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污染

那是一個泛著古怪的紫色微光正七面輝光體，顧明感覺它蘊含着一種詭異扭曲的美感，

更重要的是上面所顯示的信息。

「一？有一應該有二吧？」

他正想移動輝光體，正七面體輝光體便隨着他的意志緩緩旋轉。

【二】

【三】

……

果不其然，每一面上都寫着古怪的文字，只是七面上僅有第一面擁有實質內容，其餘全是空白，似乎等待着什麼東西填充上去。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集齊七個可以召喚神龍許願嗎？」

顧明摸不清楚，回到第一面。

【一：異域遊客】

【顧明?人族?男?23歲?未覺醒】

【靈魂傾向/信仰值：亞特?弗格蒙/Nan】

【狀態：無】

【持有物品：無】

【信仰採購】

【祈神】

顧明看着「異域遊客」的姓名和年齡，毫無疑問這是他的信息，但是除此以外他就看不懂了。

「靈魂傾向是亞特?弗格蒙，我記得就是那個邪教祭祀的目標，難道說他們的力量流過我的身體后就把我綁上賊船了？」

「信仰值Nan又是什麼意思？」

拋開這些理解不能的屬性，顧明看向了最後兩行。

「信仰採購……信仰可以採購？」

他剛想要點一下，一個頁面便下滑出來，裏面的採購內容有【不屑一顧】、【淺嘗輒止】、【朝思暮想】、【捨生取義】等等，全都是用名叫點數的東西來購買信仰值。

此外，最重要的是裏面居然還有個畫着扭曲觸手詭異圖標的免費採購物件——【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

「看着就像個吃人的邪神，我要是信了這東西會不會馬上就在被他們抓起來……」

但他轉念一想，我都要死了還管你這些，立刻選擇了那個免費採購物件。

【一股無名的氣息纏繞了你。】

【獲得物品：油畫?絕望者】

顧明看見自己的狀態一欄里增添了一個無法互動的詞條【無名的氣息】，同時持有物品里也多出了【油畫?絕望者】。

油畫上，裝飾奢華的大廳中，一個衣着樸素的殘疾男人跪在一大群雕像中，似乎在祈求什麼。

【油畫?絕望者：沒人知道這幅畫是何地何人所作，但無論如何它的場景都十分普通。一次性進行10次祈神。】

「祈神？」

顧明立馬看向最後一行【祈神】，下滑出一個新的頁面，裏面只有兩個選項：【祈神?1次250信仰值】、【祈神?10次2500信仰值】。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什麼垃圾氪金抽卡手游？」

「不過沒關係，只要送新手十連我就還能接受！」

剩餘10天壽命的威脅迫在眉睫，顧明將希望全部放到了這個古怪的輝光體上。

「使用【油畫?絕望者】。」

【祈神十次】

【失心藥膏】、【靈刻子彈】、【靈刻子彈】、【模糊的低語聲】、【神秘雕像】、【破舊的照片】、【破舊的照片】、【靈刻子彈】、【靈刻子彈】、【靈刻子彈】

顧明馬上接觸文字，查看它們的效果。

【失心藥膏：服用后可降低信仰值。】

【靈刻子彈：特製子彈，對某些目標或許可以造成額外傷害。】

【神秘雕像：似乎摔碎后可以快速發揮作用。

】

【破舊的照片：不知從哪裏撿到古怪的照片碎片，如果能找到其餘碎片，或許能分析出什麼信息。】

而同樣的，他的狀態欄里又多出了一個不可互動查看的詞條【模糊的低語聲】。

暫且不管身上的狀態，顧明看向持有物品，其中一個道具吸引了他的目光。

「失心藥膏，可以降低信仰值？信仰值不是我的抽卡貨幣嗎，為什麼抽來的葯還要降低它……」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憑空出現，融化了漆黑的空間。

顧明難受的睜開雙眼，看到光線迅速移開，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正收回手電筒，似乎剛剛再給他做檢查。而他自己正躺在床上，右手手臂還纏着一圈布條，布條裏面埋了個尖銳的東西。

「什麼？原來我暈到了嗎？剛剛那些都是幻覺？」顧明輕輕甩了甩頭，立刻反應過來。

「alj..afda..fjlfl…」

耳邊彷彿忽然耳鳴似的響起了一陣聲音，隨後又消散了。

「不，不是幻覺。」聽見模糊的低語聲，顧明立刻在腦海中發現那個輝光體並沒有消失。

「病人醒了。身上應該沒有其他問題，剛剛的突發休克應該還是污染值太高了造成的。他現在的污染值是……」醫生看向儀器，倒吸了口涼氣：「76！比之前又上升了20！」

這已經是近乎要腐化成怪物的水平了！而且，絕對不是一般的怪物！

「辛苦了，你先出去吧。」奧維德冷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走到了床邊。

看着快速離去、似乎生怕自己下一秒生吃了他的醫生離去，顧明收回思索輝光體的思緒，對聽見的新名詞提問道：「污染值？那是什麼？」

「你連這個常識都忘了？」奧維德詫異道，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邪教頭子，思索一會兒，他指了指病床旁機器屏幕上某處的一個數字，接着還是解釋道：

「污染值就是評估一個人被污染程度的數值，正常的污染值水平在10到25之間，在這個區間里是安全的。」

「在這個區間往上10點的範圍內，污染就會開始危害身體，最麻煩的是，人會有可能轉變成怪物，或者，覺醒成靈術師。」

「覺醒！」顧明心中一驚，他還記得自己飄在半空中瑟瑟發抖時奧維德拿着把巨劍大開大合廝殺怪物的場景，只是他沒想到，這份超凡力量的來源似乎並不怎麼安全。

或者說，他們與怪物可能是同源的！

「污染值35到45，對普通人而言要麼已經半步入土，要麼就是潛藏的怪物。」

「污染值45以上，只有怪物和靈術師。而即便是靈術師，最高的污染值也不會超過70，就比如我是55。所以，你的76其實還挺稀有的。」

奧維德說完，看着顧明，他既有實力在顧明腐化的一瞬間擊殺他，同時也不相信他會變成怪物。

一個深居簡出、在未覺醒的情況下對社會的威脅都能遠超三級靈術師的、極富陰謀的邪教頭子，決不可能被另一個還不如他們的邪教給抓住。

他必定留有後手，即使是失憶了，也不可能變成怪物。

「聽起來覺醒后對污染的抗性或者說閾值就提高了。」顧明問道：「那我不能覺醒嗎？」

「如果你能覺醒的話，那確實能大幅增強抵抗污染的能力，延長壽命。但是根本沒有為污染值45以上的普通人準備的覺醒方法，因為覺醒過程也會增加污染值，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污染，只會製造一個怪物出來。」

「等等，我為什麼污染值這麼高？」

顧明本以為是因為自己是一個被大電流熔斷的轉換器，是能量過大衝垮了身體，他突然發現自己理解錯了!

「對邪神的信仰就是最大的污染。」奧維德答道：「雖然是被迫的，但你參與了邪教儀式，和他們的信仰沾上了關係，那麼多攜帶污染的能量通過你的身體，你沾染了太多污染，而這份污染會殺死你。」

「信仰就是污染。」顧明咀嚼著這句話，看向持有物品欄裏面的失心藥膏。

忽然，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帶着銀色手套的人沖了進來：「隊長，D點的線人發消息了，30分鐘內那邊就會開始行動。」

「我知道了。」奧維德點了點頭，站起身，看向顧明，「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待會兒安排個人過來給你拆除儀器，然後帶你熟悉工作和住宿。」

顧明坐在床上，目送著奧維德離開，然後看了眼四周，確認附近暫時沒人後，點擊使用了【失心藥膏】。

「哇，這是什麼東西？」

一團綠色的方塊狀的柔軟果凍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上，果凍裏面滿是各種形狀不一、彷彿沒處理乾淨的雜誌一樣的黑色異物。

「居然直接送到了我的手上，還好沒在剛剛使用。」顧明猶豫地看着手上的藥膏，「我要把這玩意兒吃了？」

思考了一下，他狠下心來，將藥膏塞進了嘴裏。

一股子濃郁的海腥味在口腔中爆發開來，被嚼碎的藥膏根本不像表面上那麼柔軟，反而堅硬粗糙，刮著食道爬了下去，連吐都吐不出來。

「咳咳！」顧明感覺自己瞬間丟了半條命，彷彿吃的不是葯，而是一團釘子。

「有效果嗎？」他撫了撫扶胸口，先是看了眼輝光體上對亞特?弗格蒙的信仰值，發現「Nan」並沒有變化，然後扭頭看向一旁的機器，找到那個數字。

「降到66了！」顧明心中一喜，「這葯有效果！」

雖然不能完全根除病症，但是顧明已經找到了求生的希望，只要繼續服用失心藥膏，他就能降低污染值直到達到能覺醒的條件，然後覺醒成為靈術師抵抗污染保住小命！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只有一份藥膏，該怎麼搞到更多的藥膏呢？

顧明看向祈神，又看向了信仰採購。

【點數：使用沾染神明氣息的物品可兌換通用點數，通用點數可用於購買信仰值。】

「沾染神明氣息的物品？」

顧明思索著，雖然對這個世界還不甚了解，但從他已有的經歷來看，他很快就確定了一個方向：「我被邪教拿去當祭品就沾染了邪神的污染！同理可得，那些邪教里必然有一些物品、說不定還是他們的『聖物』沾染了神明氣息。」

「而我現在恰好在災厄控制局裏面啊！這些人每天經手的邪教物品肯定是數不勝數。」

顧明已經完全看到了求生的希望，越想越興奮：「我一個清潔工，把那些具有邪惡力量不好處理的物品全都清理了很合理吧？」

「啪啦！」

突然，病房的窗戶猛地炸開，兩個黑衣人從外面跳了進來。

顧明驚訝地看着他們：「奧維德的同事進門方式都這麼奇怪嗎？」

兩人看着床上的顧明，掏出懷中的一本大紅色封皮的書看了眼，然後立刻衝過來，手中紅光一閃，憑空變出兩條鎖鏈，綁住顧明：

「對！就是這個人！」

「只要有這個祭品，咱們主教又能獲得苦難之母的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