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猜測

「就這麼死了？他剛剛在發什麼瘋？」克魯戴斯看着面前消散的血霧發出質疑。

作為三階靈術師的他見多識廣，對於里特的死亡並不感冒。

真正讓他困惑的是剛剛他所有的用於控制里特行動的術式全都失效了，而就他事先的調查情況來看，里特明明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的防禦術式的能力是從哪裏來的？嘴裏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又是什麼導致了他的死亡？

說話的同時，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快速構建出了更高級的預警偵測術式，擔心這裏的動靜可能會引起終刻古章的注意。

顧明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看着它們迅速揮發在空氣中。

他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奇怪，雖然經歷過了很多奇怪事情的洗禮，但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也自己也不該有這麼大的變化，對於這一幕絲毫沒有情感波動。不過這種奇怪感很快就被他略過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認識才沒幾天。而且突然發瘋也就算了，什麼都沒說清楚就直接被殺死……」顧明沒有說出後半句話，「我本來還以為找到了老鄉。」

他重新望向不遠處排成隊列前進的模糊身影，回憶起剛剛看到的那幾個格格不入的人，默默思索著：「他剛剛說過『我成了隊長』，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幾人應該就是里特的隊友，他們身上有某種特殊性，就像里特不會受到術式影響一樣，所以才和其他人影不同顯露出了全貌。」

「而里特所謂的『迷霧』給出的考驗其實是他們原本的團隊任務，只是他們似乎失敗了，其他人全都被終刻古章殺死變成了人影，只是唯獨里特失憶並且還活了下來，直到剛剛他才完全回憶起自己的目標。所以，這些牆上的東西就是被修改過後的終刻古章，而死亡是他們任務失敗的懲罰？」

顧明試探性地伸手撫摸下水道牆壁上面的紋路，雖然確實有着堅硬的質感，像是經過打磨，但它們都是凸出來的，而非「刻」下去。

據克魯戴斯給出的情報，終刻古章已經在這裏存在了幾十年甚至更久，所謂錯誤的內容說不定早已因為里特他們沒有成功修改而發揚光大了，也不知道這群人會從中獲得什麼東西。

遺憾的是如同從夢中驚醒般的里特在看到面前的牆壁、想起往事後就大受刺激變瘋了，什麼有用的信息也沒透露出來，顧明只能去猜謎。

他低下頭看了眼手上那個象徵「迷霧」的巨大紋身，里特的死亡至少留下了一些線索，這東西則完全是一個謎：「如果說里特等人是在地球得到了『迷霧』紋身，然後才開始穿越完成任務，那我這個為了掩蓋身份而印上來紋身，會不會有同樣的作用？」

「掩蓋身份……」想到這裏，顧明忽然發現了一件事，「以克魯戴斯的能力和謹慎，他不可能事先對於里特沒有任何調查就放任他跟着我們行動，甚至在當初都可以選擇不救下里特。也就是說他認為里特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影響的普通人，然而事實是里特是一個隱藏了很久、甚至忘記自己的過去的穿越者。」

「迷霧把這些人送到這裏來還不被土著察覺，這就是它掩蓋身份的能力。」他回憶起當初的經過，愛麗絲應該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研究的簡化版巧合，還是說在默默傳播『迷霧』的標記，那個隱藏在長袍下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想到了什麼？」

克魯戴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顧明，光從顧明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並非一無所知，

他不禁開口問道。

雖然理論上顧明和里特確實沒認識多久，這是他親自觀察到的事實，但有各種奇怪力量的世界什麼也說不準。

里特和顧明身上有着同樣的紋身，里特又信仰一個在這片故土地上他幾乎找不到任何信息的「迷霧」神明，所以顧明極有可能也是一名信徒，他們甚至還使用了密語。兩人的相遇可能不是偶然，而是他們在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行動。

雖然顧明還暫時沒有發生意外，但克魯戴斯對他有些擔憂，因為這個穿越者身上有着能通過屏障的特性，要是他死了自己可就真沒辦法了。

顧明斟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牆壁上的東西應該就是所謂的『終刻古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無人看管。」

「雖然我很早就有這個猜想，但探查的情況卻是他們的總部才有真正的書。」克魯戴斯好奇地看過來：「是他告訴你的嗎？他還說了什麼？」

顧明搖了搖頭：「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我和他確實不熟，並不清楚更多的事情……不，如果非要說猜到什麼，那也只有回到我原來所在的城市去才能知道真相。」

「嗯……」克魯戴斯皺了皺眉，顧明似乎擺明了不想告訴他隱情，而且還催促他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不過面對同一條線上負責開門的螞蚱，他似乎也確實不能做什麼，唯有留到以後再說。

他高舉着火把，沿原路返回自己剛剛看到的部分。

管他是終刻古章也好還是只是他們所擁有的普通的術式典籍，克魯戴斯要做的事情都沒有改變。

在昏暗的下水道中不知過了多久，顧明終於看到克魯戴斯放下了火把。

「結束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有了你的特性去開啟屏障，再加上這些術式，我們應該就能成功穿過去了。」得益於有過一次經歷，克魯戴斯才能定向學到他想要的東西。

顧明跟在他身後，沿着來時的路穿過下水道，向上方地表爬去，同時低聲問道：「說起來，我怎麼感覺有些奇怪呢？為什麼偏偏是終刻古章的術式才能通過屏障？」

他本來沒有對這件事感到好奇，因為這是克魯戴斯研究許久得出的結果，但因為出了里特這麼一檔子事情，現在不由得懷疑起來。

「沒有什麼原因吧，只是恰好找到了而已。」克魯戴斯理所當然地答道，「現在我們可以真正的進行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