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顧臨野忽然反應過來。

草，「你的身體好軟」這句話似乎更變態了。

「咳……你的手差不多暖好了，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顧臨野耳根微紅，急忙從洗手間跑到外面。

江吟溪一臉迷茫。

十七歲的男高中生腦迴路這麼清奇嗎？

走到樓梯間。

江吟溪淺棕色的眼眸在昏黃燈光下仿若剔透的玻璃珠，眸光清凌凌，「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想要的東西……」顧臨野視線落到江吟溪白皙如玉的指尖，心臟發癢。

江吟溪的手摸起來又軟又滑，比布偶貓的手感還要好。

他有點想再摸一摸江吟溪的手。

這種要求說出來肯定會被當成變態，他也覺得自己挺變態的。當然他沒有任何奇怪的心思，也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江吟溪。

只是看到好看的手，單純想摸一摸，僅此而已。

如果他說出口，估計會被當成變態，還是算了吧。

顧臨野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我們兄弟之間還說什麼報答，太客氣了。」

江吟溪眉眼微彎：「為了報答你，從今天開始我給你補習吧，每天至少學習十二個小時。」

顧臨野瞬間窒息：「……我謝謝你了。」

江吟溪輕笑道：「不客氣。我先給你講一下數學基礎題吧。」

聽到江吟溪要開始講題，顧臨野痛不欲生，渾身都寫滿了「抗拒學習」四個字。

「同桌，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江吟溪：「什麼事？」

顧臨野嚴肅道：「距離太陽28.8億公里的烏拉諾斯星突然釋放出了強烈的伽瑪射線風暴，馬上有伽瑪射線襲擊地球。」

「同桌，再見了，我要去拯救地球。」

江吟溪：「……」

論壇上正在討論這次的賭約。

標題：【你們說江吟溪這次數學考試可以考滿分嗎？聽說他考不了滿分就要退學了】

1樓：［我感覺懸。雖然我很喜歡江神，但那可是滿分啊。數學150滿分隨隨便便就能考出來嗎？］

2樓：［我覺得江神可以的。顏值即正義，江神完全是我夢想中的清冷禁慾學霸男神，實在太帥了嗚嗚嗚江神皮膚好白（尖叫）江神桃花眼好漂亮（扭曲）江神笑起來的時候星光月色都溫柔了（陰暗地爬行）］

3樓：［你們這些女生能不能別犯花痴了，這棟樓說的是考試成績，不是顏值。數學滿分150哪裏有那麼好考，我覺得這次打賭數學老師贏定了，白賺十萬塊錢啊爽死了］

4樓：［聽說這次考試判卷特別嚴格，數學老師來了都考不了滿分，更不用說一個北京來的轉學生。北京那邊的試卷有多簡單，你們都知道吧。所以我賭數學老師贏］

5樓：［雖然我也覺得江神很好看，但是我還是壓一包辣條賭數學老師贏］

6L：［數學滿分150實在太難考了，我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大的，我也壓一瓶可樂賭數學老師贏］

「江神，論壇上的人都說你和數學老師的賭注必輸，氣死我了。」

易宏遠義憤填膺，噼里啪啦地拿着手機打字，「我願意用我十七年的童貞，賭江神這次考試是滿分。」

聽到這句話，江吟溪滿頭黑線：「這倒是大可不必。」

「江神你有把握嗎？」

江吟溪神色平淡：「沒有，隨緣吧。」

易宏遠捏了一把冷汗，擔心道：「江哥，要不還是算了吧，我現在幫你去醫務室請個病假，今天就不去考試了，現在丟臉總比真的給他十萬塊錢要好。」

江吟溪神色鎮定：「不用，我不會臨陣脫逃。」

易宏遠緊張：「江神你一點都不慌嗎？我現在都慌得一批。」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慌的？」江吟溪淡定地喝了一口枸杞茶。他天生性格冷淡，情緒波動很小，除了顧臨野，其他東西很難讓他有反應。

「別擔心，我同桌肯定能贏。」

顧臨野手賤地摸了摸江吟溪腦袋，「乖兒子，爸爸相信你。」

江吟溪桃花眼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滾。」

顧臨野攬住江吟溪的肩膀，勾肩搭背親昵道：「乖，考試的時候別緊張，爸爸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江吟溪抬起右臂，直接給了顧臨野一個肘擊，「你信不信我先把你這個後盾拆了。」

「同桌，你為什麼只凶我。」

江吟溪桃花眼泛紅，「活該。」

兩個人打鬧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段金成假惺惺地說：「江吟溪，今天數學考試的時候加油，希望你賭輸了不要反悔，做人要言而有信。就算你拿不出來十萬塊錢，九萬塊錢我也是能接受的。」

江吟溪毫不在意：「嗯。」

顧臨野臉色冷下來，「現在考試還沒有開始，一切皆有可能。」

「是啊。」段金成心底暗笑。

這次的數學卷題目很難，他特意去找了一些大學競賽題目，就算是平常可以考140以上的學生，寫這張競賽卷也不一定能及格。

顧臨野拉着江吟溪的手腕離開，「同桌，我們去吃飯吧。」

看不到段金成以後，顧臨野啐道：「遇到段金成真晦氣。」

「同桌，你下午考試的時候加油，如果贏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都行嗎？」

「你說說看，能滿足的話我肯定儘力滿足。」

江吟溪思考了兩秒，「我想讓你穿着粉色蓬蓬裙跳脫衣舞。」

顧臨野臉上笑容僵住，「這個不行，換一個。」

江吟溪唇角翹起小酒窩，「跳鋼管舞也行，我不介意。」

看到江吟溪唇角淺淺的酒窩，顧臨野神色微怔，心臟酥酥麻麻，忽然覺得……跳鋼管舞也不是不可以。

下午，周測考試如期來臨。

考試結束后，顧臨野一臉懷疑人生，「這次的數學題好難，聽說有好幾道都是大學競賽題。我連題目都看不懂。」

「段金成太噁心了，為了贏賭約竟然出這麼難的競賽題。」

顧臨野擔心：「同桌，考的怎麼樣？」

江吟溪將碳素筆放進筆袋，「考的還行。」

顧臨野小心翼翼：「可以滿分嗎？」

江吟溪頓了頓，唇角輕揚，「嗯，可以。」

數學競賽題恰好是他最擅長的方面。本來他不太確定能考滿分，現在可以肯定了。

「卧槽，同桌牛批！！！」顧臨野撲過去緊緊抱住江吟溪，真心實意地替他感到開心。

江吟溪瞬間被勒的喘不過氣，被命運之手扼住了喉嚨，艱難地開口：「你……放開我……」

「不愧是我同桌，真的太棒了！」顧臨野用力拍了拍江吟溪後背，太激動了沒有收住力道。

後背受到重擊，江吟溪差點吐出來，白皙臉頰泛起淺紅。他抬腿狠狠踹了顧臨野一腳，顧臨野終於捨得鬆開他。

江吟溪不解氣，又補了一拳，右拳砸在顧臨野堅硬的胸膛。

江吟溪的拳頭很輕，像是貓咪撓痒痒，顧臨野一點都不生氣，依舊笑着攬住江吟溪，「同桌，別生氣嘛。」

走在林蔭路上，江吟溪問：「你這次考的怎麼樣？」

顧臨野嚼著薄荷糖，有點心虛：「還行吧。」

「還行是什麼意思？」江吟溪桃花眼眼尾上挑，有種說不出來的冷淡驕矜。

顧臨野心虛地移開視線，「唉，你別問了，明天成績出來不就知道了么。」

閱卷老師判卷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早上成績就出來了。

班主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老師，性格溫柔，講課負責，從來不會看不起學生，和五班的學生相處非常融洽。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捂住心口痛苦地說：「我看了你們的考試成績，氣得差點心梗，瞬間老了十歲。」

易宏遠頂着一頭粉毛，討好地笑：「白老師別生氣了，我特意給老師買了芋泥波波奶茶，特別甜，老師快喝吧。」

班主任冷著臉：「不要試圖賄賂我，我不吃你這一套。」

「易宏遠，為什麼你的物理成績只有0分？

易宏遠拿着奶茶回到座位，痛苦萬分地拍了下課桌：「我一道選擇題都不會做，全選的A，沒想到這次選擇題裏面一個A都沒有，可惡啊！」

全班頓時哄堂大笑。

班主任也抿了抿唇，有點想笑，盡量嚴肅地說：「別笑了！都給我嚴肅點！」

「這次考試大家普遍發揮的不太好，我們班這次又是倒數第一，你們什麼時候能讓我當一次倒數第二啊，氣死我了。」

「接下來我來說一下我們班這次考試的排名情況，先說前五名吧。這次的前五名都有獎勵，老師自掏腰包給你們買小禮物。」

「第五名，于丹丹同學，總成績456分。」

「第四名，李悅同學，總成績487分。」

「第三名，段瑞澤同學，505分。」

「第二名，易鴻梨同學，532分，比上次進步了十分，很棒呀。小梨，你可以多幫幫你哥，你哥倒數第二名，你正數第二名，這差距也太大了。」

「老師您放心，我會督促我哥好好學習，」

易鴻梨笑容開朗明媚：「努力把我哥拉扯大的。」

全班頓時爆發出笑聲，「哈哈哈神他媽拉扯大。」

班主任笑着說：「顧臨野，你是這次考試的倒數第一，總成績實在太低了，你的總成績還沒有你同桌一門考試的成績高。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

顧臨野臉皮厚，根本不在意，「這不能說明我差勁，只能說明我同桌太牛批了。」

班主任嘖了一聲，「你還很驕傲啊。」

顧臨野豎起大拇指：「那必須的！我為我同桌感到驕傲自豪。」

班主任拿他沒有辦法：「第一名的成績我留到最後說，就是因為第一名的成績實在是把我也驚到了。我教了這麼多年學生，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的分數。」

「第一名的成績簡直堪稱恐怖。」

底下的學生竊竊私語，「多少分啊，好奇死我了。」

「白老師您快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

班主任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嗓音顫抖：「第一名是江吟溪同學。江吟溪同學英語滿分，數學滿分，語文120分，理綜282分。總分702分。」

「江吟溪同學不僅是我們班裏的第一名，更是全校的第一名。」

底下的學生瞬間炸開鍋了。

「卧槽！這是人類能考出來的分數嗎？這是神吧！」

「啊啊啊啊啊江神，您就是五班的神！！！」

「第一名和第二名差了兩百分，就離譜。」

「啊啊啊我他媽分數只有他的一半，我心態崩了。」

「我分數只有他的三分之一，我感覺我可以直接拉出去埋了。」

班主任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靜，「同學們都安靜點！不要激動！」

「江吟溪同學，你這次周考的成績非常棒，要繼續努力，說不定你就是咱們學校第一個考上清華北大的學生。」

「太不容易了，這是咱們班第一次有人進年級前二十，老師今天請你吃飯。」

江吟溪禮貌頷首：「謝謝老師，我會繼續努力的，吃飯就不用了。」

下課後。

前桌的易宏遠頂着一頭顫顫巍巍的粉毛，「學神請受我一拜，學神您還缺腿部掛架嗎？您還缺兒子嗎？」

江吟溪婉拒：「謝謝，暫時不考慮。」

易鴻梨一臉震撼：「江神，我能看看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嗎？你是考試機器成精嗎？」

江吟溪：「……建國后不許成精。」

一群人眼冒綠光地盯着他，彷彿他是什麼稀世大熊貓。

江吟溪不適應四面八方這麼強烈的窺探視線，扭頭問：「顧臨野，你總分多少？」

顧臨野雙眼獃滯無神，正在懷疑人生：「同桌，咱倆總分差了整整520分。」

「沒想到差個分數都是520的形狀，還挺巧的。」

聽到差了五百多分，江吟溪瞬間心梗：「你不是考的還行嗎？」

顧臨野嘆了口氣，無奈：「相對於我自己來說，確實還行啊。我比上次進步了足足二十分，總分從162變成了182，我已經滿足了。」

江吟溪捏了捏緊蹙的眉心，「讓我看一下你的各科考試分數。」

顧臨野把考試成績遞給他，撐著下頜說：「數學22分，英語42分，語文58分，理綜60分，總分182分，我感覺還行吧。」

看到這麼低的成績，江吟溪氣血上涌，心臟病快要犯了。

「太離譜了，你怎麼考出來182分的？」

「就隨便寫的啊。」

顧臨野神色好奇：「同桌，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考出來702分的？」

江吟溪思考了幾秒，「我也是隨便寫的。」

易宏遠感慨：「你們倆隨便寫的差距可真大。」

江吟溪抿了抿唇：「主要這次考試題比較簡單，都是基礎題。」

易宏遠痛苦面具，「基礎題我也不會做。野哥，感恩的心，感謝有你，如果沒有你，我就成倒數第一了。」

顧臨野暴躁：「滾蛋。」

易宏遠興奮道：「江神這次數學考試滿分，那賭約豈不是就贏了！當初論壇好多人都不相信江神數學能考滿分，現在被狠狠打臉，簡直牛批炸了！」

易宏遠急忙掏出手機，往論壇發消息，「我要把這個好消息昭告天下！！！」

這時候，段金成從教室外面推門走進來，「這次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嗎？」

「出來了。」

「江吟溪，你數學考了多少分。」

顧臨野驕傲道：「我同桌數學滿分，數學英語都是滿分，這只是我同桌的正常水平而已。」

「什麼？滿分？？？絕對不可能，這次考試絕對不可能有滿分。」段金成特意挑選了大學數學競賽的題目，有些題目連他都不會做，江吟溪怎麼可能寫的出來。

段金成斬釘截鐵地說：「肯定是判錯分了，江吟溪，你把你的卷子拿過來給我看一下。」

江吟溪從一沓考試卷裏面把數學卷子翻出來，淡定地遞給段金成，「老師，您隨便檢查。」

段金成急忙打開卷子開始對答案。

越往下看，段金成臉色越黑。

江吟溪試卷上所有的答案都寫的和正確答案分毫不差，太完美了。

怎麼可能有和標準答案一模一樣的試卷,肯定是作弊了。

「江吟溪，你是不是在考試的時候作弊了！」

聽到這句污衊的話，江吟溪還沒說話，顧臨野先惱了，「明明就是我同桌學習牛批，所以才能考滿分。所有考場都有監考老師，也有監控，根本不可能作弊。段老師是不是想毀約，所以故意污衊我同桌作弊？」

段金成臉色鐵青：「我不可能毀約，如果江吟溪真的考了滿分，我絕對會遵守承諾。我現在就去調監控，江吟溪肯定作弊了，絕對不可能沒有作弊。」

如果江吟溪數學真的考了滿分，那他就要辭職回鄉下種地，甚至還要給江吟溪三千塊錢的獎學金，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江吟溪淡定：「你去調監控吧。清者自清。」

顧臨野眉眼乖戾，冷冽道：「段老師，如果我同桌沒有作弊，你必須給我同桌道歉。」

段金成咬牙切齒：「行，我道歉。」

半個小時后，段金成回來了。

「對不起，江吟溪同學，是我誤會你了，你沒有作弊。」

段金成換了一副笑臉，「老師以前和你說過一些玩笑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顧臨野臉型狹長，冷臉說：「那可不是玩笑話，那是老師您自己立下的諾言，您必須要遵守。」

當初江吟溪和段金成打賭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全班都知道這件事情。

易鴻梨看好戲，「老師，當初是你說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你現在可不能反悔呀。」

「段老師，您什麼時候辭職回鄉下種地呀？」

「段老師，您什麼時候給那三千塊錢的獎學金？」

班裏的其他人附和道：「段老師當初立下賭約的時候斬釘截鐵，難道現在要不守承諾嗎？」

段金成氣血上涌，臉上肥肉氣得顫抖：「不用你們催我，我當然會遵守承諾！」

顧臨野看熱鬧不嫌事大，遞出來一張白色信紙，「老師，給校長寫辭職信的信紙我已經替您準備好了，不用感謝我，我應該做的，請問您什麼時候寫辭職信啊？」

段金成氣得臉色漲紅：「顧臨野，你簡直無法無天了！我不會辭職的，如果我辭職了，這麼多學生怎麼辦？你來教嗎？」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全班同學的學習考慮。」

顧臨野冷嗤道：「真不要臉。」

段金成嗓音尖利，渾身的肥肉都在發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江吟溪嗓音清冷：「段老師，顧臨野剛才說您真無私，為了學生無私奉獻，甚至能捨棄自己的臉面。」

段金成沒聽懂話里的嘲諷，冷哼道：「你明白就好。至於那三千塊錢，我最近手頭有點緊，錢的事情先放一放。」

顧臨野輕嘲道：「您不會是打算不給了吧。」

驟然被戳破，段金成臉色鐵青：「我明天就把現金拿到教室，當着所有同學的面給江吟溪，這樣總可以了吧。」

「老師，我不要你的錢，你拿去捐給貧困山區吧，把捐款的截圖發到班級群就行。」

江吟溪神色淡然，彷彿他根本不配放在心上。

無視是最高的輕蔑。

段金成攥緊拳頭，他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蔑視過。

顧臨野好心提醒：「段老師，當初您親口說，如果我同桌考了滿分，您就承認自己師德敗壞。您不會又找借口搪塞吧。」

看到眾多學生看好戲的目光，段金成彷彿被狠狠扇了兩巴掌，臉頰滾燙的快要燒起來了。

「我當然不會搪塞！」

段金成臉色漲得通紅，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我……我是……我是個……」

「師德敗壞」這四個字將段金成身為老師的權威徹底踩在腳底，將他的尊嚴碾壓的粉碎。

段金成死死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我是個師德敗壞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