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馬上風

第五十九章 馬上風

大魏春秋第一卷,夢裡不知身是客第五十九章馬上風第五十九章馬上風

人們常說的金鳳樓,其實僅僅是金鳳樓對外營業的建築。

但實際上金鳳樓後面有龐大的建築群,這都是金鳳樓不為人知的陰面。

而這一日,這裡卻應該來了大量的外人。

治安司在劉祐真的帶領之下,也帶了十幾個人。仵作,衙役帶了不少。

杜安一來到這裡,就看到了不尋常的地方。這一片區域已經被封鎖起來了。而封鎖這裡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宮中的侍衛。

宮中侍衛作為天子近衛,乃是直接統屬於天子的軍隊,在待遇上是全國最好的。在人員素質上也是全國最好的。幾乎沒有在當過侍衛的士卒,放出去都能當一個小軍官。

尋常事務很難讓侍衛出動的。

而今,在這一片少說有一兩百名侍衛,將這裡把守得水泄不通。

杜安已經知道這一件事情的嚴重性,但是而今卻發現他小瞧了這一件事情。

在朝廷之上,根本沒有人提侯中奎的死訊。似乎這僅僅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殺人案。不足以在朝廷上討論。但是私下裡,宮中侍衛作為外圍封鎖。可見宮中對這一件事情的重視。

治安司一行到了之後,就被引進後院之中。

卻見好幾方人馬已經到了。

好在劉祐真是皇子,雖然單單以治安司掌司的身份,不過六品而已。但是皇子的身份,讓他有超然的地位。不管誰來,只要不是他的幾個哥哥,他都是坐在上首。

杜安在劉祐真身側站立。眼睛掃過所有人。

首先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太監,就是他帶隊將這裡封鎖起來了。自稱姓秦。只是他的底細,杜安一時間也弄不清楚,但是暗地裡已經派人去通知趙凜,讓他通過四皇子的關係網去查了。

然後就是御史台的蘇天爵。

這個人杜安倒是知道一二。不為別的。就是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未來的大儒。而今才三十歲上下。很多人都斷定,只要蘇天爵不犯什麼大錯,將來大魏政事堂定然有這個人的一席之地。

蘇天爵乃是真定人。

按理說,蘇天爵是北人。但是蘇天爵文採風流,很多大儒都稱讚蘇天爵有史才。

如果不是蘇天爵太年輕了,這一次修史,定然有蘇天爵一席之地。

而且蘇天爵非常好學,少年時遊學過四大書院,拜訪過各地大儒,可以說是一個人脈非常廣的人。是那種雖然上面各派系撕逼很厲害,但是依然能如各派系中堅人物說上話的人。

正因為如此,蘇天爵代表御史台出現在這裡,也是耐人尋味的。

張養浩為御史大夫,是朝廷巨頭之一。然後這並不代表御史台三十六路御史,都是張養浩的人。這既不可能,也是朝廷章程所部允許的。御史台下面各級御史獨立性都是很強的。這也是朝廷制度設計的時候就已經想到的。朝廷決計不會讓言路掌握在一個人手中的。

即便御史大夫,張養浩只能控制影響御史台大半御史,而不是全部。

蘇天爵是一個各方面都能接受的人物。

這也看出了,御史台一些傾向性。

侯中奎到底是宮裡的人。外廷介入過深,是要犯忌諱的。所以張養浩派出一個各方面都能接受的人物。

而鄴都府尹衙門派來的人更是杜安的熟人,張起岩。

杜安看著張起岩黑著的臉,就知道,張起岩鬱悶。杜安用腳後跟想就知道,鄴都府尹覺得這事情太難辦了。不想蹚這渾水。故而將這皮球踢給了自己的下屬。

再有一個刑部小吏。僅僅是一個傳話的旁觀的。

幾方坐定之後。

劉祐真說道:「孤來得最遲,讓諸位久等了。先說說案情吧。」

劉祐真說完之後,目光掃過下面的人,卻見下面沒有一個人說話。

劉祐真說道:「秦公公。聽說是你先得到消息的。也是最先來到這裡的。然後才通知我們的。難道沒有什麼說的。」

秦公公立即起身畢恭畢敬地說道:「回殿下。奴婢在這裡不是來查案的。」

劉祐真說道:「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秦公公說道:「奴婢只是奉命封鎖這裡,並將這裡的案情稟報給陛下。」

劉祐真說道:「孤明白了。」劉祐真看向蘇天爵,說道:「蘇大人,可有教我?」

蘇天爵咳嗽兩聲,眼神有些複雜的感情。說道:「殿下,這一件事情,還是殿下自己去查吧。」

劉祐真心中暗怒,說道:「也好,那麼孤就去現場了。」

劉祐真一動,其他人對視一眼,也紛紛起身,跟在這劉祐真後面。

杜安特地落後幾步,與張起岩走到一起。杜安問道:「張大人。這氣氛有些怪怪的。」

張起岩說道:「大家都在等背鍋的。你們治安司來了。再好不過了。」

杜安一愣,說道:「背鍋?」

張起岩壓低聲音,說道:「侯中奎前日死了。今天才算通知到我們。這天氣這麼熱的。屍體據說保存不好,已經入殮了。這都是那個秦公公辦的。甚至說,侯家子弟有幾個來鬧的。也被秦公公打發了。」

「查個屁。」

杜安看著秦公公的身影,說道:「他是什麼意思?」

張起岩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往上面一指。說道:「家醜不可外揚。上面如此看重,難道是真的是侯中奎是河中侯家家主嗎?」

杜安聽了,心中暗暗琢磨。

他更加感受到這一件事情非常棘手。問題是,劉祐真比不上其他皇子,先天有背後的勢力支持。劉祐真什麼都沒有,什麼政治聲望,或者朝中軍中的勢力,都要自己一點點攢出來的。

今日一來未必退得了。二來今後朝廷上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難辦的。難道什麼都逃避嗎?

即便是一個陷阱,也必須要跳進去看看了,更不要說,這裡面還是四皇子的期望。

杜安輕輕一嘆。就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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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侯中奎死的房間之後,杜安才知道,為什麼這案子讓張起岩發怵,讓這個辦案老手,說查個屁。

的確是查個屁。

這個房間是一個三間大房子,中間隔出來一個裡間,裡間有一座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小房子的拔步床。而里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幾乎能當新娘子的閨房了。

這哪裡是什麼兇案現場了。

雖然,這個時代辦案並沒有專門的辦案流程,也沒有什麼保護現場等條例,但是大部分辦案老手都知道這一點。

這種局面,已經不能說失誤了。根本就是故意破壞。

劉祐真大怒說道:「誰第一個來這裡的。」

秦公公說道:「稟報殿下,這是奴婢帶人最先進來的。」

劉祐真語氣之中略帶諷刺地說道:「你來這裡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

秦公公說道:「回殿下,不是。只是侯中奎死的有礙觀瞻,難登大雅之堂,再加上侯家人催促得急,奴婢也就派人收拾了一下。」

劉祐真冷笑一聲說道:「你就是這樣辦案的。或者,這也是宮裡的意思?」

秦公公面對劉祐真的怒氣,並不生氣,神情甚至沒有一點點波動,說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劉祐真大步走進一邊客房之中,杜安緊跟其後。

秦公公跟上去,三人進了側房之後。秦公公看著杜安,說道:「這-----」雖然沒有說,但是言下之意,覺得杜安是一個多餘的人。

劉祐真說道:「這是朕的老師。你有話快說。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秦公公低聲向前說道:「侯中奎為宮裡做了很多事情。為陛下送了不少美人。侯中奎死不足惜。但是這一件事情萬萬不能有半點泄露。故而奴婢帶著宮裡的意思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掃清這些痕迹。還請殿下見諒。」

劉祐真冷笑說道:「難道侯中奎的死因就不查了?」

秦公公說道:「怎麼不查。只是這是次要的。」

劉祐真說道:「怎麼查,連屍首都沒有了。」

秦公公說道:「奴婢早有準備。」隨即秦公公拿出一張文書,正是侯中奎的屍格。劉祐真拿來看看。他在這上面不大懂。所以看了也沒有什麼所以然。所以轉手遞給了杜安。

杜安僅僅是掃了一眼,就冷笑說道:「按上面的說法,直接以馬上風結案便是了。要我們查什麼查?」

在古代判斷是否是馬上風死亡的重要細節,那就是人死之後,那話的反應。如果人死了這東西依然是硬邦邦的。那就是馬上風,如果那東西軟了。則不是。

而這屍格上清清楚楚寫的,侯中奎在人死的情況下,朝天一柱。

從這一點,定一個馬上風結案。也未嘗不可。甚至這屍格是有意向這個上面引導的。

杜安明明是在諷刺。因為如果侯中奎真是馬上風死了。就不用搞出這樣的動靜來了。只是杜安萬萬沒有想到,這秦公公畢恭畢敬說道:「如果杜大人,想以此結案。奴婢是完全沒有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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