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系列之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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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白衣公子嘟著嘴巴,氣呼呼地將發冠扯下。他滿頭青絲一泄而下,襯着他生著紅暈的臉蛋,真是絕美極了。「小姐,你消消氣嘛,范不著跟那種人一般見識。」小仙一邊說着一邊將她家「公子」的滿身裝扮卸下。「要是讓我知道這個傢伙是誰,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哼!」白衣「公子」將頭髮隨意綰成一個髮髻,接着換上了一套鵝黃色的女裝。

小仙偷笑着。

元宵佳節萬家明。臨邛縣有一風俗就是在元宵節那晚每人都要一醉方休。卓家作為臨邛縣最富庶的家族,每年元宵節都會宴請八方好友齊聚一堂。今年的元宵節,卓家顯得更熱鬧了,各色良駒達達達踏着步伐,停靠在卓家大門前,不時有達官顯貴進出,身後跟着挑着禮擔的僕人。

進入大門后,是一座白玉雕成的拱橋,橋下的小河正冒着騰騰熱氣流淌而去,整個玉橋像被籠罩在一片雲霧中,眾人仿若踏進了瑤池仙鏡。橋頭連接着一層柔軟的地毯,一直延綿到台階。台階共有九十九階,每一階都用黃金雕飾著雲紋。

大堂內燈火通明,觥籌交錯,被邀請來的客人都在與故人放情交談著。紅地毯是上好的天蠶絲,上面綉著媲貅戲龍珠,地毯兩側整齊地列著白玉桌,桌邊都已坐滿了客人。而地毯的盡頭坐的是卓家老爺卓王孫,他身邊還坐着他請來的上賓。

卓王孫端起酒杯,笑眯眯地向他右邊席位的男子敬酒,「司馬賢侄,你能光臨寒舍,真是看的起老夫啊。來來來,老夫敬你一杯。」司馬相如連忙舉起酒杯,溫雅地點點頭,「哪裏的話,都承卓老爺賞在下一份薄面。」在旁的眾人都滿意地頷首。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比這小地方的公子哥有禮多了。

「呵呵,」卓王孫會意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好酒配好文。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司馬賢侄可否給在場各位作賦一首?」司馬相如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盯着卓王孫。不一會,司馬相如心裏早就轉了好幾個彎。「多謝卓老爺的賞識,在下卻之不恭,就此彈琴作賦,為在場各位作樂,獻醜了!」司馬相如直起身來,朗聲道。

卓王孫對身後的婢女吩咐了幾聲,立即就有人將古琴送上。司馬相如側身而出,撩起衣服下擺,坐在了大堂中央,他面前擺了一把古琴。「好琴好琴!」司馬相如雙手撫琴,連連讚歎,「在下作賦《鳳求凰》一首。」

說罷,單手一撥琴弦,琴音像流水潺潺從司馬相如指下一泄而出,時而似纏綿的情人私語,時而似放縱的熱情洋溢,司馬相如和著樂曲,在大堂內放聲高歌,「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眾人痴了,醉了,脫離了繁華的塵世,與心愛的人相伴相依,相看細水長流。隨着「悲」字音落,琴聲漸漸低小起來,只聽得尾音還在空曠的大堂回蕩。

這世間之愛,怎一個字一句話能說的清。眾人都輕嘆了幾聲。

卓王孫頗有感慨地也長嘆了一聲,直起身來,對司馬相如讚賞地點頭,「好好好!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也從未聽過如此感人的賦,果然是少年出豪傑啊!」司馬相如謙遜地笑着,「多謝卓老爺讚賞,在下獻醜了。」

話音剛落,只聽見卓王孫身後巨大的屏風後傳來一聲「哎呀」,屏風搖搖晃晃幾下,嘭的一聲側倒在地上,摔成幾瓣,而兩個嬌小的身影失去了屏風的庇護,在眾人視線中暴露出來。「文君?」卓王孫不可思議地叫喊出來。

「爹。」卓家小姐卓文君正一臉尷尬地站着,頭髮與衣裙被撲倒的屏風掀得亂七八糟。「你看你這樣成何體統!」卓王孫大怒,大聲呵斥着。站在卓文君身旁的婢女連忙擋住眾人的視線,幫卓文君整理好裝扮。「老爺,君兒還小,不懂事。您就不要責怪她了。」卓王孫的夫人在一邊勸慰著。

卓文君低着頭,偷偷朝卓王孫吐了吐舌頭。

「丟人現眼,回房去!」卓王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卓文君狠狠瞪了一眼。卓文君戀戀不捨地三步一回頭地朝門外走去,眼神不停地在到來的客人間遊走。她注意到一個男子正躲在一旁偷偷喝酒,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男子抬起頭來,沖她一笑。卓文君趕緊捂住嘴巴,剛才差點就將那句「登徒浪子」脫口而出。卓文君忿忿地瞪了男子一眼,大步朝門外邁去。她心中疑惑自己的爹怎會請如此的「狂徒」,卻也沒往心裏去。

「都是你啦,害我把屏風推倒了。」卓文君嘟起嘴唇,坐在湖邊,無聊地晃着腳丫。「小姐,明明就是你一激動,順手把屏風撲倒的,怎麼能怪我呢。」小仙無奈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你這丫頭,到底誰是小姐啊!」卓文君嘩啦一下,從湖邊跳起,使勁戳著小仙的腦袋,「害的我連司馬相如的真容都沒有見着。」

「聽別人說司馬相如可是長的儀錶堂堂。」小仙嘻嘻笑着說。卓文君跟着點點腦袋,「是啊,真可惜。」小仙輕喘了一口氣,倚著假山石,取笑着說道:「不過,他作那首《鳳求凰》可是寓意明了哦。當眾向小姐求愛呢。」「小仙,你找打。」卓文君立馬搖身一變,化身為張牙舞爪地母夜叉,朝小仙撲去。

「小姐饒命!」小仙怪叫着,向遠處跑去。卓文君在她身後哈哈笑着,追隨而去。

幾日後,卓王孫吩咐下去,卓府上下都開始為家祭和齋戒開始做準備。

家祭如期而至。

卓文君累了好幾天,這天早上卻是忽然醒了過去,在內屋裏喚了幾聲「小仙」也沒聽見有人回答。卓文君只好草草地披上一件狐裘大襖,出門去尋找小仙。她作為卓家的長女,今天必須得打扮的非常精緻素麗,小仙那一雙巧手裝扮出來的打扮,卓王孫可是讚賞有加。

這丫頭,一大早跑哪瘋去了。卓文君拽緊襖子,在冷冽的冬風中穿梭在假山間,凍得渾身直打哆嗦。「小仙!」連呼聲都彷彿被寒風封在了嘴巴里,卓文君低低喚了聲。連綿的假山間相接着縈迂曲折的小道,卓文君走了半天都沒見到一個人影,剛想返回房間。卻是老遠地見着一個女子背對着的窈窕的身影,卓文君隔着遠遠的就叫道:「小仙!小仙!」然後小跑着靠了上去。小仙聽見卓文君的呼喚,轉頭瞄了一眼,神色有些慌張,卓文君心裏頓生疑惑,卻也沒多想。

「死丫頭,在幹嘛呢。」卓文君上前去,嗔怪地問著,但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轉向小仙。如果她眼睛沒花,剛才小仙在和一個男子談話,男子的背影倒還有點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

「沒幹什麼,」小仙朝旁邊挪了挪,遮住卓文君的視線。「你莫不是在和哪個男子私會?」卓文君打趣地問道,上前牽過小仙的手,往房間方向走去。「哪有。」小仙的表情放鬆了些,當即又和卓文君說笑了起來。

家祭時,男眷和女眷分為兩處進行祭拜。卓文君跟在卓夫人身後,跪在蒲墊上,身後跟隨着貼身婢女小仙。卓夫人雙手合拾,默默念了幾句祭祀的話語,然後拿起一撮香在銅爐內點燃,分別遞給她身後的女眷。眾人誠心地祭拜完后,就各自回房進行齋戒沐浴。

卓文君帶着小仙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小仙,好無聊哦。」卓文君撇撇嘴。「小姐,那我們出去玩吧?」小仙亦步亦尋地跟在身後。「你忘了上次呀,我們跑出去玩,被爹發現,罰我們跪祠堂。」卓文君無聊地扯著路邊的樹葉,一路走過,樹葉灑滿一地。小仙趕緊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證:「上次是準備不充分。這次我已經跟翠兒和紅藕交待好了,萬無一失!」卓文君身形一頓,有些心動地問道:「真的?」

「那當然。小姐,我最近還聽說城南開了家新的酒家……」話音未落,卓文君就抓着小仙在道上飛奔起來。「那就少說廢話,我們趕緊去吧。」卓文君愉悅的聲音順風傳入小仙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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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劫之狐仙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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