在桌上的放聲應聲飛出，想要護住楊諾，卻被陸青山揮手阻止下來，陸青山轉頭彷彿對著放聲劍說到：「若是這點苦都吃不了，有什麼資格做你的主人？」「你對這個小傢伙就這麼沒有信心？」
放聲劍上的光芒隨即消失，安安靜靜的躺在桌上。
陸青山望向楊諾，估摸著差不多時候了，揮手收回劍陣，楊諾也是直接摔倒地上，全身抽搐不止。
老人笑著對躺在地上的楊諾說道：「這就不行了么？只能承受十把劍的劍氣淬體么？你可知，當年太白劍宗資歷最差的弟子，第一次都能達到四十多把劍的磨礪，小傢伙，任重而道遠啊。」
楊諾狠狠瞪了老人一眼，隨即暈了過去。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中午了，陸青山笑呵呵的出現在楊諾床前：「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楊諾緩緩地起身，大吃一驚：「為何身體恢復的這麼快，難不成昨天的劍氣淬體對我的實力又有所進步？」
「你想多了，是因為白玉牌的原因，這枚白玉牌，在你昏迷之時，一直為你療傷，還有一點你放心，每一次的斷劍淬體，都不會對你的神魂有所傷害，只是淬鍊體魄。」
「斷劍？好像我看到了，為何劍陣中都是一些斷劍呢？」楊諾想了想問道。
陸青山斂起笑意，回想了半天說道：「那些劍不是來自我的，只是當年那一戰中，收集了這些斷劍，這裡的每一把斷劍，都有屬於它自己的故事。」
「道長，什麼故事啊？」楊諾瞪大眼睛等著陸青山回答。
陸青山想了一想后對楊諾說道：「與你說這些太早了，連武夫十境對你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那些劍的主人，根本不是現在的你能觸及到的。」
少年撇了撇嘴：「那無憂宮的宗主總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了吧。」
聽此，陸青山哈哈大笑：「區區一個仙王朝，有一個大道境的劍修，就被稱為劍仙，真是癩蛤蟆坐井觀天。」
楊諾笑了笑，起身拿起放聲劍向門口走去。
無憂宮自古以來的規矩，弟子在入宗之後，需要前去拜見掌管屬於自己無憂閣的閣主。
少年看向周圍形形色色的弟子，他心情有點好。
不過周圍的人在看到楊諾時，有的人臉上流露出不解，有的疑惑，還有的好奇，當然也有不屑的。
少年徑直走去。
楊諾隨著眾弟子來到一片廣場，前方正是第四閣的副閣主，韋景。
韋景看到楊諾是，只是點了點頭，並未過多交談。
楊諾也便隨著弟子向韋景在廣場上修鍊。大千世界，各有所長，這是少年看到各位弟子在修行時不禁感慨出來。
回到房間后，楊諾本想打坐消化今天所學知識，卻被陸青山打斷：「起來，今日修行，正式開始。」
正當楊諾不解時，陸青山說道：「就剛才學的東西，皮毛都算不上，你握住放聲。」
楊諾掌心向上，橫劍在前，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微涼的氣息，沁入肌膚，但是之後反而讓人覺得溫暖，渾身暖洋洋的，像是曬著冬日的太陽。楊諾察覺到那股玄妙氣息沿著體內經脈，緩緩流過一座座氣府竅穴，最終在陸青山送給他的那一縷劍氣旁，選擇停歇，掠入其中，在空曠的「宅邸」中悠然打轉。
陸青山呼出一口氣，點頭道：「出乎我的意料，這把劍果然還是跟你有點緣，本來不該如此順暢的，我還想著送佛送到西，幫你一次，把這柄劍先降伏在你的某處巧穴內，之後靠你的毅力熬得它聽命行事。」
老人運用神通，看到楊諾氣府內那柄異常溫馴安詳的飛劍，猶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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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問道：「我實在有些好奇，問你兩個問題，願不願意回答，你看著辦。你練劍有一段時間了，才一隻腳踩在三境門檻上，著急不著急？再就是你練劍，是不是冒出過什麼念頭，支撐著你走到今天。
楊諾老老實實回答道：「會著急的，但是知道著急沒用，因為跟燒瓷拉胚一樣，越著急越出錯，所以就不用去想，有些時候實在止不住念頭，就讓自己腦袋放空，憑藉本能去揮劍，拔劍，要麼就是挑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練習劍爐，如果還是不想，我在想，要不要去練習讀書寫字。再不行的話，我就沒轍了，乾脆就胡思亂想，比如我想一想我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說到這裡，楊諾有些赦顏。
陸青山臉色如常，「繼續說第二個問題。」
楊諾下一世挺直腰桿，沒想著隱瞞，根本就不願意藏藏掖掖，就像是一個家徒四壁的窮光蛋，在炫耀家裡最值錢的物件，充滿了不講道理的自信，「我剛才在無憂閣跟師兄們切磋，越發的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當我覺得自己是對的，不管對手是誰，每次出劍，我都可以很快，每一個下一次，只會更快。」
陸青山問道：「很快？給你刺一萬劍十萬劍，你能摸得到我的衣角？」
楊諾沒有絲毫氣餒，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我先跟自己比，自己覺得問心無愧了，在跟其他人比！」
陸青山嗯了一聲：「這麼想，對你來說沒錯。」
同樣是無憂宮的上官無言，則是另外一條道路上的極致，追求的是真真正正的萬人之上，領袖同輩。這不是上官無言太過自負，而是她的天資根骨實在太好，不敢這麼想，才是暴殄天物。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至於眼前這個陋巷少年，應該是在另外一條道路上，初看不起眼，再看還是不顯眼，其實沒那麼蠢笨不堪，還是有點花頭的，然後大多數人就會不在留心了。
陸青山正色道：「我叫你兩套駕馭「放聲」的口訣一套用作溫養劍元，一套用來掌握飛劍。」
之後陸青山傳授給楊諾兩套口訣，重複了兩遍，在楊諾銘記心后，老人就在旁繼續觀望。
冥冥之中，楊諾像是與那座氣府內的晶瑩小劍，搭建起了一座獨木橋，能夠與之對話，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楊諾心念一動，神魂微顫，飛劍毫無阻滯地透體而出，但是一個剎不住，竟是直奔陸青山而去，陸青山眼都不眨一下，泛白地袖珍飛劍就像是撞到了一堵高牆，暈暈乎乎反彈回楊諾，一閃而逝，迅速溜回氣府，像是一位生悶氣地稚童，死活不願意再搭理楊諾地心意呼喚了。
楊諾有些驚慌失措。
陸青山覺得有些好笑，緩緩道：「之前不是沒有人想收服過這把劍，可是之前的人，哪一個不是名氣挺大的人物，從沒碰見過你這麼憨笨的主人，御劍如此糟糕，自然讓它覺得丟人現眼，就不願出來拋頭露面了。」
「沒事，只要勤加練習，以後等你們之間聯繫更加緊密了，等到贏得它的真正認可，你這個主人就會掌握更多的主導權，哪怕要它自行粉碎，消散於天地間，也不是難事。」
楊諾點點頭，鬆了口氣，只要可以靠著埋頭做事，就能夠做得更好，楊諾就不怕。
他怕的是那些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做不好的事情，比如給娘親治病。
陸青山突然說道：「知道為何放聲明知你的資質一般，還願意選擇與你榮辱與共嘛？因為它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快』字。這與放聲的劍意根本，是天然相通的。」
楊諾恍然大悟，同時想到之前陸青山贈送自己的三氯劍氣便是隱藏於竅，估計是自己尚未悟出它的劍意。
陸青山揮揮手，「最近少走動，即使有劍意，你的身體太過孱弱，安靜的由斷劍淬體便是。」
楊諾點點頭，眼神堅定。
楊諾本剛要出門離開，又忍不住轉過身去，過了側房，看到那個在屋子裡虛幻的身形，楊諾向老人鞠了一躬。
陸青山坦然受之。
在楊諾再次離去后，老人輕輕點了一下桌子，思緒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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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長的歲月里，老人暗中做了無數樁買賣，哪怕時至今日，他依然不是太看好那個少年。有的人真的名號，好到可以形容為洪福齊天，往往就會一直好下去，直到某一次命不好的到來，山崩地裂，可歌可泣。
但是命硬，依舊很難冒頭，起起落落，落落起起，真想要往上走多高，難，很容易就被那些天之驕子們拉開距離，只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吃土。
楊諾就像是老人眼皮子底下，那塊莊稼地旁邊的一顆野草，風雨里一次次被壓趴下，苟延殘喘，可能一條土狗撒尿都不愛靠邊，只是每當春風一吹，次次新年新氣象。
所以陸青山願意順勢而為，不妨壓上一注，壓在這個原本最不看好的少年身上，小賭怡情，輸了不傷筋動骨，贏了是額外的驚喜。
命好，就要一鼓作氣。
命硬，有更多的後勁。
但是陸青山知道大勢走向，大爭之勢，百家爭鳴，群雄並起，會是一個天才涌動的「大年份」，千年不遇。
修行路上，一步慢步步慢，你楊諾真的很難脫穎而出啊。
......
楊諾走在路上，自言自語道：「放聲，不好意思啊，讓你丟面子了，以後我一定努力練習御劍口訣，爭取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出醜了。」
楊諾確實有些愧疚。
當別人對自己給予善意的時候，如果他無法做點什麼，楊諾就會良心難安。
那座氣府內的雪白長劍微微一跳，似乎瞬間心情好轉，原諒了楊諾先前貽笑大方的蹩腳馭劍。
楊諾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心想比起那些脾氣暴躁地無憂宮劍冢，同樣是本名飛劍，放聲實在是溫柔多了。
楊諾隨便逛了逛，眼前出現了一名粉衣女童，怔怔地望著楊諾，楊諾好奇去並未上前，分宜女童見狀，問道：「你是不是叫楊諾？」
楊諾點了點頭，身體緊繃：「姑娘找我有事嘛？」
粉衣女童眼神獃滯，臉色微紅：「不是我找你，是一個老先生找你，金瞳長老地朋友。」
楊諾愣了一下，愈發小心謹慎，「朋友？那金瞳長老怎麼樣。」
女孩笑了笑：「金瞳長老那麼厲害的人，肯定沒事啦。」
隨即女孩帶著楊諾來到一所竹屋前，楊諾來時細看，這裡已經是二品無憂閣了，自己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來的，那這個女孩的天賦，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老人見到楊諾，只是一個皺眉，就讓楊諾和小女孩感到一陣窒息地壓迫感，老人冷哼道，區區三境武夫，也就比平常的四境武夫皮糙肉厚一點，如何能讓金瞳青睞。」
邋遢老人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住楊諾，「到我去一個你認為安全的地方，我要幫你一把！」
不等楊諾點頭搖頭，老人就站在了楊諾身側，五指如勾抓住楊諾肩頭，「快說，時不待我，我最多清醒一柱香的工夫，別浪費時間！」
楊諾一頭霧水。
但是老人隨隨便便一握肩頭，不但楊諾痛徹心扉，就連放聲都嗡嗡作響，哀鳴不已。畢竟他們所能發揮出的威勢，與楊諾的境界修為息息相關，所以當下根本就無法出去阻攔老人的咄咄逼人。
粉衣女童不敢動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相傳世間登頂的純粹武夫，例如第九境，氣勢凝聚，外放如劍氣傾瀉，勢不可擋，只是一聲怒喝，就能夠震碎敵人膽魄的壯舉，無論是在江湖還是在沙場，並不罕見。
老人怒喝：「快說！再磨磨嘰嘰，老夫管你是不是自家弟子，一拳打斷你手腳！」
楊諾眼神堅毅，咬牙運氣，準備拚死一搏，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老人與之對視，哈哈大笑，鬆開少年肩頭，後退一步，朗聲大笑道：「小娃兒，有點門道，不錯不錯，是塊好料！落在別的狗屁武道宗師手裡，在花心思去雕琢你，你都成不了大氣候，但是我不一樣！」
粉衣女童沉默片刻，對楊諾說：「不妨帶著老先生去四品無憂閣中，如果你答應，我來帶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