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上京城
這七八天過的水路風評浪靜，就是多了個失心瘋的少年打四更起來折騰，對此諸多學子是敢怒不敢言，有過幾個膽大的去告狀，姓方的高大老人就撂下一句：「合乎規矩」把幾人關在門外。
老嫗是火爆脾氣，見着幾個平日晨讀都要渾水摸魚的癟犢子還來告狀，真不曉得那些個家族咋了多少才把他們塞了進來，自己還沒找他們算賬到先來嘚瑟，冷言冷語道：「有本事把他打到床上躺着，自然落個清靜。」話里話外就差來一句，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幾個高門大族的公子怎受得了這氣，就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四個可憐少年躺在了床上，顧凡塵被記一次小過心情有些不爽，盤算著找機會給四人再上一節課。
這天晚上吃飯閑聊，唐浩天問起眾人志向：「不曉得大傢伙未來可有什麼志向？」鏡台笑着開口：「想是讀得萬卷書，行得萬里路」
李蕭蕭仰著腦袋有些傲嬌道：「我可是要練文練武，將來像姚桃老婆一樣當個女夫子。」提起那老嫗顧凡塵就有些哆嗦，這些天沒被折騰，只得希望李蕭蕭日後別把那脾氣也一通學來。
老黃往嘴裏把拉着飯菜，有些含糊其辭說道：「遙想當年我……」除去鏡台幾人紛紛白眼，知道這臭不要臉的又要鬼話連篇，趕忙又往其碗裏多扒拉了些肘子，老黃就又練起了嘴上功夫。
輪到顧凡塵時少年有些思往「想去瞧瞧不曾見過的風光領略不曾見過的山河，等有錢了讓家人過得更好。」說罷顧凡塵便看向唐浩天。
後者爽朗一笑道：「男兒當志在四方，以後修鍊撈個天下無雙噹噹。」這志向屬實有些大了，老黃這時伸出腦袋很給面子的拍手叫好「看看人家遠大志向，多學着點。」
一番馬屁拍的唐浩天有些上頭，叫嚷着明天老黃吃多少就買多少，可豪言出口就有些後悔，就老頭這飯量非給吃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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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明朗幾天的天色又轉為陰沉，十一月的在牧城本該是大雪紛飛，可到這裏就洋洋洒洒下了丁點便沒了氣勢。
是正午時分大船抵的渡口，漫天有些灰濛濛的壓抑感，冰花一般的飛雪飄零，給這大楚王朝的上京蓋上如灰絲般的迷濛，本該一年四季都很是熱鬧的港口悄無生息，隱約見得兩列黑甲在飄零中紋絲不動。
就在這種氣氛中書院學子走下了渡船，兩束光亮快速行來，見方老與姚婆兩個士兵先行軍禮，提着長桿油燈引文武兩院自側道行去，很是暗淡的飛雪中也搞不清狀況，就在顧凡塵隨眾人離去之際，第三個挑燈士兵攔住了少年去路，眾人訝然卻也未說什麼。
行過軍禮示意少年跟隨自己，走上中間那條主道除了靜謐便剩下些許的風聲，兩旁站着如雕像般的披甲士兵，單手按在刀柄做拔刀狀，眸子銳利如乍現寒芒光是瞧上一眼就有些膽戰心驚，就氣勢而言顧凡塵自知差的十萬八千里。
約莫著百餘步少年便停下腳步，披掛着狐絨披肩，硃紅色錦緞長袍比姚婆身上那件還要醒目幾分，翠玉簪子把頭髮束起，顧凡塵很難聯想到當初山崖之下的乞丐模樣少年。
見少年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趙鋆風倨傲一笑：「顧兄近來可好？」言語間揮了揮手，撤去了一眾守衛。
少年嘴角悄無聲息的扯了扯，屬實不知怎的接下這句話，正是知曉這位七黃子的道行才要摸索話中把戲，趙鋆風見少年如此推敲不禁失笑，聰明人說話固然省力，可太聰明的兩個有時反而麻煩。
也不顧及皇家身份，毫不避諱的把一隻胳膊搭在顧凡塵肩上，拽著少年就走嘿嘿笑着活脫脫一個地痞之相，可惜了一身的華貴衣裝。
顧凡塵察覺到一路上有不少的影子跟着，但也是很給面子的與趙鋆風有說有笑，離了港口行人漸多，行在街上不乏有高頭大馬拉着的車架，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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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龍子有無官身的都只是笑着打聲招呼，跟一個巷子裏住慣了的令居無異。
顧凡塵有些懵，這跟腦海里想的前呼後擁百姓朝拜似乎有些不同，「這便是我大楚昌盛國力猛增的緣由，就是我老爹走在街上，叫一聲萬歲就算很給面子。」當然一國之主哪個吃飽了撐的來這裏讓人刺殺…除了他那位太祖高皇帝祖宗。
見過顧凡塵更加懵了的神情，趙鋆風笑着解釋道：「你們牧城是近幾百年才歸入的楚國版圖，不少人稱那裏是蠻夷之地，期間又有一些歷史矛盾，較文化而言沒有普及。」
少年一身白衣算不得新，但收拾得很是乾淨，可比到趙鋆風而言還是有些掉價，硬拉着少年走進一家鋪子，折騰半晌，卻見一個一身墨藍色長袍，風姿矍鑠的俊俏少年走出，引得不少行人紛紛側目。
手指摩挲著厚實披肩，確實暖和的很，可此時的顧凡塵面容有些憔悴，本以為皇子點下要一擲千金讓自己長長見識，結果叫那店家記住自己，來一句欠著以後還，本來意氣風發道謝的言語就給硬憋了回去。
想着白花花的銀子，周遭景色有些乏味，不知不覺就跟着趙鋆風來到一處酒樓，桃紅匾額上面寫着三個大字《風月樓》。
光是瞥一眼裏頭的胭脂氣，在這臘月的光景裏頭一個個花魁身上衣服着實單薄，吸一口涼氣登時清醒，那些個桃臉玉腮的姑娘見來人，本該一擁而上卻立在原地不敢動作。
平日裏在街上見着倒沒什麼，可堂堂皇子來這種地方，先不說作甚，哪天晚上被宮裏頭來人抹了脖子都不稀奇。
趙鋆風看着少年，剛笑容古怪意味十足，手指遙遙朝着街對面指去，"瞎想什麼東西，小小年紀可別做了小登徒子。「
見兩個少年身影離去，那風月樓的姑娘們才算是長呼出一口氣，不是什麼人都能進這風月樓，也不是什麼人都敢往裏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