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翌日

素時踩着點到工作室，把帶得飲料分給同事，剛坐下打開電腦，工作群滴滴收到一串消息。

她一邊上拉消息，一邊問旁邊同事，「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她昨天不就早退了一會兒？

「跟你關係不太大，」同事林嬌解釋道，「來了個實習生。」

素時瞭然。

工作室里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知道她有錢，且跟工作室老闆有關係。

像是帶實習生這種事情落不到她頭上。

不過也沒有同事不滿，因為工作室里不限量的零食、下午茶，都是由素時個人提供的。

知道跟她沒關係，素時就不準備再看了。反正如果真的有事，會有人額外提醒她的。

「對了，」林嬌突然湊過來，「咱們很久沒新人了，老大說借這個機會晚上聚個餐，你去不去？」

素時詫異，「金哥說得？」

金哥就是素辰找的代理人。

之前一直跟着素辰打拚，後來有了老婆孩子想找個養老工作，就過來了。

問題是，他一個從不佔用下班時間，一下班就回家抱孩子的人，會主動要聚會？

「嫂子帶着小金寶回娘家了。」林嬌補充道。

原來如此。

「那我也去。」

素時合群道。

「師父，咖啡。」

幾不可聞的聲音插.進來。

素時這才知道，帶實習生的就是林嬌。

「這是素姐，」林嬌笑嘻嘻攬著素時，對實習生道，「你可要好好討好她，跟着素姐，有肉吃。」

素時尷尬，看着實習生訕訕笑道，「別聽你師父的，你好，我叫素時。」

實習生帶着黑框眼鏡，劉海遮到眼鏡上，看起來非常局促不安。

「素，素姐好。」

「好了好了。」林嬌笑着打圓場，「晚上一起吃吃飯唱唱歌，就熟悉了。咱們工作室待遇跟人都是很好的。」

實習生吶吶應聲，厚重鏡片后的目光，從素時身上一閃而過。

……

上午沒什麼靈感，素時乾脆帶薪摸魚，理了理下當前的情況。

從幾次任務來看，百歲不像其它小說里那種有情緒的系統，更像是個死程序。

只會死板地頒佈任務。

而任務完成度跟她的行動有關，擦邊完成任務，進度就是百分之三十。

比如雲亦白，她只要了聯繫方式，就是百分之三十。

再比如景昆，她將人踹進水裏的時候同樣是百分之三十。

但等到她進一步要到景昆的聯繫方式，進度就增加了。

三天抹殺任務，現在還剩下百分之二十。

這百分之二十，不知道能不能在雲亦白或者景昆身上薅羊毛。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素時準備中午去找她的「好朋友」雲亦白，聯繫聯繫感情。

【長命百歲：親親，中午要一趟醫院，晚上公司有聚會。】

【這瓶子你還要嗎：聚會結束要我去接你嘛。】

素時可恥的心動了。

【長命百歲：會不會太辛苦呀？［心疼寶寶.jpg］】

【這瓶子你還要嗎：不會呀，接可愛的女朋友，怎麼會辛苦？】

可惡！

狠狠心動了！

又是更愛男朋友的一天呢！

中午，醫院。

素時停好車，剛準備進去，就看到門前水果攤，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去買了幾個水果，專門要了紅膠袋裝着。

她到病房的時候，護士剛離開。

素時照舊敲了兩下門，這才推門進去。

雲亦白剛剛做過檢查，周身縈繞一種柔弱陰艷的美感，懶懶掀開眼瞼看向素時，透露股厭世脆弱的感覺。

素時哥倆好道，「朋友，我來看你了。」她提了提紅色膠袋，「看，我給你帶了愛吃的大蘋果，還用紅色膠袋。」

「喜慶！」

她走到雲亦白床邊，把紅色膠袋放在床頭柜上，發現上面空蕩蕩的。

「不會吧？」素時震驚中帶着試探，「你都沒朋友嗎？」

昨天事發突然就算了，這都過去一天了，除了她這個活菩薩之外，居然沒有一個人來看他嗎？

「做個好人，」她拍了拍雲亦白肩頭，「就會有朋友了。」

原本準備在殺死素時之前，絕不搭理她的雲亦白，扭曲著笑容道，「你不就是嗎？」

「朋！友！」

語氣那叫一個切齒，分明就是讀作朋友，譯為仇敵。

【百歲：任務三天內跟劇情人物產生聯繫已完成。】

素時當即拿起紅色膠袋轉身就走，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雲亦白甚至來不及開口，門開人出門關，病房裏只剩下他一個喘氣的。

雲亦白臉上難得露出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迷茫弱小，但很快他回過神，咬牙切齒念著素時的名字。

實驗結果已出，素時提着紅色膠袋去了一趟護士站。

刷了卡后，素時給雲亦白髮了消息：

【長命百歲：不用謝。】

隨機將人拉黑了。

嘿嘿，小富婆自由啦！

雲亦白剛平復心情，就收到這條消息，他甚至來不及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了，就知道了素時那句消息的意思。

一個模樣四五十打扮利索的大媽進來了，不等雲亦白髮問，先自我介紹道，「雲先生好，我是素時小姐請的護工，照顧您日常起居。」

「所以，您需要方便嗎？」

雲亦白病白的臉龐上，升起一層紅暈。

氣得。

*

頭上暫時沒了達摩克利斯之劍威脅，素時也不會去想兩天後，準確說一天半后的事情。

上輩子讓她唯一刻在DNA的習慣就是，努力開心過好每一天。

心情好了，靈感也好。

素時吃了午飯回到工作室就開始努力，不間斷寫了兩個小時的新漫畫腳本。

新漫畫她準備寫一個反瑪麗蘇的故事。

故事初步梗概是，一個瑪麗蘇意外穿越的故事。

她蝶殤璃茉兒，肌膚如雪唇紅齒白，有着一頭隨着心情變化顏色的長發。

更重要的是，她開心的時候會飄櫻花花瓣，哭泣的時候會天空會落下雨水，眼淚會變成寶石。

每天最難過的事情，就是如何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拒絕絡繹不絕的求愛。

突然有一天，蝶殤璃茉兒穿越了，來到了一個夢幻的小鎮里。

這個小鎮被繁榮茂盛的櫻花樹包圍，處處飄蕩著粉色櫻花。

驚奇的是，這裏的陸地是用寶石鋪墊，路邊也處處是寶石堆積而成的灌木。

蝶殤璃茉兒驚喜極了，她在寶石路上赤足，在寶石灌木林里歡笑，在櫻花樹下穿梭。

整個頁面都是她在夢幻小鎮里嬉戲的銀鈴般笑聲。

玩累了就靠着櫻花樹休息，朦朦朧朧里，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

——

「是走乙女向嗎？」

旁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素時一跳，她不高興地按下筆記本頁面，轉頭看向實習生，嚴肅道，「工作室里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禁止觀看他人作品。」

實習生似乎沒想到素時會這麼嚴肅，端著咖啡尷尬後退了兩步，「對，對不起，我是想，給你送咖啡。」

素時抿著唇看着他，「你給你師父說，以後不用給我端咖啡倒水，有事直接說。」

頓了頓，「還有別的事情嗎？」

「對不起，沒，沒事了。」

素時沒管他，把事情經過發給林嬌就拋之腦後，不過現在工作一斷，她就不想努力了。

想摸魚。

【長命百歲：［貓貓探頭.jpg］】

【這瓶子你還要嗎：［抱住貓貓頭.jpg］】

男朋友在線，素時把新出爐的腳本發過去。

然後想到之前的雪糕小Q漫，趁景年看新漫畫的時候，加了億點細節。

【這個瓶子還要嗎：嗚嗚嗚寶貝，這是要走懸疑還是靈異呀？】

素時立即興奮了。

這才對嘛！

她明明寫得很明顯啊，走得是劇情流！

實習生真是年輕，缺少經驗，眼裏只有情情愛愛！

談著酸臭戀愛的素時矜持表示後續還需等待。

【這個瓶子你還要嗎：嗚嗚嗚我老婆也太棒了吧！】

【長命百歲：嗚嗚嗚你老婆真棒！】

這話好像不太對的樣子，但顯然兩個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膩膩歪歪關於「老婆真棒」這個話題浪費了十來分鐘。

直到林嬌打斷兩人，「素時不好意思啊，」她來給實習生道歉，「我忘了給他說工作室規矩了。」

這會工夫，素時已經忘了這回事，回憶了下才想起來前因後果，心情好道，「沒事，新人嘛都是這樣的。」

林嬌見她真沒放在心上鬆了一口氣，回去對忐忑不安的實習生道，「沒事了，素時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實習生聞言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向林嬌，「謝謝師父！」

「不謝，下次注意就行了。」

實習生連忙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第一次看到人家寫腳本，有些好奇。」

林嬌也沒當回事，擺了擺手，就準備開始工作，也因此沒有看到，她的徒弟實習生正在直勾勾地盯着素時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