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學舍夫子
站在圍牆上，李元沒有魯莽行事。
老鼠已經找到了，只用等到老道士那隻老貓過來，豈不是手到擒來，自己又何必涉險。
等了一刻鐘不到，李元聽見了動靜，扭頭看向前方，前面不遠處老道士正抱著林瑩瑩趕了過來。
被老道士抱著，林瑩瑩也看見了李元，開心地揮舞著小手。
從圍牆上跳了下來，李元等到老道士站定在自己面前，便扭頭朝著圍牆方向叫喚了幾聲。
將林瑩瑩放下，老道士也看向了圍牆，眼睛冒出精光，用起了陰陽眼。
學著李元和老道士的動作，林瑩瑩也面朝圍牆，不斷地墊著腳，想要看看裡面的情況。
可惜個子太矮，除了一堵石磚牆，林瑩瑩什麼也看不見。
想要蹦起來，又記起老道士的叮囑，林瑩瑩忍住了心中的好奇，收回了視線。
偷偷看了師父一眼，林瑩瑩湊到了李元身邊，身子蹲下，低著頭，半捂著嘴，悄悄地問道：「小黑，裡面的壞人長什麼樣啊？是不是很兇？」
你問一隻貓？
無奈地看向林瑩瑩，李元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喵幾聲？
「讀聖賢書，行腌臢事！書都讀在了狗肚子里！」老道士面色淡漠，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氣。
聽見師父的話，林瑩瑩知道師父生氣了，立馬站了起來，小跑到師父的身邊，雙手搭在腿上，挺胸抬頭，目視前方，面做認真之色，乖乖地站好不動。
抬手摸了摸徒弟的小腦袋，老道士又看向了李元。
從袖中掏出一枚銅鈴，彎腰遞向了李元。
李元直立起來，用雙爪接過銅鈴，放在地上，又抬頭看向老道士。
「小黑，你拿著銅鈴，去江邊守著，如果等會有水鬼出來作亂，就搖晃銅鈴。」老道士和聲安排道。
李元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記住了，千萬不要下水。如果銅鈴鎮不住那些水鬼，不要硬撐，往這邊跑。」擔心李元衝動行事，老道士又叮囑了一番。
再次點頭，李元表示自己明白。
「去吧！」老道士揮了揮手，帶起衣袖飄動，示意李元離開。
直接叼起銅鈴，李元小跑著，去往了江邊。
「師父，小黑不會有事吧？」看著李元遠去的背影，林瑩瑩抓起老道士的手臂，不放心地問道，「要不讓我跟它一起去吧！」
「我給小黑的銅鈴叫作鎮魂鈴，是專門克制鬼物的法器，小黑帶著它，那些水鬼不是對手。」老道士安撫道。
接著，老道士又說道：「你不是要幫師父一起打壞人嗎？師父給你也安排了任務。」
「什麼呀？」林瑩瑩面露期待，躍躍欲試。
「跟我來。」
說完，老道士牽起了林瑩瑩的小手，向著潘家宅子的大門方向走去。
一路小跑，李元叼著銅鈴，來到了碼頭處。
此時，恰有貨船靠岸，十幾名力工正在搬卸貨物。
潘大元也是力工之一，他正扛著貨物從船上走下。
扛著貨物的潘大元，看見了李元，開心地憨厚一笑，打起了招呼。
「小黑！」
李元叼著銅鈴，看了潘大元一眼，沒作停留，從碼頭轉到了沿江小路。
走了一兩百米，確定四周無人，李元才停了下來，低頭將銅鈴放下，看向了江面。
就在李元監視著江中水鬼的時候，另一頭的老道士已經帶著徒弟，在潘家家主的接待下，去到了宅子里的學舍。
面對老道士，潘家家主十分尊敬和信任，一聽到自家宅院里有妖人藏身，行巫鬼之事，嚇的大驚失色。
還是在老道士的安撫下，才勉強恢復了鎮靜，連忙叫來了下人和護院，領著老道士去到了學舍。
走到學舍門口，老道士站在人群最前方，林瑩瑩和潘家家主稍稍落後半步的身位，其他人拿著木棒武具，戰戰兢兢地站在兩側，形合圍之勢。
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打斷了學舍里的朗誦聲，學童們紛紛停了下來，看向外面。
「爹爹！」一位大約八九的男童，看見潘家家主，急忙站了起來，歡快地揮手叫道。
看見自己兒子，潘家家主面露擔憂，求助地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抬手示意安靜，目光鎖定在那教書的夫子身上。
那夫子看見眾人的架勢，面色最初浮現慌亂和惱怒，但很快恢復了鎮定。
淡淡一笑，夫子平靜地走回講案，環視著教室里的學生。
這些學童，有些聰慧的，已經從外面的架勢，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位穿著布丁衣裳的少年站了起來，面露擔憂之色，出聲說道：「老師，外面...」
揮了揮手，讓少年停止說話，夫子開口了。
「寧生，《論語》、《孟子》你已讀完，我本準備過幾日教你《詩經》，如今看來，卻是不行了。」
「老師！」少年焦急叫道。
「你先不要說話，」夫子再次出聲止住了少年說話，「你勤學刻苦，為人老實，但太過較真，愛與人爭論，容易得罪小人，引來禍事。以後切記，要修身養性，三思而後行，不可隨意與人爭辯。」
「我記住了，老師。」少年直直地看著夫子，最後還是低下了頭。
「坐下吧！」夫子微笑著點了點。
等到少年坐下，夫子又看向了其他人。
「子彥，你靈敏聰慧，多有機智，但毅力不足，做事多難堅持，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多向寧生學習。」
「好的，老師！」
「學豐，你踏實肯干，行事專一，雖稍有愚鈍，但勤能補拙。以後遇見挫折，不可自怨，堅持一心，方能成才。」
「老師！」
「善學，你...」
夫子站在講案處，一一點名，針對學生們不同的性格，出言教誨。
對於每一個學生，夫子都十分熟悉，了解他們所有的優缺點。
等到最後一個學生，答道記住后，學舍安靜了下來。
面露複雜之色，夫子把自己的每一個學生都仔細看了一遍，沉默稍許后，才出聲說道：「下課吧！」
學生們似乎都明白了，這應該是夫子的最後一節課，整齊地站了起來，朝著夫子鞠躬行禮。
「謝老師教誨。」
看見眼前這一幕，夫子臉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笑的很開心。
「都走吧！」
話音落地，學生們不舍地望著夫子，依依告別，慢步走出了學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