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大碩鼠

?第八十二章大碩鼠

老爹這邊剛擺平，三個女人一台戲又來了，藍羽瑤應該是聽到信兒了，領着兩個小女人衝進屋來。

見到藍羽凌，妹妹藍羽涵興匆匆地撲過來，藍羽凌一俯身脖子便被妹妹抱住，抱着藍羽涵原地轉了兩圈，一陣開心的咯咯笑聲響耳不絕。「哥哥去哪玩了，一走就是幾天，也不領着涵涵。」

小孩不隱天性，藍羽涵雖然噘著小嘴埋怨，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哥哥掩不住高興神情着實可愛。放下妹妹，藍羽凌見藍羽瑤身邊的孟涵一副羨慕的眼神，想來小妮子是眼饞藍羽涵有哥哥自己沒有了。藍羽凌不禁呵呵逗她道：「小孟涵是不是也想讓哥哥抱抱？哥哥今天一視同仁，來----」說着藍羽凌張開雙手。

不想八九歲的小孟涵竟然害羞，卻又似不舍的紅著臉躲到藍羽瑤身側，抿著嘴直直看着藍少爺不知在想什麼。看那樣子自以為是的藍羽凌暗自琢磨，小妮子可能是怨孟化境沒給他弄出個哥哥，看到藍羽涵有人寵眼饞了。

正在享受家庭的溫馨和諧，其樂融融的藍少爺耳朵吃痛，不想被姐姐藍羽瑤捉了個正著。「哎、哎、、、疼了，姐姐這是幹嘛？月余不見可不是這麼個歡迎法兒。」藍少爺歪著腦袋直喊冤。

藍羽瑤有些忿忿責問道：「小野貓子出遠門也不和家裏說一聲，你知道父親這些日子急成什麼樣了？偌大的藍家現在就你這一根獨苗，要是出了事你讓父親怎麼活？父親捨不得拾到你，責罰當然由姐姐代勞了。」說着肩膀頭又挨了一記暗招。

「真掐啊！」藍羽凌忍痛掙脫出來。

其實也就做做樣子，藍羽瑤就這麼一個弟弟，哪捨得下重手。

巧言善變的藍少爺有楊濤的籌碼在手，最不怕的就是藍羽瑤，當然理直氣壯。「喂，姐姐說話可虧心了不是。我隨軍赴關有生意上的成分不假，可主要的目的還不是為了你？北關戰事吃緊，我這次不離楊濤一是看着他別在城關犯傻拚命，二是軍營什麼脾性的兵油子沒有，我若不看管，萬一那小子隨他們出去鬼混，苦的可是咱們藍家大小姐。我急着見你們這一路緊趕慢趕累得腰酸背痛，姐姐不說安撫一下還上來就動粗，弟弟實在是心如刀割、痛心疾首、痛苦萬狀、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望着頓足捶胸呼天搶地的藍少爺即興表演，藍羽瑤卻被駁得無言以對。本來氣勢洶洶的來問罪，不想現在弟弟弄了一身的理，自己反倒落了不是。心有不甘又實在沒法駁斥，聽得藍羽凌一口一個楊濤，守着父親的面實在問不出口，氣勢稍緩卻又不覺低聲問道：「軍營真像你說的那般亂糟？那楊濤他怎樣？是不是、、、」

藍少爺故意揉着耳朵大聲道：「什麼？楊濤什麼？耳朵被揪壞了聽不見，姐姐大點聲，楊濤什麼、、、」

藍羽瑤臉色漲紅立刻暴走。「小混蛋，看我怎麼收拾你、、、」藍家大小姐握著拳頭追出去。兩個小妮子當然閑不住，也跟着跑出去，藍羽涵一邊追一邊喊，「姐姐問你楊濤怎麼樣了，哥哥等等我、、、、」

聲音出了東院遠去，藍瑞和福伯相對含笑搖頭，這樣溫馨感覺才是他們奢求的家，不要金銀滿堂，只要家人安康。

后宅大院。

藍少爺前邊跑是做戲，藍羽瑤後面追有目的。姐弟倆出了東院的宅室，藍羽凌等著姐姐追到跟前，笑呵呵看着她一語定身。「楊濤那小子和他老子陞官了。」

「陞官了。」本來應該高興的藍羽瑤卻是一絲愁雲暗上眉梢，有些思慮的怔在那裏。

藍羽凌不解。「怎麼了？這是件好事啊！姐姐好像不高興，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藍羽瑤有些黯然，輕嘆一聲憂鬱道：「你哪知道門當戶對的俗世論理，當初楊府上門提親藍家聲望就矮人家幾籌，現在楊公子越見出息，兩家家世更見差距，那將軍府會接納一介民女為府上公子的正妻嗎？」

藍羽瑤畢竟是女流，所以平時藍家產業上的事很少接觸，更不知道藍家現在的雄厚財力，不然藍家單單用銀子也輕鬆壓住楊家了。

「為這事？姐姐倒是蠻在意這樁親事啊！」藍少爺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笑得很得意。

藍羽瑤有些惱，羞憤之下面色微紅，不高興怒視藍羽凌。「小壞蛋看樂子是不？」

見姐姐生氣要走，藍羽凌忙攔住她道：「如果少了你眼前這個親弟弟，這樁婚事藍家不應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可現在不同了，誰讓你是我姐姐呢！我保證，那楊家將來不但要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來藍府迎娶姐姐，而且姐姐過了門去身價地位也會獨一無二，你說一楊濤那小子不敢說二。」

藍羽瑤伸手按向藍羽凌腦門。「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為了讓姐姐安心，藍羽凌擋開姐姐探來的手爆料道：「常來府上的江玖就是當今北關主帥江玖，姐姐見過了，我們是天地為證的結拜兄弟。不是說大話，楊府的楊將軍和楊濤的陞官，還是沾了你弟弟的光呢！這只是其一。」藍羽凌背負雙手一副官威踱了幾步。「其二，北關百萬帝國大軍，除了江玖一人，本少爺可以駕馭任何一將，就算他上將軍楊彥翰也不例外，姐姐你現在的身價只高不低，那楊家也是沾了你的光才對。至於財力，你可以問問父親，藍家現在不說富可敵國，但若買下半個中京還不是問題。」

東川帝國九郡千年積累的國庫也不過二十億兩白銀，藍羽凌幾個月的運作就如同倉鼠挖出了近十分之一，要說藍家能買下半個中京，這話還真不是吹噓。

藍羽瑤被接連的幾樁大事驚呆在原地，藍少爺估計姐姐得一會才能緩過神來，便扔下她自管發獃，轉身開始想辦法對付跟上來站在一邊的兩位小千金。

孟涵和藍羽涵衣着一致，都是藕荷色斜襟小棉褂，瘦身錦褲襯著彩綉小棉靴，再看粉嘟嘟充滿童真的小臉，如同年畫中的福祿瓷娃娃實在招人喜歡。此刻兩雙充滿期盼神色的大眼睛盯着藍少爺，露出生怕目標跑掉的神態。藍少爺知道要付出一些時間了，伸出雙手一邊領一個。「說吧！要幹什麼，哥哥只有半天時間。」

「逛街還要吃糖葫蘆。」孟涵大藍羽涵一歲，當然有些主意。藍羽涵完全贊同，大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連連點頭。

藍羽凌從未有過的輕鬆，呵呵笑道：「好，哥哥領你們玩兒去，但不許喊加油、、、」

還未等三人出后宅院，平秋雨匆匆迎過來，見到藍羽凌如釋重負總算平穩下來。「採辦處柳銘可大人又來催貨，這會兒正好藍少爺你在，還是你來應付他吧！平某可真的怕了這位柳大人。」

送錢的主兒大多數氣勢凌人氣勢高人一等，特別人家辦的還是皇家差事。不過藍羽凌還是願意接洽這樣的主顧，怕只怕這號送銀子的人少。

兩隻手被拽了兩下，低頭看看兩個押着他的兩位小千金，藍羽凌還真不忍心就這樣打消她們的興緻。安慰道：「放心，哥哥說話算數，不會扔下你們跑掉。」

柳銘可拿銀子砸人就是氣壯，儘管銀子不是他的。今天來到藍府被人引進的客堂，卻不見往日接待他的平秋雨露面，納悶之餘感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再怎麼說他也是朝廷二品大員，被晾到一邊沒人搭理今天還是頭一遭。氣悶下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客堂高聲喊道：「來人，速傳平秋雨前來見本官，耽誤了軍機大事、、、」

「那又怎樣，現在物價上漲飛快，本少爺不跟着漲價就已經給朝廷面子了。」藍羽凌領着兩個小丫頭適時出現在廳堂門口。

要說柳銘可最怕的就是藍少爺，只因這一陣子聽聞藍羽凌跟隨城衛軍去了北關，無所顧忌的情況下來藍府催貨，高官姿態一次比一次擺的正。倒是可憐了一介布衣的平秋雨，怎麼得罪得起，特別自己一方遲遲交付不了弩箭數量理虧在先。剛才聽到柳銘可又來了，嚇得趕緊避開去后宅搬救兵。

見藍少爺出現，已經擺出官架子準備發威的柳銘可氣勢立刻矮了三截，挺得板直的腰也塌下來，急忙讓出客堂的主座站起來。「哎呀！藍少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呵呵，快請上座。」

瞧柳銘可一副恭敬，反倒給人感覺他是主人迎候貴賓一樣。孟涵和藍羽涵緊緊握著藍少爺的雙手，兩雙水靈靈的眼睛仇視神色盯着柳銘可，生怕這位攪了他們的好事。

藍羽凌不見好臉色，話里有些弦外之音。「聽說最近一段日子柳大人來的挺勤啊！銀子是好東西但也不是萬能，你們定製的弩箭數量巨大，沒有一定的趕製時間怎麼交貨？逼急少爺我大不了這單生意不做，你回去大可原話複述。」

「這個、、、」柳銘可說什麼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藍大少爺，這小子耍起性子真要斷了弩箭的供給，影響了北關戰事藍少爺或許沒事，但他一定會落得個政務辦理不利的罪名。「呵呵，藍少爺你別生氣，我這不是也叫朝廷給逼的嗎？自從九皇子掌兵以後，北域三關雖說打了大勝仗，不像以前那樣一日三報危急，但催發軍械的的奏章也是一日一道，上面又將這付擔子壓在我頭上，我也是難做啊！」

來軟的，藍少爺不好再發火。「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透透氣，邊走邊說吧！」領着二位小千金，藍羽凌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天氣好？這些日子天氣始終不錯啊！這事哪門子緣由？

柳銘可無耐之下只好跟着出了門，在後面邊走邊解釋。

初冬的北關寒冷冰凍，位於它幾千里之南的中京城還是一片綠色盎然。出了黑石郡地界，南方都是一年兩季農作物的地域，一郡之地的南北跨度佔據了一個溫差帶，可見東川國土之廣闊。

中京主街縱橫二十二道，街區小巷更是不計其數，交織之下形成了這座百萬人口的交通脈絡。為了糖葫蘆，藍羽凌領着兩個小妮子和柳銘可邊走邊聊，溜溜達達過了兩道主街，熱鬧嘈雜的草市街遠遠在望了。

「噢？竟然有朝臣諫言立儲了，皇上有什麼反應？」藍羽凌聞言駐足，饒有意味的問道。

一路上柳銘可絮絮叨叨一些朝事，見藍少爺終於有感興趣的話題，緊趕兩步繼續道：「九皇子連續兩戰大捷，全朝上下極為振奮，皇上也是龍顏大悅，在兩位左右相帶頭力薦下已經應允此事。所以文書院已經起擬詔書，就待年關吉日昭告天下。」

藍羽凌聽得高興逐漸露出了笑容，他對江玖的一番用心終於要有結果了。這可是自己醞釀的第一件政事，只有成功才能證明自己在這個世上的成績。想到江玖的唯一競爭對手，藍羽凌問道：「立儲之事真的如你所說一番順利？」

柳銘可為官多年，哪能看不出藍少爺是江玖的幕僚，有心趨附就勢，臉上一副獻媚之色呵呵笑道：「當中自然有一些大臣勸諫三思之言，應該是三皇子辰凡的一眾謀臣，可是大勢所趨之下這些人的呈諫便如投入激流中的石子，幾朵浪花之後便一切隨勢了。呵呵，其中本官還是站在支持九皇子的立場的。」

藍羽凌看着柳銘可微微一笑，眼神令柳銘可頓感不自在，在這少年人的眼中，似乎自己的心思能被他看透般的感覺。「北關戰事一切盡在本少爺和九皇子的掌控之中，你上朝回稟時就說是本少爺的話，一個月內交付弩箭足以應對年前的戰事，所以我不在時你不要將藍家代主事的平先生逼得太緊。」

藍少爺要權利沒有，要官爵也沒名號，但這小子的話皇上還是要給面子，既然得了口信兒，柳銘可尋思今兒個還朝總算可以應對了。不料藍少爺的另一番話又讓他摸不著北。

藍羽凌繼續說道：「至於一個月後，你回去呈報軍機樞，準備一千萬支弩箭的訂單，年關后說用就用，別到時候北域三關急着用時現行趕製來不及。本少爺做生意從來先君子后小人，不見軍機樞大印章的訂單，藍家兵工可不會提前給你預備着。」

「一千萬支！姥姥，兩億五千萬兩的天文巨款啊！這小子簡直是江家國庫的大碩鼠，難道要把江家的老底兒掏空不成？」柳銘可猶豫了，軍機樞兩位上將軍都不在朝上，這事只能向皇上奏報，萬一惹怒了一國君威他可兜不了，要知道現在支出的庫銀可都是皇室穩固江山的儲備啊！帝國算來更替了幾十代國君，當今皇上這一朝幾十年注入國庫的庫銀也不過一億兩左右，北關告急，幾個月的軍備支出已然動用了江玖上代的老底，現在還不算完？

這話柳銘可不敢傳，難為的看着藍羽凌。「藍少爺，這事太大了，沒個緣由皇上還不認為柳某串通你誆他江家銀子才怪？我這是去找死啊！」

看着柳銘可的為難樣子，藍少爺不好讓他難做，低聲道：「眼下這五百萬支弩箭的數量，再加上先前的近二百萬支，要說應付北域三關的戰事也差不多少。至於追加的一千萬支，你上朝後最好密奏你的主子，年後氣候轉暖南風北吹，九皇子要揮師北進一舉征討烏達六聯盟，這個開疆擴土的緣由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