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器相伴 斷劍瑤光

三名白衣弟子闖入房間后看到一名正在床榻上已經嚇哭了的小男孩，為首的弟子立馬訓斥道：「喂！小孩，剛剛敲門為什麼不開們？」

小孩子一副哭喪臉的樣子，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見小孩久久不語，那名弟子瞬間怒了，走向前去，單手將小孩提起，另一隻手拿着畫像問道：「小孩有沒有見到畫像上的這個人？不要說謊！」

小北含着淚水，從這態度不難看出，若是將陳建白交出，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他搖了搖頭，沒有搭理這些弟子。

身旁的另一名弟子連忙向前，繼續訓斥道：「剛剛敲門不開，這屋裏定是藏了人，快交出來！」

小北直接被這名弟子的態度嚇的哇哇大哭起來，斷陽山位列江湖前三甲，被稱為人間仙境，裏面的弟子竟然和說書先生講的不一樣。

這時，王老頭牽着牛畜趕回家中，迎面撞見小北被這些弟子欺負，王老頭頓時怒了，他飛身而起，腳踩在牛頭上縱身一躍來到半空中。

王老頭雙手用力，一道勁氣爆發而出，徑直打在三名弟子身上。

三名弟子並未注意，只感覺一道巨大的力量衝破空間屏障，擊打在三人的後背上，三人像斷線風箏一般倒飛而去，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隨後，王老頭慢慢落在地面上，快速朝房屋內走去，他看了看滿臉淚痕的小北，臉上閃起一絲不忍。

「沒事吧小北！」

小北睜開那稚嫩的眼睛，看了看牆角躺着的三名弟子，又看了看滿臉慈愛的王老頭，隨後他慢慢點了點頭。

王老頭來到弟子面前，袖子一甩，口中怒喝一聲「這裏沒有你們想找的人，給我出去！」

一道勁氣平地而起，三人同時被擊飛出十幾丈遠。

看到王老頭這一舉動，小北直接被嚇傻了，自己一直跟王老頭生活在一起，王老頭總是對自己一副慈祥的面容，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慈祥的王老頭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小北傻傻的愣在原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爺爺……這！」

他的聲音顫抖起來，顯然是被王老頭的這一舉動嚇到了。

王老頭並未理會，他看了看床榻上，空蕩蕩的，又將目光轉移在小北身上疑問道：「那個少年呢？」

小北立馬跑到地窖入口處，「剛剛那三個人來者不善，我將他藏在地窖里了！」

話罷，小北打開地窖門進了裏面，不一會兒傳來一聲驚呼聲，「爺爺，快……快來，建白哥哥他……你快來看！」

聽到小北的驚呼，王老頭頓時感覺事情不妙，連忙跳進了地窖里，只見陳建白躺在地面上，呼吸微弱，但是他的身軀竟然一片發黑，黑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陳建白的頭顱蔓延。

而陳建白雖然緊閉雙眼，但是他咬緊牙關，臉上顯得十分痛苦，彷彿正在承受着無盡的煎熬一般。

王老頭二話沒說，趕緊運轉起多年未用的真氣，朝陳建白的身上湧入，抵制黑色的蔓延。

小北看到這一幕，眼睛連忙瞪大，他從來沒想過，爺爺竟然也是修行者。

時間正一分一秒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陳建白身體上的黑色被暫時壓制住，王老頭的額頭上全是汗水。

見陳建白慢慢恢復，小北才開口急聲問道：「爺爺，建白哥哥究竟怎麼了？」

「咳……咳！」

王老頭微咳兩聲，開口道：「他中毒了，中的還是天下第一奇毒，噬元龍延毒！」

「噬元龍延毒是什麼毒？」小北顯然對這些事不是很了解，但越是不了解就越是好奇。

「噬元龍延毒，被稱為天下第一奇毒，此毒不會危及生命，但是會吞噬人的真元和武功，建白小友他中毒已深，一身真元和武功已經被吞噬殆盡，再也無法自行恢復！」

說完，王老頭感到惋惜，本來以為陳建白只是受了嚴重的傷勢，待傷勢恢復后可以恢復至巔峰實力，但如此看來，陳建白無異於普通人，並且再無修鍊可能。

「蒼天不饒人，蒼天不饒人啊！」

王老頭感嘆一聲，替陳建白感到不公。

看着陳建白痛苦的模樣，小北一陣傷心，眼淚不自覺的流出。

「不知道建白哥哥醒來後知道這一情況，會如何作想！」

此時，在陳建白的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建白，究竟何為劍？劍即是殺人工具，又是守護摯愛之人的利器，至於成為那哪種劍器，取決持劍人的本心！」

畫面里是一位老者，老者正在教導一名孩童，孩童手裏拿着劍，舞動兩下后劍便掉落在地上，孩童並未灰心，拿起劍來繼續揮舞。

「劍之大道，出之以雷霆，傲之以蒼穹，天為劍身，地為劍柄，上臨九霄蒼穹，下抵九幽黃泉，開似陰陽，制以五行，出之無形，收之無形，此劍一出，勝似雷霆，天地皆破，萬物頓形！」

「世人持劍在手中，以殺戮為榮，唯有天地人心之劍，方可稱劍道之極！」

經過老者的教導，孩童似懂非懂，憧憬之眼神看着手中之劍，隨後他出聲，語氣堅定道：「我手中的劍，定是守護之劍！」

接着，畫面一轉，是一名少年正在一座山峰山揮舞着手中的劍。

劍在少年的手中不斷的揮舞著，動作非常之嫻熟，一招招巧妙的劍招脫穎而出，猶如清泉石上流，沒有絲毫滯留。

不過，隨着時間過去，畫面失去了原本的色彩，直至破碎開來，少年來到了碧霞峰，任憑微風吹動他的衣擺，長發飄揚間，眼中閃爍著堅毅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氣宇軒昂。

在少年的對面是一名青年男子，男子皮膚細膩雙目炯炯有神，身穿青衫，負手而立，看起來氣質儒雅不凡。

二人站在碧霞峰巔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突然間，青衫男子動了起來，他一步踏出，一股真氣迸發而出，紛紛匯聚在拳刃上，向著少年迎面轟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少年絲毫不慌，身子一晃之間將要腰間的佩劍抽出，擋住了青年的拳刃。

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最終少年不敵，被青年轟下了山崖，摔落山谷之中。

緊接着，陳建白連忙驚醒，看着無力的雙手使不出一點力氣。

「咳……咳！」

接着，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讓他不由的咳嗽兩聲，臉色蒼白無比。

「我這是……！」

見到陳建白醒來，小北高興極了，連忙跑到屋外，連聲喊道：「爺爺——爺爺，建白哥哥醒了！」

得到這一消息，王老頭連忙將手裏的稻草放在牛槽跑到了屋內。

陳建白正雙眼無神的呆愣在了原地，老者的面龐上似乎放鬆了許多，他連忙問道：「小友，身體好些了嗎？」

陳建白看向王老頭，臉上投來一抹笑容，隨即點頭道：「嗯，我這是怎麼了？」

「你身中噬元龍延毒，真氣和武功均潰散，剛剛是你毒性發作，已經被我壓制！」

陳建白一陣錯愕，對決之事剛才只在夢裏出現，自己為什麼會中毒，顯然已經記不清了。夢裏出現的場景，似乎是他殘缺的記憶。

「多謝前輩！」陳建白連聲致謝。

「噬元龍延毒是天下第一奇毒，此毒不會傷及性命，只會針對真氣和武功，血煞教行事狠毒，從不留後患，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懷疑下此毒者另有其人！」

在陳建白的記憶中，還有兩人，這兩人均是師弟王楚雄和師妹林竹萱，三人從來感情極好，陳建白怎麼也不會想到二人的身上。

若是將兩人排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斷陽山上有其他勢力的卧底，不過不管是哪種可能性，事情都發生在斷陽山上，想要得到一切真相，只能去斷陽山一探究竟。

陳建白試着站起身軀，經過兩日的修養和王老頭不斷的照顧，陳建白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已經不用外物方可行走。

只是噬元龍延毒，吞噬了他的真氣和武功，使他身體一陣無力感。

令王老頭意外的是，陳建白並沒有因武功盡失而受到挫折打擊，他依舊是面帶微笑，絲毫不受影響。

陳建白起身後，便拖着身軀一步步朝外面走去，見狀王老頭連忙攔住了他，「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有什麼事跟我說，我去給你辦！」

「是呀是呀，小北幫你！」小北乖巧的附和道。

陳建白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小北的頭，繼續道：「沒了我，斷陽山現在群龍無首，定是一片混亂，我想了想，斷陽山上定是有其他勢力的卧底，這是我的家事，不勞煩你們了！」

說完，陳建白跨過了門檻，走到了庭院裏面，即便現在已經武功盡失成為普通人，他還是無比擔心斷陽山的安危。

老者連忙攔住了陳建白的去路，解釋道：「在你墜下山崖之際，斷陽山已經重新選舉了掌門之位，有你師弟繼承，有你師弟在，那些勢力絕不敢輕舉妄動！」

「再說，你現在沒有武功，已經是一名普通人，就算上得了斷陽山，也不能改變什麼！」

陳建白對其躬身道：「前輩可是江湖隱士？為何會如此了解斷陽山？「

王老頭微笑着搖了搖頭，「我並非江湖中人，只不過是在斷陽山腳下放牛的時候，聽別人提起而已！」

聽到王老頭的話，陳建白內心一陣鬆動，他看向老者，「前輩，我身中噬元龍延毒，已經是一名沒有真氣的普通人，就算是一名普通人，斷陽山依舊是我生活的地方，得知師弟替我打理斷陽山，我心中自然是感激萬分，如今我離開斷陽山已有數日，應當去斷陽山上告訴師弟們我還活着，讓他們放心才是！」

看着陳建白堅定的眼神，王老頭點了點頭，「好吧，你去斷陽山可以，但是得先恢復了真元再去，從此地向西出發，在旬州有個叫瀟湘院的地方，據說瀟湘院的掌門吳其蒼修鍊了增神玄術，可強行灌注真元，你去求他或許還有機會恢復武功！」

聽到王老頭的話，陳建白躬身答謝，似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他對着老者拱手施禮后便轉身離去。

「慢著！」

正當陳建白剛要跨越門檻之時，王老頭連忙叫住了他，從屋內拿出一柄斷了半截的劍遞到陳建白的手中。

雖然劍已經斷了半截，但還是鋒利無比，依然不輸當年之風采。

「從發現你時，這把劍就在你身邊，只不過此劍已被折斷，既然你要走，這劍還是留在你的身邊自然是最好！」

陳建白接過了劍，想起了夢裏練劍時穆秋陽的教導，他對着王老頭，抱拳躬身道：「多謝前輩！」

話罷，他便朝外面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王老頭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