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殿主半信半疑地看著沐青，略思索會兒后：「雖然不知道故事真假，但從剛才曲子將軍對樂執事的詢問，大概有點淵源……也許樂執事似母。」

「哦，你的執事和曲子見過！」沐青一臉「求知若渴」地望著殿主。

「集市上有一面之緣！」殿主見他滿臉「八卦」樣，淡淡地說。

「說來，這個曲子將軍也算個痴人」，沐青輕撫衣袖，端起酒杯，一飲而下，「一般人遇到此事，或者意難平，或者恨似海，而曲子表現的與眾不同，更是讓人敬佩！」

殿主將溫過的酒，倒進沐青杯中，等待關於曲子的故事，想對這個海內大荒「風評」頗佳的將軍有更多了解。

「曲子『理所當然』沒有等到新娘。聽到侍從答覆后，他竟覺自己選對了人，讚歎新娘是個純粹的人，值得玄鳥族引以為傲。」沐青一邊說，一邊激動地手舞足蹈，「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後來曲子還以族長佳婿身份，對族長盡孝！」

「看來這位曲子將軍也非常人啊！」聽得如此，殿主也忍不住感嘆。

「曲子現在是丹穴山大將軍，太子恩師，深得王族信任，深受子民愛戴。如此位高權重，只是再未娶親」。沐青惋惜地說著。

「再未娶親？！」這似乎不合常理。要知道，丹穴山極重子嗣繁衍，各族鳥類都望同類成群。所以，繁衍生息、綿延子孫是當下每隻鳥的追求。

「是的，有的說他是害怕再遇到逃婚，有的說他是覺得不會遇到如此真摯的感情，還有的說他是擔心，有子嗣後王族忌憚……眾說紛紜，不知真假！」沐青雙手攤開，表現出對各種亦真亦假流言的無奈。

「海內大荒，有的只為紅顏醉，有的追逐名利場，有的希望法無雙，有的逍遙自在、雲淡風輕，有的負重前行、不忘初心，皆是各自抉擇……也正是有了這不同的抉擇，海內大荒才精彩!」故事使殿主受到深深震撼，忍不住一邊飲酒，一邊感嘆。

「來，來，喝酒！」雖然時過境遷，但再次重述舊事，也讓逍遙紅塵外的沐青心緒難平，忍不住端起酒杯，勸起酒來。

樹屋內，兩舊友推杯送盞，一為眼前佳釀，二為紅塵故事。森林裡，有點點霞光灑下，似要將滿地的綠，塗染成蒼老的書簡。

可縱使時間的長河無情，捲起千堆雪，銷蝕萬古情，也總有動人的篇章，會透過層層浪，閃耀粼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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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穴山王居住的渚洞前，一場隆重的覲見儀式正在舉行。

渚洞在高高的山包上，洞口邊沿有長長的紫藤條垂落，兩邊有手持長矛的侍從守衛。洞口前有一塊平地，丹穴山的王正站在那裡。白玉階下，丹穴山的文官武將各立兩側。文官們多著寬袖大袍，黑長袍，紅裡衣；武官們則是長褲窄袖，外面黑，裡面紅。站在中央的我們，滿頭白髮，格外引人注目。殿主水藍色長袍被丹穴山暖風吹得沙沙作響，一隻手彎曲在胸，筆直的身姿顯得成竹在胸。根據經過的那些事，我內心猜測，雖然丹嫣公主出嫁之事，我們理虧在先，但殿主總會圓滿處理的！

按照程序老舊、細節繁瑣的覲見儀式，此時大弟子莘然正在誦讀早就擬好的覲見文書，裡面都是王族來往間的客套話，當然少不了對丹嫣公主的極盡讚美，說她「敦睦九族，協和萬邦」，贊她「淑英慧雅，懿姿純茂」。

「王，王……」突然一位侍從滿面笑容的小跑到王身邊，拱手道，「天佑我丹穴，太子殿下經受浴火焚身，練就了涅槃重生術！」

語罷，群臣拱手低腰，齊聲歡呼：「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天佑丹穴，太子殿下術法無雙，福澤萬民！」

的確「術法無雙」，太子練成涅槃重生術后，在丹穴山是所向無敵了，海內大荒的排名榜也得改一改了。放眼海內大荒，術法靈力能賽過丹穴山太子的屈指可數了！據我所知，可能有月冰城殿主，令丘山的王、大祭司，或者其他名聲不外漏的個別勇士！如此漲志氣的事，的確可喜可賀！

玉階下，眾大臣也高興得議論紛紛。

「孔雀族不足為患咦！」

「太子不負眾望！」

「丹穴山終於能恢復平靜了」

……

在大家的盛讚聲中，一位身著黑服、面容冷峻的男子，腳步沖衝來到王面前：「父王，可是有了嫣兒消息？」

「懷兒，你才出關。怎麼不好好休息？莫著急，才聽聞，嫣兒都好！」王關切地看著男子，無奈地說，「看你如此擔心，索性就在這裡吧！」

男子點點頭，才轉過身，玉階下的文臣武將再次齊賀：「恭喜太子，賀喜太子，術法無雙，佑我丹穴！」

玉階上的男子，似站在整個熱鬧的人群之外，又似想遠離如此熱鬧的人群中，顯得如此與眾不同。面對萬人頌賀，男子一臉平靜，似在沉思，不見悲喜，不被叨擾。

他，滿身孤傲氣質，散發黑夜氣息的男子，就是丹穴山不二的繼承人——丹懷太子。

太子始終望著玉階下的我們，待文臣武將「吆喝」累后，示意覲見繼續。於是，大弟子莘然繼續對著文書宣讀起來：「月冰丹穴，世代友好……」

儀式對我來說都是枯燥無味的！就像是事先撰寫好的戲詞，由一個個人物先後走上台「照本宣科」，結構語言大抵相同，年年舊事長訴不累。作為長期的台下聽者，如果耳朵能發霉，大概霉到耳根了！

但，這些盛大的儀式，也容易出現讓我大開眼界的事。比如，此次覲見儀式中，我目睹了傳說威力無雙、氣勢磅礴，海內大荒專研術法之人無不夢寐以求的太阿劍！

我們的王，為表歉意，將上古神劍太阿贈與丹穴山太子。在殿主幻出太阿劍后，由於離得較近，得以親眼目睹太阿劍風采。

太阿劍，本出自丹穴山，後作為某一任丹穴公主的嫁妝去了月冰城，成為月冰城歷代王的貼身法器。傳聞，此劍凝聚天地王氣，劍鞘出，如見王者，不敢直視；劍氣狂，溢滿時，毀天滅地。此劍有靈，服從劍主。得劍者，將術法與此劍融合，威力倍增。由於此劍具有毀天滅地威力，歷代月冰城王都不輕易拔出此劍！加之，月冰城千萬年來未遇戰亂，不需如此威力強勁的法器，所以此劍幾乎將被月冰城子民遺忘。

而如今，太阿劍重回丹穴山，太子又練就涅槃重生術。不久，丹穴山將重回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