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糾葛

第六十章 糾葛

大魏春秋第一卷,夢裡不知身是客第六十章糾葛第六十章糾葛

聽了秦公公的話,杜安確定一點,就是眼前此人用心惡毒。

別的不說,如果能如此簡單的結案。他們為什麼不結案,要等劉祐真過來。

劉祐真冷笑著問道:「秦公公之前為什麼不如此結案?」

秦公公說道:「奴婢刑餘之人。如果能做這樣的事情?此事別人都不敢當擔。也唯有殿下可以擔當。」

劉祐真說道:「抱歉,孤不覺得孤能當擔下來。」

秦公公說道:「殿下,老奴也算算活了半輩子,有些心裡話,今日面對殿下,不吐不快。」

劉祐真說道:「那你就吐啊?」

秦公公說道:「人之富貴,自然有天命,就好像殿下生下來就是殿下,而老奴只能受刑入宮,為一宮人。既然天命如此,就要認命,人與人是不能比的。越比傷的只有自己。而認命之後,方才有福祉。」

「還請殿下三思。」

此刻杜安心中覺得秦公公十有七八是東宮那邊的人。這一番話,根本上就是要劉祐真認命,什麼是認命。認清楚大位當在東宮一系。早早繳械投降。

劉祐真說道:「如果孤認命如何?不認命又如何?」

秦公公說道:「今日這個案子,知道了不如不知道,不知道不如果糊塗結案。或許陛下會有所處罰,但畢竟父子情深。不至於大懲。殿下也會因為今日之事,轉禍為福。否極泰來,今後有親王之望。不認命?老奴就不知道了。」

劉祐真說道:「那就少說廢話了。侯中奎的屍體在哪裡?」

秦公公說道:「侯公篤信佛法。早已火化,並令人將骨灰送到少林寺。建塔紀念,並使人點七七盞長明燈。」

劉祐真說道:「你好大的膽子。」

秦公公說道:「這是侯家子嗣的一片孝心,孝悌者人之大節。奴婢不忍逆之。」

這一句話,裡面又帶刺了。

如果僅僅說侯家子弟的孝心,何必說孝悌?孝是孝敬父母,悌是友愛兄弟,在這裡更多是說尊重兄長。

劉祐真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卻被杜安在後面輕輕一拉。這才強忍怒火不說話。杜安說道:「秦公公,你先出去吧。我勸勸殿下。」

秦公公依然是那種極其敷衍冷漠不在乎的,畢恭畢敬。行禮之後,退下去了。

劉祐真等秦公公走後。長出一口氣,說道:「這老奴該殺。」

杜安說道:「殿下,軍不因怒而興師。而今不是生氣的時候。對面毀屍滅跡,那麼更說明這裡面有問題。東宮那邊越重視這裡,就說明這裡的貓膩就越大。」

劉祐真點點頭,隨即又游移不定,說道:「而今什麼都沒有了。該怎麼查啊?」

杜安說道:「不管怎麼都要查?如果殿下接受他的結果,陛下那邊過不去,趙郡王那邊也過不去的。殿下願意給東宮那邊當墊腳石嗎?即便真查不出來,最少也趙郡王滿意,即便陛下責罰,也不會太重。將來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過,查是要查的。我估計這查裡面也有陷阱。」

劉祐真說道:「杜師請講?」

杜安說道:「秦公公能帶了宮中侍衛,那麼一定有陛下的聖旨,沒有陛下的命令,不會有任何人能調動宮中侍衛。那麼說毀滅一些關於宮中的秘密是真的。但是,秦公公這麼積極,我懷疑-----?」

劉祐真說道:「侯中奎就是東宮那邊下的手?」劉祐真隨即搖搖頭說道:「不對啊。侯中奎媚上欺下之人,對東宮那邊決計是不敢有一絲怠慢,根本就是有求必應。東宮那邊為什麼要殺他?這不合理啊?」

杜安心中暗道:「或許宮中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只是宮中從來是劉祐真的情報盲區。說了也沒有什麼用處。根本無法查證,也無法事先準備。杜安就隱去不表了。說道:「而今僅僅是懷疑。還需要驗證。」

劉祐真說道:「那怎麼查?」

杜安說道:「既然當仁不讓,何妨大刀闊斧。殿下可以通過趙郡王上奏,總領而今所有人,最重要的是數百侍衛。有了這些人。殿下才真能查出來一些什麼。」

劉祐真說道:「好。」只是他微微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父皇,會答應嗎?」

杜安說道:「殿下即便不相信我的判斷,也要相信秦公公判斷,即便殿下胡亂結案,陛下都不會重罰,更何況要這一點點權力啊。」

比起很多六親不認的大帝雄主,當今崇仁帝未免太小家子氣,兒女情長起來。即便劉祐真是他邊緣化的兒子,依舊是兒子,崇仁帝對自己兒子,從來不同於尋常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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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的奏疏走了刑部的渠道,很快就到崇仁帝手中。

崇仁帝見狀一愣,說道:「怎麼會讓老十去辦這個案子,這案子,實在荒唐。」

崇仁帝有些不好意思。

崇仁帝而今上了年紀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年輕的事情,是玩過很多花樣的。宮中的妃子,一個個都是有跟腳的。宮女們的顏色雖然不錯,但缺少那種女子的風情。當年侯中奎就為崇仁帝送過不少女子。

到底有多少?崇仁帝都不記得了。

崇仁帝一方面是擔心皇後知道,另外一方面也怕這事情傳出去,損害自己的形象。所以要求嚴格保密。

侯中奎是一個知道輕重的人。自然不敢亂說話。

只是侯中奎非正常死亡,崇仁帝有些傷心的。畢竟是用慣的老人。哪怕是一個老皮-條,崇仁帝都有一些傷懷。同時,崇仁帝希望侯中奎腦子裡的秘密,在侯中奎這裡畫上句號,不再傳下去了。

所以,才有了秦公公之行。

只是秦公公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事情,就不是崇仁帝知道的。

而劉祐真的奏疏之中,也沒有說。因為很多時候將矛盾上升到皇帝面前並不明智。因為東宮一方對皇帝的影響力更大。正因為崇仁帝兒女情長的性格,在很多矛盾到了崇仁帝面前,就會變成了家務事。

而家務事是沒有對錯可言的。

崇仁帝覺得讓自己兒子為自己這些事情掃尾巴,有些不大好意思。

「殿下。」蘇寶章說道:「這裡面的事情涉及了陛下。一般臣子處理,臣擔心節外生枝。十殿下畢竟是陛下骨肉之親。想來會為陛下著想的。」

崇仁帝想了想,說道:「也是,到底是自己兒子。」隨即就准了。

這聖旨還沒有出宮。東宮那邊就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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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長孫劉以成與劉祐真年紀差不多,都是剛剛成年,相貌上也有相似之處。只是劉祐真武藝高強,身上男子陽剛之氣多一點。皮膚也因為常年練武,要黑上不少。而劉以成身上卻是膚白如玉,有玉樹臨風之態。身上更是有一種書卷斯文之氣。他從小有大儒教養。一舉一動,都合乎禮儀。養出這種氣質。不能說比劉祐真強,只是說絲毫不差。

劉以成問道:「二叔,侯中奎死就死了。雖然不知道誰下的手。但畢竟是一個小人物,我們至於將這麼多的精力放在這案子上面嗎?」

劉以成的二叔,就是吳郡王劉祐臣。

他三十歲上下,已經留了幾縷鬍子,退卻了少年氣,卻有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劉祐臣捏著自己的鬍子,說道;「太孫,這事情不能這麼看,有些事情,不應該看我們得到什麼。而要看你四叔折了什麼。」

「你十叔而今是你四叔最得力的刀子。治安司這幾個月,風頭大漲。一直以來,我都在想如何對付他。只是想來想去,還是不好下手,老爺子最重親情。他到底是你叔叔,輕了重了都不合適。」

「而今正好有這樣一個案子。侯中奎誰殺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讓老十在上面狠狠地栽一個跟頭,然後放出一些老頭子不想傳出去的事情。到時候是誰之過啊?」

劉以成說道:「讓十叔栽個跟頭也好。最好能讓他如五叔一樣,我何惜一王爵。只是皇爺爺對我極好,我們在這裡編排他,是不是不大好吧。」

劉祐臣嘆息一聲,說道:「以成你是一個純孝的孩子。好吧。這事情就打住了。僅僅讓老十栽個跟頭,讓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參與的。」

劉以成臉上有一絲掩蓋不住的高興,似乎自己的意見得到了二叔批准。讓他有一種真正成為大人的感覺。在太子薨逝之前,他僅僅做一個單獨的讀書人就行了。並沒有多在朝政上下功夫。當時想的,有的是時間。但是哪裡想到,世事如此匆匆。他一下子就要面對而今爾虞我詐的局面,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還好有二叔三叔母親奶奶。

故而他每一次被長輩肯定,都很高興。

劉以成說道:「我會給蘇天爵打一個招呼,」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二叔,侯中奎到底是為我皇家做事的。這樣死了。卻找不到兇手,不大好吧。這一件事情,你有消息嗎?」

劉祐臣眉毛微微垂下來,說道:「沒有消息。我派人查過了,這事情不好說。很有可能是下面人搞錯了。或許殺人的手段太高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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