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燭安之死

第五十九章 燭安之死

不到三日,燭流就已經將注有燭安玄力的燭眼石都搜羅到一塊了,其實不多,也就十幾塊。

燭流將這些燭眼石都帶回了自己房中,路青葙站在一旁看着她將燭眼石放在桌上。

「全都在這裏了嗎?」路青葙說道。

「還有一枚在我這裏。」燭流從那靈又取出了塊燭眼石,這是她自己的那塊,想到要毀掉有些捨不得。她微嘆,將自己手中那塊也放在了桌上,「都在這裏了。」

「好。」路青葙伸手去觸碰那些燭眼石,凡是被她手所觸及到的燭眼石都在瞬間就化作了齏粉。

十幾塊的燭眼石很快都化作了齏粉。燭流抬手外釋了自己的契靈,銀藍火焰附在那小堆齏粉上,將其燃燒殆盡了。

「其實我這還有一枚,這最後一枚就給你收著吧。」路青葙說着就從那靈取出了塊燭眼石遞給燭流。

燭流拿過來看了下,這是最後一塊了,路青鳶不自己留着反而給了她。本來想問為什麼要給她,轉念一想以後都見不到小安了,那就留着當個念想吧。

「那就謝了。」

「我該離開了。」路青葙轉身往窗邊走去,九幽眀盞已到手,燭眼石也已銷毀,她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過兩日就是小安的生辰了,你要不再多留兩天?」燭流看着路青葙走向窗邊。

「不了,我得提前趕到那小聖殿。」

「好吧。」

「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後會有期。」路青葙一手按在窗沿上,打算從窗戶翻出去。

「還是別了,帶着小安離開別再回來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了。」

「也是,那就後會無期。」路青葙翻窗離開了。

燭流輕笑了下,「有門不走,非要翻窗。」

入夜後,祈炎殿。

燭岩忙完后回到息閣休息,他將房門推開,身後傳來了燭流的聲音。

「他們離開了。」

燭流從虛空中出現,隨後靠在了走道的護欄上。

「嗯,早些休息。」

「行,不過在此之前我先去將那兩個被打暈過去的族人帶回來。」

「好。」燭岩將房門關上。

燭流伸了個懶腰,往前走出一步,踏進虛空消失了。

深夜,離燭家邊境百里之外的某處密林。

「這次還挺輕鬆的,我感覺也沒幫到你什麼。」千容靠坐在結實的樹杈上,雙手疊在腦後。

「之後的事無需你出手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吧。」路青葙在樹下背靠着樹榦而立。

「那行。」

「千容,為免日後你會因此事受到牽連,我會取走你這段時間的記憶。」

「好啊,我正愁會因此事而惹上了什麼麻煩。」千容跳落到樹下,走到路青葙身前。

「嗯。」路青葙抬手去觸碰千容的契印。

「等等。」千容想起了一事,「等等,我先給自己留張紙條,免得醒來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裏,看樣子你也是不會等我醒來。」

「好。」

千容從那靈取出了張空白的白色光紙,他將玄力聚在指尖,在白色光紙上寫字。

「答應之事皆已完成,不記得無需介懷,只管走好自己的路」

千容寫完后給路青葙看了眼,路青葙嗯了聲,他將白色光紙放回到那靈內。

「對了,最好是從惑都出來之後到現在的記憶都給拿走,還有,你走之前記得把我放在隱蔽之處。」千容把話先說好。

「好。」路青葙抬手就在千容契印處一點,並依他所言,將這段時間的記憶盡數取走,在離開前,她將昏迷過去的千容放在了處較為隱蔽的地方。

天邊泛起微光,千容從昏迷中醒來,他坐起身來,見自己身處異地,在回想的時候發現記憶從離開惑都之後就中斷了,他便從那靈找尋白色光紙。

千容曾有過一次醒來后丟失了部分記憶,那之後他便有了個寫紙條的習慣,若是醒后不記得之前的事了,那麼他就會看一眼先前寫的白色光紙。

「已經完成了嗎,那我就該去哪就去哪了。」千容將那張白色光紙放回到那靈中,起身整理下衣物,換了張臉后便離開了此地。

離火系家族五年小聚還有七日。

在生辰的前一晚,燭安靠在窗枱前望那高懸的明月。

往年過生辰師父都會在,但今年不會在了,且聚宴將至,也確實是沒什麼興緻過生辰了。在師父失蹤前,燭安對這二十生辰還是期待的,只要過了生辰,他就又可以修鍊了。

實力停滯不前都快三年了,等了那麼久,燭安早就想好了二十之後該如何去修鍊,也都計劃得差不多了。只是明日一過,離那聚宴也就剩五日了,也罷,能修鍊幾日那他就修鍊幾日。

燭安對生辰宴沒什麼要求,無非就是吃吃喝喝,收點小心意。

說起這生辰宴,燭炫長老是不可能來的,但有讓人送來了禮;名義上的父親燭淵在退任之後就帶着其夫人過起了隱居生活,夫妻倆是沒來但也有讓人送來了禮;大哥依舊是那麼忙,來送了個禮待了那麼一會就又回去忙活了,也就阿姐全程陪着他了。

燭安沒放在心上,生辰宴嘛,吃得開心就好。

在宴席結束后,燭安回了自己居所開始整理收的那些禮。

阿姐送了他對護腕,護腕上有靈子金所塑的紋印。大哥給了好幾件法器勁裝和護身法器。燭炫長老給了他塊對修鍊有幫助的玉牌。燭淵夫妻送了他一枚那靈戒,他看了幾眼,裏面放了不少東西,靈草靈液法器都有。

燭安沐身後便打算入睡時,燭流帶着燭岩來找他了,燭岩是被燭流硬拽著來的。

宴席一結束,燭流讓燭安先回去,她則氣沖衝去找了燭岩,「燭岩,今兒可是小安生辰,你又不是不知道幾日後就是那家族聚宴了,我們還能再見小安幾面,你就那麼忙連多待一會都不肯?」

「...」

「燭岩!我知你是族長,很忙,但你白天忙也就算了,晚上你必須得跟我去找小安一趟,別想睡覺,困了我這可有煥顏液,隨時都可以給你喝。」

「...」

「大哥,阿姐。」燭安沒想到他們會來。

「來找小安喝酒。」燭流從那靈取出三小壇酒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人一小壇。

「好喔。」

三兄妹難得聚在一塊,上次湊一塊還是三年前了,那會加上玉心是有四個人。三人來到後院涼亭,燭流打了個響指,疊加了個空間,她可不想被人打擾,也不想讓別人聽去了他們說的話。

這酒是燭流從外邊帶回來的,還未掀開就已經有酒香溢出了。

「小安,嘗嘗味道如何。」

「好。」燭安捧起來喝了口,依舊是嘗不出什麼味道。

「還是沒什麼味道嗎?」

「也不算完全沒有,嘗到了點甜。」

「那就當甜水喝也無妨。」燭流摸了摸燭安的頭。

燭岩悶不吭聲的喝了口,有股子辣勁,不過這勁過後確實帶着些許甘甜。

「小安的頭髮還挺柔順的,燭岩,你要不要也摸摸,我記得你沒摸過吧。」

燭安正喝着,聞言嗆了下。

燭流哈哈一聲笑,給他拍肩順氣。

燭岩彎了下唇,抬手摸了下燭安的頭,然後又拍了下他的肩。

燭安緩過來后喚了他一聲,「大哥。」

「小弟。」

燭安想起兩人初見那日,他想着燭岩其實是自己的堂哥,便也是按心裏想的念出來了,好在當時旁邊沒別的人在。

「堂哥。」

聞言,燭岩皺了皺眉,「什麼堂哥,叫大哥。」

「大哥。」燭安立即改口喊道。

「嗯,小弟,你是我們中最小的,便叫你小弟。」

沒過一會燭流也來了,燭安便叫了她一聲二姐,但燭流不愛二姐這個稱呼,便讓燭安叫阿姐就行,她則叫他小安。

一大口酒下肚,燭流攬著燭安的肩,「小安,相比起在燭家,你更想去外邊是嗎?」

「其實都可以了。」

「小安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阿姐,說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燭流拍了拍他的肩,又喝了口。

「小弟,你若是真喜歡那個惑都人,我不會插手。」

「大哥怎麼說起這事來了。」燭安撓了撓臉,隨後捧著小酒罈又喝了口。

「小安別理他,你愛喜歡誰就喜歡誰,他還能插手不成。」

「二妹。」燭岩看了燭流一眼。

「幹嗎!」燭流沒好氣的說道。

燭岩抿了抿唇,悶喝了口。

「阿姐,大哥,我們接着喝,碰個杯吧。」燭安單手抓着酒罈往前一送。

燭流鬆了攬燭安肩的那手,她抓起酒罈,與燭安的小酒罈碰在一塊。燭岩看了下那碰在一塊的兩小酒罈,也抓起自己的小酒罈往前一送。

三人碰了個杯,隨後痛飲了口。

在火系家族五年小聚的前一天,天行學院那邊派來的人到了,來的是峰嘯長老,他帶着三十個護者乘着五頭翎霄赤鳥來到了燭家。

燭安看向天邊盤旋的五頭翎霄赤鳥,想起了待在天行學院的那段時間。

燭炫並不趕着去赴那聚宴,商量一番之後,峰嘯便讓赤鳥們先休息一日,休息好之後再帶着他們去往小聖殿。

燭岩需要留在燭家,便是燭炫帶着燭流和燭安,再加上燭樣和其他六個燭家護者前往小聖殿。

五頭翎霄赤鳥,峰嘯自己一人乘坐了一頭赤鳥飛在最前面,燭家一行十人共乘一頭翎霄赤鳥,來自天行學院的那些護者分別乘坐了三頭翎霄赤鳥。

火系一族小聖殿。

每次的五年小聚都需要提前幾個月就開始籌備,而十年大聚則需要提前半年準備。小聚在小聖殿,聚宴會舉行兩日。大聚在大聖殿,聚宴會舉行五日。

聚宴除了準備八家族的席位外,也會多準備席位給火系的其他家族,他們是可來可不來,但每次的十年大聚是火系的每個家族都必須前來,還會邀約一些其他系的家族前來。

小聖殿在煙城,燭家離煙城原本是需兩日的路程,但有翎霄赤鳥在,燭炫一行人用了一日便到了煙城。

煙城內有專門為從四處趕來的火系各族準備的棧館,燭炫一行人在棧館內待着,等待聚宴結束。都到這時候了,他們就不去擾人家興緻了。

燭安待在自己的那間房修鍊,不過這不是為了挑戰之事臨陣磨槍,而是難得可以修鍊了,既然還有時間,那他就要修鍊。

那日他生辰,三人喝酒聊了很久,在大哥阿姐離開后,燭安想睡卻睡不着了,便起來修鍊看看那桎梏是否還在。

玄力運轉了一周目后,那困了燭安三年的修鍊桎梏竟然就被破了,他終於可以接着修鍊了。當即便開始吸納靈氣修鍊,一晚上沒睡,第二天卻精氣神十足。之後幾日燭安都是在修鍊中渡過,即使到了煙城他也是還想着修鍊,這三年他都快憋壞了。

聚宴結束后,八家族留下來接受挑戰,還有幾個家族也沒走留下來看熱鬧。

今年要爭五小家族的有焰家和燼家,爭三大家族只有燭家。要爭三家族需等爭五小家族結束后。

燼家和焰家會先挑一場決出勝者,勝出的那家才能去挑戰五小家族的任三家。

為避免因打鬥而對小聖殿造成損害,這挑戰之處便設在了煙城外的那片接近雪山的原野地。除了天行學院的護者外,其他人都不可留在原野地對挑戰進行干擾,他們只能遠遠觀之或留在小聖殿內通過通影玄石觀看。

挑戰的規定是不能致人死亡,只要對方認輸,那挑戰便結束。在對方認輸之後,不可再對其下手。

第一天挑戰開始時,燭炫帶着他們幾人到了小聖殿觀看,看看他們實力如何。雖然燭炫不喜歡燭安,但這次情況特殊,他壓下了對燭安的不悅,讓他坐在自己身邊,邊看他們打鬥邊給燭安講,讓他好好看看了解下該怎麼對付他們。

偌大的殿內難免會有些小私語。

「燭家果然來了。」

「那可不,人家可都準備多久了。」

「話說燭家會派誰出來啊。」

「看到腦袋後面有小辮子的那個了嗎,就是他,不過燭家竟然派出個私生子來。」

「私生子就私生子唄,人家厲害啊。」

「燭家二少主燭流不也是厲害嗎,燭家怎麼不派她上場?」

「誰知道呢。」

「......」

燭流看着通影玄石上的一幕,都是火系的,靠契靈難以取勝,爆發力和攻擊技巧可以作為突破點。

「小安,看這情況,焰家會勝出,就焰家這個你有幾成把握。」

「還行,應該不會太吃力。」

「那就成。」

果然如燭流所言,是焰家的焰效勝出,一開始他還想以契靈比拼,最後改換了近身肉搏,對方是過度依賴契靈,沒對自身下苦功,很快便敗下陣來。

第二日,便是焰效和五小家族的其他三家挑戰。

五小家族是百岩家,焚家,炎家,灰家,炅家這五家;三家族是火家,焱家,眀家這三家。炎家雖然是由焱家分離出去的,但這兩家是各自獨立的家族,所以炎家也是可以爭五小家族並位任其中。

而此次任期結束的家族是百岩家,他們可應戰也可不應戰。

焰效也是真的有實力,戰到了最後。他第一日挑的是焚家二少主,第二日是灰家小少主,第三日是炅家二少主。炎家應戰的是本族的大少主炎兒,因這大少主是女兒身,焰效不想與她碰上,便沒有去挑炎家。

這幾日,燭炫他們都會過來看,燭安對那三家的應戰之人也有些了解。燭流則是在琢磨著路青鳶會以何種方式帶走小安,而她現在也許就在這裏,成為了某個人混在這其中。因想到路青鳶還可以女變男,男女她都有觀察,但都沒察覺出什麼端倪。

焰家得到了五小家族的三票,成了五小家族之一。在交接儀式結束后,百岩家並未急着離去,他們想留下來觀看兩日之後的燭家挑戰。

入夜後。

燭安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往窗戶那邊看了會,明天就輪到他了。

他闔眸歇息,卻忽感喉中腥甜,他忙坐起身來捂嘴咳嗽,咳了沒幾下就停住了,他看了下自己的手,都是血。

開始了嗎,不知道能撐多久。

自從那日師父讓他接觸了那九幽眀盞后,燭安就感覺自己體內似乎缺失了什麼東西,但究竟是什麼東西他也說不上來。燭安能感受到那是件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是那種與他的生命緊緊聯繫在一塊的那種存在。燭安曾大膽猜測過,那很可能是他的壽元,但同時又覺得這猜測很是荒謬。

在靈界遇到古焰拂的那兩個樹靈的時候,他們給燭安吃下了能延壽的拂塵果,但他卻因此昏迷了過去,雖然最後吐出來了,但他卻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缺失了什麼東西,也是那個時候,燭安才確定之前的猜測也許就是對的。

次日,上場前,燭流拍了拍燭安的肩,「小安加油。」

「嗯嗯。」

這第一場,燭安先挑戰的是灰家。

燭安一上來便使出了銀火,銀火一出,殿內傳來了不少呼聲。

「銀火?」燭樣驚呼了聲,燭炫偏頭看了他一眼,燭樣噤聲不再多言。

「小安這架勢是想要速戰速決嗎?」燭流說道。

燭炫沒說話,他的目光放在了通影玄石上。

通影玄石上,燭安雙肩化火,以銀火化龍身先一步到了對方跟前,在對方反應過來後退時,發現身後也有銀火龍。

燭安身體銀火化朝對方襲去,快落地時揮了一拳打到他面前的那處虛空。

「要繼續嗎?」

「不了不了,我認輸。」

待對方離開后,燭安並未離開,他喊道,「下一個,焰家。」

殿內又是一陣喧嘩。

「小安怎麼回事,下一場應該是明日啊。」

「隨他。」燭炫長老淡淡說道。

焰效正想會會他,二話不說就過去了。

燭安剛開始那會只是前戲,對上焰效的時候他出手狠又快,即使是近身肉搏,焰效也討不著好處。

之前遇到的那些人會搞小伎倆,但面前的他們不會,就算是搞小伎倆燭安也不怕。

焰效根本就沒有能喘息的機會,一邊跟燭安交手,一邊還得分神注意著燭安的銀火蛇,分神控火去防銀火蛇的靠近。銀火蛇是沒有燭火龍大,卻猛得很,一碰到就會爆漲起來,那爆衝力能逼得他退後好幾步,可一退就很容易對上燭安的拳頭,壓迫感十足。

焰效很快就敗下陣來,「輸給你,我服氣,希望你能戰到最後。」

「承你吉言。」

燭安這次緩了下,但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灌了瓶紫靈玉液恢復玄力,看樣子就是要接着挑戰。

看焰效都敗下來了,焚家和炅家就不上了,便是炎家直接上了。

「燭家小哥,多多擔待喲。」

「好說好說。」

炎家炎兒的實力與焰效不相上下,燭安沒有再用跟焰效那樣的打法,兩人是以契靈來決勝。

「好了好了,我認輸。」看着那突破了她火牆的銀龍時,炎兒忙道。

「承讓了。」

一日就連戰了五小家族的三家,已經是很久都沒見過這種場面了。

回到棧館之後,燭流去了燭安房中看他,方才在小聖殿不好問事。

「小安,為何打得那麼急?」

「不想拖着。」

「我們不急於這一時。」

「嗯。」燭安垂眸。

「明日你是不是也要一日挑兩家。」

燭安沒說話,燭流有些無奈。

「那你好好休息,阿姐先走了。」

「嗯。」

待燭流走後,燭安捂著嘴又是一頓猛咳,咳得滿手的血。

還好沒被阿姐看到。

又是一夜過去了。

今日燭安要挑的是明家,與昨日的挑戰不同,今日的挑戰需要用到武器。燭安沒有趁手的武器,燭流便將自己的破岩借給了燭安使用。

上場那會,燭安並不太會使長槍,花了些時間熟悉,與那明家大少主的交手中處在了下風狀態。

明家大少主看得出來燭安並不熟悉自己所使的武器,他一上來就使著自己的鎏炎彎刀朝燭安猛砍過去,用了狠勁,逼的燭安連連後退。

鎏金彎刀砍在破岩槍身上,燭安緊握著破岩抵住了對方的這當頭一刀。

「吭!」

金屬碰撞時的嗡明聲清脆響亮。

在看到燭安雙肩化火時,明時早就料想到了這點並提防著,他的身後早就凝了幾團小火球就等著防燭安的銀火蛇。

燭安忽然笑了下,明時心一驚,眼尖瞧見了燭安腳下溢出的銀火,銀火快速形成銀火蛇,張著大嘴朝明時的腿咬去。

明時身後的火球直砸向腳邊的銀火蛇,銀火蛇化回了銀火,與此同時,明時握著彎刀的手一橫,彎刀往右上方掃去,刀鋒擦過破岩槍身。

燭安見狀鬆了左手,身體往後一傾避開了刀的鋒芒,空中飛舞了幾根髮絲,他右腕一轉,破岩在他掌中翻轉了一番后被他扔到了上空。

地上的那銀火猛然爆漲。

明時因方才的那一擊橫掃,彎刀處在銀火的上空,他被這爆衝力震得連連後退,身形踉蹌。

銀火消了下去,回到了燭安身上,燭安伸手接住了往下掉落的破岩。

明時穩住了身形,他抬眸一愣,破岩的槍頭已經近在眼前,他只覺額頭癢麻,喉結滾了滾。

燭安的身體還沒完全凝成,還有一半還處在銀火化狀態。

燭安唇角彎彎,語調揚挑,「別動別動喔。」

「我認輸。」明時嘆了口氣。

燭安收回了破岩,「承讓承讓了。」

明時離開了原野地,燭安就地打坐,他將破岩放在一方,從那靈取出瓶紫靈玉液喝了恢復玄力。

下一個是焱家,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半個時辰過後,燭安起身等著焱家大少主焱君的到來。

沒過多久,焱君就來到了原野地。

「你的銀火是厲害,但我焱家的焚冥火也不弱。」焱君說道。

「嗯,我知道。」燭安說道。

焱君從那靈取出自己的雙旋刃,一手握住一把旋刃,架勢十足,「來吧,我們來痛快的干一場吧。」

燭安看了眼他的雙旋刃,似乎有些難為情,「其實我想速戰速決來着。」

「你是在小瞧我嗎。」焱君眼神一冷,持着雙旋刃上前猛揮。

燭安握著破岩迎上他這一擊,槍頭與雙旋刃碰在一塊。燭安猛地往右上方甩去,槍頭突然冒起了銀藍心火。見此狀,焱君沒再使勁頂住,而是藉著這勁順勢往後退去。一看武器分開,燭安就迅速後退。

這是阿姐的破岩,可不能給弄壞了。

燭安外釋了銀火,銀火沿着地面往前蔓延,如同河道分流那般迅速擴開。

焱君知道銀火的厲害,他外釋了自己的契靈焚冥火去阻斷銀火的繼續蔓延。

燭安握緊了破岩朝焱君那邊襲去,地上的銀火開始猛漲,焱君控著焚冥火壓在銀火之上。

燭安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了。

焱君左右掃視了眼,而後猛然抬頭看向天上,銀火從虛空中出現聚成火球,火球迅速分化成五個一排,朝焱君那邊襲去。

火球仍在不斷出現,由排成一排到圍成圈,焱君閃躲著那些襲來的火球。

雖不見燭安人影,但能感受到他的玄力就在周圍。

焱君握著雙旋刃往身後砍去,鏗鏘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破岩與雙旋刃再次對上,燭安收了攻勢往旁邊一側,身影再次消失。

就在此時,那原本被焚冥火壓制的銀火卻爆漲了起來,再次分流往前延伸而去。焱君的攻勢沒收住,因燭安的消失,這一擊砍空了,身體重心一時有些不穩。

脖頸右側忽地一涼,焱君心中嘆氣。

輸了。

破岩槍頭貼在了他的脖頸肉上,燭安出現在焱君的身後。

銀火已經蔓延到了焱君周身。

「我認輸。」焱君很痛快的認輸了,都到這地步了認輸也不丟人,也不是什麼生死搏鬥。

「承讓承讓哈。」燭安收了破岩,銀火重新匯回到他體內。

焚冥火也回到焱君身上。

「你今年多大了?」焱君問道。

「剛過二十生辰。」燭安回道。

「才剛二十就自悟了空間術,前途無量啊。」焱君哈哈笑道。

「嘿,我也覺得。」

兩人回到了小聖殿那邊,燭安將破岩還給了燭流,而後跟燭炫長老說想先回棧館休息。燭炫准了,反正接下來的事也與燭安無關了。

「長老,我回去看看小安。」燭流不太放心。

「嗯。」

「小安。」燭流追上燭安的步伐。

「阿姐。」燭安回頭看她,等她過來。

兩人一塊往殿外走去。

「小安有沒有受傷?」

「阿姐,我沒事。」

「真沒事嗎?」

「沒事,我回去睡一下就行了。」剛說完,燭安就開始咳嗽了起來,他忙捂著嘴,壓低了咳嗽聲。

怎麼現在也會咳,燭安只覺得不妙,阿姐在身邊。

「小安。」燭流瞧見了抹血色,她左右看了眼,並沒有多少人在注意著這邊,她攬過燭安的肩帶着他往虛空踏去,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燭流使了空間術將燭安帶回了棧館,燭安沒再咳嗽了,他用手背抹了抹唇角,手中燃起了銀火將血跡清理乾淨了。

「阿姐。」燭安心虛的看向燭流。

「開門,進去。」

燭安從那靈取出那塊門佩,放在了門上的凹陷處,房門開了。

進去后,燭流將門關上,她轉身看向燭安。

「手伸出來。」

「好。」燭安乖乖伸手,燭流握住了他的手,渡入了自己的玄力去探燭安體內的情況。

燭流皺了皺眉,沒有任何異常,她收回了手。

「阿姐,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休息吧,阿姐在這裏守着你。」燭流從那靈取出一小玉瓶遞給燭安,「可以消除疼痛。」

燭安接過來喝下,「阿姐,我想換個衣服。」

燭流踏入了虛空,出現在房門外。

燭安換好衣服后就在床上躺下,蓋好了錦被。

「好了,阿姐。」

沒一會,燭流便再次出現,她走到擺放的木椅那邊坐下。

明日才會是交接儀式,待交接儀式之後,到時長老可就是無所顧忌了,路青鳶到底要怎麼做呢。

燭安這一覺睡得很沉,醒後天已大亮,燭流不在了。

燭安出了房門去找燭流,發現燭流和燭炫長老他們都不在房內了,他們這是直接去小聖殿了?燭安往小聖殿趕去。

到殿門口的時候,火系三家族首家的交接儀式剛結束不久,燭安一出現,就有不少視線望過來。

有個身影一見到他就直接從高處跳下來,那是火家的大少主火明。

「我要跟你切磋一下。」火明大聲喊道。

「明兒,你這是做什麼!」火家族長起身嚴聲喝道。

「火明想幹什麼?」燭流覺得不對勁。

「回來,待着。」燭炫出聲阻攔。

「長老。」

「我說了在這裏待着,讓他自己去處理。」燭炫嚴肅說道。

燭流只好回到原處。

「交接儀式都結束了,我這也沒壞規矩,切磋一下又不會礙了人家的好事。」火明頭也沒回,他走向燭安那邊。

「不要。」燭安果斷拒絕。

「你昨兒不還是很猛嗎,怎麼這會見到我就怕了。」火明嗤笑道。

「今兒小爺沒心情切磋。」燭安與火明眼神對上。

火明走到燭安面前,聲音忽然變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天行學院時對我阿弟火融做的那事,我會把這筆賬算回來的,你和那個路青鳶我都會找上,不過前段時間你兩分開了是吧。」

燭安冷眼看着火明。

「想當初,那路青鳶不是挺護着你嗎,可惜她瞎了眼,竟然收了白眼狼當小弟,最後還被這小弟給殺了。」

燭安一把拽住火明的衣領,「你怎麼會知道這事?」

「死在你這個白眼狼手裏,她活該。」

「老大沒死,你再亂說,我不會放過你。」

「呵呵,自欺欺人罷了。」

燭安咬緊了后槽牙,他猛地一鬆手,「既然你想切磋,我便陪你玩玩。」

燭安轉身就走,他沒看到火明那得逞的笑,火明大聲喊道,「父親,我去跟燭安切磋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燭流不知道火明最後跟燭安說了什麼,她看到小安拽了火明的衣領,兩人說了什麼,小安鬆手后陰沉着臉離開了。

燭流心裏隱隱不安,他們究竟說了什麼,為什麼小安要答應切磋。

沒過多久,兩人的身影出現在小聖殿中心的那通影玄石上。

因昨日挑戰就結束了,今兒原野地上沒有護衛在。

火明走到了原野地中心處,燭安與他隔開了一些距離,忽感喉中腥甜,他忙捂著嘴再次猛咳起來,這次咳的血有點多,溢出了指縫。

火明聽見咳嗽聲,回頭看了眼,他哼笑了聲,「你這是在裝可憐嗎?」

燭安擦了擦嘴角,手中燃起銀火將那些血都焚燒殆盡,他站到火明的對立面。

與此同時,在小聖殿門口出現了個人,他喘了口氣,「父親,那個冒充我的人在哪?」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匯聚在殿門口的那個男子身上,那男子與火明長得一模一樣。

「明兒!」火家族長驚詫的起身喊道,「你怎麼在這裏,那那個明兒是...」

燭流的目光也被殿門口的那個人吸引過去了,但看清來人後,她再次回頭看向通影玄石上的那個火明。

殿門口這個才是火明的話,跟小安切磋的那個火明是路青鳶?!

「該死的,那個人竟然敢打我!」火明開始了大聲吵鬧。

原野地。

火明手中出現了團赤色火球,他忽然輕笑一聲,收回了手中的火球,抬手撫了下臉。

「燭安,別來無恙啊。」

燭安睜大了雙眼,面前的男子變成他印象中熟悉的那張臉。

「老大。」

燭安難以置信,但這時候,他又開始了咳嗽,燭安一手捂著嘴,一手伸向前,朝路青葙走去。

在兩人的旁處,忽有一株血荊棘拔地而起,揚起的沙塵漫天,這血荊棘往上生長時周身漫起了白霧,白霧與沙塵混在了一塊,兩人被覆蓋在內。

沒一會,白霧散去,燭安快要觸碰到路青葙的身體,他身體一頓,右肩傳來強烈的痛感,血荊棘穿過他的右肩,吞噬着他的玄力。

「老大,真的...是你啊。」

「燭安,知錯了嗎?」路青葙眼神淡漠。

「對不起...咳...老大,真的...很對不起。」燭安又咳了會,嘴角的血越來越多。

「錯了就要接受懲罰,知道嗎?」

「我知道…我背叛了老大,背叛了…是要付出代價的。」燭安吐出一大口血,但吐完后他感覺自己輕鬆多了。

「老大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我也活不久了,這條命老大就拿去吧。」燭安無視右肩上還插著的血荊棘,他朝她張開雙臂,想要去擁抱她。

又是一株血荊棘捅進了他的身體,燭安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血汩汩的往外流,染紅了身上衣物。

夠到了一點,燭安雙手按在了路青葙的雙肩上,還差一點。

「燭安,我會送你去找你師父,但你的師父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所以你也要從這裏消失。」

在路青葙的血荊棘剛捅進燭安的右肩時,殿內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可燭安卻還要往那女子走過去。

燭流看着通影玄石上的一幕,她真的想不到路青鳶會對燭安出手。

路青鳶在幹什麼,不是要帶走小安嗎,為什麼要對他出手?

護衛們連忙趕往原野地,還未靠近那兩人,身上的衣物突然之間就成了碎片掉落下來,他們頓時就傻眼了。

燭流以為會有什麼轉機,也許這是路青鳶在掩人耳目,但又是一株血荊棘穿過了燭安的身體。

那靈內的燭眼石在劇烈震動,燭流從那靈取出了燭眼石。

「老大。」燭安終於抱到了路青葙,他甜甜的笑了下,而後低頭靠在她身上。

燭流手中的燭眼石轟然碎裂。

「碎...碎了?」燭流心中的那根弦斷了。

燭炫看着通影玄石上的那幕,他聽見燭眼石碎裂的聲音,以及燭流那不可置信的聲音。

燭炫忙按住了燭流的雙肩,燭流眼底亮了亮,她木訥著看着燭炫。

「他死了,你該開心才是,畢竟他是不能再留在燭家的。」

「對,我應該開心才對。」燭流木訥地看向通影玄石。

路青葙收回了血荊棘,往後退去,燭安的身體倒在地上。

路青葙往小聖殿那邊看了眼,張口說道,「對不起,騙了你。」

路青葙轉身,她張開雙臂,以她為中心,四面八方開始長出血荊棘,血荊棘拔地而起時,地面裂開了道道縫隙。

路青葙身形一閃,消失在虛空之中。

血荊棘野蠻生長著,迅速往四周擴去,它貪婪吞噬着地面上的生機。很快,這原野地就被這蠻橫的血荊棘給佔據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穿書後收了個小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穿書後收了個小弟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十九章 燭安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