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

看到面前站着的中年道人，三人再次抱拳行禮。中年邋遢道人不耐煩的又擺了擺手。

「救這個小娃子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你們不用放在心上。」

「我只是看這小娃子資質還不錯，不忍心就此夭折而已。」

「話說，小夥子，什麼原因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想不開，跳河輕生？我有些好奇哦。」說完中年道長調侃一般的眼神看向蘇陌，然後又望了望梅清和蘇巽方。

二人聽后，臉色大變。不知道兒子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其實這個疑問也一直在二人心裏，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落水呢。由於蘇陌剛蘇醒沒幾天，二人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蘇陌。

現在中年道長點出蘇陌有可能是故意落水，二人如何不驚恐。

蘇陌聽完也連忙擺手，說道：「不是的道長，我那天真的是不小心掉到河裏的。」說完，趕緊向梅清和蘇巽方解釋到。

他可不敢讓二人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故意跳進河裏的，他現在根本沒法解釋一個十歲的孩童選擇輕生的原因，蘇陌只記得，在這個孩子跳入冰冷的河水的時候，內心是非常平靜的，有苦澀、有絕望、有解脫、有遺憾、有愧疚。

蘇陌不知道他是為何要做出這種如此極端的選擇，翻遍融合的記憶，也只是得到有些模糊的記憶碎片，血月當空、人間大亂、殺戮與悲歌、刺殺與背叛，蘇陌到現在也不確定這些真的會在未來發生嗎，而這些又無法跟任何人去講，自己能做的就是未雨綢繆，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增強自己的實力。探索這個神奇的世界，也為了抵禦未來可能出現的危險。

中年道長突然出現在道觀門口的一顆大樹上，斜靠着樹榦，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紅紅的果子，咬了一口，隨意說道：「你說是就是吧。現在的小孩子...嘿」說着又自顧自的一邊吃果子，一邊翹著二郎腿望向天邊。

「謝也謝過了，東西我也收下了，你們沒事的話就可以回去了。」不要打擾道爺我休息。說吧就要做勢離去。

蘇陌見狀連忙跑到樹下，抬頭看向道長，拱手道：「見過道長，晚輩蘇陌，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長能否答應。」

見中年道長沒有搭理也沒拒絕，蘇陌又繼續道：「晚輩自從經歷了落水之劫后，心裏好像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生命之重應該是大於一切，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都不應該放棄，活着就有希望，而有了希望才能好好活着！我既然被道長所救，等於是重新活了一世，我以後不想浪費自己的生命，我想用我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未來無限的可能！所以，小子想拜前輩為師！希望前輩能夠給晚輩一個機會！」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中年道長說道。

「我想看看這天到底有多高！我想用自己的雙腳丈量下我們腳下的大地到底有多麼寬廣！我想看那九天明月如何照耀大江！我想青衫仗劍，斬盡天下不平事！」其實還有一句蘇陌沒有說出口：『』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不讓未來的劫難降臨，我想活下去。」而我想的這些，沒有實力是不可能實現的。

「這樣才不負自己的年華、也不負道長的救命之恩！」

「既然我的天賦不錯、心性也能入的了道長的法眼，晚輩懇請道長能夠收小子為徒！」說罷，蘇陌後退一步，向中年道長鄭重一禮！

蘇巽方和梅清聽完兒子所說的話都驚呆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中年道人從天邊收回目光，也收回了些玩世不恭的神態，轉而低頭看向樹下的蘇陌，一時竟沒有言語。嘴裏卻在輕微的念叨著：「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的活着！」

他曾無數次的擁有這個叫做希望的東西，但是命運總是會無情的給他開着玩笑，縱然他天賦異稟、縱然他修為高絕，卻每次等待他的都是絕望。回想自己每次站在黑夜的孤峰之上，感受着夜的溫度，似乎異樣靜寂，好象天地萬物都在諦聽着，期待着，而自己，卻被包圍在這無邊的靜夜裏，他每次也都會開始來諦聽，來期待。從近處的樹梢不時有輕微的窸窣聲傳來，有如女人裙裾在微風中擺動，在他的心裏喚起了一種似甜而又似難受的感覺，幾乎近於窒息。

他的面頰感覺有些微微的痙攣，一絲水滴使他的眼睛感覺有些酸澀：他寧願無聲無息地走過，在黑暗中躡足摸索。一陣清風忽然向他襲來—一他微微抖了一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於是，悚然駐立，他似在等待，可是無人應答。

他一直記得有約要赴，多年後才明白無人會來了。可是，當他一想起了那個人的樣子，所有這些瞬間的感覺就立刻消逝了，所留下的只是由暗夜的清靜和夜行的寂寞所產生的新鮮的印象，而一個少女的面影就浮現在他的整個靈魂里來了。

收回思緒，中年道長有些意興闌珊。再次望向蘇陌淡淡說道：「你很聰明、天賦也很好、心性也不錯，很適合修行。」

「但是很遺憾，我從來沒有收徒的習慣。」

「而且，我自己身上因果太大，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教你。」

說完，中年道長又想了想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樣的機會？您說，只要您能說到，我肯定能夠做到。」蘇陌聞言，激動的答道。

「從明天開始，連着一個月，每天早上日出之前，我要你從落楓鎮帶一份早餐給我，送到觀里來。」

「不準找人幫忙、不準乘坐馬車、不準遲到，有一樣沒做到或者堅持不下去了，你就不用來找我了。聽明白了嗎」說完，中年道長望向蘇陌。

「可以！」蘇陌想都沒想立即答應道。

這是站在一旁的梅清確猶豫了，開口說到：「近二十里的路，有一半還是山路，天黑路上也不安全。」

「再說了，蘇陌今年才十歲，身子骨弱，又剛大病初癒，我怕他吃不消啊！道長，能通融一下嗎？」說完，梅清又朝中年道長行了一禮。

道長沒搭話，閉目養神。一旁的父親卻說道：「玉不琢不成器，男孩子得經得起磨鍊才能成才，沒有付出哪來的回報。我支持沫兒的決定。」說完給了蘇陌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陌也走向母親，低頭向母親說道：「娘，沒事的。我已經十歲了，是個大男孩子了。這裏也離家不遠，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請娘親支持孩兒的決定。」說完朝母親躬身行了一禮。

梅清見狀，眼神略顯無奈，對蘇陌說道：「想讓娘答應也可以，但是，娘也有一個條件。」

「當遇到危險或傷害自身的情況時一定以保護自己為第一要務，不能堅持強來，你要是答應了，我就同意你去。」

聞言蘇陌神色一喜，答道：「好！一言為定。」

最終，梅清無奈的點了點頭。

蘇陌高興的轉過身子，看向中年道長，說道：「道長，我答應了。我一定會成為您的徒弟的！」

中年道長沒有睜眼，轉過身朝道觀走去。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空中只傳來四個字：「拭目以待。」

事罷，三人沐浴在秋日陽光的下，就往山下走去。