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參加葬禮

外婆還是走了。儘管兒女不舍，自己不願。媽媽說，醫生能夠醫你的病，無法醫你的命。既然無可避免，就只有坦然接受。緊接著就是張羅後事，請會做道場的先生到家裡連做幾天的超度法式。外婆和小舅住在一起的，就由小舅主要負責相關事宜。媽媽還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同樣忙前忙后。有老人過世，孝家就是主人家。生死是大事，同結婚生子一樣的很重要，千萬馬虎不得。尤其道場講究陰陽相隔，因果循環牽連甚廣。

舅舅選擇最少的三天誦經法式，有人說要是外公也是三天，舅舅是無法向外公的親戚交差的。可是外婆肯定無法怪罪，也不會怪罪的。誦經內容是《地藏菩薩本願功德經》，《金剛經》。我和哥哥都輪流的跪在外婆靈位邊設的壇位下，雙手合十靜靜的聽先生誦讀經卷。先生右手執棍，有節奏的敲著木魚，全神貫注的盯著端方案桌的經書，抑揚頓挫的誦讀。每隔一段就會起身，敲法器叮叮噹噹的響起。我是肯定沒聽懂的，不過感覺很莊嚴肅穆。除了披麻戴孝，還得招待到場的賓客。這是我參加的第一場親人的葬禮，看到的景象是除了兩三個人在外婆靈位前豪豪大哭其他的並沒有太多悲傷。表姐倒是很傷心的，因為外婆在世時對誰都好。尤其對孫子孫女好的不得了。爸爸媽媽帶著沉重的心情到街上買花圈，買鞭炮，還有專為死人到「陰間」準備的侍從，有人有馬……說起來真是令人費解。外公的親戚都有出息，還有兩個表叔姓胡是做大官的，平時沒有來往今日倒是難得一見咯。

晴空萬里，哀樂聲聲。連續三天時間，爸爸媽媽都忙進忙出，既要回家打理又要到舅舅家守靈。大姐、姐夫，二姐、二姐夫，都在外婆下葬的頭一天趕到。面對冰冷的外婆的遺體，每一個人默不作聲。恭敬的磕頭帶上孝布就退出堂屋。一天的日子是顯得那麼漫長，於是有人打撲克，有人三五成群的圍坐一起吹牛。鄉下的葬禮和殯儀館的葬禮區別相當大。看不到的是悲傷，看得見的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非常奇異的是外婆已經過世好多天，不僅不見遺體有腐敗發臭，反而日漸紅潤，連做道場的掌壇先生都嘖嘖稱奇，直呼怪哉怪哉！其實所謂的道士先生都是業餘的，半職業化，平時就是普通的農民。只有哪家親人過世請上門來，才會抽出時間去做法式。由於這一行很耽擱睡眠，沒有多少人願意入行。不過收入倒是頗豐厚的，要是遇到大方又有錢的肯定狠狠地賺一筆。

堂屋布置一番后，就和平時大不一樣。只見中間正上方供有儒、釋、道，三教創始聖人孔子，釋迦牟尼佛和太上老君。法相莊嚴，令人望而心生敬仰。左首是幽冥教主南無地藏王菩薩，堂屋兩側則是十殿閻羅和閻羅天子。恐怖的場景都是有罪的人正在受地獄苦報，有割舌，有穿腸破肚，銼骨挖心……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慘不忍睹。在農村大部分人的思想中，人死後都有罪報會下地獄的起碼會變成鬼。所以才會不遺餘力的為死者消災祈福，同樣能夠給自己累積「陰功」。至於人死後會去往何方，會不會變成鬼暫且不論，不過參加外婆的葬禮真的讓我開了眼界，長了見識。接下來發現的奇異事件更加讓我對佛法深信不疑，讓我明白佛是的的確確的真語者，實語者。佛經里的每一句話都有深刻的含義，真實不虛的。

下葬的那天早上，前來參加葬禮的親友都發現堂屋有陣陣異香。撲鼻聞到的人心神安寧，還有梵音繚繞。天空萬里無雲一下子五彩祥光。更加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下葬那一刻居然有幾滴雨水從天而降，還響起幾聲悶雷。接著很快的就恢復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其他的人有沒有發現什麼我不知道，可是我自己早已經激動不已。因為我看到的是佛菩薩顯聖，尤其是看到觀世音菩薩法身現於空中，高大無邊金色晃耀，還是側立一旁是簡直震驚到極點。這一切都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何況我還是一個孩子。居中的肯定就是大慈大悲的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了，另一邊還有一尊菩薩，聽張老師介紹過應該是大勢至菩薩吧。我瞪著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的注視無量的天女，無量的菩薩在此刻顯現。當外婆的棺蓋合攏時，我看見外婆已經在佛菩薩的身邊。道士先生還在念念有詞口誦《往生咒》，最後的時間親人呢統統跪在墳前，送外婆最後一程。

一座新墳就這樣出現，周圍堆滿了花圈。陽春三月，草長鶯飛；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外婆並沒有下地獄也沒有變成厲鬼。外婆和媽媽一樣都是善良的代名詞，不曾害人不會罵人，勤勞一輩子，平平淡淡過一生。最後的歸宿是那樣令人羨慕。爸爸動不動就將菩薩的名號掛在嘴邊，希望爸爸媽媽百年後也能和外婆一樣超出六道輪迴，免受三惡道的疾苦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能夠看的見別人沒當回事的事物，也許是家中有菩薩塑像后虔誠禮拜，日夜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引起的吧。我都不敢找人求證，生怕有人說我腦子有問題，或者是見鬼后胡說八道。只是爸爸發現外婆下葬的墓地會浸水，冒泡泡一樣濕漉漉的。說是十分罕見的風水寶地，有德者才可能給你擁有的。爸爸也承認外婆是德高望重，令人敬佩的。這在以男尊女卑為主導思想的爸爸眼裡實在難得。

一場普通的葬禮，對我的靈魂造成無與倫比的的衝擊。我相信萬物有靈，這絕對不悖科學道理。我還是在記錄曾經的成長經歷不是玄幻小說。包括人物故事都精挑細選，就是為了告訴世人宇宙世間的真相。為了證明因果輪迴的真實不虛，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十多年啦幾乎過的是無人能理解，沒人會同情的生活。或許我是錯的，或許我浪費太多的青春至今一事無成。不過告訴大家：善惡到頭終有報，六道輪迴確實很可怕的。尤其是墮落後求出無期暗無天日，不是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的。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高僧大德的忠告不可不查。從那之後，我更加勤勉的默誦「南無阿彌陀佛」，一日但凡有時間是清醒的都在心裡不停的念叨。佛菩薩的形象越來越高的清晰。我將心中所想，眼中所見告訴媽媽。媽媽無比的高興，還在觀音菩薩的塑像前三拜九叩不住的感念佛的功德。

「弟子千恩萬謝，謝謝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將生母接引到西方極樂世界。弟子今後一定熄滅貪嗔痴，勤修戒定慧，以母親為榜樣。弟子……」媽媽一陣禱告，弄的站在一旁的我一愣一愣的。原來念佛學佛，不僅僅是治病救人還有更高的追求的。只是我還不明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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