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人間的約定

銀白的圓月懸於天幕之上，清冷的月光沫浴著每一個無眠之人，可能是滿懷心事的提瓦特少女，亦或是初來乍到的異界少年，不過無論是誰，提瓦特的星空永遠都有獨屬於他（她）的位置。

「我現在，算是提瓦特人嗎？還是說，和空與熒一樣，是造訪這個世界的旅者呢，亦或者更壞一點，我不過是個無證闖入的偷渡客，馬上溫迪與鍾離就會出現將我趕出提瓦特，接着我就只能遊盪在暗之外海？」

望着漫天的璀璨星辰，洛星清躺在馬斯克礁的沙灘上發散著思維，不斷想像著未來的可能性，只不過，並不是什麼美好的未來。

「啊啊啊，煩死了。真是的，早知道是這麼重要的信，我就不去碰了，這回倒好，拿了別人的東西，斷了別人的生路，毀了別人的念想，啊啊啊，負罪感爆棚啊！！！」

哪怕已經將頭髮揉搓成一團亂麻，心中的躁鬱感也未曾消失半分，洛星清自暴自棄地在沙地上滾來滾去。

不知何時，彷彿是滾累了，洛星清平癱在沙灘上，獃獃地看着眼前的星空。

「虛假之天嗎？」不知為何，腦海里突然閃過許久之前在遊戲里初遇散兵時他曾說過的話，洛星清將手伸向星空，彷彿這樣就能離天空更近一些。

「不過，即使這樣的天空真的是虛假的，每個提瓦特人的命星大概也曾確確實實地閃爍於這片星空吧，這麼一想，真浪漫呢，照耀着前方，指引著後人。如果在現實中也存在着這樣一片星空，希平大叔的命星或許也會在其中閃耀吧。」

洛星清看着天空中的星河，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良久，一道飽含着無奈卻又充滿著決意的嘆氣聲響起，洛星清緩緩撐起身子，步伐堅定的向傳送門走去。

「唉，誰讓這是我自己犯的錯呢，希平大叔算我欠你的，還有，爺爺，對不起了，你留下來的三張符今日又要少一張了。」

洛星清不斷摸索著腰包的底部，略帶遲疑地拆掉了已有縫合痕迹的線頭，從腰包底部的布層縫中夾出兩張符來。

看着兩張已然泛黃的符紙，洛星清一時有些失神，眼中的懷念之情溢於言表。片刻沉默后，他默默地把其中的一張放回夾縫中，手指微顫卻又堅定地緊夾着另一張符紙。

「雖然不知道天眼突然恢復是何原理，不過……洛星清手中輕掐法決，一步步向傳送門走去，同時口中輕喃道：「三清寓神，靈啟晴明，天眼，顯。」雙目微閉，再度睜開時，紫金異瞳重現。……能用就行。」

「叮。」

「嗯？什麼聲音？」前進的腳步稍顯一滯，在仔細地傾聽無果之後，洛星清繼續前進。

「火神召來」離傳送門尚有幾步時，洛星清點燃了手中的火符，而隨着火焰的靠近，原本暗淡無光的傳送門再度發出光芒。

「我果然沒猜錯，如果硬要說當初我在實驗室時，傳送門啟動的前後有何不同，就只有發動法術這一條件了。驗證很順利，不過…」

洛星清看着眼前發着紅光的傳送門，一時犯了難。

「我記得當初在遊戲里深境螺旋的秘境開啟等級是20，發着紅光…這說明我現在連20級都不到嗎，還是說在真實的提瓦特世界，它的開啟另有條件？」

「本來都打算哪怕耗費一張爺爺的牽機定位符，也要把信送回去，沒想到竟然卡在這步！該死的傳送門！」洛星清焦急地在傳送門前來回踱步。

「等等，傳送門……傳送……空間！我有辦法了。」洛星清眼前一亮，從腰包最外層翻出兩張通體銀色，上面寫着????（阿拉伯語，意為空間）的符咒。

「既然無法正常通過，那就強行突破，給我破！」洛星清捏著張銀色符咒，直接將其按入紅色的旋渦之中。緊接着下一秒，原本平靜的紅色旋渦宛如水開一般沸騰起來，就連旋渦表面如同兩朵三瓣花重疊的神秘禁製圖案也失去了原本的形式，片刻后，紅色褪去，如夢似幻的藍色旋渦再度出現。

「成了，那麼接下來…」洛星清全然不顧石階上的積水，直接盤坐於水中。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火神召來」

雖然火焰的威力沒有上升，但是對火焰的操縱力卻的確有所不同，也只有這樣我才敢放心地進行接下來最重要的步驟。

洛星清用火符將牽機定位符點燃，在增幅的火焰操縱力下，符紙緩慢地燃燒着。此時在天眼的視野中，一根明顯的白色靈力線進入了深境旋渦之中。

洛星清趁熱打鐵，將之前一同穿越來的石珀放在傳送門旁，再把信件、銀白樹枝置於其上，接着雙手結印。

「道由心學，心假香傳…………令臣關告，逕達九天。」

「找到這封信原來的世界，將這三樣物品，送到那個世界。」

在洛星清的祈願之下，靈力線的延伸速度明顯加快，而牽機符的燃燒速度也一同加快。

幾十分鐘過去了，靈力線的延伸似乎沒有盡頭，而牽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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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卻只剩下不到五分鐘的燃燒時間。洛星清也已因為多重道法的長時間持續而筋疲力盡。

真的能找到嗎，一時間洛星清也開始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是無用功。

然而就在這時，靈力線的延伸停止了。洛星清看向牽機符，所剩無幾，卻確實存在。

這麼說來，它停下是因為碰見了空間阻礙嗎，又或者說它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壁壘了嗎？

這一切無從確認，但無疑給了洛星清一絲希望，他毫不猶豫地將另一張銀符用掉。

靈力線繼續延伸，而剩下的牽機符馬上接近尾聲。

靈力線逐漸變淡，昭示著牽機符已經燒盡，而洛星清僅剩最後一張爺爺的遺物。

靈力線漸漸消散，正當靈力線的最後一絲白煙將要消彌於深境旋渦之時，另一股新生的靈力線再度連結，洛星清閉着眼睛點燃了最後一張牽機符。事已至此，他只能期待時間與希望會回報他一個完美的結果。

又是十幾分鐘過去，洛星清的臉色愈發蒼白，他甚至注意不到最後的牽機符已燒至一半。多重道法的維持，加上已經接近極限的天眼，能接着維持道法已是他的極限。

時間不斷地流逝，或許又過了十幾分鐘，又或者不過幾分鐘而已，而不論是哪個，對於仍在不停延伸的靈力線來說兩者並無區別，對於靠着意志死撐的洛星清來說也是一樣。

然而人類終有極限，也許人的意志可以人定勝天，但是人體的機能限制註定了人類進化的上限。

當人類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人體會自動進入昏迷保護機制。

「我…還不能倒下，那封信…還沒有送回去；那些人…我還沒有救到；還有，爺爺……我……爺爺……我們的約定…」

恍惚間，洛星清好像又回到了鄉下。

那時他還小，和爺爺一起生活。村裏常有傳言，說村附近的那座山是仙山，山上有仙長，遇見仙長就能討個仙丹，長生不老。村裏的人只當這傳言是笑話，只有他知道那傳言是真的。為啥？因為爺爺遇見仙長那天他也在的。

那仙長頂着仙光，具體面容已記不得了，只記得總是愛笑。那仙長笑咪咪地摸著小星清的頭，誇他有仙緣，小星清還小，啥也不明白，只記得爺爺也跟着樂，他便也跟着樂。

自那天下山起爺爺就突然會了仙法，後來聽爺爺說，本來仙法是要教給他的，但那時他還太小。仙長也忙得很，不能守在他身邊，就索性教給爺爺仙法，讓爺爺來教小星清。

在遇到仙長的一年後，爺爺就正式開始教他仙法，小星清果然天資聰慧，一點就透，不過半年，爺爺會的仙法他就全會了。不僅如此，由於嫌棄法咒過於冗長，他還自創了與以前法術威力相同卻獨屬於自身的現代咒語。

然而修行道法再怎麼修身養性，也終究敵不過孩子天性。

孩子有了新玩具都會炫耀，更何況是會仙法這麼酷的事情呢。

有一年夏天，太陽格外的曬，同村的小孩相約去村旁的小河游泳，小星清雖說也去了，但作為旱鴨子的他只能在岸邊看着。大概全世界兒童的童年時期都會遇到那麼幾個惹人厭的人，小星清也不例外。有幾個會點水性的小男孩看着岸上的小星清，不停地嘲諷他是旱鴨子。

若是平常日子，倒也就算了，可那天幾乎村裏的一半孩子都來了，更何況在這一半里還有個他有着淡淡好感的女孩。

一時間，被嘲諷的羞憤與想要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的心情雙重疊加，他忘記了自己與爺爺的約定：不能對同齡人隨便使用仙法。

小星清對自己施加了輕身與避水的法術，接着就這麼踩着河面，在所有小朋友的目瞪口呆中，給每個嘲諷他的小傢伙一人一巴掌。

「嗚嗚嗚，妖怪啊，媽媽我要回家，嗚嗚嗚，快跑啊」

也不知是誰開的頭，原本熱鬧的孩子們頓時鳥作獸散，只有河中剛才被打懵的傢伙還留在原地。

小星清氣極了，若不是這些傢伙，他才不會暴露仙法呢。

「哼，一群壞蛋，看我怎麼懲罰你們。」

小星清把這些小孩全都掛在了村裏大樹最粗壯最高的樹枝上，無視了身後的哭喊聲，他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直到傍晚，夕陽西下，他從另一個玩耍據點回家時，他發現爺爺正站在門口等着他。他放緩腳步並沒有靠近大門，他打算用風法從側牆偷偷翻進院內。然而還沒等他行動，映在牆上將他完全蓋住的影子就已宣告了計劃的失敗。

「說說吧，今天都幹些啥了。」

看着身前面無表情的爺爺與熟悉的背在身後的大鐵掌，小星清面色一苦，又是少不了一頓打了，上次打的屁股現在還紅紅的呢。要不，坦白從寬？沒準爺爺還能少打我點呢。

在小星清將一切全盤托出后，爺爺臉色有所緩和。「不錯，你該慶幸自己足夠誠實，要是你隱瞞了你將那幾個小孩兒掛在樹上的事情，那你今天的屁股就得多出六瓣。」

啊，六瓣，那得多疼啊，聽到爺爺的恐嚇，小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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