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腐儒

「你動什麼不好？偏偏動我學生的心思！」

何桀輕輕一笑，將怒氣化作一道金光。

「來！」

大風肆虐而過，扯動着三人的衣角，細細碎碎的星輝降落在何桀身上，此時他的身上忽然爆發出讓人難以喘息的霸氣，和之前的儒雅正氣全然不同。

李亮清晰的感覺得周遭的異樣，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雖然和何桀已經交手，卻不知道何桀的聖識具體是誰。

「一個酸儒書生的聖識，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場？」

李亮將大刀擋在身前，遲遲不敢動手。

「你也配叫我酸儒？真是太久了。」

何桀將劍置於胸前，以自己為風眼，三人周圍頓時被狂風包裹。

「什麼太久了！」

李亮有些慌張，直到現在，他才感受到這聖識者非比尋常。

「千年華夏，世人只記得到腐儒不可學，卻忘了，我儒家浩然正氣亦是泯天霸氣！」

何桀話罷，至於胸前金光肆意，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直指李亮命門！

李亮勉強接下這一劍，虎口被震出鮮血。

「千年華夏，世人只記得我是個教書匠，卻忘了，君子六藝劍射并行！」

何桀的每一句話就好像是對李亮的一次審判，此前借來的星輝終是化作三隻箭矢，流火一般射向李亮。

李亮面前忽然凌光炸裂，三隻箭矢化作萬道流光，讓其無所遁形。

「你是！你是....姓孔的那個老腐儒！」

李亮口吐鮮血，單手撐地，剛才的萬千流光已經讓他皮開肉綻，難以支撐。

李亮口中的腐儒二字，瞬間改變了戰鬥的局勢。

腐儒？

比手段，法家在我面前不過雕蟲小技。

比武藝，兵家在我面前不過紙上談兵。

比大道，道家在我面前不過虛妄空談。

比論述，陰陽家在我面前不過黃口小兒。

「有時太過謙和中庸，卻被你們當做懦弱？」

何桀張口質問已經跪在地上的李亮。

「當年諸葛七擒你這莽夫，今天我一次就以絕後患！」

何桀與進金色光芒融為一體，站在他身後的陳淺墨看的兩眼發光，誰不想當個英雄呢？

「老腐儒！看看這是誰！」

李亮忽然揮舞著砍山刀，一陣黑霧出現在他的身前，本來殺意已決的何桀，瞬間收住了自己的攻勢。

「強子！是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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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淺墨看到黑霧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聲影，可驚喜過罷只剩悲痛。

黑霧中出現的三個人影都早已成為李亮的刀下亡魂，現在的他們只不過是仍人擺佈的傀儡，是李亮的刀魂。

「哈哈哈哈！果然是仁義先師啊！」

李亮看着愣在原地的何桀，心中狂喜。打人打七寸！殺人先誅心！

砍山刀刀氣在後，三刀魂在前，瞬間成合圍之勢將何桀困在其中。

今日形式，本該是何桀是聖識突破之時，聖識的潛力和人的潛力往往一樣，臨危之際的爆發無人可擋。

可偏偏，何桀眼前的三個刀魂，是敬他愛他的學生。

何桀轉瞬橫劈，劍光如霹靂一般閃過，雖然逼退了三個刀魂，卻被尾隨其後的刀氣重創。

何桀應聲單膝跪在地上，長劍重重插入地面撐著自己的身軀。

聖母之心不可有，但何桀真是下不去手。

今天下午何桀還在宿舍嘮叨他們幾個，現在就已經變成這般鬼模樣。

「看我沖....」

陳淺墨在一旁大吼著，準備衝上去。

不遠處的小樹林卻忽然嘩嘩作響，一個圓嘟嘟的身影落在他和何桀面前。

「誰？」

窮弩之末的李亮又驚又恐，雖然他將何桀重創，自己也已是重傷。

「一怒而天下懼！安居則天下熄！你可知道我是誰！」

張善友終於到了。只不過他剛剛落地，便雙手叉腰穿着粗氣，這段路可真遠。

作為和何桀同一批降臨的聖識者，張善友的聖識，就是華夏史上那位縱橫家大能。

想當年憑藉巧嘴一張，騙的天下諸侯團團轉。

「何老師，他是？....」

沒有念過幾天書的陳淺墨並不曉得張善友的聖識到底是誰。

「一個偷玉的，當年差點沒讓打死。」

何桀此話一出，讓張善友的嘴角直抽抽。

「不可能，你們九幽監，西涼軍已經....」

李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張善友。

「還西涼軍的屁啊，你關二爺的聖識已經過去了，分分鐘砍瓜切菜！」

張善友趕了一路，再加上何桀那句話，一肚子悶氣全部發泄給了李亮。

霎時間月隱星藏，烏雲密佈。張善友盤坐在地，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陷入了睡夢，毫無聲息。

「來！打我！」

張善友閉着眼睛，口中振振有詞罷，對李亮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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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此時已經氣急了，別說自己，估計連西涼軍那邊也沒想到，關大猛人的聖識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降臨。

砍山刀再次揮舞而來，直奔盤坐在地的張善友。

「何老師，他....」

陳淺墨看着來勢洶洶的李亮，有些擔心眼前的這個胖子。

「沒事，他騙人騙習慣了。」

何桀絲毫不擔心張善友的安危。

他擔心的是，所謂西涼軍估計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眼前李亮的聖識當年是西南彝族首領，不知道還會有哪些禍亂天下的聖識降臨。

「砰」

一聲悶響，李亮倒在地上。就在刀刃快要砍在張善友的瞬間，一塊巨石忽然出現在李亮面前，重重的砸向李亮。

「蠢啊，讓你打我就打我。莽夫一個！」

張善友雖然閉着眼睛，卻對局勢了如指掌。

「快跑！再不跑就晚了！」

張善友一臉奸笑，好像是在提醒李亮。

躺在地上的李亮謹慎的翻起身來，就連自己的聖識也不知所措，不敢輕舉妄動。

華夏史上，以嘴皮子厲害著稱的不過兩人，讓他的聖識給遇齊了。

「砰！」

又是一聲悶響，一顆大樹破地而出，將李亮頂飛到半空中，在空中翻騰李亮本想調整身形，烏雲蔽日的空中忽然一道閃電擊中其身。

李亮再一次重重的摔在地上，碎石隨着他的落地漸起一片。

「刀魂！」

躺在地上的李亮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大聲的嘶吼著。不遠處三道黑影朝張善友幽幽襲來。

張善友睜開眼睛，並沒有看那刀魂，只是轉過頭去，看何桀緊緊鎖著雙眉，這裏無光，他雙眼卻閃爍著。

「你...你動手吧。」

頓了半晌，何桀從嘴中一字一句的擠出這句話后，心中如同被上百隻蛆蟲蠶食，說不上是痛還是難以割捨。

張善友點點頭，那塊巨石壓向三個刀魂，灰飛煙滅。

這世間再無那三個孩子音訊樣貌。

烏雲也隨即散去，晚風清澈。張善友撤了陣法站起身來。對面的李亮再無還手之力。

何桀做過許多設想，設想孩子們會遇到的各種危險，他其實最嘮叨的那個老師。

嘮叨孩子們小心外出，小心水火電，可他唯獨沒說過，要小心這個世界。

何桀看着躺在地上的李亮，長劍在手中微微顫動。

「他們這樣亂來！你們九幽監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