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四章 秋（二）

「那次撞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是我有葯在包里，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現在都是這樣詛咒的嗎，我突然感到非常無語。

我繼續往下看：「但是這都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我能和你分到同一個班，我感到很驚訝，也感到很開心。因為終於能有機會道歉了，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還有，這麼多人居然還能分到一個班？難道這就是緣分？我有點不敢相信。這幾天和你相處，我覺得你還是很不錯的，要不要跟勞資混？帶飛你哦！」

切，說的好像我稀罕似的。但是我卻莫名其妙地在紙條空白處寫下了「好」。一起就一起唄，誰怕誰，我來了興趣。

往後幾天，我都在等啊等。不是說跟她混了么，這麼久都沒回，難不成反悔了？但是意外總是比驚喜來的更猛烈些。

那天，是月考成績出來的日子。月考，可能一些人覺得沒那麼重要，但在這個地方，它意味着很多東西。例如，換座位。意外的就是那次考試我考了全班第一，班主任對我這個外鄉人感到驚呀。他破天荒地讓我先選座位。對於我這位初來乍到的小白，給我選擇的權利就像是選擇未來人生道路一樣下不去手。我第一次感到焦慮。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眼睜睜看着上鋪的床板想了很久。我在想些什麼呢？我自己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樣。那個女生真的會和我做同桌嗎？我陷入沉思……

早上起來，舍友們也看見躺在床上還在睜着眼睛的我。

「哎，阿默。你幹啥呢，看起來怪驚悚的。」

「昨晚我就見他這樣了，難不成心情不好？」

「說啥呢，人家阿默可是我們班班『頭號人物』，有什麼能難得倒他的。」

……

我慢慢地起來，對着他們說：「沒什麼，就是不知道座位換去哪比較好。」

那個早上教室變得更熱鬧了。班主任將座位表傳到每個同學的手上。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在成績高低的基礎上。當班主任把那張表放在我桌上時，我利索的寫下我的名字和我想坐的座位。畢竟，我可是決定了半個晚上的。我做完這些，剩下的時間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同學們熱情高漲，教室被哄鬧聲填滿。我對周邊的事並不關心，拿起一本雜誌看起來。就在昨天，我已經想好了，要是真的沒機會我就隨機匹配一個人。大不了就不幹了唄，反正緣分盡了也不會有人攔得住了。

我才意識到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做我同桌。但我覺得她應該會的，當然只是我覺得。那如果她不同意……我努力讓自己不要想那麼多，等待的時候眼神卻止不住向前面瞟。她會同意的，對嗎。

「現在要公佈新的座位表了。噢，對了，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次選座位採用『男和男』、『女的女』的做法。之前選擇男女混坐的同學我會幫你們安排的……」

「啊？班主任你認真的么。怎麼臨時改口了，你這不玩我呢？你害我想了半個晚上的。為什麼這樣啊……」我心想。我是真的被這可惡至極的想法惹毛了，以至於我後來都沒認真聽他在說些什麼，直到他把那張表展示出來。

「何一默……」我邊讀着我的名字邊往下找。唉，她真的坐在我旁邊了！？沒等我疑惑，班主任又說：「對了，那些男女名字貼在一起的是中間有過道隔開的，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啊。」

啊，這……不過這也沒什麼了，差不多了吧。

她搬到我旁邊后，我總是不經意間瞄一瞄她一天中在幹什麼。我這次徹底看清楚了她埋頭學習的樣子。她有着一張瓜子臉，長長的頭髮散在周圍，遮蔽了一些側面的目光。可能這是為了更加用功些吧，我在想。我說不清楚的，是她有種奇幻的吸引人的魔力。上課時，上晚自習時，甚至走在路上遇見時，我都會仔細觀察一番，可謂是細節滿滿啊。對，就是這樣的女孩不小心讓我感興趣了。

自打她坐到我旁邊，每一天我們都有很多話說，從天氣開始能一直聊到今晚吃什麼……這也真是奇怪，和她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那麼有趣。我感覺我漸漸陽光起來了，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我的性格開始改變，做事風格變得乾脆利落。可能，這是她在我旁邊最大的影響吧。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我的好同學好朋友。那時候，我甚至把最開心的事到最令我「噁心」並吐槽的事都一股腦告訴了她。她認真聽的同時不忘表達她的想法，但是絕大多數是吐槽。哎，真沒辦法。

免不了的尷尬還是會有的。就比如說那天我又回頭看她時，她正好也回頭了。兩個人的目光不小心對在一起，就像那天的我，走神時不小心撞在她的箱子上。不同的是，這次，我不小心撞在她的眼神上了。她臉上的紅暈愈來愈濃厚了。

「何一默，你看什麼啊。」

「……啊，什麼？」我不小心走了神。她沒再說話，只把頭埋在臂彎里。我明白我好像做了些什麼不對勁的事。我連忙道歉，伸過手錶達歉意。

「何一默，你真的是……」她抬頭又說了一句。我再次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臉上。她見了后又把臉埋在臂彎里，沒再說一句話。我最終還是識趣地迴轉身來做自己的事。

過了一會兒，我又忍不住偷瞄一下。直到看見她臉上的紅暈消散，我才嘆了口氣。我心想，或許我該找個時間解釋一下我的莽撞真心實意地道個歉，也許吧。我想……這樣做的話我們會變得更好的吧。也許吧。

－－－－－－題外話－－－－－－

意外總是比驚喜來得更猛烈些，但接觸驚喜時的我們也彼此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