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

2022年4月下旬，貴省，賓市，山縣。

人活着到底是為什麼了？有人說，人無法決定生命的長度，只好努力提升寬度。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太寬了？年有魚放下手機，揉了揉眉心。

離大學畢業已有五個年頭。頭兩年，沒有走出陰影，在家中啃老了兩年。後來經過家人的鼓勵，在縣城裏的醫院找了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雖然收入不高，但是以自己的這種條件，想找高收入的工作也有點困難。

經歷了洗白、崩盤、曖昧對象和室友的背刺、與朋友對簿公堂等等一系列事情，讓他原本應該充滿生氣的眼神全是疲憊。

年有魚下班后，在去往單位車庫的路上，逢人便打招呼，雖然臉上掛着笑容，但眼神卻死氣沉沉。畢業后頹廢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振作起來，經熟人介紹來到醫院工作已經有兩年半了，混得還算可以，領導和同事對他都挺不錯，本以為是個新的開始。卻沒想到竟然會親身感受到那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的威力。

想着剛才的電話，年有魚臉上笑容便是維持不住了，上個月剛還了讀書時梁毅和借的七千多。現在別家又來一個一萬，年有魚默默的在心裏算了一筆賬，每個月房租500、還錢2500，這不吃不喝一個月都得還3000，現在工資一個月才2000多。現在又是一個一萬，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月初的時候催收騷擾電話打到單位里，轟炸到各個臨床科室。也不是第一次了，覺得過意不去影響到了院裏工作的開展，向幾位領導遞交了辭職申請。沒想到領導卻出面幫解決了這個事情。

也不是沒想過換一個收入高一點的工作，可自從16年開始，經歷了紙醉金迷、洗白、崩盤、前女友和室友的落井下石、與昔日的兄弟對簿公堂等等一系列事情后，原本就不好的身體算是徹底垮了。家裏和辦公室得時常備葯。再加上神通廣大的「催收狗」們，也不知道從哪就知道現在工作單位的電話，私下協商無果后，就使勁往單位里打電話。也不說別的就六個字「叫年有魚還錢」，一天打個幾十上百通。這種情況下苦力活幹不了，工資指不定還不夠買葯看病的。技術活，又沒技術，就算去了。按照這種情況，指不定哪天就被開了。畢竟好領導不是哪都有。

到了車庫，年有魚收起思緒騎上電車往家駛去。這還是剛上班時，母親花600幫忙買的二手電筒車，經歷了這兩年多的風吹雨打，除了還能走，別的功能都喪失了，啟動的的時候還得用腿來個助跑才能走起來，還時不時得用個腿剎。

單位離家不遠，騎車十來分鐘左右就到了，山縣本就不大，就是到金融街的時候有個紅綠燈讓人等的煩躁。一條小街因為有四個銀行在這，就叫成了金融街。山縣本就不到十萬的人口，人少，車更少還在這裝個可移動的紅綠燈，也不知道裝來幹啥。

年有魚在心裏吐槽道。看着已經跳成黃色的指示燈，想在紅燈之前衝過去，也能快點回家爭取在中午這兩三個小時去遊戲里多搬兩塊磚。

就在即將衝過斑馬線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紅燈了。年有魚默默嘆了一口氣，還是沒趕上啊，趕緊摁了剎車。

「嗯？我剎車呢？不是吧，這時候你給我整失靈這出？趕緊腿剎！」年有魚心中大駭。

隨着鞋底和馬路摩擦發出一陣刺耳「吱~」聲。年有魚跟着車子一路滑到了馬路中央，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看着從右邊來不及剎車撞過來大貨車，內心充滿了絕望。

沒時間多想，眼前就陷入了黑暗。

「爸、媽，對不起，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