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夜襲

房間里又陷入了安靜，凌天落繼續躺在了床上，獃獃地盯著天花板，璐璐不斷用手指挑逗著脂雪兔，偶爾繞著耳朵打旋，惹得小兔子發出尖尖的叫聲。突然一根手指在凌天落眼前晃了晃，不知道什麼時候，璐璐已經跑到了他的頭頂，倒著看著他。「你。。。是不是聽不見了？」璐璐試探著問到。凌天落卻沒有動，從他的角度並看不到璐璐的嘴型，也就無從識別。

「喂！」璐璐加大了聲音。還是沉默。璐璐嘆息一聲，又重新逗兔子去了。過了不多時，門又被打開了，洛澤臉色複雜，哈爾就跟在他的後面。哈爾是知道凌天落的狀況的，所以特意帶了一塊牌子，方便寫字。凌天落卻對他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字的，讓我看到嘴型就好，能猜個大概。」聲音明明是從自己嘴裡出來的，凌天落卻覺得彷彿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沙啞而陌生。「先把傷養好吧，之後是走是留都隨你，不過這兒有一個恢復你聽力的方法。」哈爾盡量把語句說得慢點，好讓凌天落能準確明白意思。「在這兒往東30里有一個銀雪谷，那裡可能有雪茸露。能治療很多器官損傷，應該能治好你。」凌天落也不廢話，點了點頭算是謝過了。「那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傷好了再去。」哈爾轉身走了，不知道忙活什麼去了。洛澤卻是留了下來。「他真的是個聾子？」洛澤向璐璐問到。「這樣說不好吧，洛澤哥哥。」璐璐聽見了卻是不太高興。「啊，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問問。」「是啊，沒看到這都沒反應么，肯定是聽不到咱們說話了。」璐璐答到。洛澤乾笑一聲，也不再說話。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凌天落竟是好得差不多了，兩處貫穿傷都已經基本癒合，背後長長的豁口也已經閉合，剩下一條棕色的疤痕，扭傷自然好得更快了，反而是右手的皮肉還沒怎麼長好，據哈爾說是因為上面殘留著高階法紋的氣息，所以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最讓人奇異的還是他的頭髮。短短一個月就長到了肩膀處，可惜的是被灼傷的皮膚好得不徹底，所以臉上一塊塊的，顯得非常醜陋，不過也能看得出，新肉長出來后，必定能和以前相差無幾。哈爾這個奇特的家庭凌天落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除了哈爾外還有八個孩子，大多數都在外面，只有最小的璐璐和排行第五的洛澤常常在家。凌天落與他們的關係也有所好轉，璐璐話挺多，常常煩著他，有時候就故意不看著她，省得自己一直猜嘴型太累，璐璐總能看到他出神的瞬間，然後就去扭他的頭。洛澤就好多了，應該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不怎麼愛說話。哈爾就更奇怪了，整天都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著想著，凌天落突然打了個寒顫。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也開始留戀起這種感覺了？類似於家的感覺。他本是個冷酷的人，甚至為了活命可以犧牲掉一切，可是如今的這種感覺。想到這裡突然凌天落只感覺自己大腦一陣刺痛，劇烈的心悸感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識。天洛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凌天落突然邪異地笑了，他只想活下去，為此可以不惜一切。

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凌天落轉過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巧笑嫣然的臉。「天落哥哥，想什麼呢？」璐璐一臉俏皮地問到。「我在想你們不該留我下來的，因為，如果用你們的生命來換取我活下去，那麼我將毫不猶豫。」凌天落認真地看著璐璐栗色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璐璐突然坐到了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像是在恐懼著什麼東西。她把頭埋在膝蓋中，啜泣著。凌天落卻沒有安慰她的意思，有時候提早告訴她殘酷的事實比來臨后的絕望要好得多。不知道過了多久，璐璐才抬起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落下。「我明白了。」沒有過多的話，似乎一切話語都隨著這句話而煙消雲散。凌天落轉身走了，朝著銀雪谷的方向。他不能留下來，他怕會忍不住做出對天洛一樣的事來。璐璐看著他遠去，終於忍不住失聲哭了起來，剛剛那一瞬間，她彷彿又回到了在死界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另一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夜幕很快降臨了，哈爾躺在床上怎麼都無法入睡。璐璐已經將凌天落的事告訴了他，但也不該影響到他的睡眠，可是這種情況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哈爾突然起身，走到一個塵封的柜子前，抬手輕輕撫去上面的灰塵，一些晦澀的紋路顯現出來。竟然是用法紋封就的箱子，哈爾意念一動，身上漸漸浮現出奇特的火紅色法紋，法紋只是剛剛出現就帶來一股灼熱的氣息。哈爾右手輕指，複雜的響聲從箱子中傳了出來，然後突兀地從頂部裂開，顯露出裡面的東西。熾烈的光焰充斥著房間，裡面是一個奇特的符文，能清楚地看到上面螺旋狀的火焰紋路，代表著純粹的火焰法紋氣息。和哈爾身上的氣息相輔相成，相互呼應，突然哈爾手指一動，符文竟然像是翻開了一片扉頁。上面有著奇特的銘文，記錄著眾多的法紋方法。「出來吧，我早就發現了。」哈爾的眼瞳閃爍著逼人的亮光，在黑暗中愈發明亮。

一道黑影從屋頂躍下，在地面上輕點，直衝向哈爾，速度竟是絲毫不慢，只眨眼間就到了哈爾面前，一記肘擊就擊向頭部，哈爾意念微動，火紅法紋直接盤繞在頭部。硬接這一擊，清脆的金鐵聲響起，黑影直接被逼退，右手火焰繚繞，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哈爾卻只是微微後仰。剛剛這一擊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必定是頭骨破碎的下場，可哈爾畢竟還是掌控法紋之人，就算是垂垂老矣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對抗的。但黑影顯然不甘心，只是翻滾兩圈就再次站起。既然被發現了，那以速度和力量硬拼就毫無意義，只能是智取。哈爾卻不打算給他思考的機會，「焰靈護身！」只見一頭虛幻的小獸在哈爾面前一晃而過，融入了他體內，法紋猶如實質般擴散開來，隱隱形成一個個火焰光環，在火焰的光芒下，他那老朽的身體居然不再佝僂，緩緩變得挺拔，面容和頭髮也在悄然變化，雖說達不到返老還童的地步，但還是讓他的年齡看起來只有五六十歲的樣子。火焰光輪剎那間延伸開來，切割向黑影的四面八方，灼風撲面，黑影已經是避無可避。只得手撐地面，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過了火焰光輪。但隨之而來的火焰風暴卻點燃了他身上的黑袍。黑影當即脫下，露出藏在暗處的臉。哈爾一臉震驚，「是你！」那人卻不搭話，徑直向哈爾衝去。哈爾獃滯了一瞬間，這一下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是憑藉火焰護主的本能抵擋，碰！火焰呈現放射狀在那人身後肆虐，哈爾卻是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拳，直接撞到了桌子上。可那桌子又不知道是什麼來路，顯得堅硬無比，哈爾受到震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個人沒有停頓，右腳抬起又朝著哈爾攻擊過去。勉強提一口氣，嗡鳴聲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響起，奇特的法紋飄忽在空氣中，黑影突然停頓了，被一股強大的灼熱氣流推動，進不了分毫，灼氣一直擴散到整個房間，牆壁也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彷彿隨時會炸開。

火焰法陣，灼風！這是一個類似於領域的能力，將範圍內的一切通過灼熱的氣浪往反方向推動。哈爾扶著箱子，站了起來。剛剛那一瞬間他看清楚了來人的動作，那一腳只是佯攻，其實是準備奪取那枚火焰符文。符文跟法紋能力息息相關，上面蘊藏著初始之源。可以說，只要有了初始之源，那麼就有很大的可能掌控法紋之力。為什麼說只是可能呢？那是因為還需要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血液！只有適合儲藏法紋之力的血液才有可能引導入初始之源，開啟掌控法紋的能力。哈爾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面前之人要來搶奪初始之源了。可是？他就這麼確信一定能夠成功嗎？哈爾嘆息一聲。其實大多數人的符文都會融入身體內部，但到了老年，肌體就不再能承受符文的能力了，這時候大多數人都會將符文重新凝鍊而出，正因為肌體的能力下降，脫離符文也就變得容易，而且還能繼續使用一些法紋之力，所以就成了許多大家族的傳承方法。因此符文也分為自然符文與人造符文。自然符文擁有最高的發展潛力，而人造符文卻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力量，可謂各有千秋。但不管怎樣，血液的條件都是最重要也是最難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