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絕境
?第八十四章絕境
綠柳河畔一品樓，白若元駐在此處已經十餘天。身為凈水宗與宗主同一輩分的他，對於薄威交代的眼前之事呲之以鼻，不就是一兩個俗世野修，要不是護法淙雯旗臨走時的叮囑，以他的性子早就殺入藍府施展滅門手段了。
還好一品樓的主事衡友偉侍候得周到，無聊之餘白若元也樂得享受。
第四壺美酒見底，意猶未盡的白若元似有醉意的眼神、飄向身側服侍的兩位俏麗佳人，臉上隱現愜意笑容。他正在情趣醞釀時候，負責監視藍府的門下弟子薄惜月趕回來了。
白若元有些掃興，揮手屏退兩位俏佳人，神色一整哪還有半分醉意。「什麼事？」
薄惜月躬身：「稟師叔，藍家少家主已經回府，估計是昨夜回來的。上午這小子出去逛了一圈，現在就在藍家的宅邸。」
白若元摸著潔凈的下巴稍作考慮：「這裏是仙隱宗的地盤，我們還是穩妥一些好，你回去繼續看着，晚上我們再動手。只要將這小子擒拿帶回碧波湖，我們也就了了此行的任務。」
薄惜月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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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打對兩位小妮子滿意，將他們送回請來的教書先生那裏，在她們不舍的眼神下，藍羽凌還是不得不離開忙自己的事。
藍羽凌首先來到中京南郊外的藍家兵工，因為上一批貨物剛發走兩天，現在的庫存還沒囤積多少。有心將底兒用乾坤袋兜了帶走，一是耗費心力修為不夠，二是這樣做明顯違背了遊戲規則，有作弊的嫌疑。放棄這種打算叫過幾位各項主管稍加安排后，見幾個主要部門一切運作井然有序，藍羽凌安心離開又直奔藍府舊宅。
就在他一走一過當中，眼睛掃過最東面的空行訓練基地時，見到幾個飄起的熱氣球上繪製的圖案眉毛當時就立了起來，一臉怒容咬牙切齒「狗日的韓二愣」直接向那邊奔去。什麼原因讓藍少爺如此發火？原來那遠處天空飄起的氣球上，一方白底繪製的一輪紅日立刻觸動了藍少爺的逆鱗。
韓二愣大馬金刀端坐在手下給他預備的座椅上，在訓練場上比比劃划調教着手下正來勁，遠遠見到藍少爺走過來，立刻站起身迎過去：「藍少爺好，藍少爺辛苦----」
藍羽凌直指空中氣球上的膏藥旗：「那是怎麼回事？誰的主意？」
見少東家臉色不善不知那股氣不順，韓二愣心裏直打鼓，諾諾道：「俺是個粗人，覺摸著藍家現在產業勢頭旺，就想出這麼個主意炫耀，意思是只要有太陽的地方就有藍家空運。嘿嘿，兄弟們都誇俺這主意高明呢！」
也難為了這位憨大個兒，想法是不錯，可最恨小日本的藍少爺豈會讓他們的膏藥旗在自己頭上飄着？「現在不忙了？」
韓二愣沒得到少東家誇獎有些委屈，撓撓頭看看遠處。「不忙了，前前後後在這裏已經調教出了四千餘人的空架隊伍，歐陽姑娘那裏要人這邊就批，沒耽誤過事。」
對這小子的工作藍少爺還算滿意，一個粗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了。「你馬上將那狗日的標誌塗抹掉，藍家空運是該有個標但不是這個。」
藍羽凌叫人找過紙筆，認真描繪了一會兒，一個前世的航空飛鷹標誌映在紙上，再配襯兩個藍家開頭字母的縮寫看着蠻有特色。「這兩個標誌用藍色邊框，中間填充紅色紅色，飛鷹圖案、、、、」
待韓二愣和旁邊人聽明白了，藍羽凌又拿起筆來畫了一幅正規的膏藥旗。「這是個被人日的招牌，我們怎麼能用？做些這樣的旗子你負責給本少爺發放出去，凡是中京城內的窯子妓院等臟地方，門面都掛這個。這事能辦不？」
這個圖案標誌怎麼招惹少東家韓二愣不知道，但他知道完不成任務少東家一定會不高興。「沒問題，少東家您就擎好兒吧！用不了多長時間，我保證中京城內的青樓妓院太陽旗飄揚。」
這還差不多，藍少爺yy了前世國人的死對頭，滿足之後才盡興的離開。
自從藍家搬進新宅邸，江玖一眾手下辦事人員便挪到了藍家老宅子，蕭虎領着二十幾個江湖豪士住在這裏倒也寬敞。只是除了平時注意收集一些朝廷內外動向，再就是負責傳遞一些江玖與幾位朝臣之間的聯絡信息，這段時間可把他憋得夠嗆。
見藍羽凌到來，蕭虎客套幾句便開始發牢騷：「藍少爺回來時九公子有什麼交代？蕭某手下這些弟兄都是戰場拼殺的好手，可現在除了一些雜事都閑得發慌，九公子是么時候招我們過去？」
藍羽凌找他自然有事：「九公子沒話捎帶，是我找你有事。你不是閑得難受嗎？我這次來就是給你點刺激的事干，金全勝聽說過沒有？」
蕭虎點頭：「當然知道，那可是帝國幾大商團之一，產業涉及多方面，而且壟斷了水運行業，財力雄厚名號響得很。」
藍羽凌：「藍家空運那套家什你見過吧？」
蕭虎：「那是稀奇的物件，我特意去看了看，藍少爺你確實有本事，這東西都能搗弄出來。」
藍羽凌呵呵一笑擺手道：「我不是來找你要恭維奉承，藍家的一隊貨運隊伍前些日子被劫了，而且運送的全部是軍械物資，但被劫的卻是二十套空運設備，這事你能查出來么？」
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蕭虎明白了，藍少爺找他就是為了這事。「綠林人物蕭某沒少接觸，而且江湖上給面子的朋友不少，應該沒問題。我這就安排人去辦，待查出是哪一路人乾的，我親自帶人滅了他給藍少爺出氣。」
藍羽凌搖頭：「如果本少爺估算不錯，這夥人你還真滅不了。」
「金全勝？」蕭虎忽然轉過味來不由咂舌。
「應該是。」藍羽凌點頭。「打劫戰事軍械物資，此事畢竟涉及了帝國利益和威嚴，所以要擺平金全勝還要藉助朝廷的力量。蕭兄你只管盯住金全勝的各處動向，收集線索找證據。此事細節過幾日北關便會奏報到朝上，朝廷督辦此事必定動用軍力，到時你負責引路便是，只要查實證據確鑿，你可以秘密聯絡左相盧殷傳達我的意思---徹底摧毀金家的所有產業運作。」
大動作大手筆，蕭虎雖然來了興趣卻不甘心：「這就是藍少爺的安排？可我的人只管收集線索充當探子，哪來的刺激？」
藍羽凌：「當然還有，官家明面上辦事那會利索？我要你隨機暗中行事，金家敢觸我霉頭就要付出代價，我要你將他們各項產業的主管主事---」藍羽凌面露殺氣橫掌比劃了一下。
蕭虎會意明白了藍羽凌斬草除根的用意，當下點頭道：「沒問題，這事兄弟們在行。」
中京至北關的半途南北也有近兩千里，沿途查探動靜不是幾個人能完成，蕭虎這一行人京中還要留下足夠人手用於支配，顯然得找道上朋友幫忙，給藍少爺辦事手頭上怎能不寬裕，藍羽凌留下萬兩銀票又囑咐些細節，這才放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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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心中掛記的相關事宜安排妥當，藍羽凌直接回了藍府。打算今晚返回北關之前怎麼也得陪陪家人，藍瑞雖說是后爹，但老人家對藍羽凌的親情確實不假，自己佔了人家兒子的身體，雖說不能明面給個交代，但也不能傷了這位慈善家主的心。再有姐姐藍羽瑤和妹妹藍羽涵，這樣一個溫馨的家庭氛圍對再世為生的藍羽凌來說還是相當在意。
晚餐一家四口加上一個美人胚子的孟涵妹妹，藍羽凌向老爹和姐姐陳述了身赴北關的重要性，嚴詞據理的情況打消了兩位的反對，一家人少有的團聚氛圍。
入夜後藍羽凌來到龍五單獨佔據的一間屋子，北關一個眼前一個，這樣的異樣讓藍少爺大感不自在，明知兩個都是真的，但還是不由猜測這兩位在一起到底誰聽誰的。一通恭維之後藍少爺連捧帶奉承，言辭之意不外乎藍家老小託付給您老，請您老千萬保他們平安無事之類。
龍五一番回話令藍少爺卡殼。「你小子不用專門跑來說這些，老夫兩個身體不分主次心意相通，現在你面對老夫北關分身如同在側，何必這麼麻煩。你昨晚從北關回來和老夫一通廢話，今天回去又是如此，怎麼婆婆媽媽的。」
藍少爺看着眼前的怪物甭提多彆扭，如果不是知道底細，恐怕現在汗毛都氈起來了。悻悻出了龍五的屋子，藍羽凌看看天色酉時將到心道該啟程了，打算出藍府離去。才到前庭迎面碰上剛在外忙完回來的平秋雨，聽說藍羽凌要走，平秋雨喊人牽過那兩匹保養的皮毛鋥亮的御用寶馬，說什麼都要送送。
騎馬？這得猴年馬月能到北關？推辭不過藍羽凌只好聽之任之，正好出城一路還有些細節要說，大不了一會再讓平秋雨都牽回來。
一輪碩大的乳白色明月已經懸在夜空，映射的柔和光線使夜色比起前世的滿月還要明亮許多，月光下看書都不成問題。藍羽凌兩年來發現這個世界除了陰雲密佈的壞天氣，夜晚根本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一說。
兩人一路慢行出了西城，言談間不知不覺已然行出十餘里。回頭遠望，十餘裏外城關暗色恢弘的輪廓清晰可見。
藍羽凌見走出很遠，駐馬道：「平兄，就到這裏吧！那柳銘可被我訓斥了一頓，估計不會再來找麻煩，今後一段時間藍家產業還要仰仗平兄操勞了。還有糧食的收購也很重要，既然馬掌柜幫忙攬下此事，你給他帶個話，年前務必要購足五百萬擔，千萬兩的款項恐怕他現在墊付不起，你儘快給他送過去。」
平秋雨雖博學多才本性高傲，但生平最佩服的莫過於眼前年少的藍羽凌，心生相惜對他的出行也不便多言異議。「放心，明日我便去辦，只是你孤身一人千里奔行，一路多加小心，藍家偌大產業可不容你有半點閃失。」
藍羽凌靜立於馬上沒有應答，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明月夜涼氣微寒，但寒意中還有一絲其它熟悉的味道，藍羽凌猛然間想起那是白日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平秋雨獃滯的眼神同時凝固，因為兩人馬背上相向，藍羽凌立刻察覺他的異樣，順着平秋雨的眼神慢慢調轉馬頭看向去路。
月光下，一位道貌岸然的青年修士凌空而立，腳下飛劍卻閃著幽幽冷光，透射的陰寒之氣與劍主人的飄逸顯得格格不入。
藍羽凌注視那人靜靜道：「平兄，你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身後的平秋雨看出情形不對，要是朋友應該不會是這種生疏局面，他自然不放心，儘管對方凌厲之勢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還是出聲道：「藍少爺，我們一起走。」
藍羽凌絲毫未動：「快走。」
那御劍青年聞聲傲然冷哼道：「既然來了，那就都留下吧！」
「憑你一個人？」對方御劍凌空，修為至多不過元嬰期，狂傲的藍羽凌還真沒將他放在眼裏。
「好狂妄的小子，有膽氣，不枉老夫親自來侍候你。」聲音從藍羽凌和平秋雨身後傳來。
藍羽凌神色一震，再次回頭，身後幾丈外一個青須老者凌空而立，身旁還有一個踏劍跟隨的青年。深吸了口氣藍羽凌不能不嚴肅起來，不單單嚴肅，而且那娘的非常緊張，看對方前後夾擊之勢，顯然不是來請他喝酒品茶的。
打不過就跑，這一點藍少爺比較有把握，可平秋雨怎麼辦？扔下他去搬救兵？儘管這樣做是最理智的一條路，但仗義的藍少爺還做不到，畢竟平秋雨是他相當倚重的朋友。「幾位應該是凈水宗的朋友吧？」
元嬰期老者冷冷一笑：「看來你小子不混，還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老夫凈水宗內事堂長老白若元，今天能讓老夫親來，你小子就算死也算長了身價。」
藍羽凌毫不畏懼直視白若元，一柄重劍祭出踏身其上緩緩飄起：「呵呵，榮幸之至。」
平秋雨見藍少爺御劍行空吃驚的合不攏嘴，今天是他一生之中見識的最驚異一幕。三個對一個強弱之勢一目了然，藍少爺這是顧及自己才沒跑啊！今天本不該送藍少爺出城，自己隨行反倒束縛了他的手腳，但平秋雨不後悔。想到這裏平秋雨慢慢溜下馬背，隨手在地上摸了塊碗口大的石頭，給人的感覺是要拚死反抗的架勢。他的小動作哪能逃過空中三人的注意，但一介凡夫俗子再折騰還能有什麼花樣？除了藍羽凌沒人在意他。
平秋雨此時沒有了懼意，看着懸空的藍羽凌眼中充滿至誠：「平秋雨此生能得藍少爺器重已然無憾，今生不能共建大業只有來世兄弟相交了。」突然一臉絕然之色厲聲道：「凌弟不要管我你快走！」
危難時刻方見義氣性情，雖然平秋雨決意已死相護，但藍羽凌如何能扔下平秋雨不管，對方不放手對於平秋雨來說只有死路一條，一介書生根本沒有反抗機會。從未怕過什麼的藍羽凌今天終於害怕了，他怕朋友身有不測，看着地面的平秋雨他默默搖頭。
平秋雨留戀巡視了一圈這片晴朗月夜，最後目光定格在藍少爺身上慢慢閉上眼睛，死意已決再次厲喝一聲「凌弟快走」，手中看似反抗的石頭狠狠向自己太陽穴砸去。
突然的變故讓藍羽凌心寒欲裂，御器跟頭把式折下來阻止已然不及，不由眼中晶瑩連滾帶爬厲聲長嚎---平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