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第八章 仙王

瑩瑩見他寥無興緻的樣子，也就不再自討無趣，烏黑的眼珠滴溜溜亂轉，心裏的小算盤啪啪打得正響，何時去撈「神珠」她得好好思索一陣，不能再一次空手而歸。不過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面前這頭化為人形的白蛟為何會跑到這麼偏僻的寒潭裏來？難不成這寒潭裏還有什麼別的寶物？剛剛他欲滅口的樣子真是可怖，如不是自己還有法寶護身，肯定就被他掐死了，一定要對他敬而遠之才行……

「有人來了。」正當瑩瑩胡思亂想着，暘翊低聲自語，身影一閃瞬移而去。

瑩瑩撓了撓後腦勺，腦子裏一片混沌，獃獃地望向暘翊離去的方向，她好像……還沒來得及問這頭白蛟的名字，人怎麼就跑了呢。

兩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到了葯圃之中，金光中的人影帶着上位者的氣勢，壓彎了一片仙草。

「唔，什麼味兒，好腥。」一聲嬌媚的聲音從金光中透了出來。

金光漸漸散去，只見一名相貌雌雄莫辨的仙人捂著鼻子，四處張望，時而眉頭蹙起，一襲粉桃色的薄紗無風而動，飄來陣陣幽幽花香，而他身後緊跟着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也是一副十分嫌棄的神情。

「主人，我未曾問道什麼腥味。」侍女使勁嗅了嗅，疑惑地搖搖頭。

「罷了，也許是我聞錯了，」這名婀娜嫵媚的仙人拈起蘭花指在瓊鼻前扇了扇，如蔥似玉的指尖還透著一抹嫣紅的桃色，「玉兒，是這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莫不是又找錯了地？」

「主人，就是這……」

侍女的話音將落，瑩瑩猶猶豫豫地往前跺著小碎步，一點一點靠近這兩個裝扮「奇怪」的仙人。這天界之中，可不是誰都能飛天的，她今個兒就遇到了兩位，一位是方才那頭白蛟，另一位便是眼前這個不男不女的仙人，她這小小的葯圃還真是蓬蓽生輝。

「大、大人……這兒有人，我是這兒的……呃，葯童。」

這名打扮華麗的仙人高傲地瞟了一眼瑩瑩，悄然冷哼一聲，似有些不屑地說道：「這兒可是石羽葯仙的葯圃？」

「是……是的。」瑩瑩畏縮著點點頭。

那侍女突然厲聲喝道：「大膽，見到漓奈仙王，竟如此無禮！」

瑩瑩被這聲大喝吼得腦子嗡嗡作響，結結巴巴地重複道：「漓……漓奈仙王？」

要說這漓奈仙王是何人她確實不知道，她在這偏遠的葯圃當了好幾萬年的葯童，一年到頭連個鬼影都見不著，天庭里那些傳聞還是聽她爹提起才略知一二，帝君和帝后她只在大典上遠遠瞧了一眼，除去和她師兄要好的幾名仙人，其他仙人更是一概不識。不過她現在怵的是「仙王」二字，天界的仙王便相當於凡間的一方諸侯，管轄著天界一方勢力。

「真是個鄉下丫頭，如此不知禮數。」侍女面露鄙夷之色。

「行了，玉兒，在天庭莫要如此霸道，」漓奈仙王朝他身側的侍女使了個眼色，「小丫頭，本座來此只是想問問，那株玉人寒草可長成了？」

瑩瑩僵硬地指了指他們腳下那一片被人踩扁的仙草，「大人，玉人寒草就在你們腳底下……」

漓奈仙王和他的侍女玉兒同時一怔，直愣愣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底下萎萎焉焉的玉人寒草，滿臉不知所措。

「主人，我們是不是該走開點？」侍女玉兒小聲嘀咕著。

漓奈仙王惶然一嘆，拉着自己的小侍女跳開老遠，遠遠地對着瑩瑩喊道：「喂，小丫頭，你看看……這……這仙草還有沒有的救？」

瑩瑩抽搐著嘴角，恨不得把方才那頭白蛟和這名不男不女的仙王全部扔進寒潭裏餵魚，她辛辛苦苦養了幾千載的仙草，心血就這麼被兩個人糟蹋了，還不知如何向石羽葯仙交代。

「大人，這株玉人寒草可是飲過石羽葯仙的精血才能長得如此旺盛，若您的本體是株神草抑或是神花，沒準……」

還未說完，漓奈仙王恍然大悟般驚呼一聲，伸出纖長的玉指，從指尖擠出一滴殷紅的精血，剔透的血滴漂浮在虛空中，在瑩瑩訝異的眼神下緩緩送入那株玉人寒草體內，玉人寒草瞬間生機勃發，黯淡無光的葉子上爆發出璀璨光輝。

瑩瑩已經麻木了，幸好自己內心強大無比，今日受了太多刺激，不然指不定就昏了過去。

「主人！」侍女玉兒尖叫一聲，趕忙湊上去察看傷口，「您的精血極其可貴啊！怎麼能浪費到一株小小的玉人寒草上！」

「無事，眼下不是急用嘛。」漓奈仙王呵呵一笑，手指尖的傷口肉眼可見的開始自我癒合。

再多擠幾滴精血她也不介意，畢竟被那頭白蛟和眼前這兩人踩壞了許多仙草，再說了，這侍女也太大驚小怪了，若是可貴，能比她爹的精血可貴嗎？瑩瑩暗自腹誹著。

「小丫頭，這玉人寒草怎地長到一半就不動了？」漓奈仙王嬌滴滴地捂著紅潤的嘴巴，瞪大眼睛盯着那株螢光環繞的玉人寒草。

玉人寒草雖恢復了光澤，莖幹挺拔，但整體還透著渾濁的碧綠色，未有玲瓏剔透、溫潤如玉之姿，顯然並沒有長成。

瑩瑩寒毛倒豎，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飛也似地埋下頭，「大人，您有所不知，這株仙草還需以仙丹化水來澆灌，您三日後便可來取。」

她自然是不敢提及寒潭之水，她腦瓜子雖不靈活，但一旦涉及垂涎已久的「神珠」，無論如何都得使出瞞天過海的手段，省得為他人做了嫁衣。

漓奈仙王搖頭晃腦地長長「哦」了一聲，似有些不甘心地追問了一句：「真要等三日？」

瑩瑩忙不迭點頭。

「既如此，那本座便三日後來取吧，」漓奈仙王惋惜如斯，遠遠地瞥了眼藥圃里的玉人寒草，「唔，也是許久未見暘翊這個臭小子了，不如去他寢殿待幾天……」

漓奈仙王自言自語道，身後的侍女玉兒欲言又止，躲在後面不住地搖頭。

「是，大人。」瑩瑩乖巧地應了下來，悄然抹著虛汗。

半晌無人說話，待瑩瑩偷偷抬頭環顧四周，漓奈仙王與他的小侍女早已沒了人影，她猛地一嗅，鼻間傳來若有似無的幽幽花香昭示着她的確非是白日做夢。面前那株脆弱的玉人寒草搖曳不止，似乎在無聲吶喊著不公，她丟過去一個憐憫的眼神——它今日能活下來實屬天界奇迹啊！

不過「暘翊」這個名諱倒是耳熟的很，若是她沒記錯，這暘翊便是天帝次子，常聽天庭的侍女說，他生來三頭六臂，口大如碗，眼大如燈，在戰場上驍勇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