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般若宮中人
張自行發泄掉心中的憤懣，卻依然覺得不暢快。面色冰冷的坐回去，對於身後發生的事情毫無興趣。
這一次春獵，他見識到鍊氣士的古怪詭異，但也從所謂【元嬰】和【胎中之迷】中隱隱一窺他們的強大。
身後，李清靜默不作聲，深怕丁點聲響都會惹惱張自行，只是默默收拾著，他知道，春獵很快就要結束了。
天色漸晚，張自行最後看了一眼默默守在原地的江湖中人後，轉身離去。
那位慧帝半個時辰前已經離開，回宮參拜佛祖，留下皇子們繼續完成祭祖的儀式。
雖然禮部多有怨言，不過這位大燕的慧帝顯然不會將他們的話聽進去。
馬車車輪緩緩滾動，張自行閉上眼睛，不免覺得有些睏乏。
「殿下，」李清靜的話從外邊傳來：「大皇子殿下邀請您去般若宮中一敘。」
腦海中浮現姜浮生的笑容，張自行用手蓋住面龐：「不想去了。」
李清靜點點頭，既然張自行不願意去，他也不願勉強。
「等等，」馬車內，張自行面色微凝：「我確實有些事情要和他求證一下。」
「好的，殿下。」李清靜心中一嘆。
馬車默默駛入皇城之中，隱沒在宏偉建築中的那座佛堂中傳來空靈的鐘聲。
檀香漸漸消散，那位慧帝每日的拜謁也快到了尾聲。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漸漸停下，張自行睜開眼睛，眼前的帘子被掀開，他很快便瞧見了站在般若宮外，微笑等候自己的姜浮生。
張自行走出馬車，迎著姜浮生慢步走去，剛剛踏上最高的那一層台階，就聽溫和的聲音響起：「三弟，咱們兄弟倆好久沒有一敘了。」
「確實，」張自行道：「正好有些事情要問皇兄。」
「哦？那快快請進吧。」
二人在殿內中央面對面坐下，宮女燒好了熱茶放下。姜浮生揮揮手，讓眾人避退，就連李清靜也留在了外邊。
「請吧，」姜浮生道：「三弟嘗嘗這『業障歸虛』。」
伴隨著淡淡霧氣，張自行聞到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他端起茶杯，茶湯清亮，中央漂浮的茶葉宛若小舟。
他默默喝下，頓時覺得心曠神怡，之前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好茶。」
「此茶采於少林後山，伴長生氣而生，也算是不錯的天材地寶，喝之能延年益壽，放鬆身心。」
「多謝皇兄款待。」
放下茶杯，張自行並未直奔主題，而是道：「皇兄熟知江湖，不知對【元嬰】與【胎中之迷】有何見解？」
姜浮生一笑，見張自行主動詢問也沒有刻意隱瞞：「具體如何，為兄不是鍊氣士無法窺探其中奧秘，更何況，這二者在鍊氣士中也是極難的境界，見解自然也談不上。」
他細細品茶接著道：「為兄只知，【元嬰】拋棄無用血肉，為的是延長壽命，至於【胎中之迷】乃是鍊氣士轉世重生所會遭遇的一大劫難，轉世的鍊氣士或許會保留前世記憶，再活一世，不過也可能遭遇【胎中之迷】，要麼保留嬰兒本真，要麼失去自我。」
「二者均有取捨，在為兄看來，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姜浮生搖頭笑道。
「這兩種手段當真神奇。」張自行不由感慨。現在想來，這個世界的力量水準，恐怕還在自己預料之上。
「呵呵，江湖詭異神秘，據為兄所知，【偃術】與【泥塑金身】同樣能夠延續壽命。
」
「這兩者又是什麼？」
「【偃術】是傳承古老的某種移植技藝，其中流派眾多，六部之中的工部便掌握了其中的【機關流】，也就是平日皇宮所見機巧之物，對了，春獵時靜靈妹妹的手臂是同樣原理，當然還有酆幫主容納的機關肉身。」
「至於【泥塑金身】為兄知之甚少，只知道少林不智者羅漢便擁有【泥塑金身】。」
「原來如此。」
「哈哈哈，」姜浮生親切笑道：「三弟自從生病之後，倒像是換了一個人，少了幾份陰鷙，不錯不錯。」
「皇兄過譽了。」張自行決定乘機切入正題：「我當初生病，實則是遭某位暗算，誤服了受污染的天材地寶，修養了許久。」
姜浮生神情錯愕，卻很快恢復：「幕後之人查明了嗎？」
「還沒有。」
姜浮生若有所思，他忽的看向張自行，旋即笑道：「三弟怕不是在懷疑為兄是那名幕後主使吧？」
張自行聳聳肩，不以為意道：「我也希望皇兄不是。」
姜浮生搖了搖頭：「受污染的天材地寶又豈是那麼好找的，更何況，要想將此物帶入宮中，-瞞過御藥房的眼睛，更是難上加難。」
「那天材地寶被製成了糕點，污染並未外顯，恐怕這才瞞過了他人。」
「哈哈哈哈，三弟怕不是在說笑，」姜浮生道：「即使污染不顯，但御藥房依然有本事查明，若非如此，咱們皇族又如何敢輕易服用天材地寶？」
張自行蹙眉，凝神看著姜浮生。
姜浮生面色如常，嘴角掛著溫和笑意：「你可千萬不能再懷疑我，我若想害你，絕不會用如此愚蠢的辦法。」
張自行心海已經翻騰，腦海中浮現起李清靜的面容。
現在想來，自己所知的一切，均來自李清靜口中。
自己以為已經知曉了真相，難道李清靜還是在騙我？
張自行腦袋昏昏沉沉的，彷彿墜入深不見底的大海。
「為兄雖不知你是如何得出被污染的結論的，」姜浮生倒上熱茶遞給張自行：「但若有心中懷疑之人，還是儘早徹查滅諦宮的好。」
張自行心神不寧的接過熱茶，一飲而盡，就連滾燙都顧不上了。
姜浮生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搖搖頭：「可惜啊。。。。。。」
張自行忽的神情驚駭，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瞧見姜浮生陰毒狠辣的笑意。
周身的力氣從體內撤離，他彷彿回到了剛剛穿越而來的那一刻。
「本王有些操之過急了，即使現在不動你，你恐怕也並非本王的對手。」
張自行勉強聽清了姜浮生口中的呢喃，他還來不及細想，已經被陰冷的黑暗包裹，徹底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