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路家消失之謎

第五十七章 路家消失之謎

千容在離開青殿後就又變回了先前的金髮紫眸,阿度早就死了,再次用回阿度的臉也只是想跟青絲好好道別,他裹着黑袍在尺酒通往惑都的入口周圍等著路青葙,惑都到尺酒的出口也是這一個。

路青葙在離開雲宮后就用了阿須的模樣,在出分域道前又用回了路青鳶的模樣,一出分域道就感受到千容在附近,她快速掃視了眼,最後看向一個地方。

路青葙朝那個身影走去,靠近后她低聲說了句,「先去鳳場。」

兩個黑袍人同行前往鳳場。

在進入密林后,兩人都感受到前面不遠處有股熟悉的玄力波動。

千容往路青葙那邊看了眼,抬手將袍帽往下一扯,順便內斂了玄力。

「你怎麼沒死?」待路青葙一走近,前面的樹后就出現了個碧金衣身影。

路青葙將袍帽往後扯去,冷淡的看着出現在前方的路青木,「我沒死你很意外嗎?」

路青木一副質問的口吻,「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千容笑了聲,「路青鳶,看來你與他的關係並不融洽啊。」

路青木看向路青葙旁邊那人,「他又是誰,你同夥?」

千容掀開了袍帽,「又見面了,路青木。」

在看到千容的那瞬間,厭惡的畫面又出現在腦海中,路青木惡狠狠的瞪着千容,「竟然是你!千容,你找死!」

路青木身後出現青藤朝千容襲去,路青葙右手甩出血荊棘纏住了青藤的一端,她語氣冰冷,「你想做什麼?」

路青木扯了幾下,竟然扯不動。

路青葙瞧見了青藤上出現了小尖刺,是跟血荊棘一樣的小尖刺,這已經不能算是青藤了,而是青色的荊棘,青荊棘。

路青木的青藤這是?契靈異變了?

「千容,我不會放過你的!」路青木收回了青荊棘。

千容:「隨時奉陪。」

路青葙看向千容,「千容,你們怎麼回事?」

千容看向路青葙,輕笑一聲,「原來你不知道啊,不過看你們姐弟兩的關係並不怎麼融洽啊,我說出來你會找我算賬嗎?」

路青葙:「但說無妨。」

路青木:「你敢說!」

千容:「路青木差點成了我的爐鼎。」

路青葙:「爐鼎?」

路青木氣急敗壞,「千容!」

「路青木和你?」路青葙問道。

千容有些無奈,「青絲想讓我修鍊靈家的雙修秘術,路青木就是青絲給我準備的爐鼎。」

路青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兩男的?好吧,若是靈家的雙修秘術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千容接着道,「不過我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反而還被他傷了右肩,最後我放他離開了。」

一聽到千容說這事,路青木都要氣炸了,「那個瘋女人!你也是瘋子,果然瘋子身邊都是瘋子。」

千容不在意的笑了笑。

「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矛盾,要打架就去別處,若是誤了時間礙了我的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路青葙說道。

千容挑了下眉,這話很明顯是說給路青木聽的,這姐弟兩是經歷了什麼,關係這麼差?

路青木嘁了聲,知道路青葙是在警告自己。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會,「路青.青鳶,我有事找你,但這事我不想在別人面前說。」

千容很是識趣,「路青鳶,我先去鳳場等你。」

路青葙:「嗯,好。」

千容往前走去,路青木再一次瞪着他。

千容上挑眉頭,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欠扁神情,路青木恨不得衝上去掐死他。

在千容離開后,路青木往右邊那處走去,路青葙跟過去。

走了好一會後,路青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路青葙停下腳步,邊說邊從那靈取出吸音草,「就在這裏說吧。」

她看着路青木的背影,「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路青木抽回往前邁的腳步,他轉過身來,抬腕攤掌,左手掌心出現一青色細枝,「是它感受到你的存在。」

路青葙:「你的契靈異變了?」

路青木:「路青鳶真的死了嗎,我在惑都見過魅七,他說路青鳶是我殺的,可那日我明明留了她一口氣,你有着與路青鳶一樣的容貌和身形,甚至玄力都是如出一轍,但我知道你不是她,不過你肯定是與路青鳶有過接觸的。在離開路家后,路青鳶都是和我待一塊,也就在煙城城外的時候,我和她暫時分開了一日,許是在那個時候你與她有過接觸。」

路青葙:「她死了你不是很開心嗎,怎麼現在又問起她的事來了。」

路青木看了眼手中的青荊棘,「因為這個...」

被青絲抓回青殿那天,是路青木最絕望的一天。

青絲將路青木帶回了青殿,她喚來了千容,殿內只有青絲、千容和路青木三人。

青絲的影仆緊貼在路青木的背後,影狀物纏上了路青木的四肢。路青木被影仆捆在身上,雙手雙腿都被分開呈現出一個「大」字。

青絲捏起路青木的下巴,「是個小美人,千容,你覺得呢?」

路青木很反感被青絲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在離開路家前,他並不知道這張臉竟然會給他帶來這麼多麻煩。

在到惑都的那天,就有幾個男子過來跟他說話,說遇到就是緣,要請他喝酒。在這其中有個人的眼神過於露骨,讓路青木覺得很不舒服,還有個男子靠近路青木那邊伸手去摸他的臉,路青木直接甩出青藤打在他伸出的手上。

因為經歷過一些事,路青木很是抗拒別人的親近,再加上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路數。

在他們想要圍攻時,路青木出手快又狠,對付他們完全不手下留情,將他們打倒后問起有什麼目的時,其中一人說的儘是些意淫的話,路青木被噁心得差點吐出來,他將青藤甩在那人嘴上,讓他再也說不出這等難聽的污言穢語來。

之後也遇到不少這種人,路青木意識到這張臉只會帶來麻煩,他曾想過將臉划傷但還是沒有這麼做,之後再去人多的地方他就會佩戴上面具。

千容淡淡瞥了眼,他看向青絲,「不及大人。」

「小嘴真甜,但捫心自問,他這張臉堪稱絕色,在姿色這方面我稍遜於他。」

青絲輕舔唇角,而後湊過去舔了下他的右臉。

路青木瞳孔驟縮,「你幹什麼!放開我!」

「嗯哼~」青絲笑吟吟的看着路青木,「真不錯。」

千容皺了下眉,而後移開了視線。

青絲:「就是太弱了,當我的爐鼎你還不夠格。」

路青木愣住了,「爐鼎?」

「小美人,你這張臉我可歡喜得很,可惜了。」青絲鬆了手,轉而看向千容,「千容,好好修鍊我給你的秘術,他是我特意為你選的爐鼎,你沒有媚血體質,即使爐鼎的玄力比你低也不會有反噬,不過只能用三次,之後我會給你找個新的。」

路青木驚道,「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個瘋女人!」

青絲給影仆下了令,「封住他的嘴。」

影仆的身體分出了一雙黑色的手捂住了路青木的嘴,路青木嗚嗚咽咽說不出話,只好惡狠狠的瞪着青絲。

千容靜靜地看着青絲,「大人,我對男人沒興趣。」

青絲無視了路青木那想要殺人的眼神,「我也沒說要你對他有興趣,只是給你當爐鼎。」

千容不太願意,「大人...」

青絲上前一步扇了他一巴掌,掌聲響亮乾脆。

「別跟我說你做不到,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千容,沒用的廢物不配待在我身邊,你要是甘願當個廢物,我就只能再如之前那般將你丟棄。」

「我知道了。」千容斂眸,「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青絲雙手捧上千容的臉,親了他一下,「乖,好好練我給你的秘術,離我更近一點不好嗎?」

千容嗯了聲,「青絲,我想一直待在你身邊。」

青絲抱着他,偏頭貼在他胸膛處,「阿度,我也不想與你分開,乖乖聽話,不要讓我為難,好嗎?」

千容享受這難得的溫情,「好。」

路青木被影仆帶去了千容的房間,他被捆在了方形框架上,嘴也被布條綁住。

千容陰沉着臉朝他走去,看着那個金髮紫眸的男子朝這邊走來,路青木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到這麼恐懼,那個瘋子不會真的要把他當爐鼎吧!

那個瘋女人,這個瘋子!

千容在路青木面前停住,他閉上了眼,內心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跟一個男人嗎,做不到啊,跟別的女人他都不會樂意,更何況是個男人,可是...

「我沒讓你對男人感興趣,只是給你做爐鼎。」

「阿度,我也不想與你分開,乖乖聽話,不要讓我為難,好嗎?」

千容睜開了雙眸,「我不會違抗大人的話,對不起了。」

他走到了路青木的後面,從那靈取出一短匕去割開他的腰帶。

路青木腦子頓時炸了,他全身都在用力想要掙脫手腳上的桎梏,可是他的玄力被封住了,無法使出契靈。

讓他成為男人的爐鼎那還不如去死,路青木接受不了這種屈辱,從十三歲后他就沒怎麼哭過,但在此時,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誰能來救他!

腰間忽然一松,千容一手按在他腰間處,一手拿着短匕去割他背後的衣服。

路青木痛悶一聲,那是撕裂血肉般的痛苦,有東西從他的右肩處長出。

對,是有東西長出來了。

那種感覺就跟當初在鬼沙時被路青葙種在身上的血荊棘撐開皮肉的痛苦是一樣的,右肩處的衣服在瞬間就被撐裂。

一株血色的荊棘從路青木的右肩長出,而後襲向了站在他身後那人的右肩。

千容猝不及防被刺傷,他一松,短匕「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血色的荊棘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肩,並將他頂在後邊的牆上,同時還吸走了千容的部分玄力。

血荊棘回到了路青木的周身,不斷生出細枝將他圍裹起來,並分出一些枝條纏繞在束縛住路青木的方形框架上,直接將架子絞碎了。

路青木跌落在地面上,右肩傳來痛楚,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阿弟不要怕,阿姐會一直保護你。」

青藤不受控制的從他手心長出,去與血荊棘交纏在一塊,難捨難分。

路青木的額間契印亮了亮,一團微光從契印處出現,微光驟然大亮,血荊棘與青藤相互纏繞並交融在一塊。

待光芒褪去后,血荊棘已經徹底與路青木的青藤交融在一塊,而青藤產生了異變成為了青色的荊棘,路青木額間的契印也由藤狀變成了荊棘狀。

路青木驚魂未定,身上衣服凌亂。

是之前路青葙下在他身上的血荊棘,可那血荊棘明明就被他拔掉了,怎麼還會有?

路青木又想起了什麼,他看到了一旁的短匕,起身過去將它撿起,隨即惡狠狠的看向千容那邊。

千容坐靠在牆邊,右肩被血荊棘捅出了個血窟窿,在路青木拿着短匕看過來的時候,他從那靈取出塊墨玉牌,朝路青木那邊的地面甩去。

千容冷聲道,「這可是在青殿,你若想做什麼蠢事那儘管來,到時可就誰也救不了你,滾,有多遠滾多遠。」

「你!」路青木一想到這是在青殿內,想起了那個瘋女人,他扔了短匕撿了玉牌放了狠話,「千容,我不會放過你的!」

在路青木離開后,千容鬆了口氣,他看了眼右肩的血窟窿,「傷了也好,跟青絲也有個交代。」

「...在那天,我沒想到是你先前留在我右肩處的血荊棘救了我,我的契靈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就是和那血荊棘融合產生了異變,可是那天在鬼沙我明明將它拔出來了,可為何還會有?」路青木不解。

路青葙想起來了,「哦,現在才異變。」

路青木上前抓住了路青葙的雙肩,「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告訴我,還有,我為什麼會聽到路青鳶的聲音,你剛才不也說她死了我不是很開心嗎,那她就是死了的啊,可為什麼...」

他聲音有些發顫,「為什麼,偏偏是血荊棘救了我。」

「......」

路青木:「你肯定知道的,對不對?」

路青葙掰開了路青木的手,「我不知道。」

路青木往後退了步,撲通一聲下跪,他身體前傾並俯在地面上,給她磕了個頭,「之前在鬼沙是我不對,對不起,還請你能告訴我一切。」

「......」

路青葙:「行了,起來,我會告訴你。」

路青木起身看她,「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路青鳶,可看到這張臉我還是會抑制不住心裏的厭惡,當初在鬼沙我...真的對不起。」

路青葙抬手撫了下臉,用了阿須的那張臉,「那就這樣吧。」

看到面前那人直接變成了男子的模樣,而且身形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路青木語無倫次,「你你...」

「這是我的能力,用路青鳶的身份好辦事而已,我問你,你可有懷疑過自己的記憶。」路青葙說道。

路青木不解,「這跟我記憶有什麼關係?」

路青葙:「你為什麼討厭路青鳶?」

路青木:「這需要什麼理由。」

「......」

路青木嗤笑一聲,「那還不是因為她,是她變了,是她討厭我針對我,卻還在父親那裏裝可憐,之後還越發變本加厲欺壓我,我就是討厭她厭惡她。」

路青葙搖了搖頭,「路青木,你害死了對你最好的那個人卻不自知。」

「路青鳶對我好?呵,不過她確實也有對我好過,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路青葙:「所以在你的記憶里是路青鳶變了?」

路青木:「若不是她那樣對我,我又怎會那麼厭惡她!」

路青葙:「即使她變了可你還是想要親近她。」

路青木彷彿被戳中了心事一樣,他喊道,「我沒有。」

路青葙換了個話題,「路青木,當時路家會一夜之間全族消失,就只有你和路青鳶留下來,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路青木記得那個晚上是有外族入侵,外族人在路家境內佈下了火陣,那火是專門克青藤的,所以在那個綠火肆虐的晚上,路家人都使不出契靈。

路青木看見周圍的族人一個接一個消失在冒着綠火的火陣內,他的腳下也出現了個火陣。

在綠火冒出的瞬間,背後出現了一人將他推離了火陣,他回頭一看,是父親。

父親大喊著讓他離開這裏,可父親的身體被吸進了火陣之內。

路青木忙伸手拉住了父親的手,父親喊著讓他離開。

「你在做什麼?」是路青鳶的聲音。

路青木往旁邊看去,路青鳶直接上前掰開了路青木和父親握住的手,而後拽起他的手就往前狂奔。

「青木,我們一起活下去。」

「你放開我!」路青鳶的力氣出奇得大,路青木想要抽回手,卻發現拽不過她。

「父親!你做了什麼!」路青木回頭去看,父親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路青鳶拽着他躲開了那些火陣,路青木看到族人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了,而後他惡狠狠的瞪着路青鳶的背影,「路青鳶,你為什麼這樣做,父親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這樣對他!你放開我啊!」

「路青鳶!」

「路青鳶,你個瘋子!」

「...」

路青鳶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就這麼拽着他離開了路家。

看到路青木沒說話,路青葙接着道,「你真的以為所謂的火陣就能讓路家整個家族消失嗎?」

路青木一臉疑惑,「什麼意思?」

路青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路青木,你這裏,你的記憶被修改過,你從十三歲到十五歲之間都是在沉睡中度過的。」

路青木覺得路青葙說的話太過匪夷所思,「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十三歲到十五歲都是沉睡中,怎麼可能?」

路青葙:「你說路青鳶對你不好,那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你不好的?」

路青木老實回道,「我十一歲的那個生辰開始。」

路青葙:「那路青鳶怎麼就在你生辰那日變了?在她發生變化后,你是不是還不願意相信她的改變,路青鳶也是時而對你好時而對你不好,而你真正討厭路青鳶是在十三歲那年。」

「你怎麼知道。」路青木脫口而出,而後他就愣住了。

路青鳶對路青木很好,可那個對他很好的阿姐卻在他十一歲生辰的時候對他惡語相向,之後便是時而對他好,時而對他不好,父親母親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過分偏袒路青鳶。

直到十三歲的時候,路青鳶開始變本加厲的欺壓他,常以以對練的借口傷他,他跑去向父親說這事,父親卻讓他不要撒謊。即使父親直面過路青鳶傷他的事,父親也只會說她是你阿姐,要多讓著點她,而母親什麼也沒說,只會給他一堆葯讓他療傷。

漸漸地,路青木也不願再與父親母親親近,他們的心裏只有路青鳶。從十三到十五的這幾年,他徹底恨上了路青鳶。可卻在十六歲的某一天,路青鳶又變得對他很好,可那個時候,他以為路青鳶是在耍什麼新手段。

難道真如面前這人所言,他的記憶被修改過?難道他真的睡了三年,那麼那三年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路青木不敢再想下去,他感到了害怕。

路青葙:「路青木,我不確定你有沒有做好接受真相的準備,說實話這有點殘酷。」

路青木腦子有些亂,可他還是想要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我可以把路青鳶的記憶給你看,不過我得先問問她本人。」路青葙抬手攤掌,一株血荊棘從她掌心出現。

路青木愣了,「什麼意思,路青鳶沒死?」

路青葙:「路青鳶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怕是從來沒有去感受過她的存在吧,說她死了也對,她的身體也確實消散了,但她的精神體,應該說是靈魂還在你身上。路青木,釋放你的契靈。」

路青木看着路青葙手中的血荊棘,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青色的荊棘從他手心處出現。

一紅一青。

血荊棘和青荊棘纏繞在一塊。

在精神世界裏,路青葙的面前出現了個身影,那是路青鳶的精神體。

「路青鳶,也是時候該讓你弟弟知道路家的一切了吧。」

「我擔心阿弟他會承受不住。」

「是他想要知道。」

「那就拜託你了。」

路青葙從契印處取出路青鳶生前的記憶,她之前就對路青鳶的記憶做好了標記,這還是言炤讓她去做標記的,並給予了她指導。

現在想來,言炤應該早就知道她會把路青鳶的記憶給路青木看這事,畢竟他有預知夢。拿出來給路青木看的記憶並不是全部,路青葙在拿出來的時候還將部分記憶給去掉了,因為那與路青木沒有任何關係,也沒必要讓路青木知曉,該知道那件事是另一個人。

「這是路青鳶的記憶,你的記憶是被修改過的,所以我也不確定路青鳶的記憶有沒有被修改過,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

路青木接過那泛著黃光的記憶光珠,看了這個就能知道一切了嗎?他看了眼路青葙,路青葙也在看着他。

路青木捻住那記憶光珠,將光珠輕輕按在了契印處,光珠化作了光團,融進了他的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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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蒼玄大陸的某處大森林內,有一處的空間在劇烈晃動,那處虛空一個扭曲,而後出現了三個身影。

「阿冥!阿生!」

「清者兄我在。」月冥回道。

「師兄我在。」月效生隨後應道。

兩人安然無恙的站在月清者後邊。

此時是深夜,天邊銀月高懸。

月冥往前走去,他掃視了眼四周,「清者兄,我們已經不在濁舟了,這裏就是與濁舟臨近的異世界嗎?」

月效生面露難色,「我們幾個不在,族人那邊...」

月清者說道,「先去找尋這個異世界的神境。」

三人是來自另一個名為濁舟七域的異世界,濁舟七域又被稱為靈月大陸,因濁舟上空常年只有靈月高懸,生活在濁舟的人自稱是月族,每個月族人的身後都會有雲吞月印記。

十幾日前,濁舟現曜日異象,身為月族大長老的月清者感知到神境那邊有變,與同為長老的月冥和月效生兩人前往神境一探究竟。

待三人到達神境后,發現神境內產生了空間亂流,他們在踏入神境后就被捲入了空間亂流,隨後來到了臨近的異世界蒼玄大陸。

三人離開了森林,沒多久就遇到了第一個難題,水土不服,常年生活在濁舟的他們無法適應蒼玄大陸的曜日。

每到異象出現,月族人都需要披上特製的玄雲白袍來躲避曜日的刺眼光芒和對玄力的削弱。月族人的力量源於靈月,而曜日的出現會將靈月徹底遮掩,沒有了月光,月族人的玄力會被削弱。

在濁舟,穿上玄雲袍就不會再受曜日的威脅,而在蒼玄大陸,這玄雲袍反而起不到什麼效果。

光是適應這曜日,就花了三人小半年的時間,月清者身為月族大長老,實力在月冥月效生兩人之上,可連他都用了將近四個月時間才徹底適應,而月冥月效生則多用了半個月時間才徹底適應。

蒼玄大陸的時間流逝與濁舟七域完全不一樣,三人感覺在這裏待的時間比在濁舟時要快。

在適應曜日後,三人為便於行動,每到一處地方就會留下只有三人才能使用的空間標記,只要有空間標記的地方,都可以在一息之內到達。

為了找尋神境,月冥提議建影點。

在濁舟,月族人之間相聚交談之地就被稱做影點,而月冥要建的影點是專門用來搜羅情報的情報點,月清者和月效生表示贊同。

月清者讓月冥再謹慎些,「阿冥,建影點可以,但不能是我們出面。」

月效生贊同的點頭。

月冥明白月清者的意思,「清者兄,我明白,我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會去物色好人選。」

在蒼玄大陸上專門搜羅情報的情報場也有不少,影點的出現和迅速壯大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當有人上門來找事時,對付那些人的活就落到了好戰的月效生身上。

在建影點之初,三人出現時常以黑袍裹身,佩戴惡鬼面具,凡是在影點的人都是這樣的裝扮,不過面具之下的模樣也並非是他們的真容,他們在來到蒼玄大陸不久后就已經用化形之術掩去了真容。

一年過去后,影點在蒼玄大陸上成為了個頗有名的情報場,但神境之事依舊一無所獲,這裏沒幾個人知道神境的存在。

月清者開始從空間傳送陣下手,而築成一個能跨越兩個異世界的傳送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需耗費的時間和玄力都是難以計數的。

「清者兄,你已經決定好了嗎,那影點可還要繼續下去?」月冥是支持築傳送陣的事。

月清者:「我們需要影點,傳送陣是一種辦法,也許在這個世界並沒有神境的存在,我們需要做好這個準備。」

月效生:「師兄,越在這裏待,我就越是想要回到濁舟。」

月冥輕笑,「月效生,你應該是想你那師妹了才對。」

月效生輕咳一聲,「我們不在,族內的事可就全落到了月容那孩子身上。」

月清者:「族中之事交給月容我放心。」

月冥:「那是自然,月容是清者兄你教出來的,清者兄,我記得你之前就說過不想再當大長老了。」

月清者:「怎麼?還不准我去過過逍遙日子了。」

月效生:「師兄,你哪是想過逍遙日子,你分明就是想收徒,這次是想給月容找師妹還是找師弟?」

月清者呵呵笑道,「月容有師姐了,找個師弟吧。」

月冥咳了聲,「清者兄,我們還是先說說傳送陣的事吧。」

月清者知道蒼玄大陸上的很多小家族會因為契靈的弱小而飽受欺壓,他們開始對蒼玄大陸上的一些小家族施以援手,但前提是他們必須效忠於三人,並且需要拋棄過往的一切加入月族。

找尋那些願意加入月族的小家族只是第一步。

月清者和月效生會將自己的契靈分化一部分出來,若是那些小家族族長的契靈在與兩人的契靈融合后仍無法產生異變,或是在異變后契靈反而更弱了,那麼這些家族對築成傳送陣就不會有任何幫助。即使他們願意加入月族,月清者也不會再繼續用他們,他會消除掉他們腦子裏有關月族的一切記憶。

當碰上異變失敗的,兩人就會收回分化出去的契靈,讓那人的契靈恢復如初,之後再另擇別家。

月冥需要忙影點的事,找尋合適的小家族給傳送陣提供玄力的事便交由了月清者和月效生兩人。

因傳送陣有人數上限,在人數足夠后,月清者三人會在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烙印上月族的雲吞月印記,而他們背後的印記是只有同樣擁有雲吞月印記的人才能瞧見。

到傳送陣築成之時,三人會帶着他們一塊去往濁舟。

路家的契靈在異變后是在那些小家族之間最強的那個,月清者便將為傳送陣的主陣提供玄力的小家族定為路家。

又是過了幾年時間,三人並未放棄找尋神境,傳送陣的主陣已初具雛形,還有幾個副陣也在準備當中。

蒼玄大陸上的異象奇多,剛開始遇到秘境出現時,三人還以為是什麼通往神境之路,進去后卻撲了個空,之後也是不斷有秘境出現,但都與神境無關。

當鬼沙憑空出現時,月清者三人以為也是像秘境靈界那種的存在。

那個時候,影點所在之處是在蒼玄大陸的西邊,而鬼沙出現之處是在蒼玄大陸的東南那邊,離得甚遠,三人知曉這事有關注,但沒有動身前去一探。

直到那些大家族以討伐玄魔一族的名義在兩日內迅速召集了近兩萬人前往鬼沙時,月清者察覺到不對勁,他讓月效生和月冥待在影點那處,他前去鬼沙那邊一探究竟。

當月清者趕到鬼沙時,那些人傷痕纍纍的倒在鬼沙的某一處,去時近兩萬人,回來只有幾千人。

月清者趁他們昏迷之時,取走了其中幾人的記憶。

這些人是去討伐玄魔一族,他們去到了濁舟,而月族人就是他們口中的玄魔一族,在到達濁舟不久后他們就與月族人發生了爭戰,死傷慘重。

月清者沒有急着離去,他察覺到在鬼沙上的偏隅一角出現了五個身影,他跟在他們身後去到了神境。

那五人是來自五個大家族的大長老,那些大長老去到神境后給通往濁舟的異界道前下了道大封印。

月清者身為月族的大長老,實力自是不用說,可他要面對的是蒼玄大陸上的五個大家族的大長老,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而月冥月效生也不在,任憑他實力如何強大,也無法以一人之力阻止他們五個。

一旦現身,那麼他們三人之事會被知曉,到時事端不斷,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回濁舟的路就在眼前,可是...

再三思量后,月清者沒有現身去阻止他們。

在契約封印成立之時,月清者感知到有道神力注入到契約書之中。在他們分五靈契時,月清者悄無聲息的多分走了一塊五靈契碎片,他帶着這五靈契碎片回到了影點。

月冥大怒,「什麼玄魔一族!欺人太甚!」

月效生:「族人許是認為我們的失蹤與他們有關。」

月清者:「莫急,事有蹊蹺,我再去探探。」

月效生:「師兄,你想再去鬼沙?我隨你一塊去。」

月清者:「不是,我要去找那五個人,要知道真相得從那五人下手,阿冥,你留在這裏,待我們回來。」

月清者和月效生從金家大長老下手,但因為封印的事,金家大長老無法說出這件事,但月清者兩人自有辦法。

討伐玄魔一族只是借口,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在濁舟七域的靈源石,在開採靈源石時碰上了前來尋找失蹤的三位長老的月族人,卻因月族人契靈的奇特,被誤認為是真的玄魔一族,戰爭就這麼開始了。

月冥:「竟然是因為靈源石!多麼可笑,在我們眼中那種隨處可見的石頭反而被他們視若了珍寶,想要拿去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族人,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月清者上前按住月冥雙肩,「阿冥冷靜,我們要回去安撫族人,找齊碎片破解那封印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難事。」

月效生說道,「師兄,是他們做得太過分了!就這麼一走了之我不甘心,在這件事上我跟月冥的態度一樣,他們必須要受到懲罰。」

月清者:「你們想怎麼做?」

月冥:「清者兄,築成傳送陣需要多少時間。」

月清者:「快的話,幾十年;慢的話,百年以上。」

月冥:「清者兄,我不會去收集碎片,我們用傳送陣回去,我現在不想那麼快回去了,時間我們有的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月清者緘默著。

月效生看着月清者,「師兄。」

月清者鬆了手,「行了,要做什麼你們就去做吧,傳送陣的事交給我。」

月效生:「月冥,你可想好該怎麼做?」

月冥臉色沉鬱,他陰惻惻的笑道,「這些貪婪的人,他們想要的不是很多嗎,錢財?地位?權勢?還是女人?他們想要什麼我就給他們什麼」

月冥將影點改為惑都。惑都,意為誘惑之都,魅惑之都。除此之外,惑都還有另一個名字,懲罰之都,惑都的存在是為了懲罰蒼玄大陸上那些貪婪的人們。

到了後來,惑都的情報場已經滲入到了蒼玄大陸上的各個角落,惑都的存在也不再是為了懲罰他們。

各家族忌憚惑都,卻又不得不藉助惑都的力量。

惑都想要收攏更多的小家族,為了體現誠意,惑都在路家下了不少功夫,讓路家成為了木系三大家族之一。面對突然崛起的路家,那幾個大家族知曉這是惑都所為,但他們卻無法阻止惑都的干預。

直到後來,路家開始封閉不問世事,但路家卻依舊在木系三大家族內,至於個中緣由,各家族都是心知肚明。

月清者沒有阻止月冥月效生兩人,適當時他還會給與幫助,傳送陣的事全交由他負責。

沒過多久,有部分月族人受到牽連也來到了蒼玄大陸,但那時候的惑都還不夠強大到庇佑他們,需要他們自己先成長起來。

月清者三人則在暗中觀察,看他們在來到了敵人的故鄉時會怎麼做。

來到蒼玄大陸的月族人用了近半年的時間才適應了這裏的曜日,之後產生了分歧,分成了兩派。一派接受不了那些大家族的欺壓,決定向他們妥協;而另一派寧願隱在深淵山崖之下也不願意妥協,他們自立門戶,稱做魅族。

月冥知曉了此事,「哼,魅族的還算有點骨氣。」

月效生:「那些族人該怎麼處理?」

月清者:「這不怪他們,阿冥,找個家族收下他們,讓他們來惑都幹些活兒。」

月效生:「師兄,你是心軟了嗎?」

月清者嚴肅說道,「難不成對他們下殺手,他們可有做錯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是被誰給逼的難道我們不清楚嗎?」

「這...」月效生嘆了口氣。

月清者:「阿冥,待魅族那邊安頓下來后給他們透露碎片的事,我們三人的事不能告知他們,傳送陣已經定下了,無法帶他們一塊回去。唉,慢慢來吧。」

路青鳶自有記憶起就能看見地面上半隱半現的巨型陣法圖印,父親告訴她只要再過幾年他們就可以開啟傳送陣回家了。

那會,只有五歲的路青鳶不解,「父親,這裏不就是我們的家嗎?」

路嵐揉了揉她的頭,「小鳶,這裏確實是我們的家,但我們也有另外一個家,那個家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父親,那個家在哪裏呀?」

「是離這裏很遠很遠的濁舟七域。」

「濁舟七域?」

路嵐將路青鳶抱了起來,「是啊,來,父親抱你去找阿弟。」

「好耶。」

「小鳶是不是很喜歡阿弟啊。」

「嗯嗯。」

路嵐笑了笑。

在八歲的時候,路青鳶有件困惑已久的事,父親母親都是一樣的,可是阿弟為什麼會那麼好看。

路青鳶被母親抱在懷裏,母親問她是不是想跟阿弟一樣好看,路青鳶搖了搖頭。

「那青鳶可要好好保護阿弟啊。」

「我是阿姐,自然是要保護阿弟。」

「不是因為這個。」

「母親,那是因為什麼呀?」

「因為母親並不希望阿弟有這樣的好容顏,這樣的皮相對你阿弟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總有那麼一些人會想要去破壞美好的事物。」

「母親,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要好好保護阿弟。」

路母嘆了口氣,她揉了揉路青鳶的頭,「嗯,睡吧。」

路青鳶不懂母親為何嘆氣,是因為有那樣的人存在而嘆氣,還是因為阿弟長得太好看而嘆氣,後來路青鳶才明白母親為何嘆氣,母親是在不舍阿弟。

路青木的背後沒有雲吞月印記,他沒有辦法跟着他們一塊回濁舟七域。

傳送陣只能傳送有雲吞月印記的人,也因能傳送的人有限,被定為為傳送陣提供玄力的家族中每幾年都會有人與世長逝,也會有新生命的出生。

月清者和月效生在他們背後烙印印記前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印記的數量是固定的,若是擁有印記之人死去,那麼多出來的那個印記就會出現在新生的小孩背後。沒有印記之人就會被送走,一般是會將新生小孩送走,剛出生不久的小孩不會對家族有太多的眷戀。

月清者還給了他們三個選擇。

一,少生;二,人多了就需要有人離開,而離開的那個人由他們自己決定,在離開前會被消除掉記憶,而留下的那個人會被烙印上印記;三,以另一種方式活着。

這第三,本就是為了讓最開始追隨的那些人也能跟着他們一塊去往濁舟而想出來的法子。

月族有一秘術,在生前使用秘術與影界結契,那麼在死後靈魂就會不散並與影子融合成為影者,但成為影者之後會忘掉生前的一切。

影者需要與活人結契,形成影主影仆的羈絆。

先前死去的那些人是在成為影者后與還活着的人結契,成為了他們的影仆,這樣在一塊回濁舟的時候就可以將已經成為影仆的他們給帶上。

這個秘術一開始是為了給活着的人一些挂念,後來秘術越來越強大,影者可以修鍊靈魂去增強力量,這樣在成為影仆后就足以擁有保護影主的力量。

月清者給他們的秘術並不能增強影者力量,影主與影仆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麼緊密。

路青木的身上沒有雲吞月印記,這就意味着他無法一塊去往。但路嵐卻不忍將他送走,就這麼留在了路家。

月清者知道這事,但那個時候在帶徒弟就沒管這事,他讓路嵐自己解決好。

路嵐別無他法,他跟路青鳶說了路青木的事,路青鳶不解,「為什麼要修改阿弟的記憶,父親,大長老肯定有辦法的,能不能讓大長老幫個忙?」

路嵐斥道,「胡鬧!你以為父親是在跟你商量這事嗎!能回去的人就這麼多,就算青木有了印記,那他也回不去,多一個就必定有一個會被頂出去,為父身為路家的族長,要以大局為重,怎能徇私!」

路青鳶更咽道,「可是,父親,那阿弟怎麼辦,要留他一人在這裏嗎,那我.我留下陪他...」

路嵐語氣強硬,「不行!你可是要繼任路家族長之位的,怎能留下!」

「父親!你也知道能回去的人就那麼多,既然無法將阿弟帶走,當初又為何要生下他,以至於現在要將他棄下!」

「路青鳶!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待在房內面壁思過!」

路青鳶被關了禁閉,而幾日之後,就是路青木十一歲的生辰,路青木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天改變了。

路嵐對路青木感到愧疚,便將他帶去了木系家族的十年大聚,順便讓他看看外邊的世界。

在路嵐回來后,路青鳶想通了,老實認了錯,路嵐這才解了禁閉。路青鳶知道父親已經開始了他的計劃,她無能為力,只好專心於修鍊,她想要變強。

路青木的記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修改。

路嵐知道這種方式太過偏激,但只有這樣才能讓路青木儘快成長起來,與其知道真相後會自暴自棄,還不如讓他恨著,連最親近的人都能有變換嘴臉的一天,更別提日後會遇到的那些人,多留個心眼,不要輕易相信,也不要跟誰過分親近。

因為記憶被修改得太多,路青木時不時就會覺得頭痛,情緒越發不穩定,記憶有很多的不合理讓他產生懷疑。

後來,路嵐找了人催眠了路青木,讓他一睡就是三年,這三年內他的記憶被修改得徹底,他也沒有再去懷疑自己的記憶。

在路青木深陷幻境的那三年,路青鳶時常會去看他,坐在床邊摸着他的頭。

「青木,阿姐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在這裏的,我會留下來陪你。」

「我還不夠強,我需要再強一點才能夠好好保護你。」

「阿弟,我已經找到了可以讓你玄力增強的辦法了。」

「阿弟,不要怕,有阿姐在呢。」

路青木醒后,路青鳶還是如之前那般對他很好,但路青木冷眼相對,變得多疑,不再相信她,也不再願意接近誰,就這麼封閉了自己。

路青鳶只好將所有的苦楚和無奈藏在心裏,不管路青木怎麼冷眼相對,她都不放在心上。

直到離開的那天,為了讓路青木真的以為有外族入侵,路嵐讓路青木還在清醒的時候就陷入了幻象之中。

路青鳶不顧父親的阻攔要去找了大長老月清者,她知道大長老會在哪出現,去到后她看到了三個黑袍人,其中一個就是她要找的大長老,而另外兩個她沒見過。

路青鳶下跪求月清者,「大長老,懇求你讓我留下,我阿弟路青木還在這裏,我不是父親,也做不了那個顧大局的人,阿弟一個人在這裏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想要留下來陪他,望大長老成全。」

三人互看了眼,月清者看向跪在面前的路青鳶。路嵐匆匆趕來,正想開口,月清者就抬手示意他退下。

路嵐沒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去做該做的事。

月清者看着她,「你可想清楚了,你留在這裏不會什麼好結果。」

「大長老,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接受,絕不後悔,望長老成全。」

「既然如此,那就隨你。」

「謝謝大長老成全。」

「起來吧。」

地面上半隱半現的陣法圖印驟然大亮,路青鳶找到了路青木,路青木好像在握着什麼,可他的面前什麼也沒有。

路青鳶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就跑,路青木依舊深陷幻象之中。

路青鳶只有一個念頭,要離開路家,越遠越好,只有這樣阿弟才會從幻象之中清醒過來,但路青木卻在半路上昏迷了過去。

路青鳶帶着路青木一路往西南而去,半個月後路青木才醒來。路青木醒來后就發現自己在一處破廟裏,路青鳶靠在牆上睡著了。

察覺到聲響后,路青鳶就醒來了。

路青木縮在了牆角里,路青鳶過去看他,卻被他撒了一把醉靈散給迷暈了過去。

路青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他強喂藥丸的時候醒來的,隨後路青木就坐在她身上,雙手掐住了她的脖頸。

路青鳶並沒有將那葯咽下去,而是卡在了那處,即使路青木這樣對她,路青鳶還是沒有想着要用血荊棘去刺傷路青木。

再然後畫面就消失了。

這就是路青鳶的所有記憶?路青鳶在被魅黯魅驍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死了,是死在了他的手下。

「我不信!」路青木大喊著,他雙手捂著腦袋,「怎麼可能是這樣,後面是不是還有!」

路青葙淡聲道,「我給你的是她生前的記憶,死後的那些我怎麼知道,信不信是你的事。」

言炤在一旁看着,他剛來,看在到路青木這樣子就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麼,「路青葙,路青木這是知道一切了。」

路青葙點了下頭。

言炤推了推眼鏡框,「噢。」

這會不會也是假的記憶,可她為什麼要給他看假的,這本來就是他自己想知道的,而且面前這人也沒有這麼做的必要,她也沒有要求自己做什麼,那這個記憶就不太可能會是假的。

「我,我。」路青木頹廢的跪坐在地上,這一切都算什麼,那幾年的事都是假的,他恨了那麼久的人卻是最不該恨的,他還親手害死了她。

言炤:「路青葙,接下來要做的事你還缺個人手,讓他來唄,這次他肯定會聽你的話,雖然是多了個千容,但就一個千容還不夠,剛好路青木的契靈也異變了,他可以幫得上你的忙,這次相信我。」

路青葙想了下,點了點頭。

言炤:「那這樣,你身上有沒有刀啊劍啊什麼的,扔到他面前,然後我說什麼你就複述一遍。」

路青葙從那靈取出了一物,扔在了路青木面前。

言炤:「是不是一下子覺得很沒意思,刀給你,想自我了斷隨時都可以。」

「你!」路青木看着那刀,隨即抬頭瞪她,他撿起了那刀,扔到了旁邊,隨即起身看着她的眼睛,「我才不會尋死!才不會!」

言炤:「最好是如此。」

路青木愣了瞬,她是怕他受了刺激想尋死才那樣說的嗎。

言炤開始了指導,「現在裝作要轉身離開的樣子。」

路青葙轉身離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可以再變成路青鳶的模樣嗎,我想道個歉。」

路青葙回頭看他。

言炤:「不行,我不是路青鳶,就算你再怎麼誠心對着這張臉懺悔,那也不是對真正的路青鳶懺悔。」

「我,對不起。」路青木臉色煞白,面前這人說的沒錯,再怎麼樣,她也不是真的路青鳶,而真的路青鳶已經死了。

言炤:「路青木,你想要誠心悔過就去贖罪。」

路青木看着她,「贖罪,怎麼贖罪,她人都不在了。」

言炤:「她的靈魂就在你體內,不過現在是在你的青荊棘內,你若真心想贖罪,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讓她活過來,不過讓她活過來不是讓她的身體回來,她的身體早就消散了。」

路青木:「什麼意思,你先前說的時候我就不明白,為什麼路青鳶的靈魂會在我身上?」

言炤:「路青鳶料想到自己會有死亡的那天,早就與自己的契靈達成了某種約定,在她死後,靈魂會依附在契靈上,只有這樣契靈才不會一塊消失,而是會化作顆種子。」

「所以就是你先前種在我右肩上的那血荊棘?」路青木說道,不過他在看路青鳶的記憶時並沒有看到過她和契靈達成約定這事。

言炤:「是啊,種子進入你體內后只要等待合適的時機長成血荊棘,再與你的青藤相融產生異變。你看,她想的多麼周到,這樣即使死了也能接着護你,路青木,你對不起路青鳶。」

「我。」路青木咽住了,他低頭看着地面,聲音低落,「是,我對不起她,我要贖罪,我要讓她活過來,可是我該怎麼做,活過來的她還是路青鳶嗎?」

言炤:「當然,靈魂還是原來的那個,只是身體換了個,不過所需要的時間會很漫長,短則七八年,長則十幾二十年,怎麼樣,只要你幫我做事,我就告訴你怎麼讓路青鳶活過來。」

路青木抬眸看向路青葙,來了個反問,「可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言炤笑了笑,「你大可以自己去找尋死而復生之法,可是你覺得會知道這個方法的又有幾個人呢,若是人人都知道,那可就沒人怕死咯。」

路青木猶豫了。

言炤接着道,「只要你幫我做事,我就可以告訴你,就當做是我借用了路青鳶身份的報酬,當然,你必須幫我做事我才會告訴你,是你害死的她,你自己也說了要贖罪。」

「路青木,我不是非要你的幫忙,也不是在幫你,我是在給路青鳶機會,一個重新活過來的機會。」

言炤並不喜歡隨意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但路青鳶的這個結局不是他定下的,是這個書中世界按著某種規則設定去運轉,自然而然就產生了這個結果。

現在言炤會說出能讓路青鳶再次活過來的話,是因為他在夢中就見到路青鳶再次活過來了。

路青木:「好,我幫你做事,不過你要說到做到。」

言炤:「那肯定。」

言炤給路青葙打了個停止的手勢,「接下來的話不用複述了,既然人手夠了那就開始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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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容在鳳場等了老半天才等來了路青葙。

路青葙一來就道,「走吧。」

千容試探道,「你那個弟弟。」

路青葙:「讓他離開了,你不用擔心會跟他打。」

千容聳聳肩,「要打就來,不慫。」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了夜頭鳳背後,夜頭鳳朝着西南飛去。

「路青鳶,你還沒說要去哪?」千容問道。

「燭家。」路青葙回道。

「路青鳶,我就只要跟你去燭家,辦完事就行了吧。」

路青葙嗯了聲,「不過我沒法再送你回惑都,到時你就自己回去吧。」

千容搖搖頭,「不了,我不會再回惑都了。」

路青葙看了他一眼,「辦完事後想去哪就是你的事了,反正我也沒答應青絲要送你回惑都。」

千容:「去燭家的話,你要我幫你什麼。」

路青葙:「不急,等快到了我自會告訴你。」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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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收了個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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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路家消失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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