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不行就跟我說呀，我雖然不是男科的，給你開兩盒『西地那非』沒問題。」

陳晴不怕死地插一句：「什麼是西地那非？」

林悠趕緊捂著陳晴的嘴，不敢看他們。

宋予知笑道：「小姑娘，你姐妹知道的，不過你嘛，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就說明有人出現問題了。」

林悠冷汗都下來了，只希望宋予知快點閉嘴。

此刻她在兩個男人的目光里：

如坐針氈。

如芒刺背。

如鯁在喉。

她寧願這會兒打開窗戶跳下去，也不想面對這尷尬地場景。

顧皓庭面容淡漠，掃了一眼陳晴：「你，出去。」

凌厲深邃的眼瞳里，沒有要和她們商量的意思。

陳晴往林悠那裏縮了一下。

「顧總，有啥話是我不能聽的？我跟悠悠情同姐妹，手足情深，知彼知己，臭味相投，沆瀣一氣...我能不能跟她一起留下來？」

顧皓庭冷笑，餘光撇向林悠：「情話，你要一起聽？」

林悠臉頰瞬間紅彤彤。

媽呀，這人說話一直這麼不害臊嗎？

顧皓庭一直感覺冷冰冰，說話刺撓人，但從來沒強迫過她什麼。

目前為止，她對他的人品是相信的。

林悠擠出笑容：「沒事的，顧總是個好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先在外面等我。」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好人」的帽子給他顧皓庭戴上去。

戴上去了，可就不能再做「不好」的事情了。

陳晴磨磨蹭蹭好久，一步三回頭看林悠。

如同電影的慢放鏡頭，好像以後再也見不著一樣。

宋予知忍不住將她揪了出去。

「現在不會對她怎麼樣的，你再這麼磨嘰下去，把他惹生氣，有什麼後果，可就不知道了。」

陳晴瞪他：「你這麼了解他，你們兩個人是一丘之貉。」

宋予知鼓掌：「你會的成語可真多，你語文老師一定很為你驕傲吧？」

這個誇獎挺不走心。

陳晴當做沒聽見，她擔心林悠：「真的沒事兒嗎？」

宋予知聳聳肩：「真的，下去吧。」

「不行，我要在門外等悠悠。」

陳晴后脊背緊貼著門框，耳朵豎得高高的。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讓冰山美人發現你在偷他們談話...」

宋予知故意停了一下：「你知道火山爆發吧？那你知不知道冰山爆發可比那火山要嚴重多了，再提醒你一句，他可是顧皓庭喲。」

陳晴明顯呆住了，反覆問他：「他真的不會對悠悠怎麼樣嗎？」

「不會，顧皓庭還不至於會下手打女人。」

陳晴想想他說得也有道理，不然剛才何必幫她呢？

宋予知摸摸下巴，上下打量陳晴一圈。

「再說，他要真想對你那個姐妹怎麼樣，就憑你這一米六的身板，攔得住嗎？」

陳晴小聲嘀咕：「是一米六二。」

兩人邊說邊下樓了。

休息室里，顧皓庭坐在了剛才他們坐的沙發上。

他這才看到沙發角落有一雙黑色高跟鞋，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

「過來。」

他的聲音有命令。

林悠垂着眼，不動。

顧皓庭又好氣又好笑，他還沒怎麼着她，她就擺了一副受氣的小媳婦的樣子。仟韆仦哾

「剛才還跟人到處說我不行的，現在怎麼啞巴了？」

林悠還是不動：「顧總，有話就說吧，我聽着呢。」

跟之前在她房間里一樣，離他遠遠的。

顧皓庭扯了領帶，扔在一旁。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這話分量很重。

林悠想繼續裝死也不行了。

她慢慢挪過去，姿態簡直跟剛才陳晴出去時一模一樣。

長長的裙擺下，隨着步子露出瑩潤的腳趾，細白的腳丫。

印襯在銀灰色的大理石上，有種冬日初雪的耀眼。

顧皓庭冷眼旁觀著。

林悠坐在沙發另一邊的角上。

坐的姿勢很規矩。

兩腿併攏，雙手放在膝蓋。

離他遠遠的。

禮貌又不失疏離。

顧皓庭擰著眉，手伸過去。

他人高手臂長，沒怎麼費勁兒抓着她肩膀拽過來。

林悠正想着剛才顧皓庭在門口聽見了多少，該怎麼消他的火？冷不丁被他這麼一拽，沒防住，整個人撲在他身上。

顧皓庭今天喝了酒，呼吸裏帶着酒香，噴在她額頭上。

不難聞，甚至有些許醉人。

林悠綳著身體。

顧皓庭把她扶直，讓她靠在沙發靠背上。

自己則斜坐着，撈起林悠兩條腿放在自己膝蓋上。

林悠兩隻手攥緊裙子，很緊張，卻一點不敢動。

「顧總，顧總，你這是...」

嗓音軟軟的，很好欺負的樣子。

「剛才不是皓庭哥哥，皓庭哥哥叫得很歡嗎？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變成顧總了？」

顧皓庭手握住林悠的腳，有點涼。

林悠有些招架不住他的話，腳上他握住的地方也是痒痒的。

她並不太反感跟顧皓庭的肢體接觸。

如果那天晚上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她是很願意跟他約下次。

成年人的生理需求很正常。

女人對拿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心裏的感受總歸是不一樣的。

可惜自從她知道顧皓庭的身份后，她便只剩下抵觸了。

特別是經歷了段禹的事後。

只希望自己跟顧皓庭再也不要有牽扯。

此刻，眼前的顧皓庭整個人都如之前見到的那樣的平靜。

包括門口宋予知說得那些牽扯到「男性尊嚴」的話時，一直很平靜。

這種平靜，跟黑夜裏注視獵物的狼一樣，蠢蠢欲動。

林悠很慫，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

醞釀了半天，林悠說：「那是情勢所迫，謝謝顧總的幫忙。」

顧皓庭正看向她的腳踝處的紅腫，是被高跟鞋帶子磨的。

他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才說話：「只是謝謝嗎？」

林悠心臟發緊，直直地看着他。

顧皓庭將她的腳放在一邊，起身時手指不小心擦過林悠的小腿。

緊實，滑溜。

他手指顫動一下，壓着聲音：「我去抽根煙。」

顧皓庭站在窗邊，打火機亮的瞬間，林悠的心彷彿也被燙了一下。

她偷偷摸摸想要下去去拿高跟鞋。

「別下來，地上涼。」

顧皓庭深吸一口，握著煙的手搭在窗台上。

林悠不敢再動。

窗戶被他打開，有風吹進來。

白紗窗帘隨風飄起，擦過顧皓庭精緻的臉龐。

顧皓庭身着黑色西裝，身形挺拔修長，微微仰頭，吐出煙霧。

有種頹廢的美感。

林悠眼睛都看直了。

陳晴說他是「冰山美人」，是「顧神仙」。

都不對。

他像墮天使。

不在天堂，不在地獄。

披着絕美的皮囊，晃晃蕩盪在人間，誘惑著凡人陪他墮落。

大概林悠的眼神太過直白。

顧皓庭轉身看過來，嘴角向上。

「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