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恣意

懷胎十月，陸璟瑄慢慢將手中的事務教給雯雪學著辦，雯雪雖然外表柔弱溫順，但做事極有主見，悟性又高。

不愧是語嫣選出來的人。

陸璟瑄懷孕以後每每想起語嫣，總是傷心，幸得雯雪溫柔勸解。

語嫣在天上，看到她如今這樣，不知是否會真的如她所說那樣高興。

一定會的。

至於雲齊，她明白，他若能看到，一定是開心的。

他對她的愛，從來只是希望她幸福。就算有那麼一點私心，也只是希望她不要忘了他。

陸璟瑄本來做事也就不是一個人，她有很多親信女官，還有各部的聯絡官員。康王與她更是合作得十分愉快，常常調人給她，她亦會將人才引薦給康王所掌管的軍機院。

故而陸璟瑄懷孕之後，三法司事務並未有不豫之事。

陸璟瑄懷胎五月之後，太醫檢查出其患有消渴症，建議她去胎兒，陸璟瑄拒絕，長孫叡沒有阻止她，

他知道她，他明白她。

他知道她決舍不下這個孩子，他應該成全她。

————

生產異常艱辛，太醫已經開始問皇帝是保大還是小了。

皇帝衝進產房。

「阿叡，孩子已經投胎在我腹中，我，他已經認我做了母親，我絕不能親手殺了他。」

「阿叡，我是他的母親，我，不能為了自己活下去，就殺了他。」

「阿叡，母親當年孕中被嚴氏暗害，她那時已知若強行生下我就會精血耗盡而死，可是，她沒有，她沒有放棄我。現在，我也不能棄了我腹中的骨肉。」

「什麼舍母保子。陸璟瑄，朕告訴你，朕對你父親和雲氏一族的容忍都是源於你，你要是敢死，朕立即下旨抄了雲家。」

「陸璟瑄，你就一心想著去地下見皇兄嗎？朕不會讓你如願的！」

陸璟瑄被他氣笑了。

「陸璟瑄，太醫說了母親保不住，孩子也活不了。」

陸璟瑄害怕孩子真的生不出來，拼力睜開眼。

孩子終於生出來了，母子平安，只是陸璟瑄傷了身體，怕是再不能生育。

皇帝給孩子取名長孫雲齊，紀念故去的雲齊。

陸璟瑄依然不接受冊封，皇子留在長樂宮中，由陸璟瑄親自撫養，不與後宮嬪妃往來。

他與她登上城樓，凝望遠處。

「多虧了你的治世之才，朕的江山如此太平，就連後宮，也風平浪靜。」

陸璟瑄知道他說的是前些日子齊妃與寧妃兩人爭風吃醋，還讓家中父親互相使壞，搞得皇帝想推行地方鹽專賣不成的事情。

齊妃父親和寧妃父親來來回回就是爭一個專賣官的人選，這個人的位置很重要，皇帝要大加扶持的。兩家都想讓自己的親戚或者門生做這位子。皇后不管，陸璟瑄上去就是一頓教訓。

如果你們兩家繼續這麼鬧，陛下也不介意選第三個人，我聽說陛下心中的人選是金陵徐家的長子，他似乎有個妹妹，聽說是江南第一美人，我倒是不介意宮裡再添一個姐妹。

然後她們就消停了。

陸璟瑄忽而笑了：「陛下的後宮風平浪靜可是皇后的功勞，與我無關。」

長孫叡突然嘆道：「海清河晏，也是皇兄的夙願。」

「阿叡，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是永遠也死不絕的。」

長孫叡大笑道：「所以我才離不開你。」

風中儘是他們的笑聲。

或許皇兄的夙願，只是讓璟瑄能如此恣意地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