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儒門遺子

第一章 儒門遺子

在誅殺段凱后,葉然和王少羽又在牛山村留居了數月,處理一些震懾村民、重選村老,以及重修父母墳塋之類的雜事。

報仇是一時的事,但人是要活一輩子的。

偶爾葉然還會夢見仇人的面容,可他醒來之後,卻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因為他已經有了遺忘的權力了,也必須要遺忘,否則復仇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仇人仍活在他的心底,那葉然便沒有真正殺死他們;如果一輩子深陷在仇恨當中,沒辦法繼續生活下去,那麼到底是他殺死了仇人,還是仇人殺死了他?

報仇前遺忘仇恨是沒骨氣,但報仇后還受困於仇恨,則既是沒腦子,也是對自己的沒良心,仇人在黃泉之下都能譏笑出聲。

「然哥,你為啥不當村老?」在重選村老后,王少羽有些困惑,在他看來葉然報仇雪恨后,就應當居家過日子才對,怎麼對這故鄉一點眷念之情都沒有?

他可以看得出來,葉然不想再繼續待在這牛山村了,儘管沒有明說,可這種去意簡直都要寫在臉上了。

「這樣的生活很沒有意思,就像是羊圈裏的羊一樣,對世界一無所知,世界卻對它惡意滿滿,不知什麼時候它被會被人拖出來宰了吃肉。」

葉然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笑容,卻沒有打趣的意思,眼神極為認真地說道。

經歷過如此大變,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后,他徹頭徹尾地發現,自己過去所眷念的那種平和生活是多麼的可悲,那不知進取的自己在災難面前又是多麼的無力。

「我想要去看這個世界,見識更多的風景,在武道上走得更遠。」葉然一字一句,像是用鐵鎚鑿釘子一般,認真地對王少羽說道。

或許這會讓他跌落深淵,或許這會讓他後悔沒有在牛山村安度此生,但他不想在再當羊圈裏的羊了,哪怕是領頭羊。

他已經擁有了非凡的力量,為什麼不能擁有一個非凡的人生?

「少羽,你願意跟我出去,一起闖蕩這遼闊的天地么?」他對王少羽伸出了一隻手。

「然哥,你帶路!跟着你肯定很有意思。」兩隻手握在了一起,牛山村實在是太小了,容不下擁有無限可能的人生。

出發前的雜務,例如準備食物、盤纏、衣物等事,都是由王少羽在辦,反正跌倒一個段凱,肥了一個葉然,段凱以往積攢下來的財產全歸他們倆支配了,這些東西操辦起來也全無難事。

葉然不關心這些,他把玩著一個印着「雲」字的香囊,卻是若有所思。

這個香囊看起來已是老舊,然而卻凝結著段凱死後的執念,給他帶來了500點自由熟練度的高額收益。

儘管留下着歲月的痕迹,但卻可以明顯看出這個香囊做工精細,所用絲線或如金般璀璨,或如玉般晶瑩,不似凡物的樣子。

葉然回憶起了段凱死前那段胡言亂語,那妖道自稱自己是什麼「雲宿宗的天才」,可能他便是在一個叫雲宿宗的宗門入道,可是後來犯了什麼事被趕了出來,又一路流落到了牛山村。

而這看起來不凡的香囊,便是那雲宿宗的物件。象徵那妖道身份的銘牌什麼的,可能在他被逐出雲宿宗時便已經被收回了,唯剩下這香囊陪伴着他,因而他死後的執念才會全然凝聚於這香囊上。

這個心術不正的棄徒,仍留念着他在宗門中最為輝煌的歲月,乃至被自己斬首殺死時,最後回想的事情都是這些。

葉然將這香囊收進了包裹當中,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他有一天會遇見雲宿宗的修行者,到那時這個香囊或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誰清楚未來的事情呢?葉然苦笑着搖了搖頭,還是關注一下自己眼下的資本吧。

大仇得報成就所帶來的的500點自由熟練度,那香囊又帶來的500點自由熟練度,再加上這數月來的刻苦修行,葉然的修為已然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武道面板】

葉然

修為:二階下位(淬骨初期)

內功心法:養氣訣熟練度200/800(小成)

外功橫練:太祖長拳熟練度60/400(熟練)

松山杖法熟練度70/600(熟練)

自由熟練度:600點

絕技:無

評價:在武道上紮下了根基,具備着強悍的體魄與外功橫練,內功略有小成,對凡人具備着絕對的武力壓制,也有着碾壓其他道路末流修行者的資本,在區域級別的武道宗門當中也算是中堅力量。

在得到那合計一千點自由熟練度后,葉然第一時間便將400點熟練度加到了養氣訣上,將養氣訣提升到了小成的程度。

內功是他的優勢項,他修習內功起來非常順利,數月時間便又把養氣訣提高了兩百點熟練度。

可外功上的進展卻不盡人意,數月時間下來,只是各渺渺增長了數十點熟練度。

自由熟練度到底是用來堆積一個強勢的點,還是拿來補自己的短板,老實說,葉然自己都很難權衡。

他可以把剩下的600點自由熟練度一下投入到內功當中,把養氣訣一下衝到大成!也可以把那剩下的600點自由熟練度投入到外功當中,讓自己掌握一門小成程度的外功橫練,保持自己實力的均衡。

但做了一樣,另一樣就不夠自由熟練度來做了,若是效果不佳的話,也沒法後悔洗點。

於是他還是打算先將這些自由熟練度存起來,能在危機時分有餘裕加點,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只要自己別在外頭翹辮子了,那麼自由熟練度終歸是有機會去掙的。

王少羽在旁門左道上的修行,這段時間亦是有所進展,他現在已是練氣中期,也就是一階中位的修行者,還按左道大仙所留下的法門,製作出了「新法器」,在旅途路上也是自己不小的助力。

那麼,出發吧!

葉然扛着在牛山村新打的數十斤長鐵杖,王少羽挑着行李擔,在朝陽的照射下,在村民們敬畏的目光下,離開了牛山村。

就差再牽一頭白龍馬了。

「然哥,我們接下來準備去哪?」王少羽好奇地問道。

武道系統早已開啟了任務模板,在葉然決意離開牛山村,去探索這廣闊的天地時,它便為葉然發佈了一個任務。

「觸發支線任務,石壩地區似乎有些古怪,尊貴的宿主可前往該地區探索。」有了這個智能導航在,他卻是不必擔心自己淪為無頭蒼蠅。

「我生下來便有些異於常人之處,偶爾便會有個奇怪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告訴我哪有機遇。」

葉然對王少羽笑道,經過那一番同生共死後,他終於算是完全信任了王少羽,用這種方式來講述武道系統的存在。

「打牛山村往西,約莫十天的腳程,便能到一個叫『石壩』的地方,那裏或許有機遇。」葉然篤定地說道。

「原是這樣,然哥瞞得我好苦,還編出個什麼村中老人的故事!放心吧,我在外人面前,絕不會多舌這種事情。」

王少羽苦笑着搖了搖頭,就算從最自私的角度來想,他只有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四處說葉然的秘密。

沒人信,把他當作個瘋癲還好,若是真有大修行者信了,把葉然擄去用,他王少羽也得被人給滅口!

十天恍恍而過,他們走過無人的山林,游過清涼的河流,故鄉所熟悉的一切逐漸遠去,雙腿踏入了一片陌生的山水……

……

青山依綠水,白鷺戲湖間。

石壩地區的山水獨美,當地人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個名叫袁友的自耕農家底殷實,但日子過得又節儉,家中柴薪都不是從別處買來的,而是他這個當家的男人一斧一斧砍出來的。

可今日他卻遇了一樁禍事。

一頭餓虎不知從何處遷來此地,或是水土不熟,沒捕到食吃,卻是盯上了砍伐柴薪的袁友!

「畜……畜生,別過來!」袁友高舉著柴斧,雙腿打顫地叫道,然而那頭餓虎卻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畏懼,充滿爆發力的身軀躍躍欲試,一下就朝袁友猛撲過來!

據說老虎玩鬧時的隨手拍擊,都能夠超越拳王泰森的全力一擊,這種頂級獵食者在成群結隊、執火明杖的人群面前或許會轉身而逃,但落單的人一旦被其盯上,那幾近十死無生!

袁友惶恐地閉上了眼,斧頭不知往哪裏一劈,卻沒想到只聽見一聲巨響,自己也沒疼沒傷,反而是老虎砰地倒地。

莫非我一斧便殺了一條大蟲?!他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個青年,一個少年嬉笑地站在他面前。

或許葉然自己察覺不到,但他已經長得尤為高大了,在旁人眼頭哪裏是什麼半大孩子,便就是個壯年人!

他稍稍甩了甩沾染著虎血的鐵杖,血液滴滴滲入黃土,袁友撲通地一下便跪倒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喘。

「老兄,我途經此地,隨手而為罷了,不必行此大禮。你且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周圍可有村鎮人家?」葉然將他拉起,對他問道。

「好漢,小人袁友,子路常,未必有您年長,您便喚『袁路常』即可!多謝您的救命之恩,這處名為石壩,有個石壩村,我便是石壩村人士。」

袁友恭恭敬敬地說道,還行了一禮,看那作揖的姿勢,葉然卻是愈發覺得古怪。

一個鄉野村夫,怎麼還有「字」,而且還會行這種禮數?

「免了免了,我習慣叫人姓名,便叫你袁友吧。」他擺了擺手,與袁友攀談起來,這才得知實情。

原來這袁友祖輩間也曾有過功名,當過小官,只是父輩時便只是鄉野的教書先生了,到了他這一輩,只是在家中開了蒙,識些字,但卻已以務農為生了。

「我們正愁沒地方歇腳,可否在你家中歇息留宿?」葉然一聽來到了石壩地區,眼裏來了精神,對袁友問道。

卻沒曾想,袁友卻是面露難色,只推脫此地距離青竹鎮不遠,言語里滿是讓葉然和王少羽等人去青竹鎮留宿的意思。

葉然的臉色有些陰沉,卻沒想到救了個白眼狼,王少羽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兩位恩公,不要誤會……只是……只是我們村子,近來有些古怪!不想讓兩位恩公,也摻和上……」袁友眼見葉然臉色一沉,卻是唉聲嘆氣地說道。

「有何古怪,你且說來聽聽?我們二人也算有些本事,尋常山野惡匪,地痞無賴,卻也不放在眼裏。」葉然笑着說道。

「卻也不是這等事……前段時期,有一名叫范秋綺的野尼姑,帶來了一個叫『舌母菩薩』的邪祟,村中的人將信將疑地擺着供奉……」

袁友面露不安地說道:「起先只是幾個多事的長舌婦敬拜祈願,結果頗得靈驗,村中之人便越信越多,到最後卻是人人都敬拜那舌母菩薩,怪事也越來越多!」

「那你不信這舌母菩薩?」葉然聽出了袁友的言外之意。

「自是不信的!子不語,怪,力,亂,神!若他們拜的是星宿正神,佛門正果也就算了,可那所謂舌母菩薩,像里便透著一股邪氣,所眷顧之人更是些小人,無論什麼願望給予滿足,一看便是邪神yin祀!」

袁友憤憤然地說道,看來以往家中的儒家教育,的確給他帶來了很深的影響,以至於村中所有人都信了,就他不信。

「我住在此村當中,受家中田土拙妻所系,不得脫身!但卻實實地不想令二位恩公沾上邪氣,被那邪神給盯上,否則便是恩將仇報,愧為人子!」

「你莫怕,我這兄弟是修道之人,我也是踏入武道的武者,若是真是有邪崇作亂,蠱惑人心,我倆便能除之!」

葉然看出了袁友眼神中的真摯,心頭流過一道暖流,暗道錯怪了他。

王少羽尷尬地笑道,他這個修道之人也拜的不是星宿正神,修的也是旁門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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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武道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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