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亡之途
「不好意思，剛才打到你了。」
塵低着頭，不敢看qi。
「好了，這些話之後再說吧。」
qi一邊用手捋了捋剛才被塵弄亂的金色短髮，一邊用平常的聲調道。
「那我們就開始對一下時間軸吧，我想，應該是我們間有人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而想走出這個詭異的列車，我們記憶的分歧點必須找出來。」
qi在整理好頭髮后，用一隻手輕輕倚住嘴唇，一隻手快速而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
「因為剛剛你才緩過神來，還是讓我先來描述我記憶中的發展吧。」
「從一上列車開始，因為座位的原因，我和你坐到了一個桌子，這裏應該沒問題吧？」
「你可以不用回答，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
qi似乎陷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她有條不紊的以略快的速度整理著現在的局面。
塵點了點頭。
「嗯..如果我記得沒錯，我的座位號應該是05，而你的是04？」
塵再點了點頭。
「順帶一提，你還記得這輛列車的序列號是多少嗎？」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qi冷不伶仃提出了一個問題。
塵在稍微愣了一下之後，說道：「是k444，我記得很清楚。」
qi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沒錯，我記憶中這輛列車的序列號也是k444，但是我在這輛列車上發現了一張老舊的報紙。」
說罷，她從自己身邊的行李箱中尋找了起來。
「裙子什麼都好，又好看，還漂亮，只是沒有口袋很麻煩。」
qi抱怨道。
你這根本就是只顧著好看吧…
塵暗暗吐槽。
「對了，在你離開座位到我找到你著一時間段，應該是只有我知道的記憶，所以我就直接給你說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qi頭也不回的說着。
「在我察覺到你早就該回來了的時候，列車也進了隧道，而且在進隧道的一瞬間，列車車體發生了一定角度的傾斜，同時車廂內的燈光變得十分暗淡。」
「原本我應該在那時就去找你，但是因為視野太過暗淡，再加上傾斜，我穿的還是高跟鞋，你看。」
qi順便給塵指了指她腳上的高跟鞋。
「所以我就打算等到燈光恢復了再去找你，啊，找到了。」
qi輕輕驚呼，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有些泛黃的舊報紙攤在了桌上。
「但是等到燈光恢復后，我突然發現原本和我們同一車廂的人們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我連他們是什麼時候不見得都不知道。」
「再之後就是我聽到遠處的貴賓車廂中有你傳出的聲音。」
qi聳了聳肩。
「好了，這就是我和你碰面之前的故事，現在你來看看這張報紙。」
qi指了指那張舊報紙上最顯眼的頭條。
『悲報！k444次列車上千餘乘客死於事故！』
塵看到這一行大字之後，身體不由得一陣顫慄。
「看你那點出息，把下面的小字也看完。」
qi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塵，卻還是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塵的後背，想讓他好受一點。
『1999年2月30日，xx線k444號列車在凌晨2點61分於？？？地被發現殘骸，其中，？？？號車廂消失不見，？？？號車廂乘客下落不明，其餘所有千餘名乘客均在此次事故中遇難。
』
「…二月怎麼會有三十號？」
「還有，2點61分不就是3點01分嗎？」
儘管在qi的輕撫之下，塵已經變得十分清醒，也自覺羞愧的找回了部分勇氣，但還是感到不解。
「我也發現了，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那些看不清的字。」
qi指了指報紙上有一部分因為老化而模糊不清的數字。
有些蹊蹺的，那些看不清的地方似乎是同一個數字。
「這份報紙就放在了我們一開始的車廂的某一個桌子上面，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在其他車廂內找到別的情報。」
「如果這份報紙屬實，那麼我們現在乘坐的，應該就是那趟因為事故而造成上千乘客全部死亡的，早就應該報廢的列車。」
qi輕聲說道。
「如果僅僅只是乘客全部消失不見，我還可以理解成這是一場惡作劇，但自從我發現了這份報紙之後，我就明白，我們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qi說着，抬起了頭，用她那雙碧藍色的美麗雙眸就那麼安靜的注視着塵。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qi這麼認真的話語，塵徹底明白了現在的處境——他必須變得更加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將氣息歸於平靜，沉穩的點了點頭，示意qi他做好準備了。
雖然塵只是一個普通的寫着沒人看的書的小說家，但眼前這位遇事臨危不亂的少女也讓他覺得他理應比現在更加堅強，冷靜。
「我沒事，謝謝你。」
塵毫無保留地向qi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同時他也下定決心，要和qi一起逃離這個本不應該出現的列車。
「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情況了，我的記憶在我們一起玩完占卜之後就出現了分歧，就是在你說了『你就要死了。』之後。」
塵一邊確認著記憶，一邊說道。
可聽到這話，本來還擺出一副認真傾聽姿態的qi突然有些興奮的插了一句：「我知道分歧點在哪了，我對你說的應該是『你就要撞大運了呢。』」
塵愣了一下，因為他沒想到居然從那個時刻，身邊的人就已經不是面前的qi了。
不過想想也是，怎麼會有人對第一次遇見的人說出那樣的話，就算是惡作劇也會顯得沒有教養。
塵暗自點頭，繼續對qi說了列車進隧道，顛簸，燈光昏暗到徹底熄滅，出現在車窗外側的血手印，黑暗中奇怪的腳步聲，以及她被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死人嚇得癱坐在地上，一直到最後他們相遇。
qi認真聽塵一口氣說完迄今為止的所有經歷之後，又保持着一隻手微倚嘴唇，一隻手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的狀態陷入沉思。
在短暫的思考之後，qi像是發現了什麼疑點一樣，輕輕皺着眉頭，問了塵一句：「你剛說那個假我被一個死人嚇到癱坐在地上了？」
「嗯，我記得很清楚。」
塵回憶著，應該沒有偏差。
「不，問題恰恰就出在這裏。」qi收起姿態，得到了確切的結論。
「我問你，在我沒有這段記憶的情況下，根據你的敘述，你應該是連頭也不敢回就拉着那個假我的手向前飛奔。」
「這樣說的話，你應該是遇到假我的時候，它就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塵聽到qi的話，細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那麼既然你壓根就沒有看到那段事情的發生，這事也不可能是我告訴你的，那麼你的這段記憶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qi的話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又一次的讓塵背脊發涼。
「你是說…這趟列車裏的那個東西，有某種影響人類記憶的能力？」
「目前看來，應該是。」qi點了點頭。
「那麼總結一下，這輛列車內現在很不安全，因為車廂內有一個未知的什麼東西正在試圖殺死我們。」
「我們暫且稱之為祂吧。」
塵點了點頭，並無異議。
「而且祂似乎具有某種可以篡改人記憶的能力。」
qi又總結道。
「嗯，但是有些細節上我們的記憶一致，比如列車進隧道，還有玩塔羅牌。」
塵補充道。
「看來祂似乎並不能完全影響到我們，這也許就是逃出生天的唯一辦法」
qi最後補充著。
「我們的已知信息還是太少了，就像我剛才說的，也許別的車廂的角落裏還有這像那份舊報紙一樣的情報。」
qi語氣嚴肅。
「那我們接下來就結伴而行，一起在車內尋找有沒有其他生者，還有搜集一些情報好了。」
塵輕聲。
qi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想，這是一場關於恐懼的旅途。」
「我們會活着逃出去的，對嗎？」
qi像是尋求着肯定，語氣中微微帶有點期盼的問向身邊的少年。
這時的塵才發現，一直以來表現得十分冷靜的qi，其實本質上還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即便她表面展露出再怎麼冷靜的表情，微微顫抖的嬌小身軀還是暴露了她的不安與害怕。
發現這點的塵微微一笑，並沒有拆穿這個堅強的少女，而是悄悄地牽上少女略顯冰冷的手，待到她的顫抖停息，用一種堅定的語氣回答了身邊的人。
「是的，我們都會活着逃出去的，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